73. 第 73 章 「沒有時間了!必須殺了……

73. 第 73 章 「沒有時間了!必須殺了……

一個驚心動魄的混亂夜晚,前半夜是刀劍和鮮血,後半夜是熾熱和低喘。

陸書瑾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她安靜地窩在蕭矜的懷中,將腦袋抵着他的心口,兩隻手卻在無意識之間保持着握着什麼東西的姿勢。

夢裏混亂不堪,各種場景交織在一起,像顏色絢麗的大染缸,而陸書瑾浸泡在其中。

但到了最後,她只感覺熱,只感覺蕭矜的氣息將她包裹住,無處不在。

第二日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意識清醒,最先是耳朵聽到聲音,偶爾幾聲嘹亮的鳥啼傳來,還有隱隱人聲傳來。

隨後她動了動頭,就感覺腦門頂到溫熱的地方,繼而一隻手就覆在她的側臉上,輕輕揉了下,有些懶散的聲音傳來,「醒了?」

陸書瑾這才真的醒了。

她睜開眼睛,先看到面前是微微敞開的衣襟里露出的精壯胸膛,再一抬頭,就對上了蕭矜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醒了多久,眼眸里已經沒有睡意,是安然睡眠之後的饜足和精神,唇角是平的,但眉眼間卻帶着笑意。

陸書瑾怔了怔,眨著剛睡醒的迷茫眼睛,發現自己還窩在他的懷中。

於是她退出來,躺到了裏面去,將身子翻正面朝著屋頂。

蕭矜納悶道:「怎麼不理我?」

陸書瑾慢慢把頭扭過去,聲音還帶着啞,「我再睡會兒。」

她從沒有醒了之後再睡的習慣,蕭矜也清楚,正覺得疑惑時,突然看見她露出的這隻耳朵已經紅透了,顯然所有鎮定全是佯裝。

蕭矜無聲地笑了一下,湊過去在她又紅又燙的耳朵上親了一下,說:「那你再休息會兒,我先起了。」

陸書瑾的身子好像抖了一下,並不明顯,她的聲音依然有一種強裝的平靜,「嗯。」

蕭矜很想把她抱在懷裏親親揉揉,但見她這副模樣,還是打消了念頭,自己下床穿衣。

陸書瑾剛睡醒就心亂如麻,悄悄壓着錯亂的呼吸。

不論昨晚的夜色如何遮掩,她都將一切的一切清清楚楚記在腦子裏,稍一晃神彷彿就能在耳邊聽到蕭矜壓抑而剋制地低低喘息,糾纏在她的夢裏,拉她進入完全的陌生之地。

陸書瑾未經人事,也從沒有人教過她這些東西,乍然被蕭矜帶領着去觸碰那些,她單是想起來就臉紅得不行,心跳也跟發了瘋似的,在她心腔里亂撞。

深呼吸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平復,硬是在床上挺了一刻鐘,最後瞧著已經到了要吃午飯的時間,才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蕭矜倒是表現得很稀鬆平常,他讓陳岸備了水給陸書瑾洗漱,自己則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還帶着午膳。

好像是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

陸書瑾也只好假裝不知,洗漱完就坐在桌前準備吃飯。

但她的手果然遭了大罪,不僅手腕酸軟,舉筷子的時候都打着抖。

陸書瑾低眸看着自己夾菜時微微顫抖的手,擰起眉毛瞪着。

蕭矜見狀,便將她的碗筷接過去,用湯匙舀了一勺飯菜,喂到她嘴邊,動作和神情都相當自然,「張嘴。」

陸書瑾面頰一燙,說道:「我自己吃就行……」

「快張嘴。」蕭矜又說。

她只好張開嘴,讓他這一勺喂進嘴裏。

「今兒天氣不錯,你若是不想上路,我們去前面村子裏玩玩也行。」蕭矜隨口與她閑聊。

陸書瑾慢慢嚼著嘴裏的飯菜,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的確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但他們要趕去嵩縣參加大會,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在外面玩。

而且蕭矜昨夜才受了傷,那何湛也是沒殺死逃跑了,萬一又喊了人捲土重來藏在什麼地方埋伏,又是危險重重。

她將飯菜咽下去,說道:「不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嵩縣吧,或者回雲城。」

蕭矜又一勺送到她嘴邊,瞧着她有些膽小的模樣,忍不住笑,「無妨,何湛已經落敗,豈敢再來?剩下的路程我們應當是安全的,哪有那麼多不要命的瘋子敢對我下殺手。」

陸書瑾仍不放心,最終還是與蕭矜商量著午飯後就啟程,朝着嵩縣前進。

有了昨晚的事之後,兩人共乘一輛馬車,在這窄小而安靜的地方,陸書瑾又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實在是難以平復心情,哪怕是拿着書坐下來看,或是閉上眼睛休息,總是會忍不住回想起昨夜。

