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記憶：平安時代（1）

平安時期,政治動蕩,民不聊生。這個時代下的人民在生病，死亡，在政治陰暗的統治下，衍生出各種鬼神傳說來解釋生老病死。人民的怨念與恐懼,反而造就了妖鬼橫行,人民更加痛苦不堪。

這是一個普通的海邊小鎮，海看不到邊際,平民生活的村落古樸破敗，與貴族的生活區域涇渭分明。

「優子，等會去把魚處理了做午飯,然後下午把我們的衣服都拿去洗了。」眼前的中年女人穿著面容剽悍,看起來虎背熊腰，臉上還有被海風刮的滄桑痕迹。

「…好的，叔母。」面前的少女有一雙冰雪般美麗的眼睛，烏亮的披肩發。

她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出頭就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出未來的美人模樣。只是她穿著粗布麻衣,身上背著背簍,低著頭看起來很沉默,並沒有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活力。

「媽,我餓了，什麼時候吃飯啊。」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的小男孩坐在門口的木凳上手上玩著什麼東西,向著中年女人撒嬌。

「馬上你姐姐就去做了,乖。」中年女人很是寵愛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催促著少女放下背簍趕緊去廚房弄飯。

我叫久次優子。我的父母去世后,我就一直生活在叔父叔母家。因為寄人籬下,加上與生俱來的超大力氣,我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活。

雖然我的家人都以為我是天生怪力,但是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從小就能看到傳說中吃人的妖怪。為了不被妖怪抓走吃掉，我總是低頭裝作看不見他們。

直到一天我被一隻妖怪發現了我能看到它的事實，生死之際，情急之下我的身體里流淌出一種奇怪的能量，我消滅了妖怪。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奇怪的能量，我才能超過身體負荷地幹活。

做完了飯，下午我的弟弟健斗要去上學了。我背著裝滿臟衣服的背簍，偷偷地跟在健斗的後面。

裡面的教書先生開始講課了。我攀在牆壁上，聽著裡面的聲音，努力地汲取著知識。

我父母還在世時我也曾經上過學堂，但是他們死後，我來到叔父叔母家。叔母說我以後反正是要嫁人的，根本不讓我上學，所以我只有跟在弟弟後面來到學堂偷聽。

下課後，我趕緊來到河邊，用著咒力幾下就把衣服洗完了。回到家裡時，叔父出海捕魚回來了，他喝著酒抱怨道：」最近不僅田裡的收成越來越差，稅賦越來越重。捕魚的人也越來越多，魚的產量也越來越少了，真是不知道今年怎麼過活了。」

叔母也嘆了口氣說：「是啊，什麼都要花錢。聽說最近其他地方又爆發了瘟疫，不知道會不會傳到我們這邊來。」

我不動聲色地把我新做的菜端上了桌子，自己一個人端著碗坐在廚房的角落裡吃著昨天地剩菜剩飯。

中午的太陽很大，毒辣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繼續在田裡耕作著。

「啊！」我聽到了一聲慘叫從農田下面的樹林里傳來，聽起來是個不大的男孩的聲音。我拿著手中的農具，向樹林里跑去。

是蛇。

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孩癱倒在地上，恐懼地看著面前的蛇。蛇的頭部尖銳，兩隻眼睛緊盯著面前的男孩，蛇嘴裡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對著男孩吐著蛇信子。

看到我過來，男孩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對著我說：「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見狀直接上前伸手掐住了蛇的脖子，然後把蛇甩進了崖下面的草叢裡。

男孩見蛇不見了，這才手撐著地站了起來，腳還顫顫巍巍的對我說：「謝謝...」他心有餘悸地對我說：「你可真膽大，居然敢徒手抓蛇。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用鋤頭砸死蛇，把它放走了？」

「沒有為什麼，只是我想這樣做而

已。」

眼見我就要扛著鋤頭離開，男孩叫住了我：「我還怕在這裡遇到蛇…能不能請你送我回家吧，我會給你錢的。我家裡很有錢。」

我想了想，如果送他回去，我就要被叔母罵了，而且到時候錢也到不了我手裡。我拒絕了：「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那邊我家的農田裡，但我不能送你回去，我還有農活沒做完。」

小男孩很疑惑：「為什麼，這些事情不可以明天做嗎？」

「不可以。」我不願意跟他多說，直接轉頭離開了。

小男孩一直跟著我來到了農田。他也沒有離開，一直看著我幹活。他看了一會兒對我說：「要不你之後嫁給我吧，你也不用做這些了，每天都有好吃的，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就跟我的媽媽一樣。我叫高木悠生，你叫什麼名字？」

我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沒有搭理這個叫高木悠生的男孩。

叔母來了，看到田地里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孩子，她有些驚異地開口問道：」您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在這裡？」

小男孩雖然不認識我的叔母，但還是很有禮貌地開口回答道：「我叫高木悠生，是高木家最小的孩子。」

聽罷，叔母的語氣變得驚喜，臉上的皺褶變得更深了：「高木家？是那個莊園主高木家嗎？」

小男孩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叔母轉過身對著我惡狠狠地說：「優子，你這個壞孩子，怎麼讓高木大人一個人坐在田坎上曬太陽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低頭道歉，語氣淡漠。

