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遇人類

顏成本以為自己會像希臘神話中的巨人安泰俄斯一樣，能從大地獲取力量呢，可沒想到「大地與你無隙」這句話的本意竟然這麼通俗，就是腳底板和大地之間沒有縫隙.

綠誰誰發慌的能力沒得到，但是踩誰誰稀碎的能力顯然更加霸道.

踩腳指，小孩子打架才用這招~~~

那你敢讓我踩你一腳試試嘛？~~

今天我就是踩你了，怎麼着？~~

聽說過從天而降的一腳么？~~

顏成的腦海里瞬間就出現了多種能用到這力量的預案.

雖然是初獲超自然力量，可顏成的興高采烈僅持續了幾秒，因為他發現正對面的眷守有些不對勁，於是調整下心態，用擔心的口氣對眷守說道：「你沒事吧？」

賦予顏成這種能力的眷守，此刻臉上的死灰色更加嚴重了，冰冷的神態略有消融，透著深深的疲憊.

「我沒事」眷守的話依然冰冷，可其餘兩人的態度卻不是那麼輕鬆

不息老人看向眷守的眼神充滿了擔憂，而種叟則低着頭，喃喃的說道：「值得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交流，從來都是打破隔膜的最佳利器，雖然顏成只和這三位聊了一小會，可也能感覺的出，這三人一桌對他的確是沒有惡意，對方有着輕易碾死他的能力，還能看透他的所有想法，可卻依然選擇知無不言，用勸導的方式讓他去修建一個什麼希望的燈塔，受到這種客氣對待的顏成，也不能太拿自己當回事了，防範之心依然還在，可這個時候該的確該表個態了.

「希望的燈塔，我會想辦法去建造的，一切歸於無，我雖然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還有什麼是需要我注意的么？」

「你屁股坐着的羊皮卷是個好東西，能抵抗任何力量的撕扯，哪怕是用利刃去砍劈都不會傷及分毫，典型的堅不可摧，你可以用它來保護自己，但是它畢竟是張皮卷，要是有人掄大鎚砸你，它就起不了多少保護作用了，我可以扭曲它的存在感，讓除了你之外的人都無法發現它.」

種叟說完，一條暗綠色的觸手就從他身上破舊的羽絨服中探出，看那觸手的瞄準方向，顯然是沖着顏成屁股的，為防意外，顏成趕緊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不息老人說道：「用你左眼去看，任何扭曲的力量都會散發出波動，熟悉這種感覺，以後能預防很多危險.」

依言把注意力集中在左眼，顏成本以為是從種叟身體上分出的觸手，竟然是從他眼睛中探出來的，並非實物，而是由紅色的光芒扭曲成形，如箭頭般快速的扎向了羊皮卷，而這道成型的紅光還會留下淡淡的痕迹，連痕迹周圍的空氣都略微有些扭曲了，幾秒過後，淡黃色的羊皮卷已經變成了鮮紅色.

「呵呵，這不是什麼坐標，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你就不可避免的會接觸混亂和黑暗，只要你身處黑暗之中，我們就會有所感知，所以不用多那個心眼.」

種叟的話說的顏成老臉一紅，這種被人隨意看透心中想法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本來他還打算找個地方把這羊皮卷藏起來呢.

心中的念頭都是瞬間形成，顏成的想法就是想掩都掩不起來.

「咳...我就是那麼一想，你們也知道，念頭這種東西，想了就收不住么...」顏成趕緊掩飾下尷尬，可惜的是他這個掩飾自己尷尬的想法也同樣暴露無遺.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我們能理解，能體諒的，顏成小夥子你也不用感到尷尬，黑暗之外依然有着超自然的力量，以後沒準你還會掌握一些，到時候我們就無法看透你的想法了，你們人類有句話叫精誠所至，信任的基礎是真誠，我們沒必要也不屑於去耍那些小聰明，抖那些小機靈，希望的燈塔對秩序和混亂都是必須的存在，你們打破了壁壘，那麼也有義務去修復這壁壘，讓秩序和混亂重新被隔絕，無論你是否相信我們，到最後你都會走上這一步，而且有使命感這不是壞事，既然人生在世了，那總該有些追求不是么？」

不息老人的話依然那麼和藹，只是這場會面的時間不多了，種叟再次急躁了起來.

