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賊

龍吉公主飄飄然飛天而去，八個淑靜有禮、乖巧可愛的女童兒就像放了學的小學森，高興的手舞足蹈，一個個在院里奔跑嬉鬧，一會兒逗魚，一會兒追鶴。

「碧雲姐姐，前個兒抓的那幾隻藍翅靈蝶呢？快放出來玩玩。」碧玉抓住碧雲的衣角，她最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可惜蝴蝶不是她抓的。

「不給，就那麼幾隻，你玩壞了怎麼辦？」碧雲果斷拒絕。

在八個仙童中，碧玉有些沒輕沒重，想幾年前龍吉公主外出訪友，遇到終南山玉柱洞的雲中子，用幾顆六千年的蟠桃換了六枚五氣丹，準備用來進益修行。

結果半路因為好奇，趁著旁人不注意，碧玉打開玉瓶把玩，正好一隻熬鷹飛過叫了一聲嚇到她，手一抖丹藥就掉了。

好在沒有將瓶子打了，不然就不是禁閉兩個月可以贖罪得了。

碧玉失望的低下了頭，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接著就委屈巴巴。

旁邊的玉舒見碧玉不高興，拉起她的小手說：「剛才不是來了個猴頭嗎？娘娘不讓他進內里，咱們可以去外面找它玩啊，讓它翻跟斗給我們看。」

這個提議深得童心，旁邊的玉英、玉妙、玉盛、碧瑤、碧竹和碧雲一致贊同，打開朱門，歡快的跑了出去。

庭院中數棵老松依雲，形貌怪美，若雲中靈髻，有千葉萬針，也有梅蘭竹菊，霜花異草，幽靜如許。

仙童們離開后不久，中間的一棵松樹下土壤動了動，一隻大老鼠突然從地下冒出來，探頭探腦的。

王樹看著彩霞飛舞、瑞氣騰騰的仙宮寶殿，異常興奮，這個世界果然有神仙，但還有些猶豫，他一個鼠妖，若是被發現，很有可能被斬妖除魔。

就他這小身板，對大仙來說，估計吹口氣的事兒。

王樹施展遁術鑽回土裡，準備離開，剛遁出去十米，又猛然停下，富貴險中求，似乎沒人的樣子。

古松喬木下，鼠腦袋又冒了出來，兩百八十度視角仔細觀察，接著遁到另外一棵樹下，在院里四處活動后，真的沒人搭理它，膽子就大了起來，瞧來主人確實不在。

腦殼一亮，在地上抓了勁草，迅速地編了個草環戴在頭上，這還是曾經軍訓的時候學的，注意到牆角有芭蕉樹，截了一片葉子圍在身上，充作蒙面偽裝。

做好了準備，立即開始行動，咕嚕咕嚕一頓滾動，靠近輝煌金殿。

剛才被院景擋著，此時靠近，抬頭一看門匾，上書「青鸞斗闕」四字。

青鸞斗闕？王樹一笑，難道裡面還有個龍吉公主？這麼一想不得了，說不定這座山真的叫鳳凰山呢？

細思極恐，但王樹現在管不了那許多，既然是仙家府邸，一定有好東西。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拼一拼，黃土變白金，何況沒人乎。

從門角向里看，王樹不覺瞪大眼睛，外看金宮一座，富麗堂皇，內看更加不得了，一張坐榻金邊玉質，水光熠熠，各處雕樑畫棟，中間白玉柱巍頂天地，四處雲織簾香風暖心，淡淡的仙霧在殿中遊動，宛若輕柔的薄紗，吸一口便覺神清氣爽。

對王樹來說，最吸引人的莫過於玉桌上擺放的銀盤，各色靈果競姿妍，幾顆蟠桃粉嘟嘟，又大又圓，眼看就要潤出水兒。

一個鯉魚打挺翻過門攔，王樹順著牆邊繞行，迅速到了最裡面的柱子邊，見四下依舊無動靜，跳上玉桌，抱起一個蟠桃就是一陣亂啃。

啃完兩個蟠桃，

拍拍小肚子，覺得不盡肚意，又來一個羅漢果，盤中的白蓮子也清香異常，王樹用腳挑起，劃過優美的拋物線，精準打擊。

「嗝～」

剛吃了四五顆蓮子，就感覺有點撐了，渾身熱騰騰的，精神也變得極好，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走起路來都有點飄飄的，身體似乎變得更輕靈了，渾身金色毛髮發著金光。

「卧槽，卧槽。」

王樹身體不由自主飄起來，腳下生出雲霞，升到宮殿半空才停下。

會飛了？王樹欣喜若狂，地心引力就這麼被他輕輕鬆鬆征服？有點不敢置信。

只是，怎麼下去？興奮過後，王樹突然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修行亦是如此，吸收日精月華、吞吐天地之氣，以及自悟土遁，這些不過都是剛粗糙挖了個地基而已。