叔母這時候也沒來得及一直教訓我，急忙對著悠生說：「來我們家坐下吧，小少爺？」

悠生搖了搖頭說：「謝謝，不過我現在想回家了。可以讓優子送我回去嗎？」剛才悠生聽我的叔母叫出了我的名字，他現在看著我，也這樣叫我。

「快去送高木少爺回去。」叔母對我擠眉弄眼。

我猶豫道：「可是地....」

叔母拿起我的鋤頭，把我推到悠生面前：「還管什麼地？快去，你這個沒眼力見的孩子。」

叔母目送著我和悠生遠去。我說：」你帶路吧，我送你回去，晚上我還要回去給他們做飯。」

他臉上微微一愣，然後愜懷地朗笑道：「不用了，你晚上就在我家吃飯吧。你的叔母肯定會很樂意的。」

我默認了。

還沒來到悠生的家門前，就有侍女侍從焦急地攔住悠生道：「悠生大人，您去哪裡了，先生說你上課時不見了，急死我們了。」侍女和侍從看到悠生旁邊的我，問悠生道：「她是？」

「我逃學到一片樹林玩遇到了蛇，多虧遇到了她幫我把蛇抓走了。」聽完悠生的話，侍女和侍從立刻對我更加恭順起來，邀請我去高木府上作客。

按照叔母的吩咐，我把悠生送到了他家門前。古樸的深紅色的門，透露出莊嚴肅穆的歷史氣息。

「你又跑去哪裡了，悠生？」身後傳來低沉渾厚的男性的聲音。

面前的長發男人穿著束帶正裝，頭頂冠帽，懷中是帖紙，腰上掛著魚袋，一張臉長得雌雄莫辨，有一種超越性別的美。悠生撲到他的懷裡，叫了一聲父親大人。

「聽說你是我們家悠生的恩人？沒想到平民里竟然也有這樣的美人胚子嗎。」男人用檜扇挑起我的下巴，打量著我的臉：「頭髮還是太短了，不過年紀尚小，再養一段時間吧。」

長發男人抱起我，笑著問我：「我叫高木淳。來我們家，你將會成為最尊貴的姬君。」

我抓著面前男人的衣襟，想了想問：「成為姬君后就能一直上學了嗎？」

高木淳爽朗地笑了：「當然，你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培養成為最出色的貴族女性

。」

*

「謝謝高木大人！我們家優子能被您看上真是她的福氣。」看著被高木家的侍從抬來的一箱珠寶錢財，叔母和叔父好像見到了再生父母一般，對著高木淳行禮。

弟弟健斗哪見過這種大場面，也不敢直視高木淳，學著叔父叔母一般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

高木淳抿了抿嘴，淡然地說：「以後，她就叫高木優子了，與你們家徹底沒有關係了。」

春去秋來，一年過去了。冬日的月夜，在高台上，我重疊地穿著七八件淡紫和白色等衣裳，外面加上深紫色的艷麗褂子，各種光澤在月夜下顯得格外好看。

我靜靜地聽著高木淳吹笛。我知道高木淳生性風流，情人眾多，把我帶回家，也只是想培養出一個他理想中的妻子，一個他所喜愛的完美女性。

好在我年紀尚小，我只是單純地在高木家中接受教導。但我確實是受了高木淳的恩惠，所以我在接受學識和才藝的教導的同時，也儘力地扮演著他所期望的女性的模樣。

一曲完畢，我遞給了高木淳一杯茶水，又與他討論起冬日月夜的意象。他撫摸著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優子，你就好像簾后的月夜下的香爐峰雪，永遠那麼冰冷。」

我淡淡道：「而高木大人就像太陽，所有人見到高木大人都會感嘆您耀眼的光芒。」

他笑得好聽：「是嗎，那我能融化你的冰冷嗎...」

清晨的陽光剛透過屏風，侍女就站在簾外說：「姬君，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提早起來梳妝打扮。」我起身洗漱后坐在梳妝台上，黃色的鏡面映照出侍女在為我打理頭髮。

今天起床的時間有些不正常，應該是有別的事。我問侍女今天要去做什麼，她卻神神秘秘的，只說到了我就知道了。

我被侍女引導著來到了一座修繕好了的寺廟裡，此時座位上已經坐著幾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了。悠生也已經來了，他看到我過來，微微愣了下，對著我打了聲招呼，示意我坐到他旁邊。

「今天在這裡是要做什麼？」我坐下，問旁邊的悠生。

悠生抬頭看著屏風，有些憧憬道：「聽父親說，龍女大人想要一個年輕的侍從。如果被選上得了仙緣，未來必定前途無量。不過為什麼父親會讓優子你也來呢，他不是…」

悠生又不說話了。但我心裡大概有了個猜測，是高木淳的父親繞過高木淳指示侍女帶我來這的。

在屏風後面似乎有一個人影，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是一名身姿綽約的長發女性。

屏風前面的人是高木淳的父親，也是真正掌管高木家的人。他對著我們下面所以坐著的孩子說：「屏風後面的是龍女大人，她有治癒傷病，讓人起死回身的神力。龍女大人要在你們當中挑選一名侍從，你們好好表現。」

然後他恭敬地對屏風後面的龍女開口說：「龍女大人，這就是我們家所有的孩子了，請您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