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下午兩點，突如其來的太陽雨說走就走，華京市飛往G市的航班準時起航，宋辭的病房裡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宋辭的經紀人，一個剛過四十就已經完成謝頂大業的中年油膩男。

李承安人未到聲先至，宋辭估計整層樓都聽到了那聲：「我的小祖宗誒！」

「我就這麼一會兒沒跟著你，你怎麼就把自己弄到醫院來了啊！」李承安皺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眉毛，語氣誇張：「我就說你們這些少爺真的不適合娛樂圈，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這以後進組七八個月的可怎麼辦啊！」

宋辭眨了眨眼，疑惑：「我窮到連朱思宇的工資都發不起了？」

李承安：……你有錢，你清高，你了不起！

「可助理不是萬能的啊！」李承安哽了下，又回過神來：「就拿這次的事來說，我可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啊！」

李承安語氣關切，好像宋辭真的是自己的小祖宗：「你都不知道，在華遠市聽到你車禍的消息的時候，哎呦我這顆心啊……」

所以是心臟病犯了錯過了回華京的三輪車，才這麼晚趕回來的？

宋辭懶得懟他，而且他確實不適合做演員：「在醫院這兩天我想了想，其實像李哥你之前說的那樣，只錄錄綜藝就挺好，活少錢多，輕鬆快樂，多好。」

四次四天三夜的旅行外加一個小時的先導片，就能拿到三千萬，三千萬啊！他拍一輩子戲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李承安又哽了下，良久才對上宋辭的視線：「你認真的？」

「當然！」

宋辭手中還抱著謝楊剛買來的烤紅薯，有點燙，但他饞這口太久了，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嘴裡哈著熱氣，含含糊糊地回應李承安：「而且不拍戲就不用保持身材，我想吃什麼吃什麼，多好……李哥，你怎麼了？」

宋辭探究地看著李承安，再度疑惑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這麼勸我的嗎？」

李承安啞然，他是這麼說的，但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原地轉了兩圈，搓了搓手，表情急切：「可是你好歹是個演員，怎麼能自甘墮落去當綜藝咖呢？那些黑粉怎麼說你的，你都忘了？你這不是給他們攻擊你的機會嗎！」

宋辭泄了氣，耷拉著腦袋啃紅薯：「那我也沒辦法了啊。」

李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心疼：「我知道你是被黑粉噴怕了，可你不能光看惡評啊，還有那麼多粉絲等著你、相信你呢，就是為了他們，你也不能放棄演戲啊。」

「我知道你是對自己的演技不自信，可公司不是給你請了專業老師嗎？老師一直誇你聰明，說只要你肯好好學，一定能成大器，」李承安語氣肯定：「老師也不行的話大不了我們藝考，去專業學校學習！」

「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李承安拍了下大腿：「要不你去考個表演專業試試？穆影帝說要沉澱學習，不也是回母校上了一個月的課嗎？影帝都要回學校學習，不就證明學校老師的確厲害？」

宋辭有些為難：「可藝考這麼難，我準備考試的話還有時間趕通告嗎？而且考上后如果要好好學，肯定也不能分心工作的。」

「這有什麼的，大不了就先停一停啊，」李承安滿不在乎道：「有穆老爺子在，公司又不會為難你，你就好好學習好好準備，等個一年兩年也沒什麼，到時候我給你撕個好角色，一鳴驚人，保准打腫那些黑子的臉！」

一年兩年之後，別說打腫黑子的臉，黑子還能不能記得他的臉都另說吧？

宋辭如墜冰窖，淡淡地看著激情畫著大餅的李承安。

這個人之前也表現得這麼明顯嗎？一年了，為什麼他竟然沒能發現？

「怎麼了？」宋辭一直沒回應自己，李承安疑惑地停下，對上對方沒有一絲雜質的瞳孔，突然有些心虛：「是哪裡不舒服嗎？醫生！醫生——」

「沒有不舒服，」宋辭冷冷地打斷他的表演，不容拒絕地開口：「給我準備解約合同吧。」

「解、解約？」李承安啞然道：「怎麼突然想解約了？我們不是合作的好好的嘛，還有穆老爺子在……」

提起穆老爺子，李承安底氣又回來了，看著宋辭：「你現在的簽約條件可是銀河最高待遇的藝人才有的，有穆老爺子這座大山在，不管發生了什麼銀河和我都會對你盡心儘力，你怎麼想不開要解約呢？」

