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聽到蝙蝠俠的名字，老實說愛爾柏塔受驚的程度比混混們只少了一點。

她一個不小心還被人推了一把，蠟燭掉在地上熄滅了。

混混們的痛呼聲不斷，有人在逃跑和反擊之間，腦子一抽掏出了摺疊刀，但他很快就為這個錯誤的決定付出了代價。

等愛爾柏塔重新找到蠟燭，地上的人倒了一片，站著的就只有蝙蝠俠一個人了。

愛爾柏塔將蠟燭藏在袖子里，半低著頭，沒敢讓被陰影里的臉露出來。

蝙蝠俠就在她面前，似乎正看著她，渾厚的身影在她面前拉出一道長影。

被蝙蝠俠盯著不得不說壓力不小，這位黑暗騎士的名字彷彿是跟哥譚連在一起的一樣，就像他就是哥譚的一部分，在這座城市裡，所有的秘密都會被他發現一樣。

但對於一個深夜出現在街上的『叛逆』的孩子，她的秘密大概也就是背著家長這麼晚還偷跑出來，差點遇到了麻煩，害怕被家長發現。

……如果蝙蝠俠不覺得她有其他地方的可疑的話。

一定程度上來說，愛爾柏塔確實不想讓深夜出來這件事被人知道，被父親知道會很麻煩。

街道里安靜了幾秒。

愛爾柏塔聽到蝙蝠俠那喑啞似乎用變聲器處理過了一樣的聲音說道：「你該回家了，孩子。」

偷偷跑出家的孩子。

害怕自由被束縛的孩子，不想掩藏的秘密被打破的孩子。

看著跟只不安的幼獸一樣警惕他靠近的女孩兒，有一瞬間，布魯斯想起了他的孩子。那個他在犯罪巷中遇到的，又被命運殘忍奪去的男孩。

「蝙蝠俠，這邊發生了什麼？你需要幫忙嗎！」

路口處停下一輛警車，一名警員從車上走了下來。

之前還在想著要避開點警察走，但如果面前只擺著被警察送回家跟被蝙蝠俠盯著這兩條路的話……愛爾柏塔覺得她可能更傾向於後者。

至少可能會比在蝙蝠俠手裡更好溜走。

「先生，幫幫我，我要回家……」愛爾柏塔喉嚨里發出一道模糊的顫音，跑向了警察。

那道冷肅的視線沒跟過來。

跑到警車旁時，她往回瞥了一眼，巷子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別擔心，女孩兒，你已經安全了，沒人能傷害到你了。」那位警員也正抬著頭，在看蝙蝠俠消失的方向。「最近晚上不安全，怎麼這麼晚還一個人出門？」

他把後座的車門打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這時鑽入愛爾柏塔嗅覺。

警車裡沒有別人，這輛巡邏車似乎只分配了他一個警員。

愛爾柏塔她一開始以為那味道是從車裡散發出來的舊皮革的氣息，但當警員以一個不易察覺的角度站在她身後，擋住她離開的路的時候，她才發覺那股奇怪的氣味來自他身上。

……那不是舊物品的氣味，那更像一種腐爛的氣息。

「我該怎麼稱呼您，警官？」愛爾柏塔站在車門旁，沒有著急上車。

「叫我卓恩警官就可以，快上車吧孩子，我送你回家，不然你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卓恩……

愛爾柏塔抬起視線，向男人望去，她看到了警帽下那張蒼白的年輕面孔，黑夜都難以掩蓋那種失去血色的灰敗感。

他一直帶著微笑，但那張臉上的肌肉彷彿不怎麼協調一樣，讓他的笑容看著分外陰鬱。

女孩兒輕聲低喃，「您身上好像有一種死亡的氣味……」

「你說什麼？」警員沒聽清，他還在微笑，語氣也如常，他靠了過來，連某種冰冷的氣息也離她更近了，「怎麼了？怎麼還不上車？」

「我在說我很害怕，先生……地上那些壞人們該怎麼辦？他們不會和我坐在一起吧？」

卓恩因她的話向地上昏迷著的幾人看去，卻不是在考慮將他們帶回警局的事，那冰冷的目光彷彿在思考他們有沒有帶走價值。

他的手搭在車門上扣動著，似乎想要快點關上車門，「他們啊……」

「嘿，這不是卓恩嗎？」又一輛巡邏的警車停在了路邊，「有一陣子沒見你了，還以為你真跟別人傳的那樣睡了上頭的老婆躲起來了，怎麼今天晚上出來冒頭了？」

卓恩在聽到有警車靠近的時候動作一僵，他很快笑道，「別拿我開玩笑了，最近要緊的事那麼多，局裡上下動員，我不服從安排工作還想要嗎？」

那兩位警察下了車，「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

「蝙蝠俠阻止了一夥想要欺負這女孩兒的混球，我正打算把這孩子送回去，你們能搭把手把他們押回警局嗎？」

「今晚主要忙活的事兒可不是收拾這些小混混上。」但是他們也知道就算他們現在不管，這幾個人到最後也會被送到警局門口，還是以丟到警察車上那種方式。

「看，他們不會和我們一輛車，我的同事們這不就來支援了嗎？」卓恩對愛爾柏塔笑了笑。

愛爾柏塔看了看他，這才慢吞吞地坐進了警車了。

砰——

她剛一進去，車門就被關上。

卓恩卻沒有上車，他站在警車旁，注視著那兩個蹲在地上檢查混混狀況的警員，他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按上了腰間的配槍。

