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會面
臨近傍晚時分,伊諾克便讓星鴉去給他辦出院手續。
星鴉:「老闆,您不多靜養一段時間嗎?」
伊諾克:「不。」
老闆說一不二,那冰冷的微笑震得星鴉不敢多話,立刻就去辦手續了。
星鴉離開之後,伊諾克有些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真有那麼可怕嗎?
星鴉沒走多久,布魯斯就進來了,他推開門有些驚訝地說道:「你今天就出院了?」
伊諾克點了點頭,他瞪了布魯斯一眼,心想還不是因為你這醫院太不保險。
布魯斯似乎是覺得不妥,他勸了兩句,但見伊諾克心意已決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再三叮囑他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聯繫自己。
「其他地方不好說,但只要是在哥譚,我總能幫上忙的。」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和情人做著什麼承諾,然後他又從口袋裡掏了個什麼鑰匙出來給伊諾克,「你拿著這個吧。」
伊諾克下意識接過鑰匙,迷惑:「這是?」
布魯斯頓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
看著布魯斯的表情,伊諾克心裡微動,難不成這個鑰匙裡面藏著他們的什麼過往不成?
「這是……我在哥譚的一處房產的鑰匙,位置很隱蔽,沒什麼人知道。如果你不想住酒店的話,可以去這裡住。」布魯斯說道,他頓了一下后說道,「我們能加個聯繫方式嗎?我把地址發給你。」
伊諾克:……
他倆分手也是分的夠徹底的,聯繫方式都刪了。
不過他現在也確實需要一個落腳點,布魯斯·韋恩有的是房子,不缺這一棟,於是伊諾克便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謝謝,有空一起喝酒。」
布魯斯:……
他還真第一次知道黑晝竟然喜歡喝酒。
布魯斯幫忙把伊諾克從沙發上抱進了輪椅里,這位富家公子哥的臂力強到令伊諾克有些意外,他抱著自己就像是抱著一隻貓似的,輕飄飄地就放進了椅子里。
這種被掌控的感覺莫名讓伊諾克有點不太爽,他下意識動了一下,像是要掙扎,布魯斯以為弄疼了他:「抱歉,我輕點。」
伊諾克乾脆不動擺爛了。
在被推著往外走的時候,布魯斯說道:「我聽醫生說,你昨晚從床上摔下來,把胳膊摔脫臼了?」
伊諾克:「……別提了。」
什麼大嘴巴醫生!
一提起這事兒伊諾克就鬼火冒。
頓了一下后,他說道:「布魯斯,你認識蝙蝠俠嗎?」
布魯斯的目光從他漆黑的後腦勺上輕輕掃過。
他知道伊諾克會有此疑問,換成任何人,都不會不在意一個昨晚潛入房間險些殺了自己的人。
伴隨著這個問題而來的,還有昨晚那件事的記憶。
布魯斯無法剋制地再次想到了昨晚那一幕,伊諾克被他掐著脖子,依然帶著毫不在意的洒脫的微笑,坦然說道:因為我喜歡他啊。
真是荒唐,他想。
「當然。」布魯斯說道,「你是說那個穿著變裝道具在半夜飛來飛去的傢伙?你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關於他的新聞嗎?」
「嗯。」伊諾克應了一聲,「跟我說說他。」
「蝙蝠俠啊……」布魯斯說道,「一個以暴制暴、看起來好像很有原則的特立獨行的傢伙罷了,哥譚總是亂七八糟,說不準也有這傢伙的一點功勞呢。」
「原則?」伊諾克問道。
「就是打擊罪犯、不殺人之類的。」布魯斯說道,「聽說他每天都忙著滿足自己那些英雄義警情結,警局也是不靠譜,這麼多年來就放任他胡來。」
「為什麼不殺人?」伊諾克對這
個問題有些困惑。
「天知道。」布魯斯說道,「可能就是想把自己和罪犯做個區分吧。」
「你認識他?」伊諾克問道。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說道:「算是吧,但不熟。」
伊諾克笑了起來:「這樣啊。」
布魯斯問道:「怎麼了?」
伊諾克摸了摸下巴,毫不客氣地說起了蝙蝠俠的壞話:「沒什麼,我是覺得,大晚上穿著奇怪的緊身衣和頭套在街上遊盪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精神怪癖……或者乾脆就是喝醉了出來撒酒瘋的。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不要和他們有什麼牽扯了。」
布魯斯微笑著說道:「你說得對,我也不太喜歡他。」
伊諾克樂了:「真的?」
布魯斯:「真的。」
「那某些人可要心碎哭泣了。」伊諾克笑道。
布魯斯:……?
兩人聊天之間,已經快要抵達醫院的大門了。
布魯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伊諾克,你要自己小心。」
伊諾克:「嗯?」
「你住院的這兩天,我們攔截了好幾個想要闖進來的殺手。」布魯斯說道,「估計是法爾科內派來的,也不排除有其他人想要害你。」
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伊諾克:……
這至少說明,蝙蝠俠是真的厲害,別人闖不進來的地方,他就能闖進來。給蝙蝠俠點個贊!