「老頭說話太啰嗦了，剩下的幾個重點我說吧！」

「不用擔心和別人動手，你非常能打，你的身體會回憶起曾經的「武藝」，但記得要循序漸進..」

「在火焰使你完整之前，你可能會出現應激性障礙，神經質，邏輯匱乏之類的情況，你失憶的情況有些特殊，被混亂所影響后就會如此.」

「至於在黑暗之外的人類世界，你不用擔心失憶的說法，被混亂侵染的世界，誰還不失個憶了，這反而是一種正常.」

「好了，重點就這麼幾個，接下來你就要走出黑暗了，眷守會把你傳送到黑暗邊緣，那裏有你能接觸到的人類，我們的存在是你絕對的秘密，如果你不傻，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

「動手吧眷守，那四人要離開了，趕緊把他弄過去.」

眷守點了點頭，而顏成也沒來得及說個再見，道個珍重之類的客氣下，脖子上的冰冷觸感再次出現，一瞬間，顏成就被眷守拎着傳送到了一個新地方，而把顏成帶到后，眷守也消失不見了.

一臉愁然的顏成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片樹林之中了，而在不遠處則是三男一女，他們好像看不到顏成似的.

其中的一男一女正在收拾地上的各種物品，男的穿着一身夾層衝鋒衣，而且竟然還套著一身外骨骼護甲，在後背，肩膀，腰部，大腿外側都有置物裝置，而女的則一身輕便帆布裝，除了幾個小包之外，還背着一把看不出是刀還是劍的長刃兵器.

兩人所在的地上除了一些黑色灰燼外，還有造型奇怪的香爐，邊沿裂口的水盆，以及一些蠟燭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都是用來做什麼的，但顯然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而在倆人十餘米開外的一處土丘上，站着一個瘦高男子，正一臉警惕的監視着周圍，但從他那不停巡視的目光來看，顯然是沒發現顏成，而讓顏成覺得誇張的是，這個瘦高個最起碼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可體重也就一百五十斤那樣，而且在他的兩個肩膀上，竟然安裝着兩台加特林，和他背着的足有三個肩寬的不知名機器構成一體，特別是那加特林疊在一起的六根槍管，比這瘦高個的腦袋都要大.

光是他背上的這套組合武器看起來就有幾百公斤的樣子，更別提這瘦高男人的雙臂還套著奇怪的鑲嵌裝置，就和洛克人的手炮似的，而雙腳還穿着極為厚重的金屬軍靴，可瘦高男人沒有一絲吃力的感覺，彷彿這些極具重量感的東西都是泡沫打造出來的一般.

看起來就跟個木乃伊背着坦克炮台似的，十足反差，不倫不類...

最後的一人則是一名肌肉大漢，修的一幅齊刷刷的絡腮鬍子，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那壯碩的體格都把皮衣綳出了輪廓，此刻這壯漢正悠哉的抱着手，斜依在大樹邊，看這架勢和派頭，他應該就是這四人小隊的主心骨.

奇怪的是，這四個人無論是穿的衣服還是佩戴的裝備，雖然看起來都很新，可都有一定程度的破損，而且這種破損很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比如秀氣臉帆布上衣的衣角是被割開的，斷口非常平整，甚至還有一些不對稱的美感，再比如「後勤男」和瘦高男的外骨骼和武器上都有很多缺口，這些切口就像是故意切割出來的一般，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別的作用，還是說現在世界就是這麼個審美風格.

這四人也不說話，馬上就要收拾完地上的東西了，觀察了一會的顏成挽起了袖子，把羊皮卷纏在了右臂上，然後沖着四人走了過去，也就十多步的距離，那種進入濕霧的感覺馬上出現，同時又瞬間消散.

而顏成也出現在了四人的視線中，在他背後的，則是實質般的黑暗.

本以為一開始會有那麼幾秒尬場般的靜止，顏成都做好先打招呼的準備了，可他想多了....

當顏成出現的第一時間，一張大網就迎面而來，那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就把他撲倒在地，接着就是一股有力的拖拽.

而當拖拽停止后，顏成的脖頸再次出現了冰冷的感覺，只不過這次的冰冷沒有了柔潤，反而透著金屬的利寒，一柄長刀插進了他脖子邊上的土地，而那長刃的冷鋒，正好貼在他脖子上，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個秀氣的女人臉蛋，別看這秀氣的女人出刀又狠又穩，可在她雙眼中，顏成還是看到了一絲緊張，她甚至都不好意思和顏成對視.

