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氏(下)

有蘇氏(下)

1.

作為一名帝王,多愁善感從來不是一件好事,帝辛從小受到教育就是君主應着眼於天下,學習的就是民強國弱,民弱國強。治國之道,首在弱民。」那書中的弱民,愚民,疲民,辱民,貧民,虐民之法,「政做民之所惡,民弱;政做民之所樂,民強」。等種種學說,作為皇子都是從小爛熟於心的。

在登基執政當中,也發現以善民治奸民,國家混亂,以奸民治善民反而安定下來。每一位帝王除了要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之外,往往那些不動刀兵的地方往往才最兇險。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如果成為生活中的常態,哪一個能保證不會沉淪在無盡的黑暗中不能自拔?

帝辛退散眾人,感受着御花園中夜晚的風,他每天的習慣就是總是願意一個人待一會,這片刻的時間是讓他自己從那充滿殺戮與慾望的漩渦中爬出來的時間,他怕自己迷失其中,作為帝王他應該說出,為了整個人族榮辱與興衰,為了大局的成功與失敗,可從來沒有人關心帝辛的心中的想法,在眾人眼中作為君王他擁有着天下的一切,應該是每日都是無比的開心,帝辛開不開心,是否也需要人安慰,似乎真的沒那麼重要,畢竟當一個君主把他的多愁善感展現在眾人面前時,那人皇的威嚴似乎就不在了,夜晚是他找回自己的時刻,白天他是意志的代名詞,妖族,神族,人族,三方關係混亂不明,海外龍族虎視眈眈,容不得人皇有着太多的情感,哪怕只是今晚這片刻的安寧,也是拒絕了皇后,貴妃幾人的邀請后才得來的,帝辛並不愛她們,她們也並不愛帝辛,畢竟那些朝中世家的手,早就不只是在朝堂,後宮也是他們權利角逐的地方了。帝辛需要的只不過是這朝中的大族與自己利益的捆綁,從而獲得他們的支持,兩者互利互惠罷了。所以她們也從來給不了帝辛慰藉,不過是虛情對假意罷了。

一陣寒風吹過,帝辛不知不覺走到了阿搖的住處,還未走進就聽到見面吵吵鬧鬧,「不行不行!這個是我的!我還沒嘗過那」「哎呀,那你把好看的衣服給我,大姐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帝辛臉上不覺露出了微笑,邀請這三位女子入宮也有半月有餘,這半月來,除了為首的那位叫阿搖的女子,幾乎天天在房間內修鍊之外,剩餘的叫小九與阿綠的,立誓要把皇宮內好吃好玩的,好衣服都體驗一個遍。所以原本平靜的後宮,也添了幾分熱鬧。

「三位姑娘,還沒睡吧,帝辛深夜打擾還請見諒。」因為只是邀請三位到宮中做客,為了給天下妖族展示一個信號,人族在此時機,不同高高在上的神族一般,人族是包容而有愛,這半個月中,不少妖族已經派使者來到朝歌表現出對人族的暗中支持,所以這半月來都是以客人之禮相待。並無越矩行為。「

看着門緩緩拉開,出現在面前的阿搖,帝辛微微一愣,在她的印象中阿搖以修鍊為主,自己之前偶爾拜訪,都是小九與阿綠進行迎接。「原來是大王,怎麼不派人提前打個招呼,我兩個妹妹還在裏面看大王今日贈送的禮物,我這就叫他們出來。」阿搖說道。「不必了,在下偶然走到此處,只是想着打個招呼,夜也深了,在下也告退了。」

「不知阿搖能否陪大王走走?」阿搖問道,阿搖作為青丘一族,雖族人不多,但是憑藉其家族女性特有的「誓願」之技,其家族在妖族的長老會中也有着一席之地,所以眼界見識,也不是整日困在山上的小九和阿綠能夠比的,

在她的印象當中,這一屆的人族之主,銳意進取,善征戰,而且廢除了奴隸坑殺,獻俘的很多制度,但是外界流傳著其嗜殺,好色的傳聞也不少。所以來到皇宮后,阿搖也在默默的觀察著這位人族之主。「哦,既然阿搖姑娘相邀,在下也不勝榮幸。」帝辛說道。

月色如銀色薄紗,照着兩個孤獨的靈魂,兩人在御花園中走着,「阿搖姑娘,這半個月來想必對孤王總有些了解,不知孤王跟外面大家所說的有什麼不同那?」帝辛率先開口。面對着面前這位女子,帝辛總覺得她身上有些與眾不同。「人嘛,總是相信自己所相信的那些東西,有時候其實最不重要的往往是真相本身,在此之前,確實聽到關於大王的一些傳聞,可是相處過後才知道,那些除了人們以訛傳訛之外,大王承受的更多的應該是不被理解。」「哦?還請阿搖姑娘說說,在下擁有四海,一個眼神,身邊的侍衛就知道在下要什麼,如何還不被人理解?」帝辛面帶微笑的說着。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讓眼前的這位君主動容。