可此時他突然間蓋好了幾層房子，蓋是蓋好了，現在讓他來總結蓋房子的經驗，卻是一點也總結不出來，因為沒經歷過中間的過程。

隨著一刻鐘兩刻鐘過去，王樹著急的抓耳撓腮，時間越久越危險，斗闕的主人總會回來，對於不請自來還偷寶貝的妖，結局不想而知。

王樹各種嘗試，連「天靈靈，地靈靈，腳下的雲你快落地」這樣的咒語都是試過了，依舊停在半空中。

媽賣批，王樹心中怒罵，早知道就不該進來。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都死過一次了，也不在乎第二次了。」王樹抓耳撓腮后，決定破罐子破摔。

這麼一想，王樹反倒安靜下來。

心火熄而神台明，王樹靈感突現，像往日一般蹲下打坐，兩隻鼠手放在胸前，吞靈納氣。

此次行氣卻與往日不同，似乎另外生出一雙眼睛立在對面，周身的一切，外在的內在的全都清晰如許，王樹清楚地感覺到一個氣的世界，五識具明，恍然間聽得天地之音，似乎整個身體也化作了一團特殊的氣，惶惶而明，輕清而神。

「好奇妙。」王樹收心束靈，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已經落地，雲霞不見，金光已無。

這是酒？

王樹嗅覺變得極為靈敏，美鬍鬚一動，看向寶榻另一邊座子上擺著的玉壺銀盞，晶瑩的液體在裡面靜靜躺著，說是酒，更似羊脂玉液，殿中沒有日光直射，卻能看到波光粼粼，空杯子中殘留的酒液依舊散發著酒氣，醉人心魄。

打開酒壺，觸動靈魂的香氣頓時飄蕩在殿中，掩蓋住裊裊幽香。

用尾巴捲起酒壺倒酒一飲而盡，整個鼠頓時渾身一抖，舒暢的感覺從腳底直衝天靈，兩杯下去，直接就暈乎乎了，忍不住的再來兩杯。

結果「撲通」一聲王樹就醉了過去，躺在地面玉板上沉睡過去，還有輕微的鼾聲。

瑤光玉露酒是王母所釀，酒勁大，好處也多，與昊天平時飲用的瓊漿玉液有過之而無不及，蟠桃會都不曾拿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門外響起來聲音，幾個仙童在外面耍猴玩累了，回到斗闕內休息，好心的玉舒童兒覺得猴子挺辛苦，便提議道：

「那個猴子好生有趣，拿點果子犒勞犒勞它吧？」

「好啊，那就拿兩個小蟠桃給它吧，平時娘娘也不吃。」碧雲瓊鼻微動，覺得這個建議很不錯。

若說斗闕里什麼最多，自然是蟠桃了，尤其是三千年的蟠桃，平時都是小童們的零食。

王樹已經睡了大半日，期間渾身散發著淡淡金光，如水波涌動，閃閃熠熠，當他醒來，發現旁邊的香榻玉桌變低了，他的體型再次變大，身高達到三尺。

這時候仙童們蹦蹦跳跳穿過院子，清靈悅耳的聲音隱約傳來，王樹大驚，轉醒過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不過前面路被擋住了，只能從後面走。

繞過玉屏風到後殿，一打開門就看到花園裡小橋流水，鳥語花香，池中蓮花盛放，亭亭玉立，好似另一番天地。

不遠處是寢殿蕊宮，王樹體型增大，膽子似乎也大了，順著白玉橋就跑了過去，小心的關上門，他對龍吉公主的閨房不感興趣，吸引他的是側殿架子上放著的各種寶貝。

一邊放著五顏六色的玉瓶、葫蘆，是各種丹藥，最吸引人的莫過於架子頂部，三個小孩高的碧玉瓶立在那格外顯眼，各自貼著「金液、銀液和玉液」的字樣，滿滿當當。

一邊東西少些，放著法寶神器，也不知是什麼名字。

正中則放著三十多口大箱子，王樹打開其中一個，頓時雙眼冒光，口水直流，一個個打開查看，驚訝的下巴都要掉出來，裡面裝的赫然都是蟠桃，十二箱小蟠桃，十二箱大蟠桃，還有十二箱竟然是紫紋的，桃香四溢。

王樹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毫不猶豫就咬了一口，口感比先前吃的好太多，極甜卻不膩，極香又清霖，汁多液濃。

剛進殿中，仙童們就發現玉桌上的六千年蟠桃少了兩個，兩個新鮮的桃糊隨意扔在地上，娘娘都捨不得吃的羅漢果也遭了殃。

「可惡，哪裡來的小賊，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來青鸞斗闕行竊，姐妹們，快去各處查看，莫丟了更緊要的物件，娘娘要是回來了，可饒不了我們。」碧雲想到什麼，大驚失色，趕緊招呼道。

「完了。」當碧雲來到藏寶閣門前，小臉肉眼可見地促成一個「囧」字。

門扉微開，顯然已經被人造訪過了，她可記得清楚，早上取了康麥之後順手就關了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