想不開？宋辭想的簡直不要太開！

他現在所在的經紀公司，是位列國內三大娛樂公司之一的銀河娛樂，他簽約時有穆家的法務作陪，李承安自然不會慢待他，也的確稱得上盡心儘力。

剛簽約就給他爭取到了國內知名懸疑片導演趙澤的男六號，一個有自虐傾向、卻陷害主角校園暴力的高中生，不是正面角色，但故事線完整，人設也算討巧，結束后他又無縫進組了一個古裝，他演少年主角，鮮衣怒馬少年郎。

這兩個角色，宋辭哪怕演好一個就能在演藝圈有一席之地。

但他全都搞砸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表演的天賦，更別說一出道就和老前輩們打擂台，他那個角色幾乎成了整部戲中最大的短板，也給他貢獻了人生中第一波黑粉。

演技差還能補救，讓他飽受爭議的是另一件事。

劇剛播完的第二天，一個演員突然在採訪中遺憾表示，自己曾被搶走過一個很喜歡的角色，也因此錯過了和喜歡導演合作的機會，很快就有人扒出他曾三番兩次表達過對趙澤作品的喜歡，還在半年前某天發文暗示過自己要和趙導合作的事。

輿論一發不可收拾，宋辭被打上了搶戲、資源咖的標籤，即使他根本不曾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緊接著他的第二部戲播出，搶戲風波在前，他的表演被一幀一幀放大、鑒定，加之主角是由圈裡戲骨前輩出演，珠玉在前，他又成了全劇演技盆地。

接連兩個角色失利，幾乎完全斷送了宋辭做演員的可能性，於是近四個月以來，他所有的活動幾乎都是綜藝，李承安能力強，給他爭取到的都是收拾和話題齊飛的節目，也正是這樣，他資源咖的標籤越發堅固。

演技被黑是他自己徳不配位，宋辭認。

他也一直很感激李承安對自己的維護和栽培，可直到夢裡看到這本書，宋辭才知道原來有一種謀害叫捧殺。

李承安給了他一顆包裝精美的毒藥，而他蒙在鼓裡，感恩戴德。

「你現在的情況和銀河解約，哪個公司還能簽你？難道你要因此退圈嗎？」李承安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導：「再說了，你這突然解約，你讓我怎麼跟穆老爺子解釋，我以後還怎麼在圈裡混，宋少爺，你捫心自問，這一年裡我對你不薄吧？而且就算不為我，你自己呢？你自己怎麼跟他說……」

「你確實要好好跟他老人家解釋。」

宋辭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嘲諷：「他如果知道你陽奉陰違，別說在圈裡混，你能不能在華京市呆下去都是問題。」

「不過戚總一向大方，這一年賺的外快，你下半輩子省吃儉用應該夠了吧？」

李承安的確是穆爺爺安排給他的經紀人，可聽的卻是穆雲修母親戚雪的指令，搶角色是預謀，抹黑也是，目的是為了逼他退出娛樂圈，乃至離開華京市，遠離穆雲修。

雖然確定這個世界確實是一本書之後，此時此刻他們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歸了，可宋辭不可能容忍一個這樣的人留在自己身邊。

「你怎麼知……」

李承安意識到什麼，乾笑道：「你這是聽誰說了什麼，怎麼會這麼想我，我們好歹相處了一年，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什麼戚總我……」

「你的意思是穆雲修詆毀自己的母親？」

宋辭忽然想起，爺爺的葬禮上時穆雲修其實曾告誡過自己要小心李承安，可那時候他正飽受黑粉攻擊，滿心以為穆雲修也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做不好演員，紅著眼嘲諷了他一通後轉身就走。

現在想想，穆雲修討厭自己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宋辭閉了閉眼，想，不管穆雲修為什麼心血來潮要和他一起上綜藝，等他回來就提離婚吧。

李承安自然不會這麼認為，詭計被戳破，他索性不裝了：「是，我確實收了戚總的錢，那又怎麼樣？」

既然攤牌了，李承安也不想再裝孫子，大剌剌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掀起眼皮：「不過你是真把自己當宋少爺，還是你以為銀河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解約，行啊，」李承安伸出手：「違約金一千萬，你拿了錢，想去哪就去哪。」

「別用合同法那一套來威脅我，白字黑字條款一清二楚，銀河承諾的可都一分不少的履行了，宋少你呢？」李承安語帶嘲諷：「資源轉化率為0，演技爛時尚感差，連營業都不會，你這一年除了麻煩給銀河創造了什麼價值嗎？」

「給銀河創造價值？」宋辭嗤笑一聲：「這一年銀河借著穆氏的名頭拿了多少資源，不過今天不提穆氏，我這裡還真有些東西。」

宋辭挑眉淡淡地看著他：「李大經紀人入行十幾年，自己做過什麼事情心裡應該清楚吧？」

李承安：「什麼意思？」

「偷稅漏稅、資產轉移、還有這麼多年的潛規則，」宋辭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針孔，還是有點疼，心情就更不好了：「不巧我我之前閑著的時候都查了查。」