是個新手，這就是顏成的第一感覺

顏成沒有任何掙扎與反抗，就老老實實的蜷縮在這網中，因為除了貼在他脖子處的冰冷刀刃外，他還看見十二個黑洞洞的槍口在遠處指向了自己，瘦高個臉上的表情很有衝動感.

時間彷彿靜止了幾秒后，那個穿着外骨骼護甲，一身大包小包的男人拽了拽繩子，確定完全套住無誤后，直接踢了顏成一腳說道：「會不會說人話！」

從那張秀氣的臉蛋上移開了目光，顏成看向了那個「後勤男」，並用冰冷的眼神回應了他的詢問.

畢竟現在有個漂亮妞在旁邊呢，裝一裝硬氣應該是無傷大雅的，總不能因為不說話就刀他吧！

可讓顏成沒有想到的是，「後勤男」的下一句話，直接就讓他破了防.

「呦~~還是個硬漢啊？沒關係，再冰冷的男人，他的直腸也是溫暖的，我會讓你態度好起來的..」

除了「後勤男」的臉色變得淫靡外，瘦高男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那個抱着胳膊的鬍子男臉色也是淡定依舊，甚至就連那個秀氣臉蛋的女人聽了這話都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隻能說明一種情況，就是「後勤男」的威脅是真的，而且這種威脅所表示的行為，在這個世界是普世的，是習以為常的....

面對這種威脅，顏成並不害怕，他突然發現，別人看不到還堅不可摧，且能防禦一切「銳」器攻擊的羊皮卷，如果用來保護自己身上一些容易遭人窺探的部位似乎更好些，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讓他擼袖子解卷子，脫褲子包襠子了.

顏成只能冷冷的說出一個字：「會」

沒想到「後勤男」又踢了他一腳說道：「會什麼會？」

「.........會說人話.....」

「哦..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會是溫暖的呢...」

「................」

「後勤男」眼看感受溫暖的行為無法得逞了，於是繼續問道：「你從何處而來？！」

「..........」

這問的是什麼風格屁話？難不成我還是從東土大唐而來？但人在網中，又全無防護，顏成只能回復到：「我從黑暗中來....」

「不是附近據點的人類啊，也難怪，細皮嫩肉的，一看也不是那些二等人，你是不是失憶了？」

嗯？還會主動問是不是失憶了？看來種叟那傢伙說的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失憶反而是種常態了？

於是顏成馬上用無比誠懇的語氣答道：「是的！」但他估計自己說完這個是，八成又會挨一腳，畢竟這過程太隨意了....

可沒想到的是，聽到顏成的回答后，「後勤男」反扭頭看向了那個肌肉大漢，同時說道：

「姜道長，這男的失憶了，大概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不是，這麼輕鬆就認可失憶的說法了？不應該再試探詢問下么？或者嚴刑逼供一下也不過分啊！

而且，道長這是什麼稱呼？

這個姜姓肌肉男竟然還是個道長？還是說在現在這個世界上，道長這稱呼代表了別的意思？

只見姜道長從樹邊幾步走了過來，巨大的影子直接就把蜷成一團的顏成給遮住了，冷漠的眼神看了看顏成說道：「先測一測純度」.

「後勤男」從腰上解下了一個看着跟對講機似的東西，然後大拇指一按，一根細長的針頭便彈了出來，看了看穿着秋衣的顏成，目光停留在了顏成的手上.

順着「後勤男」的目光，顏成估計對方是要用那個東西在自己手上扎一下，驗驗血之類的，於是也配合的把手掌張開了.

「後勤男」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顏成的白嫩手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捅在了顏成的后腰上........

艹！

顏成像皮皮蝦一般瞬間綳直了腰板，強烈的刺痛后就是一陣酸麻，緊接着腰部就沒有知覺了.

莫不是這老小子要嘎我腰子！？

黑暗裏那四個傢伙就沒預測到這幾個人類不是好人！？

早知道老子一開始就反抗了，不是說我挺能打的么！？

就在顏成迷迷糊糊即將昏迷時，「後勤男」看着機器上的數值大聲喊到：「道長！這小子是100%的純血，是純種人類！沒有任何輻射感染和突變！這次可賺大發了！....」

昏迷前的一剎那，顏成殘留的念頭是：果然....果然是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