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清河

初到清河

秦陽看着李傳心,讚許道:「花點小錢,替安慶鎮百姓討要好處的同時也替寡人挽回了人望。在這裏開設醫館,一切花銷雖然由朝廷來承擔,可是也會一定程度上解決當地和附近百姓的生計問題,比如藥材的種植、運輸等等,這些總是需要有人來做的,小師傅,不簡單吶。」。

李傳心拱手拜道:「陛下所慮深遠,小僧確實只想讓安慶鎮的百姓可以瞧得起病罷了。」。

「不管怎麼說,小師傅總是替寡人開了一個好頭啊,照此路子做下去,將來如果安慶鎮的葯農多了,甚至可以把安慶鎮變成周圍幾個府縣最大的藥材種植地,老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那寡人也算是對六寶兄弟有個交代了。」。

李傳心咧開嘴笑了,「陛下英明神武,小僧佩服之至!」。

秦陽一擺手,「好了,小師傅就不要說這些話了,此次安慶鎮之事,你居首功,等你護送可卿回來,再行封賞吧,寡人有些乏了,我們就聊到這裏吧。」。

李傳心躬身告別,關上房門離去,才沒走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又折返了回去,隔着門說道:「陛下,小僧還有一事相求,這間客棧後院的馬廄里,藏着一個地牢的入口,地牢裏關着之前被紅衣教迷暈的客人,望陛下派人解救。」。

「嗯,寡人知道了。」。

「其中還有一個叫做靈兒的姑娘,與她娘親相依為命,母子二人好像受了點內傷,斗膽煩請陛下差人醫治。」。

「我說傳心小師傅,你原來還是知道該如何跟寡人講話的嘛。」。

「小僧山野之人,禮儀粗陋,方才出言不遜,望陛下恕罪。」。

「罷了罷了,去吧。」。

李傳心沒有再出聲,回到了「老闆娘」的房間,屋子裏已經因為剛才的打鬥一片狼藉,地上還有一片片血漬。

駱江站在原地寸步未動,一旁坐着抱着阿獃呆的秦可卿,駱江面無表情,目視前方,像城門口站哨的士兵般一動不動,而秦可卿則低頭跟阿獃呆說些什麼,一會捏捏它的臉,一會又摸摸它的爪子,兩個人好似看不見對方,或者乾脆當對方不存在。

縱然是李傳心這種對人心情緒一點都不在意的鐵羅漢娃,走到二人中間也覺得有些尷尬。

「公主殿下,貧僧回來了。」。

「跟我父皇聊完了?」。

「聊完了。」。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陛下說他會心疼你。」。

「啊?」?

一旁的駱江「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立刻恢復了原狀。

秦可卿瞪了駱江一眼,那眼神突然像是要吃人,她靈機一動,對李傳心說:「阿獃,以後不要叫我公主或者公主殿下,我們的身份會暴露的,也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卿兒!」。

這次輪到李傳心一頭霧水了他心想:「卿兒?就算公主殿下願意吃這個虧,我也叫不出口啊!」。

駱江聽了秦可卿的話,那雙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卻也沒說什麼。

三人正說着,秦陽出現在了房間門口,「可卿,想父皇了沒有?」。

「想了。」。

………

秦可卿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點情緒的波動,回答的語氣雖然平靜溫和,但卻不是一個女兒見到久別重逢的父親時該有的語氣。

她對秦陽的冰冷,和她對駱江的那種類似於小孩子耍脾氣的冰冷完全不同,她已經習慣性地去厭惡這個自己曾經最重要最尊敬最親近的人。

她對秦陽,已經積攢了深深地厚重的失望。

她再也不是那個整日圍着龍椅轉圈跑的小公主了。

「我去給阿獃呆找點吃的來,這小傢伙太能吃了,阿獃,你就陪他們在這裏稍等吧。」。

秦陽看到了秦可卿懷裏抱着的黑白毛球。

「呵,你們從哪裏找來的這隻獸?」。

李傳心見秦可卿完全沒有搭理秦陽的意思,連忙回答道:「回稟陛下,在翠竹山。」。

「翠竹山?哦,這可真是天意啊。」。

「陛下說什麼?」。

「沒什麼,此獸可非同尋常,不過倒是也不會傷人,就讓它陪着你們吧,至於它哪裏非同尋常,日後你們會知道的,我就不啰嗦了。」。

秦可卿抱着阿獃呆出了房門,留下三個大男人在房間裏面面相覷。

「唉,也許是出嫁西疆的事情,讓可卿記恨我了。」。

「只因這一件事?」。

「還有…罷了,陳年往事,不提了。」。

「和親之事,方才在樓下小僧已知陛下心意,為君者,想必也有很多無奈吧?」。

「是啊,這丫頭小時候,最喜歡黏着我陪她玩了。」。

秦可卿給阿獃呆預備完吃的東西后,就要收拾行李接着上路。李傳心看着她手腳飛快地打着包袱,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麼着急,就走?」。

