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晨起驚聲 偶遇異事
屋內,左側偏房內油燈昏暗,
老丈進到屋內,將手中的油燈,放在堂屋家先下一破爛的木桌上,說道:「隨便坐~~~」
家先之下,白燭燃盡痕迹猶在,中間香鼎內,些許燃盡的香插木棍也未拔出,
米久山進屋,朝堂屋家先上看,(佛道中人多注意這些)上書:
右上起:九天司命太乙仙君
中書:天地國親師位
(自古土家族堂屋親師之位講究:天不出頭,地步咂側(土家語:裂開的意思),國不封口,親不閉目,師不戴帽,位不離人)
左下書:劉氏堂上歷代祖先
家先兩邊的對聯,已破爛多時,粘的已裂開,但依稀能見:
上聯:一代功常佑子孫,下聯:祖德永扶家業盛,橫批:祖德流芳
堂屋內很是簡陋,一桌、兩長凳、一油燈、靠牆一很大的漁網,一牆上一頂草帽。
米久山客氣道:「謝劉老伯~~~」
老丈抬頭看了看家先,知道米久山是先看了,
武生入內后,直接坐到長凳上,趴在桌上,
米久山連忙呵斥道:「武生~~快先謝過劉老丈收留,怎麼進屋就坐,無規無矩,」
「哦~~」武生趕忙起身,鞠躬謝道:「謝老丈收留~~」
劉老伯趕忙說:「沒事,沒事,小孩兒知道些什麼~~」
此時,左側偏房內門邊,探出一小腦袋,趴在門邊看著二人有些好奇,
劉老伯趕忙招呼道:「羽兒~~快來問候先生~~」
一與武生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兒,光著頭自房內跑出,躲在劉老伯身後,偷偷看著米久山,
說完回過頭對米久山說道:「山野小娃,未見過市面,先生別見怪,哦~~未請教先生。。。」
「姓米,名久山。。」米久山趕忙抱拳回道:「前些時日,自辰州往應天府差事,今返鄉路過此地,趕路匆忙,忘了時辰,幸得劉老伯收留,真是萬謝。。」
指著武生說道:「這是米某徒兒,彭姓,武生。。」
「米先生客氣,鄉野之地,相遇就是有緣分,不必客氣~~先生請坐,」
米久山謝過坐下,
劉老伯繼續問道:「米先生師徒,可吃過晚飯??」
米久山不好意思的說:「到是沒有,實不好意思開口~~」
「呃~~無妨」劉伯說:「出門在外,理應言直,」
「家中到有些冷飯魚食,若先生不棄,裹腹充饑還行。。」
米久山趕忙起身謝道:「真是打擾了,實在過意不去,」
「沒事,我這就去給先生端來」劉老伯說完,返身出屋
劉伯身後的小男孩兒,站武生面前直登登的望著他,
武生趴在桌上,望著小男孩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劉明水」小男孩見武生問自己,擠到武生身邊坐下,沖著武生趴下,說道:
「他們都叫我「阿水」~~他是我爺爺,」
說完,兩小孩居然就那麼玩了起來,這小孩兒的世界。。。
「飯菜我熱了熱,就剩這麼多了~~」劉老伯端著剛熱過的,一大碗米飯和一碗裝有兩條三指寬魚的魚湯,邊說邊走進屋來:
「前些年總是兵禍,這剛太平些,鄉下漁夫,別的沒有,魚是今天剛打的。」
米久山謝過劉伯,接過飯食,與武生分了半碗,
「今兒晚上,我跟阿水睡他那間房,
先生師徒就睡,我右邊那間廂房,這湖邊夜晚天涼,床上有多餘的被子,先生師徒若不嫌棄,拉著蓋便是。。」
「真是太謝謝劉老伯了,」米久山放下飯碗說道,
劉老伯繼續問道:「先生師徒二人,明日何時起程阿??」
「一早便走,還的趕路,」
