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 雪漠

33番外 雪漠

流雲飛逝,山青草綠,那一身墨色好似溶散在這深重的墨綠之中,淡泊在白雲之間。

攤開手掌,慳臾看著光滑細膩的掌心,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刀刻般的紅線,看不到前途茫茫,聞不到血雨腥風——空洞蒼白。

握緊拳頭,卻如此虛無,慳臾的表情是茫然的,終究……什麼都抓不到么?

「小臾……」已為人母的女魃一身紅衣艷麗似火,美貌依舊。澄澈純凈的目光滿含擔憂,這百年以來,慳臾除去人間尋找長琴的時間,便是在此望著不知盡頭的天地惆悵哀思。幾十年前慳臾尋到角越卻錯過,那之後慳臾這樣好似離魂的狀況便越發嚴重起來,令他們十分不安。

「都說時光倥傯……」慳臾金色的眸子盈盈蕩漾海浪波瀾,溫柔又壯闊,好似包容萬物又好似一無所有,連這天地都無法入眼。「阿獻姐姐,我們到底能抓住什麼呢?」

「……」

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幸福而圓滿的人生縱然留有遺憾卻無需後悔,但支離破碎的世界要怎樣才能修補完全?沒人能給一個準確的答案。起碼,這個答案,女魃給不起,也給不了。

「抱歉,說了無聊的問題。」

少年般的面容蒼白而淡泊,女魃的心止不住的劇痛,她還記得初初見面時還如幼子般的少年眼中靈動而璀璨的光芒——生機盈滿,一世光輝!而現在……金色的眼眸中滿是虛無,生機枯竭,平靜無波一如死海。連笑容也空洞的令人幾乎落淚……

人生只如初見。可有多少人能將初見的美好維繫永久?

女魃悲從中來,捂住嘴,風吹過,淚流已滿面。

慳臾走來握住女魃的手腕放下,看著女魃緊咬的血跡斑斑的嘴唇,無奈長嘆。屈指拭淚,感受著手指傳遞而來的溫暖,慳臾的心也跟著柔軟下來。

「哭什麼啊,我說過的我沒事的。你身子不好勿要風邪入體才是。」慳臾語速緩慢語氣溫柔似水,女魃更是難過不已,痛苦更甚。慳臾好笑又憐惜的放任女魃伏在他懷中痛哭失聲,笨拙的輕輕拍打她的背脊,直到哭聲漸歇才開口道。「又出什麼事情了么?明煌的身體又……」

「不是的!不是的……」

女魃搖搖頭,體內躁動的火氣蒸發了眼中的淚水,只有微紅的眼眶和唇上斑駁的血跡齒痕泄露了她方才情緒失控的事實。

明煌是她與水神應龍龍輝之子,只是二人靈力相衝,又都在逐鹿之戰中染上人間污濁,污穢之氣糾結不去,以至於明煌一出生便是毒煞纏身,苦痛不去神志不清,多方奔走也無可奈何,唯有慳臾以天生凈化之能多年庇護才得以好轉。但今日……女魃暗嘆,在見到慳臾如此痛苦之後她又如何開口?又怎能開口?

「……」慳臾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身上的氣息若有若無,似風似霧。「神魔之戰,是么?」

「……是!」女魃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將頭按下,卻忍不住顫抖,慳臾受了這麼多苦,擔了這麼多屈辱都是因為神界……如今又有什麼立場和資格來命令慳臾?!「你不必去……」

「我知道了。」慳臾打斷她,「我去。」

「你真是……」女魃抬手輕撫他的側臉,就像很久以前那樣,既欣慰又心痛。「什麼時候才會聰明一些呢?你出了事情,姐姐可怎麼過?」

「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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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劍脊細鱗密布冷光森然,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好似透明的無雙劍刃,鋒利無匹的寶劍無法傷主,但那自然而發的劍氣帶出的渴求的**讓慳臾忍不住寒戰——這可真是…兇器啊……