想起蕭矜在耳邊的灼熱呼吸和難以抑制的喘息,還有折騰了她雙手許久的東西。

她偶爾會抬頭去看蕭矜,能從他俊朗的眉目中看出他心情極好,十分殷勤地給她端茶遞水,不讓她用手。

看書也完全看不進去了,陸書瑾將書擱在膝頭,閉着眼睛靠着休息,忽而就感覺手腕落入一個溫暖的掌中。

她微微睜開眼睛,就見蕭矜將她的右手攥在手裏,指尖在她腕間虎口等地方輕輕揉着。

他的力道適中,正能按到陸書瑾手上酸軟的地方,相當舒坦。

陸書瑾不受控制地又想起那些事,耳根發熱,問道:「我這手,要幾日能好啊?」

蕭矜說:「兩三日吧,用不了多久。」

陸書瑾嘆氣。

但是很快地,蕭矜又說:「不過也不一定。」

當時的陸書瑾並未想太多,到了晚上才知道他為何會說那句話。

入夜才進城,入住客棧的時候陸書瑾與蕭矜依舊是一人一間房,中間隔着一道牆。

陸書瑾洗漱完之後,像往常一樣去習字。

但她連拿着筷子夾菜都抖,寫字更是寫不了,筆握在手中抖得無法落墨。

她卻固執,即便寫的字歪歪扭扭,卻仍然堅持,努力寫了幾張看上去歪七扭八的文章。

蕭矜來的時候,她還沒打算停下。蕭矜就站在桌邊翻看她寫的字,又低頭專註地盯着她那隻白嫩而纖細,且抖個不停的手。

他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了什麼,抬步去給門上了鎖。

陸書瑾聽到響聲轉頭,投去疑惑的目光。

蕭矜就又走回來,將筆從她手中拿走,捏着她精瘦的手腕將她拉起來,攬著腰擁在懷裏,低頭去吻她,「不寫了,早點休息。」

陸書瑾扭了下頭,有些推拒的意思,「我再寫兩張。」

「不成,夜深了就該睡覺,且你寫得夠多了。」蕭矜吻住她的唇,不顧她那點薄弱力道的推拒,將她慢慢拉向床邊,隨後擁着她一起倒入其中。

夜深人靜,月上柳梢頭。

屋中仍亮着一盞小燈,光線昏暗,在牆上投出晃動不止的人影,老舊的床榻發出的摧枯拉朽的難聽聲音,極富有節奏。

還有陸書瑾有些氣惱的哼唧聲:「夠了,停下,我的手好累!」

然後是蕭矜低低的哄騙,夾雜着錯亂的氣息:「馬上了,再等等。」

第二日陸書瑾的手依舊沒有好轉。

她倒沒有生氣,只是晚上再住客棧的時候學聰明了,提前將門給鎖上。

蕭矜嘗到了甜頭一時沒忍住,但看陸書瑾的手確實遭罪,知道自己也不能做得過火,便也強忍下了。

三日之後,兩人總算到達嵩縣。

嵩縣比不得雲城大,也沒有雲城繁榮,但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座城,其中城郊有一片佔地廣袤的櫻花山。

到了這三月陽春,正是開放之時,有些花開得早粉粉嫩嫩,風一吹就落得滿地都是,恍若仙境,引得不少人皆慕名前來。

而大賞會的地點,就是在櫻花山上。

馬車行駛在山路上,窗子大開,偶爾能看到風卷下來的櫻花瓣,極其美麗。

陸書瑾趴在窗框邊上去看,目光追隨着被風帶走的花瓣,然後再慢慢收回來。

蕭矜睡著了,頭歪在軟墊上,粉嫩的花瓣從窗子探進來,落在他的身上,散在肩頭,胸膛,腹部,還有手邊。

陸書瑾看見了,就慢慢湊過去,將花瓣小心地捻起來。

即便動作如此仔細,卻還是將蕭矜驚醒,他在迷迷糊糊的睡意間抓住陸書瑾的手腕,把她壓入懷裏,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抬手放下了窗。

陽光燦爛,空中的風已經褪去了寒冬的刺骨,帶着春日特有的暖意,花瓣紛紛揚揚,正是萬物復甦之際。

靜謐而美好。

.

