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歸家整頓 義莊內堂

辰州府衙大堂，眾說紛紜，吵吵嚷嚷，

知府、師爺皆急的打圈、跺腳，

米久山聽著聽著，頭越來越亂，越來越大，大喊一聲：

「停。。。都別說啦，吵的頭大。。」

隨後向知府大人拱了拱說道：

「葉知府平日對大家也挺照顧，米某雖只是個代行仵作，但只要大人用的著，米某沒有二話，定事必躬親，」

「但這會兒，大家在急的打轉轉也沒用，要不。。一會兒我先去看看屍體，查驗后再說？？」

聽聞米久山話后，大堂內的人安靜了下來，葉知府和師爺回到公案后，葉知府坐定說：

「嗯，也只能如此了，」

「米先生在京都之事，本官已多少有所耳聞，」

「而且現在也屬官身，雖無品無級，但聖上親傳賜令，也得為朝廷、為辰州府盡心儘力，」

「此事還得仰仗先生，能夠查出些許線索，本官也只能病急亂投了。哎~~~」

米久山趕忙拱手回到：「大人放心，米某一定竭盡所能，爭取為辰州府解困。」

「只是。。。」

堂內一眾人奇怪的看著米久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葉知府頓悟道：「是哦，急的失了方寸，」

「米先生剛至京都返回，還沒歸家，吃午飯吧？？」

「米先生先回家安頓，之後再行查驗，」

米久山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著應道：「是啊，是啊，不急這一會兒。。」

葉知府繼續說道：「正好，被害之人屍身，也盡在你關山義莊存放，」

「黃捕頭，一會兒你帶幾個人和本官，還有米先生，哦。。現在因該叫，米參辦。。」

「一起去關山義莊驗屍」

葉知府整了整精神說：「本官志在二十日內完結本案，」

「本官親自督辦，黃捕頭專職，米參辦協助一同偵辦，其它人眾盡數全力配合，可否？？」

黃捕頭和一眾人等，齊聲應道：「遵命。。。大人。。。」

說完，一眾人等皆出大堂，

府衙外，一頂官轎已在等候，米久山至官驛喚出武生，一同前往關山義莊。

途中，米久山買了幾個燒餅，遞至眾人皆不要，

他與武生二人狼吞虎咽，就著涼水充了充饑，自東門出城，

一路疾步，約莫走了半個時辰，

一眾人來到關山腳下，一座破敗的義莊呈現於面前。

義莊之外，儘是各種形態的大石頭，雜草叢生，

在大石和雜草之間，有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道，

周圍丈余高青石圍牆，已是多處破損，一扇黝黑破舊的大門，緊緊關閉，

圍牆內一棟稀爛破敗，約二、三十平的祠堂，青磚碧瓦，瓦面生草，但掩不住曾經的氣派，

整個義莊四周，天空陰氣沉沉，偶有鴉鳴，路過都略感陰氣溢出，

義莊旁邊，一棟架空的兩層茅竹屋，四周用竹籬笆圍契，

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內石磨、石桌，院內散養有雞、鴨各數只，

院子中間一條石頭小路，兩邊種著桃樹、柳樹和一顆高過房頂的苦栗子樹，

茅竹屋一層是架空的一人半高，雞、鴨都在院內和屋底架空處，悠閑的覓食，

石頭小路盡頭是一竹梯，正前一屋，竹窗撐開，屋內空閑，

過門轉彎再是兩間竹房，竹窗皆開，窗前楊柳微拂，再過二門，

一寬大的竹子平台，中央放一枯樹大茶桌，

桌上一應茶具擺放，桌邊幾張竹椅，四周竹制護欄齊腰，屋頂用茅草垂達窗前，

平台上有些許掉落的苦栗子樹葉，空中還時有樹葉飄落，

茅竹屋和義莊之間二十米處，是岔路小道，一條通茅竹屋，一條通到義莊，四周皆是大山，

義莊左側為一山道，直通後山，後山儘是大樹、竹林、荊棘雜草密布，

茅竹屋右側是一荒地，遠處也有小道，再遠就是懸崖。

眾人來到岔路口，米久山回身轎旁道：

「葉大人，先到陋舍小息片刻，待我與徒兒安頓后，拿上一應傢伙，再去義莊查驗，」

「嗯。。。」轎內葉大人稍撩轎簾說道，

眾人朝茅竹屋小道行徑，來到院外，

院內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正在打掃院子，

抬頭見有人來，拿著掃帚來到院子竹門邊，

看到米久山，高興的喚道：「師。。師父，你。。你回來啦？？」

說完，放下手中掃帚，打開竹門，站到竹門門邊，

米久山抬眼看了看，道：「嗯，剛回，」

青年男子，看到一眾來人，紛紛招呼到：「黃。。黃捕頭、薛。。薛大哥。。。」

葉知府躬身下轎后，四周看了看，站定，