「前段時間,陳塘關總兵連給大王上了三條急遞,東海龍族犯人族邊境,殺漁民十三口,掠奪財物三百金,甚至總兵的三公子都戰死沙場,后神族出手事態才有所平息。而大王的態度確是,不許追究此事,不了了之。外界有人說是大王怕了那東海龍族,更有人說是神族出面所以才保全他們,靠人族的力量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一瞬間各種謠言四起。小女子不才,卻也能看出,這時候與妖族開戰,是逼着妖族站在神族的那一方,四海龍族在我們妖族內部也是排名前十的大部族,目前整個妖族當中的深淵玄武一族,南離朱雀一族,青丘塗山的狐族,不周山的麒麟一族,九州祖脈的猿族,西域金沙白虎一族,昆崙山的開明金光一族,水精勝遇一族,這幾大妖族,此次都集體沉默不發聲,只有這四海龍族與神族勾連,這背後是否整個妖族長老會達成了什麼共識,也想尚未可知,況且此次神族也參與其中,很難說在背後他們沒有做什麼手腳。所以求一個事態平穩還是公理正義就擺在大王面前,事態平穩的代價就是大王被說成懦弱無能之輩,追求公平正義就有上萬人參與到戰爭當中。所以大王實在辛苦的很。」帝辛看着眼前緩緩說出他心中所想的女子,心神一愣。

「沒想到姑娘竟然看齣子受心中所想,不過姑娘怎麼想的,子受是忍辱負重還是懦弱膽小?」帝辛問道。

「在下覺得,大王既不是忍辱負重,也不是懦弱膽小,而是備受煎熬。怪在下說句冒昧的話,大王的很多決定都是雷厲風行,以天下為公,可每次見到大王,都覺得大王心中那種被天下裹挾,無處可逃,無人可懂的煎熬日夜相隨。」阿搖此話一出,在帝辛的心中掀起了一陣波濤,似乎有人外這麼多年以來的委屈與無奈的傷口之上,輕輕撫摸。」

阿搖屬於這青丘塗山的九尾一脈的分支,九尾一族聰慧善思,如果說之前是因為一直待在山上,沒把之前知識的積累運用自如的話,那現在經過紅塵的磨練與洗禮,屬於九尾一族的天賦,也慢慢的在她身上展現。

在帝辛身上阿搖感覺到了一種熱烈而純粹的情感,不同於他人對於有蘇一族的覬覦,那是一種來自兩個孤獨靈魂之間的契合。

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近,最終靠在了一起。

2.

「稟大王,陳塘關總兵率眾叛逃!」「稟大王,西伯侯聯合崑崙法脈起兵造反,自立為天子。」「北海七十二路諸侯起兵聯合造反!」

一夜之間,全國各地造反的消息全部湧入朝歌。帝辛看着眼前的奏摺,面無表情。奏摺上的幾大罪狀出奇的一致:沉湎酒色、窮兵黷武、重刑厚斂、拒諫飾非,任用小人。

自從帝辛放開人才選拔制度,不論各族的奴隸還是妖族,只要有才幹都可在朝中任職,尤其是選拔上來的官員,為了報答其知遇之恩,各個秉公執法,一心為這天下百姓,可是這一舉動,嚴重損害了朝中老一輩的勛貴集團,不論是太師聞氏一族,皇后姜氏一族,武將黃氏一族都紛紛反對,可當帝辛把他們族人貪污受賄,魚肉百姓的證據擺在他們面前時,一個個又開始大談祖宗之法不可變,並不是為了家族一己私利,而是天下芸芸眾生,那一幅幅大義凌然的樣子,讓帝辛也見識到了,當一個家族利益受損時,真的能顛倒黑白,不顧廉恥道德。原來不用他們的人,就是拒諫飾非,任用小人。

沉湎酒色,窮兵黷武。之前每年祭祀神族,其規格是以肉成林,以酒成池,在神宮面前祭祀。可自從帝辛登基之後,把這些全部在年終分給朝中百姓,不再對神族進行祭祀,也不斷解救被神族欺壓的部族。這就成了他們口中的的沉湎酒色,窮兵黷武。

至於重刑厚斂,對於那些貪官污吏,帝辛覺得再重的刑法都比不過那些百姓流離失所之痛苦。一個個家中金銀滿屋,而管轄之地的百姓則是食不果腹。每當看到這一幕,帝辛都覺得對這些貪官污吏,手段還是太過溫和。