「嗯?」金色燦爛的眸子掃過身後仙靈花圃,微笑如風,「你是?」

一身鵝黃飛仙裙的小小天女面帶桃紅的從巨大的玉蘭花瓣后探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著自己,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啊……慳臾招招手,「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織紅……」小小的天女有些局促不安的攥著衣袖,磕磕絆絆的聲如蚊納。「女媧殿下叫奴婢織紅。」

慳臾恍然,記起在媧皇殿見到的那個小天女,神色更見溫柔。將手中弦歌收入劍鞘放置一邊,「織紅啊,不錯的名字呢。你來這裡有什麼事么?」

「那,那個……慳臾大人,聽說神界和魔界要開戰了是么?」慳臾點點頭不太明白織紅天女問他這個做什麼。「這場戰爭會持續很久嗎?女媧殿下每日都愁眉不展……姐姐們也都哀愁滿面,好多人去了神魔之井就再也沒有回來……」

慳臾以為織紅天女是在害怕神界兵敗,便安慰道。「沒事的,神界不會敗的,我會保護好你們。所以,安心就好。」

少年的笑容聲音帶著奇異的安定感,織紅天女躁動的思緒瞬間平息,但心中的情感卻更加的洶湧。那樣如陽光般溫暖卻如斯單薄的笑容讓人不禁生出一種母性的關愛,可……織紅用力甩甩頭,她對慳臾大人不是那種,而是別的……

「不是的……」

「唉?」

「我相信慳臾大人!但是……但是……請一定要平安歸來!」說出來了……織紅緊緊地閉著眼睛,害怕得幾乎落下淚來。溫暖的帶著奇異水香的手掌輕輕放在她頭上,很溫柔,很溫柔的撫著她的發。

「謝謝。」慢慢睜開眼,流動的金色盈滿視野,那溫柔的深處似有烈火熊熊,勾魂攝魄。「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謝謝。」

慳臾不是不懂感情,若是以前有人向他告白,他恐怕會很開心,說不定會嘗試著接受。但現在……神界的天女們沒少投過來那種炙烈的帶著粉紅色的視線,有很多人比織紅更加大膽。

天帝立下嚴令,神族不得婚配。可不能婚配不代表不能有戀人,大家心照不宣,千萬年的孤寂就算是神也會膩,有一個心靈相通的人相濡以沫,相知相惜,再多的苦難也會變成溫柔的時光……但他卻沒有那個心思。

金鐘號角響徹九霄雲中,慳臾抓起手邊長劍,那是戰爭開始的訊號。寒衣崢嶸,凜然的殺氣撼動大氣,眼眸過處儘是霜天——褪去溫柔的外衣,展現龍的張狂不屈!

織紅痴痴的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筆直而剛強,鋒利如劍,恍若破天,一劍九州……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他們之間是天與地,龍與蟲豸的差距,一水之隔而不得過,鴻溝之差,一步萬里。

猶如參商,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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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之井的間隙景色迷幻而離奇,有如夜空的深黑墨色無邊無際,靈力的光輝七色漸幻遊離聚散,好似星空螢火,卻又比星空兇險萬倍。腳下的路若有似無好似虛空星河玉帶,繁複離奇的光紋殺機暗藏,一步踏錯,便是萬劫降臨,永世不得翻身。

這美麗的景色卻被無窮無盡的血色浸沒,瘋狂,大概是慳臾唯一能想到的辭彙。

神,千變萬化,即天地法力於一身,生消萬法,輕靈奕動。

魔,不死不滅,無盡殺孽無限罪惡,無欲無求,隨心所欲。

自誕生起便註定的水火不容,法術刀光,仙霖甘露,千丈血浪……魔不死不滅,魔力尚在縱形體消亡亦能恢復如初,沖入戰場。神法力無限,傷不致死便可瞬息復原,戰鬥在這不分晝夜的罅隙虛空好似無止無盡,慘烈血腥,無人能止。