米久山趕忙上前介紹道：「這是米某大徒弟，呼延凌，米某外出辦差，都是他在家中守候，」

葉知府上下打量了一番，

見呼延凌長相有點丑，身高五尺，身體精壯，濃眉大眼，臉上有些坑坑哇哇的小疙瘩，

鼻子寬大，一雙招風耳，頭戴黑麻包帕，身穿土家蠟染暗色衣褲，一雙布鞋在腳起碼一掌半長，

手掌也比常人寬大，滿手老繭，到是腰背挺直，一副練家子模樣，說話有些許結巴。

米久山隨後沖呼延凌說道：「快來拜見知府葉大人，」

呼延凌趕忙單腿跪地道：「拜。。拜見，知。。知府，葉。。葉大人，」

米久山向葉知府說道：「黃捕頭和眾兄弟們經常來此，故小徒盡皆熟識，大人還是第一次來，」

隨後，米久山指著小武生，對呼延凌說：「這是你小師弟，你帶他回屋先安頓一下」

轉身對武生說道：「跟你師兄進屋，喊師兄安排你住處，」

小武生痴痴的瞪著呼延凌道：「哦~~~」

沖著呼延凌抱拳鞠躬說：「師兄好~~」

呼延凌接過小武生背著的包袱，扶著他的肩旁，二人先行入院，

安排好后，米久山朝葉知府做請狀，右手扶著竹門，請葉知府和一眾人等入內。

黃捕頭與一眾衙役，必盡熟識，倒也隨便，盡直走到茅竹屋二樓平台，

米久山一路護著葉知府，一邊走一邊寒暄，緩緩來到平台，

呼延凌從平台邊的屋內，提來一較大的銅壺，銅壺裡是燒開的開水，放在枯木茶桌邊，

葉知府桌邊正中就座，黃捕頭與其它衙役坐的坐，站的站，

米久山在葉知府身邊坐下，取過一紫砂茶壺，沖好一壺綠茶，為大家各倒一碗，

端起一碗，雙手遞向葉知府，道：「荒野之地，沒有好茶，知府大人將就。。」

其它衙役紛紛各自取茶飲用，

葉知府客氣一番，接過茶碗，說：「米參辦速去安頓好，本官就此等候，」

米久山起身應道：「大人稍候，我去去就好，」

葉知府點頭應道，吹吹茶水，淺飲一口，

米久山返身來到平台旁的竹屋內，

屋內程設簡潔，門后掛一蓑衣草帽，

左側是半截竹竿撐開的竹窗，右側長桌和木櫃依牆擺放，桌上、櫃頂皆是一些雜物，

櫃邊單桌靠邊，桌上放有筆墨紙硯，

茅屋中間放火盆，盆內撐架上放一鼎銅製茶壺，正在燒開水，

竹門對面牆上盡掛些葫蘆、雜物等，

窗邊左牆上一副「鍾馗捉鬼圖」，左右一聯：

上聯：上下乾坤手掌陰陽，下聯：左右無常擒返酆都，橫批：善惡立判

圖下一長條桌上，幾樣貢品，燭台上點燃的白燭，香鼎內插著三柱清香。

米久山拉開木櫃，共兩層，至底層取出一包袱，拿在手中返身出門，

呼延凌與小武生，正在竹樓梯正前的房間內，鋪床安頓，

米久山出門，沖平台拱手喊道：「知府大人，我好了，可以過去了。。」

葉知府放下端著的茶碗，與一眾衙役起身過來。

眾人順著小道，來到義莊門前，

米久山輕輕推開義莊的門，門上灰塵直落，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眾人紛紛偏頭，扇著面前的灰塵，陰風陣陣，有些眯眼，

米久山抬手，撥了撥頭頂門框上的蜘蛛殘網，抬步進入義莊前院

前院不大，一二十見方，地上雜草、石塊片地，

兩邊擺放著些，破爛的棺材、石碑和契墳的石塊，壓在雜草石塊上，

和一些修繕棺材、石碑的器具，散落一地，

中間剛好夠過一人的小道，直通義莊大堂前的二級台階之上，

兩扇木格門緊閉，木格門上糊的紙盡數破爛，滿是窗洞，

眾人隨米久山站上台階，米久山推開義莊木格門，請眾人入內，

一股陰風，夾雜著陣陣的腥臭，迎面而來，

眾衙役趕忙捂住口鼻，

葉知府稍稍翻著身子，揮著衣袖扇著臭氣，用官服寬大的衣袖捂住口鼻，口中不住的發出：

「唔。。唔。。」之聲。

義莊蠻大，左右兩邊共能放下十幾二十口棺材，

門前左右一溜，各在兩張儘是灰塵的長凳上，架起擺放著幾口棺材，

左右邊棺材過去，長凳上各放著一溜，約莫五、六張長木板，

木板上躺著被害人的屍體，因為不知死活，所以，蓋屍布只蓋到脖子，留頭在外，

六男五女，分至兩邊，

每具棺木和長板前，放有一盞黢黑的油燈，很臟，糊滿了燈油和灰塵和厚厚的油痕，

油燈未亮，因該皆是擺放許久的棺木和亡人，

義莊堂內右手擺放的棺木邊，立有兩根立柱，立柱中間擺放著一尊不知道是什麼的木像，

木像下放一供桌，桌上香鼎燭台，燭台無燭，鼎內無香，鼎邊放有祭拜用的香紙，

棺木上、長凳上、地上，到處都是灰塵，頭頂青石瓦面四處破漏，屋頂到處蛛網，

周邊窗帷關閉，糊紙皆都破爛，內堂甚是凄涼，

陰風陣陣吹來，吹在身上很冷，

眾人跟著米久山進到義莊，

米久山在木像前，抽出三根香，點燃擲於香鼎，

青煙徐徐升起，隨著陣陣風吹左右搖擺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