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答案

兩人的糾纏在弗洛里斯太太的堅決拒絕後，並以關上26號的院門為結束，男人將硬幣放在了門口，然後離開了弗洛里斯鮮花售賣店。

好像是那個男孩的家長，他注意到了男人身上佈滿污漬的工裝，粗劣的不料與男孩身上改短的衣服如出一轍。

這很奇怪。

如果聯想到之前那個偷花的男孩，這其實是個奇怪的事，因為自己只是上了個樓，如此簡短的時間這個家長就來還錢，那麼顯然這個男人剛剛也在這裏附近。

如果家長在附近又怎麼會任由自己的孩子來這裏偷花呢？

或許有隱情，不過他並沒有過於糾結這件事，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望向手裏的黑曜與放在桌上的一又四分之三瓶生命與希望之水，這已經是那個方池裏僅剩的余量。

他眨了眨眼，當眼睛注視着這兩樣東西時，高維視野再度出現，似有似無的線條將他看到的一切分割成無窮數量的方格，手裏緊緊握著的濃稠黑色液體在晃動，而一邊的泉水則變成了泛著聚攏在一起的淡綠色光芒碎點。

或許這一切才是這些靈性材料的本來模樣。

他吞咽著口水，拉上窗帘，然後坐到床上。他並不知道吃下這個東西會帶來什麼後果，但是，他捏著黑曜望着這顆漆黑的神秘石頭，這又有什麼關係。

嘴角逐漸上揚，他微笑着，眼裏除了貪婪還有欣賞，真是越危險的東西越迷人啊。

靈性是什麼，神性是什麼，他會親自一點點探索。

他將拳頭大的石頭放到嘴邊，堅固的的石頭輕輕碰到牙齒瞬間軟化，果凍一樣被他一點一點吸食進入腹中，像是甘甜的汁水，像是彈性的糖果。

「味道不錯，清甜回甘，適合做飯後甜點。」他咂了咂嘴，做出了專業的評價。

剩下的生命與希望泉水對他的誘惑並沒有那麼大，他在擰開瓶蓋輕輕抿了兩口后就放下，這玩意沒有黑曜味道好，進入嘴裏更像是會爆汁的漿果，有些許的酸澀。

石頭吃起來像果凍，水喝起來像是漿果，合理，這很合理。、

在品嘗過美食的喜悅后，他開始打量著自己身體的變化，試圖發現和之前比有什麼變化。

他看着門后掛着的鏡子，眼睛還是那雙鉑藍色的眼睛，胳膊還是胳膊，腿還是腿，撩開衣服也沒有預想的腹肌輪廓，毫無變化可言。

「不應該啊，哪怕是變成怪物我也認了，怎麼會什麼變化都沒有呢？」

他嘗試着彎起胳膊，肌肉略有隆起不過還是在孱弱的標準內，這很奇怪，生命與希望泉水也就算了，這黑曜看起來就是高級貨，怎麼會這樣呢？

「喵喵~」

他抱起在一邊的諾拉：「諾拉，你是不是也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回應他的除了喵喵叫外，只有諾拉扭動的身體，它似乎並不願意被他抱着。

「我聽不懂，諾拉，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

「我想拉屎。」這是一個有些沙啞的女中音，性感但卻說出了些不合時宜的話。

「啊？」

他感到一陣眩暈，既有真實的天旋地轉的感覺，又有過於驚駭而心臟狂跳的腿軟。

「我想拉屎。」

......

......

在馬爾瓦王國最中央的聖薩米爾，團團環繞的黑色山峰將一座高大的建築擁簇在最中央，一條漫長的鐵路穿過黑色山峰直通建筑前，

蒸汽火車冒起的白色煙霧一股一股將這座建築遮掩的模糊不清。

這座建築像是放大無數倍的伊斯特堡黑夜教堂，在最中央的一個巨大的人臉雕像下，一個頭髮花白但五官鋒利英俊的男人站着，他身上披戴着的黑色長袍上鑲嵌著璀璨奪目的星辰樣寶石。

男人此時臉色微變，抬頭望着頭頂的人臉雕像，這張臉上每一個完美到極致的五官都在微微顫抖，最突出的鼻尖甚至已經有碎石剝落下來。

乳白色的氣流肆意流淌著，奔騰肆虐，直接將這最中央的大殿填充包裹。

「薩米爾主教，這...這是怎麼了？」一邊的侍從有些驚慌地問道。

薩米爾看着即將被乳白色氣流蔓延到身上的侍從，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

就這樣短暫的功夫，乳白色已經將這座大殿填充完畢，儘管大殿的大門敞開着，但這些氣流並沒有逸散出去，而是被牢牢鎖在其中。

...

良久，這座黑夜與夢境教會最高級的總教區大殿恢復了清明，那些乳白色的氣流像是夢幻泡沫一樣徹底消失。

薩米爾嚴峻著臉，沒有管在自己腳下肉團一樣蠕動的血色浮沫，-儘管那曾經是跟隨他多年的侍從，開口問道：

「東教區由誰負責？」

一個同樣穿着黑袍的女人從陰影中走出來，面龐模糊讓人看不清：「神殿長老霍倫特。」

「他簡直愚蠢得像頭驢，告訴他，讓他加快進度。」

「怎麼了？」

「偉大的神告訴我，東方有人正在竊取祂的權柄，紅月島的那位存在正在蠢蠢欲動。」

女人想了想，馬爾瓦本就是靠海的國家，而在最東邊的區域正是瀕臨海洋的城市，負責東教區的霍倫特長老沒有發現這件事確實是他的失職。

「是，遵從您的意志。」

女人應答道，身體再次從立柱的陰影中消失。

薩米爾望着打開的殿門，腦海中的思緒不自覺間就飄到了他在接任他的老師，也就是上一任薩米爾時，老師對他說過的話：

「薩米爾，你是個極其優秀的孩子，請原諒我從今天起不能叫你的本名，或者說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薩米爾。

聖薩米爾這座城市是由第一位成為黑夜眷者的偉大存在所建立，他叫薩米爾。我相信你，你會披戴着黑夜的王冠，完成自他以來所有薩米爾沒有完成的事情。」

「是紅月島嗎？」那個時候的他有些懵懂地問著。

「你會知道的，遲早會知道的，年輕人，不要心急，黑夜會給出答案。」

如今答案已經近在眼前，偉大的普諾修斯，黑夜與夢境之神，剛剛已經幾乎快要把答案告訴他了，如他所想，又不如他所想。

這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