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Anecdote【雙更合一】
Ae:17.
傷痛無法被治癒,只會隨著時間成為夢魘的導火索。
「啪——」火辣直接扇在她的側臉,幾乎快把她半張臉都摑歪了。
母親指著她,瞪得突出的眼睛冒著火,痛罵道:「你個沒良心的你要害死你姐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丟人現眼的黑心種!」
「小宜正是關鍵時候,你這麼誣陷她,外面媒體全都在盯著!!如果有什麼岔子我真要弄死你個缺德的!」
「我當初就不該生你!你個喪門的!」
「你就是活克我!」
「你就在這兒待著!不想好怎麼跟我交代別想出來!」
「飯你也別想吃!餓死你得了。」
迷迷糊糊間,房門被打開。
岑頌宜站在她面前,背著光自上而下睥睨著她,眼神冷漠至極,還有幾分自信的逞意。
「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出來?媽不喜歡你,怎麼都不會喜歡你。」
「岑芙,你如果想過得舒服點,就得老老實實聽我的,懂嗎?」
「別惦記不屬於你的東西。更別想惦記屬於我的東西。」
……
「岑芙,你記清楚。」
「是你先招惹我。」
「兩次。」
指尖抽搐一下,岑芙從回憶抽離。
視線里是許硯談近在咫尺的臉龐,他如鷹隼般的審視能挖取她的每一寸心緒。
回憶和夢魘的內容混作一團讓她分不清真實虛假,只感覺森冷從大腿往上冒,她試了力氣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眼神飄忽,慌亂又害怕:「你,你別這樣。」
她推開許硯談的胸膛,跳下機車的皮椅,這麼被兩方人夾在中間,她根本找不到處理辦法。
岑芙急得語氣發促:「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的。」
「你放過我吧。」
方才她抽手離開的時候,指尖的冰涼蹭到了他的臉頰上。
她惶遽的神情落在許硯談眼底,他緩緩顰了眉,「你在怕什麼?」
許硯談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讓岑芙感受到了危機,她已經跳進了他布下的陷阱,可是又不能任由自己這麼被他牽著走。
如果甘願任他擺布,最終她會在媽媽和岑頌宜的手下被撕碎。
破碎的不是她的身體,被摧毀的即將是她那顆對自由,對未來還有盼望的心。
「你去找岑頌宜!」岑芙破口喊著,眼梢染上些赤色,她搖著頭,眉頭擰成一團:「你找岑頌宜吧!她既喜歡你,你們又般配。」
「求你,別再這樣對我了,好不好。」
許硯談不知道她在怕什麼,好像他往前靠一步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天色以一個很快的速度昏聵下去,只有巷口還有光,他側身而立,寸頭下的濃眉也逐漸皺緊。
許硯談抿起唇線,鎮定的眼神與她的產生鮮明對比:「不行。」
說罷,他舒展了眉宇,又掛上那副痞渾的嘴臉,幽幽道:「我就看上你了。」
他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剪刀,剪斷了懸著她心臟的那根繩。
啪嚓——她跌宕的情緒徹底綳不住了。
既然談不攏,也沒必要繼續扯了。
岑芙伸手推開他,「你讓開!混蛋!」無視許硯談裝模作樣往後踉蹌的那兩步,頭也不回地跑走。