慳臾冷漠的在高空俯瞰戰場,這裡有熟悉的,陌生的,友好的,憎惡的,舊識深仇都在這裡廝殺。弦歌劇烈的顫抖,為這衝天的腥氣而興奮不止,主人心中的熊熊烈火令他忍不住要跳出劍鞘,劍光盈月,血灑千里。

「不下去?」

隱沒在黑色斗篷中的人站在慳臾身側,濃重的魔氣猶如黑霧被禁錮在周身一尺之處。

「我以為你會是最想廝殺的那個……當年之事,我也頗為遺憾。」

「……那是早晚的事情,與你無關。」

慳臾抱劍而觀,法術的狂風吹起他漆黑的戰甲,如墨髮絲,金色的眼倒映著刀光劍影,可那無光的眼令人無端生出一股寒意——這個人比那刀光,更冷。

「只要你們不出去肆虐人間,死多少神……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這我可管不了!」那人笑聲張狂肆意,帶著無匹的威嚴高傲,蔑視天地的自在。「打了那麼久老子也膩了!這群崽子一個個兇悍得緊,一直壓著早晚是個麻煩,人間可比天帝老頭的神界有趣多了,毀了也可惜。放出來發泄發泄也是好的。」

慳臾不語,靜靜的收回視線,靜靜的望著他。

「額,你可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黑袍人不無哀怨的嘆息,見過慳臾幼時的模樣,再看到如今淡泊瘦削的少年都會心生憐意,即使知道他從不需要這東西。嘆了口氣,斗篷下伸出一隻手,古銅膚色肌肉勻稱有力,就像一把古拙的苗刀帶著殺戮和死亡,指點天下。伸出一指指向戰場中央,「看到那個紅髮小子沒?嘖!殺的真來勁啊~那個小神將也不錯嘛,不過看起來裝備可真爛,這麼好的苗子居然還只是個二等天將?神界,哼哼,神界……」

「說正題。」

慳臾順著視線看去,紅髮紅瞳紅衣的魔和蒼衣青瞳墨發的神,短刀長劍交戈清鳴,那樣清澈的信念和灼烈的戰意在這樣的戰場之中依舊攝人心魄。慳臾掃過魔的腕刀,再看看神將手中欲碎的長劍搖搖頭。猶豫一下,揮手一道青光掠過虛空在長劍被擊碎的剎那停在神將面前擋下一擊。神將驚異的抬頭目光注視著虛空的一點燦金,微微一笑握住銀白鑲青玉的劍柄,再度衝上前。

「你這簡直是作弊啊!」黑袍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神將手執神兵輕鬆砍掉一路之上魔的頭顱,登時跳腳。「那是老子選的繼承人!!」

「若是死了,那你眼光也不過如此。」慳臾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另一片艷紅,如玉面上猙獰之色立顯。

「你!……好吧,有些不服氣的傢伙是該殺,那你也悠著點……那是,句芒?」黑袍人斗篷之下的眼微微眯起,冷光閃爍,輕嘆。「去吧,我幫你掠陣。」

「……多謝。」慳臾掃過句芒四周呼應的幾人,露出一個血氣兇狠的笑容。「蚩尤,我欠你一個人情。」

「不用!太子長琴……也是我的兄弟啊……」蚩尤長嘆,似在懷念往昔凡間歲月。「我的兄弟,就剩你一個啦!可不要輕易就給老子去死了!」

慳臾聞言神情柔軟下來,「嗯,不會死的。這次結束了,就去找襄桓吧。他還在等你。」

「好。」

句芒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百年前被那條孽龍重創,不知為何那磅礴的龍力中總有一絲怪異的氣息無論如何也無法磨滅,他的傷勢始終不曾痊癒。連番大戰靈力幾次透支牽動舊傷,他現在的狀況非常的不好,如果不是還有下屬在牽制著敵人,他此刻恐怕已經倒下了。

