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

「同志,你看,這是我的介紹信,我愛人在衛生局工作,病人其實是我愛人的一個親戚,他這兩天有事脫不開身,才委託我過來辦住院手續的。」

「這樣,只要病人入院后經過治療,有了明顯的好轉,我們就立刻出院騰床位。你放心,我們家就住在衛生局的家屬院兒,離這裏也不遠,到時候人拉回家裏去養著,保證不多佔用醫院的寶貴資源。」

大夫一聽阮清的話,再看介紹信上寫的非農戶口,心裏已經信了,他確認道:「你愛人真是衛生局的?」

「是,他是辦公室副主任,年中檢查多,比較忙。你看需不需要我愛人再從單位上開個證明來?」

「不需要,不需要。」大夫站起來,走到門口,朝外喊了一聲,「小張,你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女護士就跑了進來。

「你去核實一下,還有沒有空床位,我這兒有個重症病患,需要馬上入院治療。」

年輕護士答應着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進來道:「吳大夫,早上一位患者出院,剛騰出一張床位來。」

「那你們就先過去住院。」吳大夫說着就開了一張診療單,遞給年輕護士,「你帶她去辦理住院手續。」

「太謝謝您了。」阮清趕緊道謝,又有些不安,「我們不會耽誤別的病人吧?」

「不會,剛騰出來的床位,原則上重症患者優先。」

阮清跟着護士辦理了住院登記,再回到住院部時,阮八寶已經回來了。

他連着奔波了兩天,人看着有些憔悴,嘴唇也乾裂的厲害。

「霞霞......」

「哥,嫂子,床位要到了,趕緊讓嬸子先住進去做檢查吧。」

萬桃花簡直大喜過望,原本她以為難如登天的事,不到半個小時,阮清就輕鬆解決了。

她又是歡喜又是感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護士推著床過來接病人。眾人連忙搭手將張桂香抬到床上。

一住進去就立刻有大夫過來診療,簡單看了看病人的情況,安排先做必要的檢查。

檢查的結果是肝病。這個時代醫療技術還不發達,張桂香是老毛病了,但每年進醫院都檢查不出確定的結果來。醫生只能給出大致的結果,應當是肝出了問題。

根治是根治不了的,只能減緩。

一直折騰到傍晚,看張桂香掛上水,情況穩定下來后,阮清才道:「我在招待所開兩間房,讓我哥晚上陪夜,其他人都先去休息一晚吧,明天再來換人。」

看顧病人是長期工作,有人換的話,就要抓緊時間休息,沒必要所有人都熬在這兒。

萬海勤道:「住啥招待所,我困了就到過道里眯會兒,不用花那冤枉錢。」

萬桃花也道:「還是我陪着吧,我媽她說不定半夜會醒。」

話說到這個份上,阮清作為外人,就不好再勸了,於是看向阮八寶。

阮八寶明白妹妹的好意,安排道:「文軍帶着弟弟跟你霞霞姐到招待所去休息,明天早上再來換我們。」

阮清臨走時交代,「包袱里還有一瓶我媽熬得雞湯,專門給嬸子補身體用的,等嬸子能進食了,你就拿到醫院食堂里,讓幫着熱一熱。」

萬桃花一一答應下來。

阮八寶送阮清幾人去招待所。阮清用介紹信開了兩間房,一間萬家兄弟倆住,一間自己住。

萬家兩兄弟畢竟還是孩子,無論之前心頭有多少陰霾,此時都已被住招待所的喜悅給沖淡了。

一進房間,兩兄弟就東摸摸西摸摸,覺得房間里的一切都高檔的不行。

阮八寶簡單交代兩人早點睡,就跟着阮清去了另一間房。

說起這兩天的遭遇,阮八寶道:「簡直是跑斷了腿......鄉下人進城,誰也不認識,真是兩眼一抹黑。對了,你是咋要來床位的?」

阮清將自己誆人的話說了,阮八寶是個老實人,第一反應就是擔心,「哎呀,萬一人家後面知道你撒謊了,可咋辦?」

阮清道:「知道就知道,反正人已經住進來了,難道還能趕出去?」至少要達到出院的標準再出,到那時,只怕醫院想讓他們住,萬家都不會答應。

阮八寶又簡單交代了幾句注意安全的話,就回醫院去了。萬家父女都不願意住招待所,他身為新女婿當然也只能陪着。

「媽剛才醒過一回。」

見丈夫回來,萬桃花輕聲說道。

「狀態咋樣?要不要我去熱雞湯?」

「不用,醫生說還不能進食,得等意識徹底清醒了才行。」萬桃花說着給丈夫拉了個小凳子,「我怕雞湯壞了,就先請食堂的一個大娘幫着保管。聽說醫院裏有冰櫃,東西放進去不容易壞。」

