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里追殺

「王！快走！去第三界！告訴他們又有怪物出現了！」

白銀王看著褐色老人的身體慢慢收縮，如同馬桶沖水一般旋轉著收縮成一個點，被無邊的棕灰吞沒。

沒有多餘的停留，白銀王將長槍捅進自己的胸口，那巨大的長槍如同融化了一般化為液體在鎧甲上流淌，全部向腹部的洞口涌去。

拳頭大小的洞口吞下了整柄長槍，仍舊沒有修復完全，留下食指粗細的缺口。

「咚！」

白銀王猛的蹬地，地面掀起陣陣波浪，它的身形化為流星向遠處飛去。

就在白銀王飛走後不過十秒鐘，安康的身體慢慢從波浪的中心浮出來。

「留下來！」

一隻蒼白的手臂從地面中鑽出，破開一座雄偉的山峰，抓向超越音速的流星。

「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

那隻手臂的主體，是一個長滿了嘴巴的頭顱。

在那頭顱上，烈焰紅唇、白皮薄唇、狼吻、鷹喙，無數人與動物的嘴巴集滿了蒼白的頭顱，就如同這些嘴唇被鑲嵌下了一個巨大而又不規則的球體之上。

所有的嘴巴都在重複著一句話，三個字。

「留下來！」

「啪！」

巨大的手臂看似笨拙無比，卻牢牢的抓住了流星，白銀王反應也極為迅速，它的周身突然爆發出無數長槍，向四周散射。

「白銀之夢，展開！」

銀白色的光花形成一個氣泡，而後那氣泡表面呼吸般起伏，三次呼吸后，氣泡將方圓百里都囊括了進去。

銀色的破敗宮殿漂浮在氣泡之中，無數的士兵站在宮殿之前，他們排列整齊，在一聲怒吼之後向下躍去。

在他們遊盪在空中時，巨龍、銀狼以及一些奇奇怪怪如同拼湊起來的詭異生物在他們身下顯現，一個強大的白銀軍團瞬間形成。

「啊！」

「啊！」

長滿嘴唇的頭顱開始尖嚎，白銀軍團如同過境蝗蟲，每次衝鋒都會在它的身上留下巨大的傷口。

「咕嚕。」

響徹天地的吞咽口水聲響起，讓聽到的人都懷疑這是這片世界飢餓的預兆。

在蒼白頭顱的一張大開的嘴中，安康從中爬了出來，他的臉上沒有瘋狂，沒有微笑，有的只是悲傷，麻木的悲傷。

「哈哈哈，愚蠢，在我的夢境之中你還能掀起什麼波浪！」

安康剛從口中躍出，就感覺世界彷彿突然顛倒，下一瞬便倒扎進了白銀軍團之中。

看著安康被白銀軍團淹沒，白銀王又凝結出一柄槍尖端是一隻龍頭的長槍，對準自己的軍團瞄準。

「轟！」

長槍突然活了起來，銀色的巨龍從天而降，張牙舞爪著咆哮而下。

而那巨龍才飛到半空中，白銀王就覺得世界突然黑了下來。

那是一張掩蓋住天空的巨口，沒有駭人的牙齒和血液，全憑那飢餓感和壓力便讓白銀王剛剛建立的信心消散。

「唔！」

就一口，安康將巨龍和白銀軍團完全吞下。

而當安康再次尋找白銀王的蹤跡時，發現白銀色的氣泡早已破碎，那鎧甲人也不見蹤影。

「不可能不可能！」

「在我的夢中，為什麼不遵循我的邏輯？」

「他那巨口，和那怪物，還有之前那些能力...」

「根本無跡可尋...」

「這就是怪物嗎...」

白銀王感受著破碎之地的位置，

瘋狂的逃竄。

越遠離國度的中心，周遭的樹木、山水、天空與大地就更像一副油畫，越來越粗糙，甚至還出現了一座倒三角的山峰和躺在地上生長的樺木。

「就快到了！」

過了半分鐘，白銀王停下了腳步，面前是個倒流的瀑布。

白銀王往後一仰，用力躍起，它的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變成了頭朝下，腳朝上。

而後他環抱住身體，如同高空跳水。

奇異的事在此刻發生了，白銀王掙脫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就如同它的動作的意義，它飛快的向瀑布的頂端墜落，向沙漠般的天空墜落。