雲城葉府。

葉洵站在鏡子前,扭頭去看自己的背。

結實而精壯的後背上,滿是縱橫交錯的血色鞭痕,看上去有些時日了,全部結上厚厚的血痂,看起來醜陋無比。

他的目光淡漠,好像那些傷壓根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樣。

千機門門主死在風亭山莊,聶相因此勃然大怒,雖沒查出是葉洵所為,但兩人一同前往山莊辦事,一人死了另一人也摘不幹凈,葉鼎得知此事斥責他一頓,並未深究。

但前些日子,劉齊兩家抄出的東西全被劫走,葉家因此惹上大.麻煩,葉鼎怒不可遏,將他關在祠堂里用鞭子抽了一頓。

鞭子搭在背上,很快就皮開肉綻,血珠甩得到處都是,葉洵硬是咬着牙撐下來。

但現在已經差不多好了,不僅不痛,還有些痒痒的。

他試圖伸手去撓,剛摸上血痂,房門就「碰」地一聲被推開,緊接着就是下人着急忙慌的聲音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小姐,你不能進來……」

「可是我已經進來了。」是葉芹的聲音。

葉洵趕緊抓起衣袍往身上披,動作堪稱手忙腳亂,剛系了腰間的衣帶,葉芹就已經跨入了裏屋,喊道:「哥哥——」

葉洵又飛快將胸膛上的衣帶系好,斥道:「太不像話了,誰准你如此闖入一個男子的寢房?」

葉芹道:「你是哥哥,不是『一個男子』。」

葉洵本來只有些小氣,聽了此話頓時大怒,「胡說八道!」

葉芹說:「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認真。」

「這都入夜了,你又來我的寢房做什麼?」葉洵沒與她爭辯認真還是胡說,畢竟這種問題跟她爭是沒有意義的。

「陸書瑾有好幾日都沒回宅中,哥哥知道他去了哪裏嗎?」葉芹問。

葉洵又披上一層衣,面色稍稍恢復,「他去哪裏我如何知道?」

「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葉芹的話有些不講理。

葉洵道:「好我知道,他回鄉下娶媳婦生孩子去了,你別惦記了。」

葉芹盯着他,好半晌才說,「哥哥,我希望你能坦誠待我,不要有所欺瞞,同樣我待你也是如此。」

葉洵聽聞心中咯噔一下,轉頭看她,對上她呆呆傻傻的眸子,才反應過來這話絕不是出自她之口,於是問道:「陸書瑾教你說的?」

她欣喜地笑起來,「你怎麼知道?這是我自己偷偷學的,他對我說過這話,所以我記住了!」

葉洵皺起眉:「不要什麼都學,我教你的女紅怎麼沒見你如此認真?」

說完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你整日與他一起,他可有教你認字?」

說起此事,葉芹心虛,但她約定與陸書瑾約定過絕不可跟別人說,兩哥哥都不行,於是扭了個頭過去,說道:「沒有。」

葉洵沒有在意,仍在穿衣,「嗯,沒有就好,別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葉芹越發忐忑,乾脆從椅子上跳下來要離開,邊往外走邊說:「哥哥,我方才來回來的時候看到側門有人說要找你。」

葉洵已經穿好了外衣,蹙了蹙眉,跟着葉芹走到門口,對下人吩咐道:「去看看側門誰尋我,帶進來。」

葉芹離去,葉洵獨自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慢慢喝,一刻鐘后就有人被帶到面前。

正是何湛。

他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受傷之後連夜趕路未能休息好導致的。

葉洵撩眼看他一下,「受傷了?」

何湛無言地坐下來,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道:「我需要你援手。」

「我早說過你不會成功。」葉洵垂下眼,將茶盞放在桌上,道:「我不會插手此事。蕭矜是蕭府嫡子,若是出了事整個雲城都要被蕭家翻一遍,掘地三尺也會找出兇手,我還沒過夠。」

何湛搖頭,「我既出手,就有絕對出手的理由。」

葉洵嗤笑,「誰做事還能無緣無故?」

何湛沉着眸色,眉頭緊皺,語氣染上急色,「沒有時間了!必須殺了蕭矜,或許還有保全雲城的一線機會。」

葉洵無波無瀾地看他一眼,說道:「原因呢?」

何湛的眸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像是陷入極大的猶豫之中。

他長久的沉默不斷消耗葉洵的耐心,正當葉洵要下逐客令時,他卻開口了。

「因為蕭雲業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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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說小爺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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