可面前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成了帝辛之罪。而那些曾經被解救過的奴隸和部族,也紛紛喊著為了天下百姓推翻帝辛。而最讓帝辛感到刺眼還是那句自立為天子。這人族傳承有序,歷代人皇各治三萬六千歲。人族一族的壽命,與這神族與妖族並無太大區別,斂神養生至少可到達千歲以上,這些都依賴於人族的氣運之勢。所以每屆人族之主都稱為人皇,可調動人族運勢。平山川之勢,掌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及時是有天災降臨,也可用人族氣運把衣服天災降災在那無人之處。

而一但自降為天子則意味着要把絕大部分人族氣運都交給神族,先不說人族壽命將不足百年,人間所有的風調雨順,天災地勢都由神族掌握,人族則變成附庸跪拜之徒,為了得到神族的支持,竟然搭上整個人族的氣運,帝辛原本以為人族會有因為利益而倒戈之徒,卻沒想到能夠無恥到如此地步。

在西周,「不知幾位上仙臨凡下界,小子姬昌誠惶誠恐,甩姬氏全族躬迎上仙降臨。願上仙乞憐,保佑我族繁榮昌盛。」說罷三跪九叩,滿臉諂媚討好之色。看着跪拜在腳下的一群人,上首的那位仙人,半晌緩緩說道:「眾位快快請起,此次我等都是為了推翻那荒淫無道,魚肉百姓的紂王,我等神族也只是起到輔助作用,還是要以文王為尊。」一邊說着,一邊慢慢走到下座,緩緩的扶起跪在腳邊的文王。

整個西周沉浸在仙人降臨的喜悅之中,這幾日在周營當中,磕頭跪拜已經成了常態,原來人幾千年來積累下來的驕傲,也可以短短几日蕩然無存。

「你知道嗎,最近大仙說了,等到推翻那昏庸無道的紂王之後,每位軍士最少賞糧食一百擔那。」

「唉,我怎麼記得之前你們部族被東夷迫害,是那紂王解救了你們全族,後來又給了你們盤纏,你們才到這西岐來的,怎麼現在你?」

「哎呀,這都兩年前的事情了,都過去多久了,還提他幹嘛,你說這第一個抓住紂王的人,會不會有更多的獎賞啊,我告訴你,當初他肯定是為了假仁假義才救我們的。大家都說他那麼壞,肯定不可能做好事的,一定是有陰謀的。」

周軍大營當中,像這樣的議論比比皆是,一時間,帝辛的名字不再是人族之主的代名詞,變成了昏庸無道的紂王。相比於子孫後代的自由公正,眼前這幾百擔能讓自己此生好好瀟灑的獎勵重要多了。

3.

「我等碧遊仙人拜見大王」幾位仙人在殿下拱手行禮,帝辛亦點頭還禮,「此次崑崙一脈使此手段,也是在我們意料之事,可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行動迅速,以西周為首,各路諸侯紛紛響應,看來這局棋已經布了很久了。這崑崙一脈因為自己門下弟子犯了殺劫,就要拉整個天下下水,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殿下一位道人打扮的人緩緩說道。

殺劫顧名思義就是只有殺才能度過此劫數。也就是說修鍊無上道法或者是仙法者,必須按盜取天地造化量的多少來歸還所盜取的造化,而歸還的方式有三種,第一是自殺,第二是誅殺其他修道之人,第三就是親近之人替死。

這神族當中分為這闡截兩教,這闡教自視為「盤古正宗」。為人師表也是極其護短。對外宣稱享有「奉天承運御道統,總領萬仙鎮八方」之美譽。其實就是唯我獨尊,除了他們崑崙一脈的人,其他的都是邪魔外道,尤其是妖族,雖說都是這天下萬物,可是他們打著名門正派的名號,不斷的獵殺妖族,不論是他們的內丹還是皮毛都是煉製法寶丹藥的上品,所以打着為天下除魔的名號,不斷的進行屠殺。而截教不論人族還是妖族哪怕是幽冥鬼族,只要有向善之心,經過考核之後都能夠拜入碧游一脈,所以人數眾多,不過在紅塵之中卻也是口碑極好,對待各族也都是一視同仁。所以截教最近百年人數也是越來越多,隱隱有超過闡教的勢頭。而且截教在遇殺劫時,往往採用兵解之法,不會傷害他人,所以也是口碑日盛。

「大王,現在周軍已到潼關,我教教主攜碧游一脈擺下萬仙陣做那最後的決戰。」道人一臉擔憂的說道,看來這碧游一脈雖說道法精深,可是在心狠手辣方面卻不及崑崙法脈,崑崙一脈暗算,偷襲,群攻,投毒,詛咒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轉眼間又公告天下,是碧游一脈做的。其嘴臉可謂是無恥至極。