說白了他一個春神本來也不是戰鬥系的啊!日月之神被剝奪神籍流放下界,新任的日神月神戰力完全不能同天地所生的精靈相提並論,水火之神還在關押,此番事了便要在歸墟之中囚禁無數歲月。天帝信任的天神里也只有自己經歷過多番征戰,北斗南斗星官早已紛紛下界,如今的神界不可謂不冷清。

居然還叫了那頭孽龍來助陣……句芒眼中閃過陰狠,「那條孽龍——吾必殺之!」

「是么?那麼我這麼做也無所謂了。」

句芒悚然一驚,心口已被利刃洞穿,膛大的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從胸前飛濺的鮮血中露出原貌的漆墨長劍——龍鱗冰刃,當年重傷他的兵器竟然再一次沒入他的身體!只是這一次,他帶走的將是自己千萬載的壽命!

「慳、臾!你竟然——」

難怪戰場之上見不到他的身影,原來是在等著一擊必殺的機會嗎?!句芒艱難地舉起手臂想要召喚手下,哪怕同歸於盡也絕不要慳臾好過!可是毫無迴音,句芒絕望的看著黑袍人將周圍的手下屠戮殆盡,終於在也沒有呼喊的力氣。

「天帝代表的是三皇清氣所鍾,所以我不能殺他。但,我可以殺你!」慳臾恨恨的將句芒插在地上,尖銳的長靴踩踏在他的背上,手中弦歌轉動牽扯著血肉。此刻的慳臾神情冷漠得沒有絲毫憐憫,看著血色漸漸從句芒身下蔓延開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長琴所受的痛苦,我要一點一點的要你償還!他被剔去仙骨,合計三萬六千八百九十七刀,我記得清清楚楚。放心,在你還債之前——你不會死。」

「你做什!啊!!!——」猛然拔出的長劍帶起血色殘月,少年蒼白的臉上是殘酷的笑意,「什麼呀~長琴受刑的時候可是一聲不吭呢,真是差勁,但願到最後,你還叫得出來!」

翻飛的髮絲灑遍鮮血,白皙如玉的面頰也濺上點點猩紅,金色的眼越發明亮,笑容純真如天使。耳邊句芒凄厲的哀嚎將這征戰之地變作鬼蜮深淵,所有人都無意識的遠離,那恐怖的氣息威壓,那樣瘋狂而殘忍的舉動……連魔也為之膽寒。

蚩尤站在一旁看著血肉橫飛,微不可查的皺起眉,魔族嗜殺好戰,雖然也有一些變態,但慳臾所作所為……精神狀態明顯不對!慳臾大笑著流淚,眼角流下的漸漸不再是淚而是——血!那血淚在慳臾的面頰上緩緩流動勾勒妖異的紋案,純粹如雲玉的眼白漸漸染上漆黑,蚩尤大驚失色,這是入魔的徵兆啊!!

「夠了!」蚩尤衝上前捉住慳臾纖細不盈一握的手腕,指著地上早已沒了氣息,連魂魄也因承受不住衝擊而飛散的句芒,用含著魔力的咆哮對著慳臾大吼,「他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了!住手吧!!」

「住手?」垂著頭髮絲垂落看不清面容的慳臾低低笑起來,笑聲,像哭。「為什麼住手呢?我那麼喊,整個九天都聽得到啊!可為什麼沒人住手!!他們該死!!!——」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竄上,蚩尤身經百戰瞬間放手倒退抽出一把一尺二長的短刀。刀背隨刃而曲,兩側有兩條血槽及兩條紋波形指甲印花紋,柄長三寸至四寸。險之又險的在弦歌長劍離面門一寸處架住,刺骨的劍氣令蚩尤也忍不住抖了抖。