那大娘還是她媽往年住院,她才結識的。

「你做的對。」阮八寶安慰似的撫摸著妻子的後背。

「對了,你有沒有問霞霞是咋要到床位的?我真得好好謝謝她。」

阮八寶在話即將脫口而出時,又及時咽了回去。雖說完全是出於好意,但他還是怕妻子聽了生出別的想法,於是下意識的就想替妹妹遮掩。

「霞霞厲害著呢,她肯定有她的辦法。」

萬桃花沒再多問,她順着丈夫的話點了點頭。但也正是因為這次丈夫的含糊其辭,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裏對小姑子的能力產生了莫名的信服力。

第二天一早,阮清就帶着萬家兩兄弟回到醫院。

阮清和阮八寶到食堂打飯時,問起他帶的錢票夠不夠。

阮八寶臉上有些為難。

「錢還好說,這次來的匆忙,糧票是一張沒帶。我昨天在醫院門口偷着找票販子換了兩張,實在是太貴了。」

阮清來時早有準備,此時掏出一把票塞到阮八寶手裏,又遞了十塊錢給他。

阮八寶急了,「哎,用不了這麼多。」

「你拿着吧,應急用。用不完的就給嫂子攢著,你們兩個過日子,不能手裏一分錢都沒有。」

家裏日子緊巴,阮文強夫妻兩個為了這麼大一個家口,手指頭縫兒愣是不敢松一點兒,除了新媳婦剛進門時,象徵性給的見面禮,阮清知道阮八寶兩口子是沒有一點兒自己的私房的。

「那你今兒就回去了?」

「嗯,爸媽去上工,家裏不能沒有人。」阮清道,「你跟嫂子就安心在醫院裏照看嬸子。招待所那邊我知道你們也不會去住,房間就沒有再定,你要是萬一有需要,就拿着介紹信去定,不要太捨不得錢。」

阮清細細交代了,這才動身去車站坐車。

不想,剛走到門診部,就迎面撞上了王菊香,她身後還跟着個吳永貴。

「霞霞。你咋在這兒呢?」

「我嫂子她媽在裏面住院,我去看了看。」阮清邊說,眼神邊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你們兩個咋也來醫院?你們誰不舒服?」

「我胃有些不舒服,這不,剛開完葯出來。」

「沒事吧?」

「沒事,就是飲食不均,吃幾頓葯就能好。」王菊香道「我今天正好請了假,你不着急回去吧?要不,我請你吃飯?」

阮清見她態度殷勤,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正猶豫着要不要點頭。王菊香就扭頭朝吳永貴道:「你先回去上班吧,我沒啥事了。」

吳永貴磨磨蹭蹭不願意走,「......那你看晚上那事?」

王菊香道:「再說吧。」說罷就要拉着阮清走,吳永貴急了,連忙拉住她,道:「菊香,你就去吧,咱不是說好了嗎......」

王菊香停下腳步,看着吳永貴冷笑,「咱們是說好了,要一起努力。你看,你媽嫌我沒工作配不上你,我這不努力成功了嗎?至於現在,該是你努力給我看的時候了。」

說罷,拉着阮清頭也不回的走了。

縣城裏條件差,選來選去,沒什麼好地方,最後兩個人還是去了國營飯店。

各自點了一碗面后,王菊香打開了話匣子,「你說這人都是咋想的?對方沒工作吧,你想找個經濟獨立的,對方有工作吧,你又想她能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兩頭都想占,兩頭都想要,咋凈想那美事呢?」

「你說的是......」

「吳永貴她媽。」王菊香煩惱的戳著碗中的麵條。

「不是說你們兩家要定下來了嗎?」阮清想起之前在葛隊長家裏聽來的閑話。

「還早著呢。」王菊香猶豫着,「她媽吧,自從知道我拿的工資不比吳永貴少,直接就換了一副面孔,現在見我倒是願意笑了,反倒是我,咋就越來越覺得不得勁兒了呢?」

「吳家的要求很過分嗎?」

「她媽暗示過我一次,話里話外就是,結了婚工資要上交,她給我們保管,還有,男人在外面工作辛苦,當女人的就要顧好家裏,你說這不是雙標嗎?」

確實過分。阮清聽着,吳永貴她媽就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只管自己舒服,別家死活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那你對吳永貴咋想的?」戀愛多年,結婚前因為瑣事掰了的,之前在現實世界並不罕見。

王菊香聽見她的問題,嘆了一口氣,問題的癥結可不就在這兒嗎?

要說吳永貴這人吧,當時能和他談上,除了青春時的悸動外,她看上了他兩個優點,一是城裏人,二是心底軟,換句話說,就是老實沒主見。

王菊香曾經琢磨過,要是過於霸道的,兩人差距太大,難保對方中途不會變心。還是吳永貴好,人雖然懦弱點,但她一眼就能看透,一把就能抓住,也圖個安心。

可此時吳永貴的懦弱沒主見卻用到了她和未來婆婆之間,兩邊都不敢得罪,兩邊都想和稀泥,甚至寄希望於自己去解決這些問題。

自己怎麼解決?無外乎兩條路罷了,一是掰了,二是退一步開闊天空。可她為什麼要退?她花了多少努力才有了今日的底氣,不能功虧一簣。

王菊香將目光投向阮清,「你能不能給我出出主意?我到底應該咋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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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離婚後我干起了媒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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