許硯談瞄著她走遠,直到看不見身影。
小姑娘持著柔軟嗓音罵出的那句「混蛋」彷彿還在耳畔環繞。
軟乎乎的,根本沒威懾力,奇了怪的耐聽。
他無聲哼了一下。
視線收回的瞬間,透明的空氣屏幕上回映著她方才恐懼的神色。
那根本不是泛泛程度的恐懼。
不對勁。
許硯談靠著機車,盯著半空,再度凝起了眉頭。
「哎,我說。」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許硯談偏頭,對上站在咖啡店後門的駱杭,他已經換了衣服似乎準備回去了。
駱杭無奈挑眉,環胸細細考量他,「你剛才不是拿我機車泡妹了吧?」
「嗯?這你的啊。」許硯談直起身回頭掃了一眼黑色威風的機車,拖腔帶調地來了句:「我說誰品味這麼差。」
「人話都不會說。」駱杭給氣樂了,也不惱,無情吐槽:「就你這樣的,配談狗屁戀愛。」
「真算了吧,許硯談,你別禍害人。」
許硯談輕嗤一聲:「少管。」
……
岑芙坐地鐵回家,一路聽著歌這才讓心情稍微放鬆了下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戴著耳機,一低頭忽然從視線的斜角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黑色人影。
雖然陌生人走一前一後很正常,可是最近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人的第六感很強,尤其是對危險的感知。
身後的腳步聲又重又快,岑芙這個關頭根本不敢回頭,她把耳機摘了瞬間跑起來,嚇得額頭出汗。
跑進小區以後她再回頭,確定沒人跟上來這才放心。
小區必須憑磁卡進入有人24小時看守,很安全。
她鬆了口氣,來回地想到底會是什麼人可能尾隨自己,想了半天,思緒往社會犯罪分子上拐,越想越害怕。
進了單元樓門,岑芙走進電梯,等待上樓的這回功夫拿出手機。
微信有最新提示。
【討厭說話已接收轉賬】
她眼神一閃。
電梯門打開,岑芙在自己家這一層迎面差點撞上一個人。
她匆促抬頭,撞上岑頌宜的眼睛。
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
手機屏幕此刻就亮著和許硯談的對話框界面,岑芙渾身起了一身雞皮,趕緊把手機藏進兜里,開口結巴:「姐,姐你,你拍完戲了?」
「嗯。」岑頌宜掃見她這慌慌忙忙的模樣,一副瞧不上眼的姿態:「下午剛飛回來。」
岑芙點點頭,側著身與她擦肩而過,要走近家門。
誰知這時,身後人叫住她:「小芙。」
她回頭,看著岑頌宜。
電梯門超時自動合上,停在這一樓層。
岑頌宜看著她,眼神有些變化,小聲說著:「待會兒再進去吧,他們倆正吵著呢,你別找不痛快。」
「啊?爸媽吵架了?」岑芙意外,看了一眼家門。
「嗯,因為媽打牌。」岑頌宜嘆了口氣,側著身靠在大理石牆邊,行李箱就立在身邊。
她舟車勞頓露出幾分疲憊,結果連家門也沒回成,說:「她現在到處說自己是許硯談未來丈母娘,跟那些闊太太打成一片。」
「誰知道怎麼突然好了這一口。」
「爸那邊生意最近出問題,倆人因為錢正吵呢。」
岑芙沒想到會這樣,隨口問了句:「爸生意……不好嗎?」
她記得這些年一直都不錯的呀。
「你問我我問誰啊,應該沒事。」岑頌宜皺皺眉,揮手道:「差能差哪兒去?有的是家底。」
「煩死了,沒個消停。」
她摁下按鍵,拉著箱子進了電梯,毫不猶豫地關了電梯門,然後消失在岑芙眼前。