好險啊……

抬眼看過去,那道魔紋具現的速度緩慢下來,眼中神色變幻時而清明時而瘋狂,蚩尤知道這貨開始自我抑制了,這才放下心來,但也清楚如果不讓他徹底發泄絕對沒完沒了!當年他也是經歷過魔化的,想要在魔化中保持清醒,太難。想要遏制魔化?那就更難了。蚩尤是自甘成魔,更有濁氣護住神智才能如此順利。

「慳臾你可別入魔!想想你入魔之後你那些朋友們怎麼辦?女媧和天帝矛盾已現,你若是出了事她必定首當其衝!再說,你不是要找太子長琴嗎?魔化之後六親不認,你還怎麼找?!」

一看有門,蚩尤立刻架開慳臾,黑光一閃就落到交戰的神魔之間。紅髮紅瞳的魔驚訝的看著這個說要跑路逍遙去的傢伙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隨機不耐的就要繞過他繼續和這個很和他胃口的神將繼續。

「誒誒誒!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小子招呼撤退,不願走的就讓他們去死。」

「你又發什麼瘋?!」紅毛沒好氣的握了握拳頭,要不是打不過他……總有一天要把這個突然跑出來把爛攤子扔給他的傢伙打成豬頭!就像他被打那樣……=皿=+

蚩尤無奈,「不是我發瘋,是那邊的龍神要發瘋。他發起瘋來我可未必拉的住,重樓小子你要是想死在這裡我不攔著,反正幾百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蚩尤看著站在那裡沉默的慳臾心驚膽戰,慳臾的氣息起伏不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暴走傷人,還是先把人撤走留些靶子讓他打得好。

「龍神?有誰你攔不住,又不可能是銜燭之龍……」重樓神識一掃嘲諷戛然而止,那清澈和混濁交雜的氣息強大如斯,確實不是他能平視的存在。「那是誰?」

「龍神,慳臾……」

方才與重樓互通姓名的飛蓬看著手中長劍劍光如水,劍閣雷雲紋路密布,劍身之上纂刻著上古文字,古樸大氣。他想起方才匆匆一瞥的少年究竟是何許人也,當年之事發生時他並未在場,但那獨一無二的金瞳墨角,除卻慳臾不作他想。

「你是魔界之人。」他盯著蚩尤,並沒有親近或厭惡,「句芒大人何在?」他已無法感應到春神的氣息,句芒是如今的統帥,他死了的話會很麻煩。

「小子,不錯。」蚩尤看著飛蓬頗為讚賞,他喜歡聰明又強大的人,這兩個小子雖然年輕但都潛力無限。未來可期啊……「句芒被慳臾殺了,他們的恩怨很麻煩,不過伏羲應當不會對慳臾做什麼。你帶著神界的人往後撤,別讓慳臾誤傷到,你們可不比魔族不死不滅死一個少一個啊~」

飛蓬搖頭,「我是二等天將,無權下令。」

「那柄劍不是擺設,那是神界信物,當年天女魃的佩劍。它代表著天帝的威嚴,有了它你不用擔心沒人聽你的。」蚩尤指了指他手中的長劍,嘖嘖有聲,「慳臾挺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送你這麼好的東西了。快去,慳臾壓制不了太久!」

「下次定要與你痛快一戰!」重樓扔下戰書轉身調動魔界大軍撤退,至於那些不聽從的,重樓倒真的沒去管它……

「啊,我期待著。」飛蓬戰意昂揚,又看了一眼背對著他這個方向的慳臾長嘆一聲飛速離去。

兩軍之中幾乎有半數不聽號令的人留下廝殺,蚩尤嗤笑一聲掠上高空看戲。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虐殺,不存在反抗和廝殺。弦歌劍下生機盡去,魂飛魄散,霜寒凌天——

無盡虛空之中下起紛揚的雪,紅色的,掩埋一切污穢的大雪。

當慳臾清醒過來,滿眼蕭索,除雪之外,再無紅的顏色。

風聲嗚咽,不聞人聲。

飛雪似砂,紅雪……成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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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仙古]墨跡未殘聞弦歌・東風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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