透過車窗，愛爾柏塔同樣緊盯著男人的動作。

警察真是確實是個便利的身份，他以這樣的方式帶走了多少人？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想要求助的人才是真正危險的惡魔。就連他的同事也是，不會想到他們因無意間看見了他，而遭遇一場橫禍。

而就在高樓上的異種即將睜開眼睛之際，緊繃的氣氛突然一松，男人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你的家在哪兒？女孩兒？」

他竟突然放棄了對注意到他行蹤的兩個警察出手。

車門緊閉，愛爾柏塔從後座上注視著男人。

剛才站得太近她沒注意到，現在她才發現，他的后臉到脖子間的位置有一道縫合的線。男人的身體比例是不協調的，他的胳膊要比他精瘦的肢體強壯上很多，就彷彿……他這個人是個經過改造、被縫合起來的人偶一樣。

而那腐爛的味道，似乎就來自他那張拼湊出來的臉皮上。

愛爾柏塔隨口說了個地址，她知道不管她報的地址是哪裡，這輛車的終點都不會駛向那個地方。

「您會送我回家的，對嗎？」

「當然，」男人笑道，「放心，孩子……你很完美，他們會對你很滿意，我會送你去一個沒人能傷害到你的地方。」

……

「蝙蝠俠每次都下手這麼重啊？」給地上鼻青臉腫的混混扣手銬的一個警員道。

「他在對待不該手軟的人向來不留手，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另一人說。

然而正當他們想一起把昏迷的人抬進警車時，他們與停靠在路旁的警車之間突然多出了一個魁梧的人？

……人？

那真的能稱作人嗎？他就像是一個拼湊出來的怪形！

兩位警員的目光變了，擋住他們去路的男人腦袋上、臉上、胳膊上，都布滿了用手術釘的縫合過一樣的痕迹。此時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正看待死物一樣地盯著他們！

「你是什麼人！站住不要動！」他們被看得心底發顫，迅速拔出了配槍，但那粗獷的怪人速度極快，一個加速就沖至了他們面前！

就在怪人的巨手即將扼住最近的一個警員的那一瞬。

「砰——！」

異種兇猛的身影從半空掠過，凶獸一般一拳重擊在怪人臉上，強大的力道把那個大傢伙打倒在了地上！

愛爾柏塔冷冰冰地看著又一個出現的怪形。

果然，卓恩沒打算放過那些看到過他的警察，他剛才沒出手是因為會有人清理掉目擊者。

他還有同伴。

有人在製造這些『怪物』。

「宿主……」地圖上代表著愛爾柏塔身體位置的綠點漸行漸遠，系統不安地道。

「他暫時不會殺我。」愛爾柏塔說。她的身體在上車不久中了車內的迷霧氣體，她立刻切入了異種打算去追車，卻又看到了這些被改造的怪人襲擊警察的一幕。

卓恩的話里的意思她還有用，即便是用來跟他們一樣被進行改造，那也需要時間。著急也沒用，看看他把她帶去哪裡，也好跟蹤到他們藏身的位置。

「這、這又是誰？」剛才差點被怪人抓住的警員心有餘悸。

「我好像知道他是誰，哈維他們認識他，他是我們這邊的人！……」

愛爾柏塔也不知道她怎麼就被他們歸為了友方，她腦海里回憶一圈哈維是誰，但不管是誰，不用提防身後會挨槍是件好事。

怪人彷彿只會執行任務的殺戮機器，從地上爬起再次向她撲來。

只不過這次，在愛爾柏塔出手之前，一枚比銀幣大不了多少的微型脈衝裝置飛到了怪人身上，強電流竄過，到底還是人類軀體的他被電暈了過去。

異種的不遠，黑夜裡的義警出現在他面前。

蝙蝠俠。

「你在追蹤他們。」蝙蝠俠向他看來，「你發現了什麼。」

他的這兩句話都是問句，卻硬生生說了一種肯定的語態。

蝙蝠俠在看到他時沒第一時間把他當警惕對象，對於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似乎也有他的猜測。

愛爾柏塔多少知道原因，雖然很輕微，也經過香水一類氣味的遮掩，但蝙蝠俠身上某種的氣味還是存在於異種的感官記憶里。

……那個被他記住氣味的人是火柴·馬龍。

地圖上移動的綠點這時停了下來。

「我發現了一個製造『怪物』的瘋子。」異種說，「這個消息值多少錢，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