岑芙又望了一眼家門,好似隔著門聽到了些泄露出來的爭吵聲。
她嘆了口氣,轉身進了樓梯間,坐在台階上準備等四十分鐘再回家。
她忙了一天也累了,靠著一側牆壁,任由聲控燈暗下去,自己闔上眼休息。
滋滋——
兜里的手機震動。
岑芙躲在黑暗的樓梯間里,拿出手機亮起光,她定睛一看,微信內容讓她一眼心悸。
噔地,心跳被人捏了一下。
【討厭說話:把錢還完,咱倆就這麼算了。】
【討厭說話:我對熱臉貼冷屁股沒興趣。】
就這麼靜靜地過了三十秒。
恍然,手機自動息屏。
岑芙整個人再度陷入一整個空間的黑暗之中。
她保持著握著手機的動作,眼神發愣,眼睫都忘了眨動。
他這是,放過她了。
好事,大好事。
可是……
岑芙抬手,在可以隱藏所有細節的黑暗中,悄然揪緊了自己胸口的衣料。
這裡,為什麼……
*
岑頌宜找了個酒店把行李暫時寄存,洗了個澡補妝。
晚上九點鐘,正是蘭亭湖酒吧街熱鬧的時間段。
她來到定位地點,隔著玻璃牆看見靠窗坐著的許硯談。
清吧在晚上店裡通常不會有很明亮的燈光,每一桌都放置著獨立的燈罩,昏黃繾綣的光模擬著燭蠟。
他沒有用餐,燈罩旁邊只擺了一個不規則又剔透厚實的富士山酒杯。
杯子里盛著小半的野山莓色酒液,專屬於Yamazaki威士忌特釀而成的顏色,剔透清澈,在方形冰塊的折射下猶如融化的紅瑪瑙。
他懶坐在單人沙發里,面前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開的光也不亮,卻足以將他鋒利流暢的側臉輪廓照清。
許硯談貫注盯著電腦,時不時用指腹在觸控板上輕移按觸。
岑頌宜外出拍戲這些日子壓力重重,此刻站在店外面看見他,只覺得渾身疲憊被掃清。
她從小就接觸演藝圈,見過的帥哥不計其數,空有皮囊的,靈魂有趣的,知識淵博的。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男生可以如許硯談一般給她帶來行星衝撞般的吸引力。
恍如獨立靜止就可以不斷吸引目標的永磁體,只要能被他允許靠近,哪怕降低些身段也無所謂。
他越是野誕,越是恣意,就越讓她難以控制的喜歡。
許硯談是野馬,是王者。
她岑頌宜也不差,足夠有信心將他納為己有。
岑頌宜這麼想著,揚著笑容推門進了清吧。
她從許硯談身後的地方走過來,接著這個位置掃見他電腦屏幕上的英文內容。
岑頌宜自然而然拉開他旁邊的那個單人沙發,邊坐下邊說:「還順利嗎?」
許硯談聞聲,略偏眼看了她一下,開口嗓音有些細潤的沙:「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想知道你的動向不難。」岑頌宜把皮包放在身後,胳膊支在她桌面上,有些撒嬌道:「太想你了,下了飛機就問了胖猴。」
對於這樣曖昧的話語許硯談不過習以為常,似乎當耳旁風似的扯唇笑了下,沒什麼態度。
「以你的能力應該挺順利的吧。」岑頌宜繼續剛才的話題,看著他電腦里的東西,自顧自說:「以後我有空會飛過去看你的。」
許硯談切了個界面,左手捏起酒杯抿了口,潤了潤嗓問:「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待著?」岑頌宜掃了一眼他桌子上的水果和酒,「你吃飯了么?又不吃飯就空腹喝酒,身體怎麼行。」
「吃點東西吧,服務員。」她把服務生叫來,看了一眼pad菜單,點了兩個套餐,特別備註:「這道菜黃油少一些,檸檬和胡椒都多一份。這道菜番茄去皮,牛排五分熟。」
