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入夢
周末，初中生都不用補課，即使初三也不用，據說舊時代給初三學生強制加課的學校會越辦越窮。因為那個都市傳說，就算是臨近中考了，現在周末初中校園裏依舊是空蕩蕩的。
鹿靈芝一個小漂，嚇傻了門衛，人家一看還以為是誰喝醉了，於是趕忙跑了過來。
「誒！小夥子，這是學校，學校！」門衛高聲呼喊道。
鹿靈芝下車后，門衛明顯愣了一下。
秦不悔對觀察到的這個細節很是不解，難道門衛被鹿靈芝帥到了？這麼誇張？
門衛盯着鹿靈芝的臉，表情十分驚慌。
秦不悔更加不理解了，人家這麼帥，笑起來又陽光你有什麼好怕的呢？
鹿靈芝上期與門衛說了幾句話之後，門衛的表情便緩和了許多，之後門衛轉身往學校裏面走去。
鹿靈芝回來告訴秦不悔要等門衛消息，想要在操場上住一晚需要校長同意才行。
秦不悔試探性的問道，：「你剛才看見那個門衛的表情了嗎？」
「他不是怕我，是怕你。」
秦不悔沒想到鍋怎麼會甩到自己頭上來了，於是乎便下意識的反問，：「我？」
鹿靈芝一笑，：「我是管着片區域的，很多人都認識我，不過你知道我的外號是什麼嗎？」
「啥？」
「魔龍跟班。」
秦不悔當即一臉便秘的問道，：「什麼鬼玩意兒啊？」
這麼中二的名字真的會讓人害怕嗎？
秦不悔發現現在他似乎對越來越多的事物產生了疑惑，不解與蛋疼。
最後調解的結果是，校長陪着我們一起在操場上過夜。還要約法三章，不擾民，不破壞，不允許攻擊校長，包括人生攻擊。
包括人身攻擊這一條是校長忽然提出來的。
「你的嘴以前很毒。曾經有過舌戰群儒一打九的輝煌戰績，事後還說要九張嘴都罵不過你，一幫菜雞，下次要打十個。」鹿靈芝在秦不悔耳邊小聲解釋道。
「他們認出我了？」
「我是魔龍跟班嘛，大抵是害怕我學會了你的幾成功力。」
維爾維多的黃昏很長，西邊天穹之外灰濛濛的天空會在黃昏的數個小時內都保持鹹蛋黃色。
老校長人倒是挺好的，秦不悔搞不懂說明書的時候也過來搭了把手，幫忙組裝帳篷。
老校長扶住鋼釘，秦不悔則拿着鎚子叮叮噹噹。
「校長先生，當年周墨在這裏上學你還有沒有印象了。」
「這倒沒有，他當年不是一個特別出眾的學生。我一把老骨頭了，很多事忘得一乾二淨，十幾年前就算髮生過什麼我也早記不清了。」
最後一個釘子固定住，老校長扶著腰挺了挺背，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秦不悔和鹿靈芝向老校長道謝后，老校長便識相的離開了，但老校長還是會在二樓看着他們。
鹿靈芝提過來兩張摺疊椅，在帳篷邊並排把兩張椅子展開。
「哎呀。」
鹿靈芝哎呀了一聲坐下，低頭看看翠綠的草地，抬頭望望不見太陽的黃昏.......
