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大宗師論四

一十七、大宗師論四

「大宗師?」小二聽了陳近北的話后訝然道,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概念和四叔莊重的神色讓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四叔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你不要當我是在開玩笑。」陳近北正色道:「大宗師一說,來源於上虞國的古時經典,傳說大宗師陶鈞萬物,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不知道大宗師有沒有,但我知道如果有的話,他一定是始於經典,用於當下,做繼往開來的事業。」

聽著四叔的話語,小二一時間也是神往不已,當初的自己,不也是有類似的志向和胸懷嗎?可在現實的打擊下,卻都化為了灰煙,一時間又有些沮喪道:「我們有機會達到這樣的境界嗎?」

默然片時后,陳近北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還是先把萬里征途第一步走好吧——明天和四叔一起看店,先學會把營生做好,到時給你講講這裡的情況——水不淺吶。桑拿的時間不能太長,走吧,去休息室。」

兩人從桑拿間出來后,喝了點鹽水后,便在休息室躺下了,可小二還是喃喃道「大宗師、大宗師……」這是他曾經的理想,也是他現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來源,在這兩種糾結的感受中,一陣深深疲倦感襲來,經歷了多少個難眠的日夜后,小二終於沉沉地睡了,在睡夢中,幼時常背誦的那段奇文又零零碎碎地湧入了他的腦海中,但此時卻與當年懵懂大不相同,念念通心,似有一點靈光自透……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養其知之所不知,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雖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後當,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詎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所謂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後有真知。何謂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謨士。若然者,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熱。是知之能登假於道者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耆欲深者,其天機淺。古之真人,不知說生,不知惡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來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受而喜之,忘而復之。是之謂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謂真人。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顙頯;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有氰化鉀痕迹的地方——李望所整理的部分文件材料、筆桿、熱水壺的按鍵。」得到初步報告的常瑋對謝虎薔等警員通報了這個情況,問道:「大家有什麼看法?」

短暫的沉默后,謝虎薔說道:「根據這初步的情況,我認為調查重點應該在熱水壺。首先他們今天整理的文件材料數量很大,兇手如果在此下毒,需要的毒藥量過大,且並不知道李望會翻看哪一部分的文件,更重要的是檢測結果說明只有他接觸的材料中一部分才有,說明這裡的氰化鉀很可能是被動沾染上去的。」

常瑋點點頭道:「嗯,有道理,繼續講。」

謝虎薔接著道:「筆桿的嫌疑可以排除,我方才詢問中曾問過一個小細節,

就是今天他們所用的中性筆,都是秘書從文件櫃里拿出來的,而目前只有李望所用之筆上有微量氰化鉀,所以應該也是被動沾上的。那麼現在的目標也許就很明確了——資料室內臨時擺置的電熱水壺,毒藥不會是早就下的,否則恐怕會有其他人不相干人中毒,故而只可能是在此前最後一次使用后被人下毒,樓道有監控,那麼第一步,應該先看看最近接觸過這個電熱水壺的人。」

常瑋十分滿意地看著這位得力的警員胖胖的身材和近乎光禿的頭頂,難怪被戲稱為「狄仁傑」,果然是和電視劇上的「狄公」有些相似。

監控很快調了出來,而謝虎薔也向現場人員又了解了電熱水壺的情況,發現了一些線索——電熱水壺是今天傍晚快遞送來的,因為辦公室的純凈水儀器壞了,好多天喝熱水不方便。

熱水壺到貨后先是在資料室對面的財務辦公室2號間放著,當中只有李望和一個名叫朱迪的女財務員。可巧的是,朱迪今天因為接到通知晚上要加班整理賬目,她今天下午三點上班后就一直在單位工作,有監控為證,她甚至都沒有離開四層樓,而財務室2號因為存放著內部文件,不承擔對接其他部門的業務,所以通常也沒有其他人進入,通過樓道監控也可以落實這點。

「那麼這個叫朱迪的人就有重大嫌疑了。」常瑋道:「應該對她重點審查。」

謝虎薔卻有不用意見,他搖頭道:「朱迪是要重點審查,但是不能停下找其他線索,因為這個線索有些太過於明顯了。現在至少還有三個可能……」

常瑋奇道:「這期間沒有其他人進入房間啊,還有誰有機會下毒?」

謝虎薔道:「第二個人是李望自己,因為他也在財務室內,當然,他的可能性較小,但不能忽略,也需要排為可能性之一……」

常瑋點點頭道:「你是說不排除他『畏罪自殺』的可能性?」

「是不排除,但也不必列為重點,因為如果這個人真的想自殺完全可以在家中,沒有必要來這裡。」

謝虎薔頓了頓繼續道:「還有第三個可能,即快遞是誰買的,是李望又或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送來的,那麼這個人也就有嫌疑了。那麼,現在應該是兩路調查,一是檢查尋找快遞的外包裝,確認發貨人與李望的關係,二是調查李望的手機,看看快遞的單號,目的都是確認發貨的究竟是誰。」

「好,就按照你的方案開始調查。」常瑋說罷,立即向眾人分派任務。

「人死了。」禿雕看了看手機發來的信息,是匯成公司辦公樓門口警察聚集的視頻,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被抬了出來。

「嗯,那就可以辦第二件事了。」哈尼什微微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森冷,當中蘊含著一絲殺機。

咖啡館對面停著一輛轎車,雖然貼了防晒膜,看不清那輛車裡的狀況,但哈尼什對此心知肚明,此刻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附近的車上觀察著他們,而這對男女,就是今晚第三個要殺的目標。

禿雕未再多言,按照已定的計劃,他默默地站起來往前台結賬,隨後便離開了,而哈尼什卻不慌不忙地繼續喝著咖啡,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許久之後,他才起身向外走去。咖啡館不遠處是一個拆遷區的小巷子,沒有路燈又狹窄,彷彿一條長蛇,而哈尼什就緩緩地走了進去,此時,已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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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坊和他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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