聽著她說的,許硯談終於捨得撩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說完要求岑頌宜回頭,正好對上他這疑質的眼神,多少讀懂了,落落大方道:「跟你吃飯也這麼多次了,怎麼會不記住你喜好。」
許硯談沉默幾秒,看著她這張臉卻好像透過岑頌宜在看別的東西。
半晌,他單手直接合了筆記本,這一桌的光源頓時只剩下桌面上的燈罩黃光,酒吧里的薩卡斯獨奏還在繼續,兩人陷入整個酒吧營造的浪漫氛圍。
許硯談輕勾了下唇角,眼裡卻沒任何笑意,曲起胳膊挎在她身後的沙發椅背上,半正對著她,打量著。
岑頌宜坐得端正宛如高貴的天鵝,看見他靠近以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取悅了他,眼神亮了亮,轉了身正對他。
不著痕迹地往後面靠了些。
「怎麼了?」
「岑頌宜,我問你。」許硯談直呼她大名,聲線溫冷,悠哉哉的一點也不認真。
他看著她,眯起一半丹鳳眸,「你喜歡我什麼。」
岑頌宜忽然被問愣了,一直被許硯談默許出現在身邊的她,從來沒聽他聊起過這種話題。
這在她眼前儼然成了一道會影響好感度的關鍵題目。
「喜歡一個人……」岑頌宜開口回答,同時對他露出一個絕對有魅力的勾人眼神,笑著:「需要理由嗎?」
許硯談默默收回視線,盯著富士山杯里只剩下一個底兒的威士忌酒液。
這支山崎威士忌的顏色,不如醇厚葡萄酒的紅那麼刺眼鮮艷。
青澀的紅山莓色,乾淨的,淡淡的,安靜的。
一入口卻又能刺人勾魂的。
這樣的酒,如今躺在他的杯子里。
良久,他眼唇一同彎起,自語了一句:「確實不需要。」
岑頌宜不知他話裡有話,借題再發揮:「說出來不怕你笑我。」
她偏著眼回憶,有些害羞:「12歲那年我爸和你叔叔受傷,在醫院走廊見著你第一面,就對你有好感了。」
許硯談淡了眼神,方才短暫露出的笑被尋常的冷臉代替。
岑頌宜吐露心聲的少女心思在他耳朵里激不出任何水花,這時候服務生把菜品端來,一盤盤呈在桌子上。
他舉起富士山杯示意服務生待會續些酒,開口緩緩道:「岑頌宜,我有必要提醒你。」
在許硯談說下一句話之前,中央的薩克斯獨奏表演完畢,一眾客人齊刷刷鼓掌。
清吧本就氛圍安靜,這麼一番動靜響起來,回蕩在空間里。
許硯談直直盯著她,薄唇翕動,「……」
說出去的話淹沒在清脆的掌聲中。
那些冰冷的字眼落入她耳中,岑頌宜緩緩怔鬆了眉眼。
演奏者下場,下一首曲子的提琴樂團上台準備繼續表演。
清吧恢復了方才只有細細嘈聲的氛圍,伴隨著餐具,酒杯碰撞的聲。
岑頌宜一時間表情沒有掛住,剛才嬌媚的笑容掉的一乾二淨。
許硯談根本不在意她如何神情,轉身抽出餐巾紙包著的餐具,準備用餐。
他一邊切著牛排,惡劣和冷漠融合的恰到好處,勾著唇說:「吃飯吧,你點的,別浪費。」
她僵硬地轉過去身子面對色澤鮮明的餐食,暗自處理了半天心情,有些乾癟地撐出一聲笑。
岑頌宜摸上叉子的握柄,強牽著唇角,挺直後背徐徐道:「硯哥,有時候你不得不要承認。」
「有些事,你也任性不了。」
……
同時。
岑芙剛從家裡洗完澡,她擦著半乾的頭髮走進卧室,正好瞧見纖纖發了一堆語音條給她。
【好歹我家裡也有點本兒,跟那些富家子弟多少認識,今天給你打聽到許硯談好多情報!你聽我細細道來。】
【我本來以為我家已經算可以了的,真不是我凡爾賽啥的,結果好傢夥,許硯談根本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我這個圈子的公子哥們壓根就攀不到人家那個層次的,我頭一次聽說這上流圈也分三六九等。】