「嗯~~~那好,小老兒就不打攪米先生師徒了,」
劉老伯說著就拉上小男孩回屋,邊走邊說:「先生二人吃完,碗放桌上就行,這天色也不早了,小老兒就先去休息了。」
米久山趕忙起身,再次謝過。
吃過飯後,師徒二人也顧不的太多,放下碗筷,稍稍整理一番,便回房休息去了。
秋起風涼,正直卯時三刻,
屋外,天剛放亮
米久山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撐起身子,緩緩靠在床欄上,身旁的小武生,光著屁股,趴在被子上,還繼續做著美夢,
雖是山野草屋,到能遮風避雨,屋內程設簡陋,卻也能安塌入眠
這一夜還算是這連日趕路以來,睡的最好的一晚,
米久山正欲靠著床欄再養會兒神,
忽聞隔壁偏房,劉老伯的聲音,由小變大著急的喊著阿水的名字,
趕忙爬起床,外套也沒顧著穿,一身長袍內衣赤腳就衝出房門,
「劉老伯,怎麼啦??」米久山敲著左偏房的房門道:「開開門,劉老伯~~」
叫了幾聲,劉老伯慌亂至內打開房門,單衣薄褲的站在房內,指著床上焦急的說道:
「先生~~先生,阿~~阿水他突然睡著,就抽了起來,還~~還~~」
米久山望向睡床,一張寬大的涼床上,小阿水反白雙眼,兩手朝天亂抓,混身在被子上抽搐,雙腿不住亂彈,
正上前查看,阿水口中開始口吐白沫,身體抽搐著一挺一挺起來,
米久山大喊:「不好,劉伯,快打碗涼水和一盆熱水來,再拿一小把白米,」
劉伯慌忙的應道:「哦~~哦~~哦~~好,我這就去。。」
踉踉蹌蹌的就衝出房去,
小武生被這邊屋內的響動驚醒,褲子也沒穿,正趴在門邊朝里觀看,
屋外,清晨外出欲去農忙的,幾個路過的村民鄰居,也被屋內的響動和喊聲吸引,
扛著鋤頭的、背著漁網和挎著魚簍的,都紛紛堵在堂屋門口、窗口,探頭往裡看著,
見劉伯出門,關心的問道:「怎麼回事啊??是阿水怎麼啦嗎??」
劉伯焦急的要去準備東西,也沒多說什麼,邊走邊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讓讓~~讓讓~」
村民趕忙給劉伯讓開一個口子出門,紛紛擠進堂屋,趴在偏房門口朝里觀看。
米久山趕忙喚過武生到身旁,說道:「找根木棍塞他嘴裡,別讓他咬著舌頭」
武生趕忙進屋,屋外鄰居遞過一根小木棍,
米久山接過木棍,橫塞在阿水口中,阿水口中白沫越吐越多,
「武生,抱住阿水的腿,抱穩了,別鬆開~~」
「哦~~~」武生爬上床去,整個身子壓在阿水腿上,
米久山床邊找來一根繩子,捆住阿水雙手,綁在涼床上,沖武生喊道:「抱住了,我去拿東西」
趕忙返身,推開門外眾人,回到右廂房
從床邊的包袱里,拿出一個紅色小藥瓶,從外套內取出幾張黃符,倒握桃木寶劍便趕去隔壁
撥開門口村民,剛進到房內,
劉伯小心的端著一盆熱水,一手還拿著碗涼水,焦急的喚道:「讓開,讓開~都別這麼擋著~」
偏房門口一已經站進屋內的村民,趕緊放下手中的鋤頭,
幫劉伯拿住涼水,遞到米久山手中,劉伯把手中的熱水放在床邊地上,從內衣口袋掏出白米也遞了過來,
沖著阿水喊道:「阿水啊~~你別嚇爺爺啊,你醒醒啊~~~」
一邊喊一邊殷殷的哭了起來,
米久山對身邊的村民道:「麻煩你們,把劉伯扶到門外,」
村民慌忙扶著劉伯出門,口中不住答道:「哦~~哦~~~」
房內,米久山把涼水碗放到涼床邊,左手黃符,右手倒握桃木劍,床邊緊瞪著阿水反白的雙眼,
武生抱住阿水掙扎亂彈的雙腿,已有一會兒了,怏怏的說道:「師父,我快抱不住了~~」