秦可卿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走留在這裏做什麼?等他給你封個官?」。李傳心知道她這時候心裏氣兒不順,乾脆閉嘴,不再惹她。

這時,秦陽走了過來,「可卿,怎麼走的這麼匆忙?」。

「早一日到西疆完婚,才能早一日幫助父皇。」。

秦陽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是父皇對不住你了。」。

「父皇沒有對不住我,我身為大梁的太平公主,為大梁的和平安寧做些犧牲,是本分。」。

說着,秦可卿已經收拾好了包袱,拿起來一把扔給了李傳心,「您對不住的是我母妃,她最懂您,也最愛您,可終究抵不過「天下」二字重要。」。

秦可卿拉着李傳心的袖子,快步走出了客棧。

「陛下,不再跟公主殿下好好道個別嗎?」,一旁的駱江問道。

「罷了,這丫頭心裏還怨着我呢。」,秦陽看着秦可卿和李傳心離去的背景,眼神中蒙上了少有的溫柔。

「小師傅,你說得對,為君者,也有很多無奈。」。

路上,二人已經走到了離客棧有一里的地方,秦可卿鬆開了拽著李傳心袖子的手,腳步也變得慢了下來。

「卿兒,我雖然不是很懂父女親情,但是就這樣走了,是不是有些無情了?」。

「你叫我什麼?!」,秦可卿猛的轉頭。

「卿兒啊,你讓我這麼叫的。」。

「阿獃,你是不是活膩了!我讓你叫你就叫!讓別人聽見還以為你是我郎君呢!」。

「堂堂一國公主,自己說的話轉頭就不認了,明明是你讓我叫的,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你一樣,怪不得師父跟我講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你!不稀罕我?我哪一點配不上你這個土生土長的小和尚?!好,從今天起,必須叫!就叫我卿兒,不許改!」。

秦可卿懷裏的阿獃呆發出了一聲奶叫,好像在嘲笑她一般,秦可卿把它舉起來,兩隻手捏着它圓圓的臉,「阿獃呆!!連你也敢欺負我,是不是!」。

二人就這麼一路打鬧,直到天黑。

「阿獃,我們走到哪裏了?」。

「再往前走二里,就是清河縣境內了。」。

「那快點走,本小姐餓了!」。

走了一會兒,一座高大雄偉的城門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城門連接着城牆,整座城牆都用巨大的青石磚砌成,城門的正上方有一塊石牌,刻着「清河」兩字。

兩人邁步走了進去。

清河縣不同於安慶鎮,乃是有名的富庶縣,這裏的百姓生活無憂,向來有「家家有餘糧,戶戶吃高粱」的說法。甚至有幾家富甲一方、底蘊甚厚的世族大家,傳說這些世家裏,當朝為官的子弟也不在少數。

李傳心和秦可卿剛一進城門,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氣,兩人走了一天路,早已腹中飢餓,趕忙默契地沿着香氣尋去。

香氣是從路邊的一個餛飩攤上傳出來的,秦可卿找了個空桌,迫不及待的抱着阿獃呆跑了過去,還沒等坐下,就朝着小攤老闆吆喝:「老闆,來兩碗餛飩,啊不,三碗,快一點!」。

李傳心走過來坐下,「卿兒你怎麼知道我餓了?難得你還有心思這麼仔細的時候。」,「我不知道啊,三碗是都我的,你要吃自己再要去。」。

李傳心滿心無奈,只得對老闆說:「老闆,再多加兩碗。」。

小攤老闆臉上笑開了花,「好嘞客官,您稍等!」,老闆一邊說一邊開始了手上的動作,把活好的肉餡拿在右手中,另一隻手拿着薄薄的餛飩皮,右手稍稍用力一攥,擠出一個小肉球,包在麵皮里,拿着麵皮的手再一攥,就成了一個小巧的餛飩,直接放進開水的鍋里。

老闆動作連貫,流暢迅速,看來是做了好些年才練出來的手藝。不一會兒,五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端上桌來。

餛飩被煮的晶瑩剔透,薄如蟬翼的皮緊緊地裹在肉餡上,李傳心往碗裏加了幾滴香油,又加了幾滴辣椒油,濃濃的香味立刻就從碗裏飄了出來,勾得他食指大動,李傳心也顧不得燙,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就往嘴裏送去,入嘴的一刻,麵皮化開,裏面的肉餡是一顆肉球,厚實又有彈性,再嚼一口,肉球裏面的汁水和油脂在嘴裏四散開來,唇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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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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