穆雲修提醒他之後他就去查了查自己這個經紀人，確實是個寶藏，本來是準備替天行道，沒想到還能給自己謀取點福利。

「你來之前我問了下律師，怎麼說呢——」宋辭抬頭看著李承安，托著下巴眼神真誠：「估計夠你坐個十年八年啦！」

「用這個來威脅我？」李承安譏笑地看著宋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人查！」

宋辭笑著指了指他顫抖的腿：「那你心虛什麼啊？」

不愧是文里連名字都沒有的小炮灰，心裡素質也太不行了。

「你就不怕我直接反控你一波忘恩負義？你有律師，戚總那自然也多的是，資源咖加沒良心，你以後還能在娛樂圈混下去？」

呸！娛樂圈有什麼好的，你爺爺我早就不想呆下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他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宋辭正要反擊，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身中山裝的老人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穆總……」李承安認出來人的瞬間慌了神：「您怎麼來了？」

說話間，穆震霆已經走到病床前，站在了宋辭身邊。

宋辭看著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鼻子一酸，喊了聲穆爺爺。

「是爺爺不好，」穆震霆坐在床邊，握住了宋辭的手，語氣愧疚：「爺爺識人不清，讓我們小辭受委屈了。」

宋辭搖了搖頭，語氣自然地帶上了點軟糯：「才沒有，爺爺對我最好了。」

抽紙有點遠，他直起身，用病號服袖子給穆震霆擦了擦額角的汗：「趙阿姨呢，怎麼讓您一個人出來了？」

話音剛落，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氣喘吁吁的趙阿姨帶著兩個陌生臉孔走了進來，對著宋辭解釋道：「老先生今天去和孫老下棋，下了一半聽說宋少車禍在醫院，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二話不說就趕來了，剛才我就關個車門的功夫，他就沒影了。」

宋辭知道穆爺爺擔心自己，晃晃腦袋踢踢腿，要不是被穆震霆按著還想下床轉兩圈，對上爺爺嗔怪的眼神，嘿嘿一笑：「護士姐姐看我可愛，心疼我才包這麼嚴重，其實根本就沒事！」

「沒事你會在醫院昏迷兩天？」

穆震霆心裡有氣，卻捨不得沖宋辭撒，只能吹鬍子瞪眼睛罵穆雲修：「等他回來我非揍他不可，工作就那麼重要，你都住院了也不說回來看看你，簡直要氣死我！」

宋辭連忙替他開脫：「他回來了，昨天連夜趕回來的，見我沒事才又走的。」

穆震霆：「真的？」

「真的真的，我哪敢騙您啊，」宋辭忙打開手機相冊：「您看，這是他昨天在機場被拍的圖。」

「這還差不多！」穆震霆順了口氣，調侃地看著宋辭：「看來長得好還是有好處的，我們小辭再生氣，也還是會存雲修哥哥的照片呢。」

血色瞬間從宋辭的臉上紅到了耳根：「我就是順手……」

對上爺爺戲謔的眼神，剩下的辯解沒再說下去，自暴自棄地閉上眼，低著頭裝鵪鶉。

穆震霆見狀滿意一笑，心裡誇了句自家大孫子，卻也知道要給宋辭留面子，轉開眼去看後面臉色發白的李承安：「五點前我要看到解約合同，有什麼招數你儘管試試。」

李承安冷汗直冒，彎腰賠笑：「穆老放心，我這就讓人去準備，和平解約，絕對不會對宋少有任何影響。」

穆震霆冷笑了聲：「記住你說的話。」

「是是是。」

李承安連連點頭，還繞過穆震霆看向宋辭：「宋少，實在對不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真的是被逼無奈，而且我也沒害你，我……」

「聒噪，」話還沒說完，就被穆震霆皺著眉打斷：「小趙，送客。」

趙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大概猜到這人對宋辭不好，心裡對李承安多了幾分厭惡，走上前隔斷了他看向宋辭的視線，表情嚴肅：「您請。」

李承安只能灰溜溜離開。

這邊宋辭也早調整好了心態，對穆震霆道謝：「我又給您添麻煩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穆震霆拍了拍他的手，也有點歉疚：「再說了，這次也是爺爺沒調查好……」