「好,那接下來孤王也會派兵前往潼關,共同抗敵,還請仙長先去休息。」帝辛拱手說道。

夜色清冷,帝辛遣散身邊眾人,在涼亭之中持酒一壺與阿搖二人相對而坐。「大王,今晚不去陪皇后他們嗎?」阿搖一邊倒酒一邊問道。

「哈哈哈哈哈,阿搖啊,你可知後宮眾人都忙着幹嘛嗎,那日孤王前去拜望皇后,卻聽見他與一眾妃嬪,在那商量,現在周軍越戰越勇,他們家族已經與他們商量,周軍說只要她們在城破之日向天下宣佈孤王是無道昏君,他們就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而且一眾妃嬪還跟家族商量要想着假死脫身。」帝辛一邊苦笑一邊說道。「也罷,明日孤王就遣散她們,也不用她們如此花費心機。」

「阿搖,明日你也回青丘塗山暫避一下。」帝辛看着面前的阿搖說道,跟眼前的少女相處的這段時間,讓帝辛感受到了,原來他也可以擁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他也可以在心情煩悶的時候找人傾訴,當阿搖出現的那一刻,這個世界有人擁抱了他的脆弱與無助。讓他不再是那個如同工具一般的人,而是擁有了溫度。

「大王,只要大王在的地方,阿搖就一定會在身邊,要是大王真的有所擔心,明日我讓小九和阿綠先回山中暫避就好。阿搖相信一心為民則我軍必勝,阿搖還指望着大王趕緊打退敵軍,把欠阿搖的拜天地給補上那。」阿搖說道。

鐵騎馳驅血刃紅,潼關力戰未成功。

一門盡節忠商主,萬死丹心泣曉風。

苟祿真能慚素位,捐生今始識英雄。

清風耿耿流千載,豈在漁樵談笑中。

「稟大王,潼關失守,潼關主帥死戰不退,被周軍斬殺於陣前。」

孤城死守為成湯,今日身亡實可傷。

全節全忠名不朽,女中貞烈萬年揚。

「稟大王,澠池縣失守,主將死戰不退,被周軍斬殺於陣前。」

帝辛身披黃金龍紋鎖子甲與阿搖現在高樓之上,看着皇宮內嘈雜慌亂的人群,「阿搖,孤王真的錯了嗎?」

「大王,對錯留與他人,縱然百年後世人們如何評論,大王心中無愧即可。」阿搖一身紅衣,站在帝辛身旁。「大王,叛軍已入城,可否答應阿搖,外天地四海的見證下與阿搖結為夫婦。」

「好。」

「紂王跟妖妃在前面,大家跟我一起衝上去,活捉他們!」

「孤乃人皇,怎可落入爾等宵小之手,阿搖,以後我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記得,有一個少年,他叫子受,永遠愛着一個叫阿搖的姑娘。」

在熊熊烈火當中,阿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4.

張小乖看着面前的少女,-緩緩說道:「我們崑崙一脈當初有些事情確實有些過激,但是天道如此,我們也不過順勢而為,現在殺生石破,你重見天日,現在有什麼打算?」

面前叫阿搖的少女用手托著腮,沒有立即回答,「後來啊,我就在想,以你們崑崙的作風,怎麼會放過我,我醒來已在海外,當時就納悶,你們怎麼會那麼好心,後來我才明白,我原本想用我有蘇一族的「誓願」之力,幫助子受復國,結果子受最後心中最大的願望,原來是讓我活下去。」阿搖說着,眼淚卻不自覺淚流滿面。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不會辜負子受的一番苦心,你們崑崙一脈我招惹不起,況且當面要不是你把那個葫蘆中的仙劍往上抬了三寸,哪怕有誓願之力,我想走,也沒有那麼輕鬆,這麼說來還欠你一份情,這次來,也只不過是想見見故人罷了,順便還了當年的人情。你也知道,九尾一族可以溝通天地,最近有人盯上你這個小店了,實在有危險的時候,捏碎這顆靈珠,或許對你有點幫助。從此以後你我在不相欠。」

阿搖說完,放下了一顆珠子,飄然而去。「對了,你這茶味道不錯,哪天我想喝了,還會再來。」

「老闆,老闆,那位仙女去哪了!」看着眼前幹活速度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的,東東與阿言。張小乖一陣無語。

愛永遠是最難說出口,卻也是最容易說出口的,只是那在生死之際,還能愛的如此深沉的,這古往今來,又有幾人那。只願天下有情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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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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