米久山沖武生看了一眼,
一張驅邪符往阿水頭上一貼,剩餘黃符放到長袍內衣的口袋,
左手不住來回的掐算著,
半響,房內腳踏七星,桃木劍換左手倒握身後,右手蘭花劍指於胸前,口中默念咒語:
「天罡正氣,地玄吾昌,三皇五帝,借我洪荒」
「元始天尊,授予正欽。正一天師,授我法魂」
「五行驅邪,鎮立亡魂,太上仙君,急急如律令~~~」
隨後,劍指在符上畫上一圈,邊畫邊念到:
「嘛里嘛彌轟,乾坤借法,斥~~~~」
右手收回蘭花,咬破中指指尖,劍指反轉自上而下,立身運氣,在阿水額頭的符紙上一點,
片刻,阿水止住了抽搐,不在亂彈雙腿,
但口中白沫仍翻,白眼外露,
米久山示意鬆開阿水,讓武生下床,靠牆等候,
對門外村民說道:「麻煩各位屋院內迴避,我需為阿水醫治,」
說完沖眾村民拱手,請出,
劉伯慌忙趕著村民走出草屋,去往院內,隨手關閉房門。
米久山側身坐到床邊,對阿水說道:
「巫起久山,掐指得算,小娘子身隕山底,未得家人收屍,」
「今身敗化骨,無以棲身,化魄飄魂於此,不顧型否,亂入他人之身,有違陰陽法度,速伏法,本巫尋其家中生人,為其起靈超度往生」
只見阿水,突噴一口白沫,翻著白眼不住搖著頭,被捆綁的雙手不住掙扎,
米久山怒道:「孽畜,再不伏法,打你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今念你失足隕亡山底,未與你施法滅魂奪魄,已是手下留情」
阿水聞后,雙手停止掙扎,頭也不搖,口中白沫緩流,片刻,
「嗯~~~我卸下符紙,拉你入瓮鎮之,稍受委屈,待尋其屍骨,交與家中生人,起靈超度后,方可入土為安」
阿水口中白沫驟停,只有身體還在時而抽搐,
「武生~~讓劉伯家中尋一瓮瓶」米久山瞪著阿水,對武生說到,
「哦~~~」武生趕忙開門跑到院內找劉伯,
一會兒,拿著一個小瓦罐進來,關門,
米久山右手倒握桃木劍,接過瓦罐,
握住桃木劍,放劍穗上的「天地通寶」銅錢,從阿水額頭一字排開至嘴邊,跺腳輕提劍穗,
一白衣女子的魂影,披頭散髮的化氣帶入瓦罐,
米久山趕忙背劍,探手袋中拿出黃符,左右重疊封住罐口。
端起涼床邊的涼水,喝了一口,沖阿水噴去,
阿水,身體一驚,慢慢嘆出一口長氣,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米久山一眼,頓時大哭起來,
院內聽到阿水哭聲,開始嘈雜,「醒了,醒了,好像醒了~~~」
劉伯一下推門衝進屋內,望了一眼床上大哭的阿水,哭著跑過去抱在懷裡,不住的安慰,
米久山解開阿水捆住的雙手,遞過瓦罐給武生,交待幾句后,武生出門,
拍拍劉伯的肩膀說:「沒事啦~~~」
說完,將白米擲於涼水中,瓶中倒出一粒小藥丸,也擲於水中,
掏出一張驅邪符,劍指夾住,晃手一搖,擲於碗水中,符紙自燃火起,口念咒語,化末黑灰,
與劉伯遞過去,說:「把這碗符米水給阿水喝下,盯盯神,洗把熱水臉,一會兒就好了。」
劉伯趕忙起身準備跪地叩謝,米久山一把扶起,道:「劉伯年長,米某受之不起,」
「得虧先生技高在此,小老兒謝謝啦,謝謝啦~~~」劉伯不住躬身謝道,
米久山趕忙安慰:「別這麼說,是劉伯善心,方才化過一劫。。」
劉伯接過符米水,只管照顧阿水。
門口村民見阿水無事,紛紛交口點頭鼓掌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