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驗屍查勘 線索難定

四周一陣風冷拂過，

義莊內灰塵揚起，人人睜不開眼睛，眯眼前行，

門窗太過老舊，被風吹的吱吱呀呀的亂叫，

眾人，好不容易跨著地上的雜物，都進到了內堂站定，

裡面太窄，其它衙役各自在棺木前，找地方落腳站定，

葉知府和黃捕頭，跟著米久山來到被害人身邊，

米久山把手中的包袱，放在第二具屍身上，轉過身來翻看著第一具屍體，

只見被害人緊閉雙眼，臉雖白色，又似有血色，無屍斑，七竅皆無流血，

異常安詳，就像活人睡著了一樣，

起手碰了碰被害人的臉，確是冰涼，脖頸處乾淨無痕，

掀開蓋著的白布，手腳僵直，敞開屍身上的衣物，沒有潮變，混身皆是乾乾淨淨，

也無灰塵，身體骨骼完好，沒有斷裂，

喚過黃捕頭，幫著扳住屍體頭部，米久山翻看被害人的眼睛，

黑眼珠上翻，但瞳孔未見散開，通眼白色，

手捏鼻樑無斷裂，鼻孔內有少些灰塵和細細的草碎，

米久山趕忙從包袱內取出一個竹夾子，夾出被害人鼻內的草碎和一些灰塵，

小心的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又放手中不住撥弄翻看，放在帶來的包袱邊，

繼續往下摸到咽喉部，咽喉硬結，喉骨正常，但手指在喉骨上滑動，喉結會上下滑動，

米久山偏了偏頭，想了想，感到有些奇怪，摸了半天，

葉知府湊過來輕聲問道：「有發現嗎？？」

米久山輕輕搖頭，說了句：「還不確定，」

雙手使勁的扳開被害人的口，不敢鬆手，對葉知府道：

「麻煩知府大人，把他的舌頭拉出來，」

葉知府驚愕的「啊啊啊~~」啊了幾聲，也沒敢伸手到被害人口中，

轉過身沖棺木邊的衙役喊道：

「梁明啟，你過來，幫米參辦把屍體的舌頭拉出來，」

說完，從米久山身後，轉到他的另一邊站住，

梁明啟，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我。。」我了半天，無耐的走了過來，

看了看米久山，米久山點點頭安慰到，

梁明啟小心翼翼的探出兩指，偏著頭，眯著眼，慢慢的伸手到被害人嘴裡，

雙手顫抖著，緩緩的拉出了被害人的舌頭，趕忙撒手放開，嫌棄的在衣服上一通搽著，

米久山踮起雙腳，偏著頭看著被拉出來的舌頭，

舌頭上有些濕潤，舌苔正常，借著屋頂通過的亮光，感覺隱約能見舌根處有些黑色斑紋，

對梁明啟問道：「有火煉子嗎？？」

梁明啟趕忙對身後衙役喊道：「誰帶了火煉子？？拿過來，」

薛衙役自懷中摸出一個火煉子，遞了過來，

梁明啟吹燃后，米久山說道：「拉著舌頭，照一下他的喉嚨。。」

梁明啟拿著火煉子，慢慢湊近，左手拉著被害人的舌頭，右手拿著火煉子又往前湊了湊，

米久山墊著腳，雙手扳著被害人的嘴，嗯嗯嗯了半天，

「多拉出來點，往下巴上拉，」米久山著急的喊道，

梁明啟眯著眼，使勁一拉，把舌頭拉出來很長，甚是嫌棄，

總算隱約看清了被害人舌根處，靠小舌頭有一些黑色絲狀紋路，

像是印在小舌頭周圍的，又像是絲線一樣的連在小舌頭上，

剛要放開扳著被害人下巴的手，

被害人下巴居然快速的往上合攏去，舌頭卻伸在外面，

米久山偏頭，「依」了一聲，說道：「可以放開了，」

隨後，小心的把被害人舌頭輕輕抵進了嘴裡，

然後在被害人，肩膀、手臂、腰間、大腿、小腿上統統捏了幾下，

讓黃捕頭幫忙，把被害人翻過身來，

拉開被害人衣服盡量往上，讓黃捕頭脫下被害人的褲子到腳跟處，

把被害人後背通身連同屁股，認真的了看了一片，

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著下巴，思考著，

對梁明啟說道：「麻煩差官去我家中，取根蠟燭過來。。」

梁明啟應聲后，轉身跑出義莊，

米久山接著透過屋頂的亮光，又翻看了被害人的屁眼后，用蓋屍布搽了搽手，

在後背繼續查看，在風門穴、肝、膽、脾、胃俞穴和會陽穴處摸了摸，

梁明啟剛好拿著一根白蠟燭來到身邊，

米久山叫其點亮，湊近后仔細查看，見後背幾處穴位處有細微凹陷，

輕輕的「哦哦~~」了一聲，

抓住梁明啟拿著蠟燭的手，往被害人身上滴了幾滴蠟燭，

只見被害人身體，好似有所反應，滴蠟燭的地方泛出暗紅色印記，

隨後與黃捕頭一起，把被害人翻過身來躺好，

再到其它每具被害人身上，全部認真的一一翻看了，

起身對葉知府說道：「大人，我們出去說吧。。。」

眾人前前後後，紛紛走出了義莊內堂，來到院內，

一番查看，天已酉時，天色微微暗淡，

門外，米久山將葉知府拉至院中輕說：「大人，」

