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他們是和她一樣的NPC 死神小姐，幻……

所有人循聲猛然回頭,但四下望望，除了自己人，沒有看到其他任何意料之外的身影。

剛從明書樺意識空間退出的巫九靈緩口氣,就近制止阿琅的甩腦袋行為,出聲道：「別找了，是純白天堂意志。」

「……？？啊？！」

阿琅沒有NPC,在暗區也只是一個排名中游的小玩家，頭次聽到整個遊戲區意志的隔空傳音,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但當下,更多人顧不得糾結白區意志怎麼瞬移到暗區公會來,遲明野朝無形的空氣瘋狂揮手,試圖召喚：「哎！沒有走吧！話別說一半啊，誰和小寶貝一樣都是NPC啊！」

白區意志確實沒當謎語人說完就溜,或者說,祂突然前來，正是為了告知幾人此事,「他們——包括明書樺副本預見的古怪異能者、放置惡性錨點的魂靈、以及和你們交過手的鏡徊——這些全部為SSR等級的角色,並非人類玩家，隸屬和血色地獄同一系列的無限遊戲【幻想鄉】。」

「！！！」

過於出乎意料的情報猶如一記重鎚，狠狠敲上所有人的腦袋,一時間寬敞的病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難怪,我說和那個鏡徊交手的時候，他身上的能量波動總是給我一種貌似有些熟悉的感覺。原來也是NPC，那這樣就說得通了。」

巫九靈揉揉有些發暈的頭,嘖了聲。

雖然早先有所猜測，但真在精神狀態並不完美的此時確認下來，這個絕不能稱作好消息的消息依然讓她感到實打實的心累。

在場也只有她能捕捉到這縷意識究竟具體飄散在哪個方位,巫九靈於是轉向病房門外，盯着一點說道：

「他的能力恐怕和鏡像有關，雖然沒有放到明面上使用，但我能通過那些模擬景象以及他自己的複製體做出些許猜測。如果你現在前來是為了通知警戒，並商量後續具體的對抗方式，我可以加入。」

白區意志：「……」

孩子太積極了，祂只走了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路就已經被鋪好了！

但很遺憾，祂剛才突然緊急冒頭的目的並不止於此。

「提醒你們小心這個幻想鄉只是一方面，過不多時，我會和祂一起，將消息發佈至所有玩家與角色的面板上。但還有一樣更重要的事必須讓你知道。」

「幻想鄉的管理者和代表性的角色全都指名要見你，並且，他們行徑極為囂張地向我和暗區的系統下了戰書。」

巫九靈皺眉：「什麼？」

有什麼東西不來找她，還非要拐彎抹角的。

像是猶豫了幾秒，白區意志沒有出聲，但無形的空間一盪，一行粉紫色花體字像是被看不見的手，飛速書就於半空。

字跡龍飛鳳舞，帶着清晰可辨的囂張和狂傲，顯然是幻想鄉的戰書無疑。

【經過那日會面，我發現我與二位的理念多有出入，多說無益，我決定用事實向各位證明。】

【幻想鄉中有一個十分特殊的終極副本，我代表幻想鄉全體特殊角色，誠摯邀請死神小姐巫九靈與她的養成玩家們參與其中。】

【並非玩笑，當然也不是什麼陷阱，想要全程直播也完全沒問題。既然是邀請，那我必將光明正大，這點基本的誠意我還是做得到的。畢竟我只是想藉著此次位面遊戲，告訴二位，也告訴那位還被蒙在鼓中，空有一身本領卻被哄騙得團團轉的小死神一件事——】

【經歷過這個副本后，二位將會放棄現階段執行的愚不可及的規則制度，親愛的死神小姐也會明白自己現在的選擇有多麼可笑，然後將毅然決然地拋棄現在的一切，加入幻想鄉，成為我們的一員。】

【各位，相信我，這不是狂妄的叫囂，而是必定會實現的預言。】

【三天後午夜零點，「晨昏境」副本正式開放，相信會給各位帶來不一樣的全新體驗。我們恭候您的到來，死神·巫九靈】

*

氣氛比之先前，一種更為明顯的壓抑摻雜進沉默當中。

還是舒奈咬咬牙，試探著問道：「靈寶，你……你怎麼想？」

巫九靈垂着眼睫，沒作聲，倒是有其他聲音先插進分析。

「先不要貿然決定，根據手上已經掌握的信息，我認為能夠推出這個幻想鄉的某一特質。」

「不止是鏡徊的能力，還有這個遊戲的名字、惡性錨點、以及幾乎一模一樣作為戰鬥夥伴的NPC設定。」賀蘭焰皺眉，字斟句酌推測，「無限流世界的各個位面里，能彼此聯繫上電波的不多，這個幻想鄉倒是和我們搭上線，只是處處都透露著一種低劣的仿製，而且充滿惡意。」

「仿製？」時卿看向賀蘭焰，緩慢地重複了一下這個兩個關鍵字，「你是說，幻想鄉以暗區的殼子存在，但又模仿著白區的運行模式？」

賀蘭焰：「是的，我們這兩大區，不會有玩家或是角色將它們混合在一起，可這個幻想鄉不僅兩邊各取一點糅合一起，而且……你們可以理解為是黑化版。」

「挑釁我們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不說那個狂到沒邊的挑戰書，最開始不打招呼直接闖入本該是你們接管的無序副本，緊接着針對一個代表性大公會的領頭人動手，以此來個下馬威。」