「嗯。」伊諾克說道,頓了一下之後,他回過頭看向布魯斯,嘗試對他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最為友善的微笑:「這幾天,謝謝你。」
布魯斯微微怔了一下,也露出了微笑。
目送著伊諾克遠去,他眨了眨眼睛,目光聚焦於瞳孔上的投影。一個小小的游標鎖定了伊諾克。
「定位已鎖定,啟動全面監控系統。」
……
企鵝人是個講信用的人,伊諾克被星鴉推著剛出醫院的門,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穿著西裝、拿著黑雨傘、戴著禮帽,沖著他微笑的人。
「那個就是科波特。」星鴉在伊諾克耳邊說道,「他不知道您失憶的事情。」
奧斯瓦爾德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嘿,伊諾克,好久沒見了。」
他打量了一下坐在輪椅里的伊諾克:「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哥譚的氣候讓你不適應了嗎?不過這幾天確實有點潮濕。」
伊諾克打量了一下奧斯瓦爾德。
這傢伙和他關係到底是有多好啊?怎麼這麼熱情?
但他臉上依然被動保持著一貫以來的微笑,點了點頭,隨口胡亂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你看起來好像更矮了。」
奧斯瓦爾德大笑:「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說我兩句好話能死?」
伊諾克微笑著看著奧斯瓦爾德,心裡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小矮胖子了。
「坐我的車?」奧斯瓦爾德從善如流、動作無比自然的從星鴉手中接過了伊諾克輪椅的掌控權。星鴉皺眉,明顯不太樂意,但也沒多說什麼。
「分開吧。」伊諾克說道。
他自己的手下們也跟隨在後,伊諾克到底不會只帶星鴉一個人出門。
奧斯瓦爾德也沒多說什麼,可能是確實習慣了伊諾克超冷淡的態度,熱臉貼著冷屁股也照樣開開心心。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冰山俱樂部。
奧斯瓦爾德推著伊諾克的輪椅,一路接收著眾人敬畏的目光洗禮。能讓企鵝人紆尊降貴親自迎接的人可不多,更別說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甚至都不能直立行走的殘廢——這必然是個惹不起的超級大佬。
他們進入到了俱樂部的最內部。
混亂的、花花綠綠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伊諾克微微皺眉,好在到了包廂內,最裡面這些喧鬧的東西就被隔絕在了門外。
奧斯瓦爾德把輪椅停在桌旁,自己也坐下,看向伊諾克。
燈光昏暗,安靜坐在那裡的青年面色蒼白,嘴角掛著微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頗感興趣地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燈紅酒綠,突然有點饞那些人手中花花綠綠的雞尾酒。
奧斯瓦爾德看起來很開心:「你真是一點沒變,伊諾克!」
伊諾克現在只想喝酒,沒搭理奧斯瓦爾德。
得不到回應的奧斯瓦爾德完全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一邊繼續說話一邊掏出了他珍藏的好酒,熟稔地從冰櫃里拿出晶瑩剔透的球形冰塊,往兩個玻璃杯里各放了一個。冰塊敲擊玻璃的清脆聲響回蕩著。
「已經過去了多久了?」奧斯瓦爾德一邊倒酒一邊說道,「距離你上次來哥譚,我記得得有一年多了吧?」
「差不多吧。」伊諾克聽見了酒杯的聲音,收回了目光,心裡大讚企鵝人可真是上道。
「好吧,怎麼感覺你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奧斯瓦爾德有些遺憾地說道,「我本以為加州的太陽會讓你變得更熱情的。」
伊諾克笑著說道:「這裡的太陽也不差。」
奧斯瓦爾德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以為你很討厭哥譚。」
伊諾克:「……」討厭到連這裡的陽光都不喜歡嗎?這到底討厭到什麼程度了?
兩人碰了一下杯,伊諾克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水,他沒什麼喝酒的記憶,但味蕾顯然極其歡迎酒水,柔滑的液體下肚,他只感覺全身都漸漸暖了起來,酥麻感順著喉管一直浸到胃部,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喟嘆。
「好酒!」他贊道。
奧斯瓦爾德大笑了起來:「可是專門為你留的!就知道你會喜歡!」
「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奧斯瓦爾德。」伊諾克將酒杯砸在了桌面上,「再來!」
「所以……」奧斯瓦爾德一邊倒酒,收斂了臉上略有些圓滑的笑容,正色道,「我聽說法爾科內正在準備下一次針對你的襲擊了,你是怎麼想的?不是說這次來哥譚就是要弄死法爾科內的嗎?」
伊諾克:「是嗎?」
「是啊!」奧斯瓦爾德說道,「別告訴我你改主意了。」
伊諾克臉上依然掛著微笑,抿了一口酒水。或許是因為冰塊在融化,他突然感覺這口酒有點太冰了。
唔,原來他來哥譚是為了殺人的嗎?
還真是個「令人振奮」的好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