「轟！」

一顆巨大的白球撞破油畫般的地面，無數的嘴巴大張著，想要吞掉向天空掉落的白銀王。

在蒼白的頭顱上，嘴巴們聚合，形成一個駭人的巨口，一下便將白銀王籠罩。

可那巨口卻遲遲不咬下，整個頭顱都在顫抖。

白銀王再次加速，成功掉落進天空，將天空砸出一個破洞。

如鏡面般破碎的缺口很快便癒合，那個巨口也才將橫貫在口中的巨大拐杖給咬碎。

「你讓他跑了。」

安康的左臉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

「下次這種事還是交給我的好，你太嫩了。」

左臉的嘴角上揚，嬉笑著說道。

「沒有下次了。」

右臉說完后，慢慢走進那個倒流的瀑布。

「等會，你幹嘛？」

左臉好像在這個時候有些慌張了，掙扎的表情彷彿在試著控制身體。

「追殺。」

右臉平淡的說道，而後安康抬頭看了看天空。

「你瘋了！都逃到破碎之地了我們怎麼追？」

「我不知道什麼是破碎之地，我只知道它殺了我母親。」

「那是假的！那不是媽媽！是你進入這個世界誕生的伴生品！」

左臉語速加快，想要勸說右臉。

「噢？這到底是什麼世界，我到底在哪？」

右臉發問，左臉卻沉默了下來。

見左臉沒有說話，安康微蹲下身體，準備躍起。

「還沒有到該知道的時候...」

「相信我，在破碎之地中，追殺是不可能的！」

「我也曾以為，死者復生是不可能的。」

說完，安康就高高躍起，頭部帶動著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如同白銀王一樣，安康的身體也開始向著空中墜落。

沙漠天空再次迎來不速之客，只聽見一聲脆響，安康直到他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國度，穿過了自己頭上的那片天空。

......

另一個天空中，一座城市漂浮著，那是這個國度的王城。

一個高大的落地窗下，身穿天藍色絲綢袍子的長發男子正在那一邊飲酒一邊觀看雲中的巨型生物。

「王。」

一個約有兩米穿著西服帶著高禮帽，卻看不到任何軀體部分的人走到這個國度的主人身後。

「喲，來了啊。」

男人轉過身，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抬，而後一口飲盡。

那個如同一身衣服套在空氣上的男人脫下了禮帽，鞠了個躬。

「坐吧，紳士。」

「啪。」

男人一打響指，一個椅腳略高的大沙發椅憑空出現，讓紳士坐的不會太難受。

「我的榮幸...」

紳士將帽子放在腿間，他注意到男人手中本應空蕩的酒杯突然又有了一絲深紅色液體。

「敢問記憶王找我有何貴幹？」

「哎呀，這麼拘謹幹嘛。」

記憶王突然笑了起來，白色的頭髮不顯得他蒼老，反而讓他立體的臉上多了一絲奇異的氣質。

「紳士，你可是封皇的人，咱倆也沒差多少。」

紳士沒有說話，腿上的高禮帽微微晃動。

「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記憶王苦笑著舉起雙手，而後雙手交叉身子往前一弓，手中的紅酒杯出現在了他身前憑空顯現的玻璃桌子上，「我只問一個人。」

「瘋王？」

「是的。」

紳士腿上的高禮帽顫動的更加厲害，同時，他也注意到酒杯之中再次增加的酒液。

突然，顫動停止，紳士身子往後一靠。

「五城。」

聽聞紳士的話，記憶王眉毛一挑。

沒給記憶王說話的機會，紳士繼續開口(雖然身體透明)：

「你知道的，他值這個價。」

「噢？他是個男的？」(夢境中的交流不只是單純的語言)

記憶王交叉的手分開，笑著癱在椅子上，雙手向外一張，示意紳士開始。

「瘋王在五個夜晚之前進來的，進來的第一晚的前夜便將黃金王殺了。」

「第二晚中夜完全佔據黃金國度中心。」

紳士娓娓道來，富有磁性的嗓音讓人聽著很舒服，記憶王卻皺起了眉頭。

「汪汪汪！」

一隻沙皮狗突然從天空中撲了進來，飛奔到記憶王椅子邊坐下，用力的搖著短尾。

「你先等會帥哥，我在談事情。」

「嗚...」

名為帥哥的沙皮狗嗚咽了一聲，爬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瘋王他一進來就把身為【國王】的黃金王給殺了，還用了一個半夜的時間佔據了黃金國度的中心？」

「哈，紳士，你終於會開玩笑了。」

紳士沒有回答，高禮帽又開始微微顫動。

記憶王笑容僵住，隨後抿著嘴微笑。

「怪物？」

「不知道，怪物從來沒有一個判斷標準。」

「就算是第三界的那些老鬼也不知道。」

「在黃金王去了的當晚，中夜的時候，一位【國王】派了一個封皇的【王后】，一位【城堡】和兩名【主教】前去對付瘋王。」

「奧，對，那個時候你們還叫他瘋子。」

「到現在，那四個人都沒有回來，自從他們到達黃金國度的五分鐘后，便完全失去了聯繫。」

「並且，有兩位【王后】，一位【城堡】，五位【騎士】，十八位【士兵】的【缸中之蛇】出現了問題，全部消散而去。」

記憶王保持著微笑，雙手交叉放在鼻子下，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似乎在想些什麼。

「也就是在這個事件之後，你們稱他為瘋王，並承認了他【國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