秦不悔盯着鹿靈芝的側臉，等着他說下一句話。
結果等了半分鐘都沒能再聽到下一個音節。
然後呢？你要說什麼，你說呀，哎呀一句就完啦？
這場景很像你去醫院看病，醫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哎呀」了一聲，沒了下句。
彷彿有螞蟻爬，
心裏刺撓。
秦不悔忍不住開口，：「鹿靈芝......」
「別說話。」鹿靈芝打斷秦不悔的話，：「安靜的欣賞欣賞風景，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讓你的心平靜下來，盡量去進入一個心如止水的狀態。」
那秦不悔只能照做，慢慢的安撫自己的心境，去感受心如止水。
這兩天的事在腦中不斷閃回，一件事一件事都理了理之後，秦不悔一瞥，他鹿靈芝還在望着黃昏雲呢。
秦不悔也學着樣子，對着那一大團黃黃的雲發起呆來。
空氣中開始慢慢的瀰漫起一種淡淡香味，秦不悔完全沒有察覺。
十五分鐘后，秦不悔的瞳孔慢慢失去了焦點，做到了睜着眼睛卻什麼都沒在看的傻子狀態，腦子也是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間，眼皮子都要合上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原來住的那間屋子。「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秦無悔看着自己眼前這個房間心裏充滿了疑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秦不悔，你知道為什麼蚊子的魂聚合成的魂體大概率會具象成吸血鬼嗎？」
秦不悔一聽又有點清醒了。
「為什麼。」
「因為人的魂和靈對夢境世界的影響。」
「舊時代先輩就發現，夢境世界是在一直改變的，甚是對於每個人都是』相對存在『的。夢境世界有個很奇妙的地方，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夢境，每個人做的夢都是不同的。每個人所看到的夢境既是不同的也是相同的。」
「舉個例子，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們醫學診斷上的色盲，一個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兩個人從都知道太陽是紅色的，但那位現代醫學上的色盲和我們看見的紅色一樣嗎？」
鹿靈芝看向秦不悔，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一樣吧，顏色不一樣。」
鹿靈芝點了點頭，：「一樣也不一樣，這是一個相對的問題，相對於我們不一樣而已。」
「每個人所感知，觀測到的夢境世界都因為自己和他人不同的人生經歷，世界觀，人生觀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原由，在唯物主義的客觀上是相同的，在唯心主義的主觀上又是不同的。」
「不僅是顏色，還有外形，聲音，溫度，亮暗等各種方面。」
「但你和我談論的時候，我們雖然可能感知是有差別的，但完全不影響。就像你問色盲和正常人，太陽是什麼顏色一樣，我們看到的都是『紅色』。」
「這個能理解吧。」
「哇。」真是秦不悔出乎意料，「你這一段我聽到現在算是最明白的了。」
鹿靈芝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額，那些話其實是你和我介紹夢境世界的時候的說法，我靠着印象七七八八複述了一遍。」
「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準備接觸夢境了？」
「對，還需要舉行一個傳統的儀式。」
鹿靈芝將手指伸進面前準備好的小火堆，火堆周圍一圈是鹿靈芝剛剛隨地拾來的石子。
「pia」的一下鹿靈芝打了個響指，金黃的火焰從他指尖迸發出來，點燃了操場上架起的小火堆。
還沒等秦不悔來得及卧槽，鹿靈芝緊接着從椅子旁拿出一把草，那把草長得像是開了紫花的水稻，但卻有幾乎嗆人的香味。鹿靈芝一把撒入一捆那種異常香的香草，火焰頓時暴漲數米，扭曲，盤結，交錯。
不可能！才這麼一點燃料。
秦不悔雙腿不受控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視線完全移不開那團詭異，狂暴，似要焚天的烈焰，它熾熱無比彷彿是太陽在燃燒，火浪一波一波襲來，秦不悔感覺有什麼和自己緊密聯繫的東西正快要燃燒，快要沸騰！
「鹿靈芝？！」他難以置信的望着可怖的瘋炎繼續暴漲，眼球像是被死死夾住了一樣完全動不了，「這是什麼東西啊！」。
鹿靈芝沒有回答，秦不悔的餘光也沒看見鹿靈芝的身影。
周圍的黑暗在加深，加深，加深，面前的烈焰卻是在成倍，成倍，成倍的暴漲。
「鹿靈芝！」
秦不悔幾乎帶着哭腔，炎尖已經望不到頭，鼻頭時而閃過的火苗烤乾的剛剛流出額角的汗。
強烈的火光讓秦不悔的實現開始模糊，一切開始出現重影，火焰從面前變成圍繞，圍繞一圈，將他包裹。
秦不悔能感覺到有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但每當他尋找，卻又消失不見。
有個女人在嘶吼，在狂怒，在撕碎一切。
還有一副殘破的軀體，身體的碎塊，縫合的傷口，以及.......
躺在地上的他自己，儼然已死。
他死了？
黑暗將他眼睛蒙住，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冰冷霎那間襲來，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蓋在臉上。
「卧槽！」
秦不悔猛地從地上激起，眼睛睜得老大。
刺眼的光，瞬間扎的他睜不開眼。
鹿靈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不悔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聲音如此親切。
「起床，秦不悔，校長來趕人了。」
秦不悔捂着眼睛，腦瓜子嗡嗡作響，伴隨着嚴重耳鳴。
鹿靈芝攙著秦不悔的一隻胳膊，才讓他勉強不又躺下去。
「早上了哥哥，醒一醒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