葉知府湊過耳朵應道：「參辦儘管言說，可有發現？？」

「有，」米久山左手食指抓了抓嘴角，皺著眉頭，不太確定的說：

「我懷疑。。這些人。。」

葉知府著急的問道：「怎麼樣，米參辦，你到是快說啊。。想急死本官啊？？」

米久山殷殷的說道：「我懷疑，他們好像。。還沒死。。。」

「啊。。。」葉知府不敢相信的大叫一聲，

黃捕頭和周圍衙役，奇怪的望了過來，

「我也不是太敢確定，」米久山輕聲說道：「但從種種跡象上看來，因該是還沒死。」

隨後米久山繼續說道：「被害人身體無屍斑，無創傷，喉結能動，舌苔稍有濕潤，正常，」

「這麼長時間，身體沒腐敗，骨骼沒斷裂，身上皮膚摸起來不凹陷，」

「這些跡象，我不敢懷疑他們是死人哦。。。」

葉知府也疑惑的摸著頭，踱了幾步，回身道：「但身體僵直，眼睛翻白啊。。。」

「碰著，翻身都沒反應，而且這麼久，餓都餓死了啊？？？」

「是啊，所以我不敢確定啊~~」米久山疑慮的說道，

米久山突然想到了什麼，說了一聲：「大人等我一下，」

轉身對茅竹屋方向大喊道：「延陵。。。延陵。。。」

只聽到較遠的地方，有人回道：「唉~~~師。。師父，干。。幹嘛？？？」

「把我的針灸拿過來。。。」米久山聽到回聲后，再道，

不一會兒，呼延凌奔跑著拿一小布包，遞給米久山，

米久山接過布包說：「你回去招呼小師弟，」

呼延凌轉身應道：「哦。。。」

米久山對葉知府說了聲：「大人等我一下，」

返身再衝進義莊內堂，片刻再出來到葉知府身邊，拿著一根指長銀針，興奮的說道：

「大人，應該是還沒有死，」遞銀針到知府眼前，激動的說：「有血，還有血。。」

葉知府不知所措道：「是不是真的啊？？那現在怎麼辦？？」

黃捕頭與其它衙役聽到知府的話，紛紛湊了過來，疑慮的瞪著米久山看，

米久山摸著頭說：「要不，先把他們搬到我竹屋樓下放著，其它等我再驗了再說？？」

葉知府怏怏說道：「也只好先這麼辦了，」

隨後，轉過身對著衙役吩咐道：「把那些被害人先搬出來，全放米參辦家裡樓下去，」

「快。。。快。。。快快快。。。」

眾衙役返身義莊內堂，抬的抬，搬的搬，不一會兒就全把被害人，搬到了隔壁米久山家中樓下，

葉知府站在米久山家院門外，來回著急的踱著步子，

米久山院內安排完畢，出到門外，對葉知府道：

「天色也不早了，知府大人你們還是先回吧，」

「待我今晚再仔細研究一下，明天再回復大人，大人你看如何？？」

葉知府想了半天，低頭親吟道：「嗯。。也只能先這樣了，」

隨後喊道：「我們先回，明天再過來，」說完轉身上轎，調頭返回。

知府大人和衙役捕頭都走後，米久山站在院門處，看著樓下躺著的被害人，很久，

晚風吹來，秋冷的晚上天氣很寒，

米久山摸了摸兩個膀子，關閉院門，緩緩朝竹屋樓梯走去，

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什麼，好像就是不得其解，竹梯上幾級，還弓下身朝樓下看了看，

竹梯正前房內，呼延凌和小武生正坐在剛鋪好的床上，聊著什麼，

米久山進到屋內，背著手說：「都安排好呢？？」

呼延凌從床上站起來，說道：「都安排好了，師父」說完摸了摸武生的頭，

武生呵呵一笑，低頭躲過呼延凌摸過來的手，躺在床上，感覺好溫暖，

米久山坐到床邊，摸了小武生一把，說：「師父剛回來就忙，也沒來得及照顧你，」

「延陵，」米久山微微回頭喚著呼延凌道：「這段時間，你先搬過來，跟師弟一間房，」

「以後多照顧著點師弟，」

呼延凌趕忙道：「好。。好的，師父。。。」

說完趕緊出門去搬東西了，

米久山輕輕退出房間，背手踱步到竹木平台，坐到枯木茶桌前，沉思。。

這幾月，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累了，很累，

雙手撐著頭，靠在桌子上，揉著雙眼，

夜幕降臨，薄霧升起，除了竹屋內的燭光，屋外一切都是隱隱約約，

呼延凌一手拿著燈籠，一手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來到米久山身旁道：「師。。師父，還。。還沒吃晚。。晚飯呢，給你下。。下了碗麵條，」

米久山看了看呼延凌，接過麵條，關心的拍了拍呼延凌手臂，

呼延凌低頭笑了笑著，把燈籠桿兒，插在枯木桌邊上一根固定的竹棍上，

米久山吃著麵條，吩咐道：「延陵，叫上師弟去樓下密室邊等我，」

呼延凌應道：「是。。。師父」說完轉身走了，

米久山吃了麵條，摸了摸嘴，靠在椅子上喝了會兒茶，

嘆氣一聲，站起身子，轉身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