南棲的推測引得一眾肯定，合情合理。

「可什麼樣的副本能讓他們這麼自信地放出狠話？又是搞動搖錨點那一套嗎？」竇茗棋琢磨著那個挑戰書。

「不說副本，光看這八竿子算不上友好的邀請方式。他們絕對沒安好心，那個副本很有可能是針對你們，尤其是小靈的一場殺局。反正我的建議是不要去。」簡成哲斬釘截鐵。

「拍戲任務里，那個叫鏡徊的傢伙對前輩能力的關注已經是擺在明面上了，看起來可是準備充足垂涎已久，去了肯定是自投羅網啊！」小雪狼腦袋瓜轉不來太複雜的，他只覺得這個陷阱設計的冠冕堂皇，「前輩不要去！前輩如果實在好奇，我可以替你去看看！我也很厲害的！」

「……」

舒奈涼涼瞥他一眼，「你先把暈船治好了再講大話。」

樊臨：「……嗚。」

「稍等，不止如此。」

宮縭忽然出聲。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幻想鄉】如果是和【血色地獄】一樣，有自己的代行系統，有自己的運行模式，那作為一款無限流世界的遊戲，問題來了。」

「他們的玩家呢？」

「我們都清楚即便是仿製，沒有玩家，沒有執行者的話，一場副本是無法運轉起來的。單純依靠NPC的能力掃蕩，那不是有目的的下副本，是幻想鄉在聘用一群打工人來清洗位面，完全稱不上一個無限流異世界。」

這是一個堪稱致命的關鍵點。

似乎就著這一點深入思考，會有更恐怖的真相牽連而出。

沒有進入副本，但宮縭覺得自己的心臟莫名跳得有些發快，他偏過頭，將巫九靈耳側的碎發別上去，藉著動作掩飾轉移話題的倉促神情，「抱歉，我扯得似乎有些偏遠了。但小姑娘，我們的意思該是很明確了吧？不要輕信那邊的說辭，你安穩呆在白區，我們四人單獨去看看。」

宮縭這會兒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比她的肌膚還要低上些溫度，巫九靈反手握緊，視線忽然瞥到提示光亮起。

「暗區的終端系統？祂還在忙什麼？」

「【晨昏境】的分析結果出來了。」

原來幻想鄉把這個副本位面的進入通道連同挑戰書一塊打包了過來，看起來倒是一片坦蕩，渾身上下寫滿了隨便你們查，隨便你們實時直播的自信。

【這個地方很奇怪，其中的能量力場比你們進的那個醫院還要混亂，如果放在平常是我單獨檢測到的話，我將給出「不建議NPC隨同玩家下副本」的建議。】

暗區終端反饋來這樣的文字。

【混亂的力場會誘發角色體內能量的不穩定性，不比玩家，角色的能力庫可能暴漲也可能突然乾涸，這和移動炸.彈沒有分別。你身為死神，而且還是小有經歷過類似事件的死神NPC，應該很清楚這句話的含義】

巫九靈沉默，忽然莞爾勾起唇，「如果不是大家都在這裏，你這恰到好處的結果報告，我可能都要以為這是你們為了阻攔我而聯合串通好的了。」

【這是事實，並無私心，我也只對直屬的玩家負責，你作為NPC，本質上並非歸我這裏。你要真想去，我們這裏有誰攔得住？】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毛病，如果不看噼里啪啦飛速蹦出來的文字。

——欲蓋彌彰的解釋痕迹也太明顯了！

然而所有看穿暗區終端緊張心理的玩家只敢默默吐槽。

巫九靈當然也察覺到了。

她唇畔的笑意不減，面上輕鬆地聳聳肩，「還有三天，不着急下結論，說不定我們還能趁著這幾十個小時的功夫發現新東西呢。」

她站起身，戳戳面板，也戳戳那個背後的口是心非的暗區終端。

「相比較糾結我的選擇，提醒所有玩家和NPC才是正事。」

看起來，巫九靈好像對這件事暫時按下不表，精緻的小臉上還是慣常的那副表情，沒有什麼苦大仇深的心事，唯獨和平日不同的，向來不太在乎睡眠的死神小姐在今夜早早地躺上了床。

心裏默算著時間，少女忽然睜開雙眸。

視線內的景象早已不是熟悉的卧房，但看着意識空間內的三道人影，她卻沒有太大驚訝，反而像是早有預料。

「好沒新意，難得來上三個人，結果一個見過的兩個還長得幾乎一樣，話說，你們的幻想鄉已經人丁稀缺到這個地步了嗎？」

「……」

青年俊逸的面龐有明顯的一瞬猙獰，好像心底受到了很重的創傷。

感覺自己一直期待着的再度碰面在對方眼裏極其不值一提。

他心碎的聲音被兩位同伴捕捉了個清楚，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中，留着蓬鬆短髮的哥哥惡劣地笑得前仰後合，倒是扎著雙馬尾的妹妹狠拍了一巴掌他的後腦勺。

笑聲委屈巴巴地止住了。

巫九靈沒興趣陪幾人玩幼稚的親情小遊戲，對於不熟的外人，她的回應永遠是同一個樣，「鏡徊，介紹一下吧，該怎麼稱呼呢，來自幻想鄉的不速之客。」

「不用他，一個挖地道的施工隊而已，我們自己有嘴。」娃娃臉的哥哥代替鏡徊先開口，上一秒才收斂點的嘴又咧開，「我叫天絕，她是我妹妹天露，我們是幻想鄉的成員，代號雙子，能力暫且保密~」

「意料之內的自我介紹。」巫九靈也不想和幾人扯皮，直入主題問道，「大費周章把我拉進這個空間，有何貴幹？」

「哦，也沒什麼，就是來問問還沒進副本的死神小姐，你想知道幻想鄉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