【他家我猜著怎麼著也是爺爺的爺爺那輩就富得流油了,而且人才輩出,個個是精英,許這個姓氏在崇京可太是那個了。我和我朋友這臭富二代狗屁算不上啊,果然人家不放眼裡。】
【最主要他上下都夠著,聽說他小時候打架打得狠,好些混混頭子聽見他的名都腿軟,都是當年被他揍過的。】
【你現在想想那天卓佳佳跟咱說的,再結合這些。】
【富家子弟,打架犯渾,大眾情人,然後成績還名列前茅,能力超群,這人好像一點缺點都挑不出來!】
【我說實話,我覺得許硯談也太有魅力了!】
岑芙聽著,嘁的笑出一聲。
哪裡沒缺點,簡直全是缺點,他骨子裡那些惡劣蔫壞她可是體會得明明白白。
【這樣的天之驕子要是追我,我分分鐘…哦不!我要吊著他幾天讓大家看看老娘的魅力。】
【拿下他!哎呦我爸帶海鮮大餐回來了,我去夜宵先!】
語音斷在這裡。
岑芙擦頭髮的動作停住,她緩緩望向鏡子里的自己。
在看見自己不知何時彎起來的唇角時,嚇得瞬間對著自己冷了臉。
她想了想,拿起手機給纖纖回了幾條語音。
「尊重你的喜好。」
「不過以後關於他的事情就別再告訴我啦,我沒什麼興趣。」
「糾正你,他沒追我,我也不喜歡他。」
「還完錢以後,我們兩個就毫無瓜葛了。」
*
自那條微信之後,許硯談再沒有主動聯絡過她,也沒有在秘密書店見過他來光顧。
她還錢是還錢,但是當然會根據自己的能力分期過去,每次打給他的轉賬不管多少錢他過陣子都會收。
岑芙莫名意識到,自己真的在遠離他的領域。
亦或者是,他乾脆的抽身而退。
壓抑著心裡莫名的變化,岑芙回歸最原本的生活中。
這天周末放學,她和纖纖結束各科的中期階段性考核,打算稍微放鬆一下。
「什麼嘛,柳紫那組拍得那麼爛,憑什麼比咱們組分高。」纖纖攬著她的胳膊,一邊走一邊抱怨:「咱們那做得要技術有技術,要內容有內容,老師偏心!」
岑芙覺得他們組的分數也可以了,笑著安慰她:「行啦,讓他們一次,咱也很高分了。」
下一秒,她倏地轉頭,看向自己的斜後方。
警覺的視線在一眾走動的學生里跳躍,尋找著什麼。
「怎麼了?」纖纖停下。
風過把她額頭上的汗吹去,岑芙乾笑一聲,拉著人繼續走:「沒事,走吧。」
走動時,腿部肌肉都發軟了。
她只盼望自己剛才是看走眼了……
老天爺,求求了。
讓她只是看錯。
在另一條街邊,這個岔路口。
岑頌宜在等自己的同學出來,她戴著墨鏡站在一邊。
視線從走遠的岑芙後背,一點點拉扯到遠處某個鬼鬼祟祟的高大身影。
略微看清那人長相時。
她墨鏡后的眼神瞬間變了,眼珠左右轉了轉,最後,全當什麼都沒看見的轉身離去。
……
「蝴蝴!他家新出這個口紅好好看啊!」纖纖在另一邊的櫃檯招呼她。
商場,綜合美妝店內。
岑芙站在離纖纖的附近位置,假裝挑選貨架上的化妝品。
這時,她拿出一支口紅佯裝要對著鏡子試色,用手把鏡子對著門的方向掰了掰。
當岑芙通過鏡子一角看到了一直在店門外附近徘徊走動,假裝路人的那抹身影。
他在走到店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即將通過鏡子對上——
岑芙手一抖,口紅掉落地上。
她腿一軟蹲下去撿,下意識去躲。
岑芙哆嗦著手把口紅撿起來,還給售貨員,再開口時話語顫得厲害:「對不起……」
那雙陰森,渾濁,冒光的眼睛……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