對上宋辭著急的表情，穆震霆笑著改口：「好了好了，知道了，要怪就怪這些壞人太可惡！蒙蔽了我智慧的雙眼！」

穆爺爺難得賣萌，宋辭噗呲笑開，和穆震霆同仇敵愾：「對，這些人太壞了！」

穆震霆頓了頓，又說：「回頭我讓雲修小子好好查查，看有什麼公司適合你，或者要不你直接簽他公司行嗎？」

「就讓陸離當你的經紀人，他雖然人不靠譜，但當年帶雲修可有一套，手段是這個。」

穆震霆豎起大拇指。

宋辭就抱著爺爺的胳膊笑：「陸哥小時候沒少因為我挨揍，你不怕他報復我啊？」

「他敢！」穆震霆橫起眉毛：「我雞毛撣子招呼他！」

然後對著宋辭語重心長道：「娛樂圈的事爺爺不懂，不然也不會讓你吃了這麼久的虧，雲修雖然性子冷，可他心裡有你，對你好，你在他那我才能放心，回頭下去見了你爺爺，我才好跟他交代啊。」

「爺爺，」宋辭晃了晃他的胳膊：「您別胡說，您要長命百歲的！」

「行行行，我就多陪你們兩個小傢伙幾年，」穆震霆眯起眼笑：「也讓你爺爺清閑清閑，省的我倆老是拌嘴。」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去雲修的公司？」

「不了吧，」宋辭搖了搖頭，對上爺爺不贊成的眼神，連忙解釋：「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再簽公司呢。」

「您也知道，我演技不怎麼好，也沒幾個人愛看我演戲……」

「誰說的！」穆震霆打斷他：「爺爺愛看，爺爺可愛看了，你的那個單人剪輯，雲修給我找來的那個，我每天都要看好幾遍呢！」

趙姨笑呵呵開口：「這個我作證，連著我們幾個人都能倒背如流了。」

宋辭心裡湧起暖意，可還是堅持：「我演戲本來也是趕鴨子上架，其實沒幾分喜歡，就不去湊熱鬧了。」

「也行，當演員太累，你看看雲修，見天兒不是沙漠就是沒信號的山溝溝，我們小辭才不去受這個苦，」穆震霆想了想：「開演奏會怎麼樣？你小時候的夢想不就是開演奏會嗎？」

趙姨附和道：「小辭彈鋼琴可好了，那時候小陸和雲修都被老師批評沒天賦，就小辭每天挨誇。」

穆震霆也希望宋辭彈鋼琴，坐在鋼琴前，不用風吹日晒，最重要的是宋辭喜歡，穆震霆眼神殷切：「怎麼樣？爺爺出錢給你包大演奏廳。」

宋辭聽到鋼琴后眼神就有些恍惚，聞言偷偷縮起手指，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好久沒彈琴了，而且我都長大了，夢想早就變啦。」

穆震霆不疑有他，點了點頭：「行，小辭不喜歡就不做，那你想做什麼就告訴爺爺，爺爺雖然老了，但給你鋪鋪路還是行的。」

末了又添了句：「這次你戚雪阿姨做錯了，我回去替你出氣，你別多想。」

宋辭默了默，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戚阿姨不喜歡自己這件事，宋辭從十七歲那年，就已經知道了。

穆震霆知道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只能拍了拍宋辭的手：「日子是你和雲修過的，以後不見她就是了。」

這是讓他不要心存芥蒂，和穆雲修生了齟齬。

宋辭對著穆震霆笑了笑：「您放心，我沒放在心上。」

「放心放心，爺爺對你最放心不過了，」穆震霆嘆了口氣：「就是你和雲修，爺爺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誤會，但明明心裡都想著對方，能找個機會說開就說開吧。」

宋辭聞言苦笑：是不是所有人都以為他當初和穆雲修鬧翻是誤會？

可恰恰就是因為根本沒有誤會，他們才會處於這麼尷尬的境地的啊。

不過對著穆震霆，他還是乖巧點頭：「好，我知道。」

穆雲修幫了他這麼多，他也要儘快還他自由才是。

這一次，好聚好散吧。

宋辭再次鄭重道：「謝謝爺爺。」

穆震霆又在醫院呆了兩個小時，直到趙姨再三強調該喝葯了，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離開前給宋辭留下了一個專業的營養師和陪護。

還大手一揮，讓人給他打了一百萬零花錢。

宋辭：尾巴上天.gif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爺爺！

宋辭一邊感動一邊抱著自己多了好幾個零的存款落淚——他也是收到銀行的到賬信息才發現自己是個窮光蛋的事實的。

不知道是書中沒提所以他天生沒有這部分的記憶，還是車禍的影響，宋辭實在是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窮，好歹也是個明星，還是個頂著穆雲修小嬌妻的流量明星，他的卡里竟然只剩下幾百塊？

幸好穆雲修有個好爺爺，不然他怕是活不到離婚那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