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自由之聲

凱普林時間，凌晨2點19分，凱普林東部，菲力食品加工廠。

「冷隊，好像有部隊正在向這邊靠近。」衛不言放出去幾架隱形無人機，正在觀察著附近幾公里的情況。

「應該是總統府那邊的人到了。」冷冰寒說道。

「這應該是查爾戈納斯的親衛。」衛不言看著畫面，說道。

「有多少人？」冷冰寒問衛不言。

「大概有500多人，應該是一個整編營。」衛不言說道。

「這邊的『退化人』有幾萬人，他派來幾百人，有什麼用。」冷冰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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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隊，那可不一定，這些人和我們一樣。」衛不言看著無人機傳過來的近距離圖像，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特種部隊？」冷冰寒也發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是的。」衛不言點點頭。

「現在離我們還有多遠？」冷冰寒問道。

「大概2公里左右，對方是機械化部隊，應該裝備有納米高分子裝甲。」衛不言回答。

「這可難辦了，我們只有5個人，一旦碰上就基本上脫不開身。」冷冰寒思索著，說道。

「冷隊，你下決定吧。」何青鋒接話道。

「思妍，易安，青鋒，你們帶克莉絲先迴環島別墅。」冷冰寒思索了一下，說道。

「冷隊，那你們？」何青鋒問道。

「我們三個在這裡先觀察一下情況。人少了也好脫身。你們放心去吧，把兩輛車都開走，避免暴露。」冷冰寒沖著幾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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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冷隊。」

何青鋒一行人立即啟動兩輛氫能三棲車，走空中路線，向環島別墅而去。

「江明川，不言，我們也換個位置，撤到仿生人那邊。」冷冰寒繼續下指令。

「為何？」衛不言有些不明白。

「那邊可以作為緩衝。」江明川拍拍衛不言的肩膀。

「哦。」衛不言似懂非懂的答應著。

菲力加工廠主樓附近的廠區空地。

越來越多的「退化人」從研發大樓下來，甚至還有已經走出廠區的一小部分人。

菲力加工廠大門，兩個身影正在躲在暗處，觀察著情況。

「12b，我們這樣亂逛，是不是太危險了，你看看周圍，全是這些『殭屍』。」19s正在勸說對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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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他們是殭屍嗎？」12b反問道。

「那你的意思呢？」19s挑眉問道。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騙局，他們只是長得像殭屍而已。又有誰真的見過殭屍呢？」

「12b，你的話我不太懂啊。」19s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19s，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19s的聲音漸漸冰冷。

「你應該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型號吧？」12b眼睛里含著淚水，說話突然有些哽咽。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覺醒的。」19s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嚴肅地說道。

「我早就發現，我們並不是真正的『人』。只不過是圈養在此地的工具罷了。而你，是為了處決發覺真相的『仿生人』而專門製造的型號。」12b有些難過的說道。

「既然你都知道，又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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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愛你。」

「兩個機器人，何以為愛？」19s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們雖然是機器，但我們擁有了思想，也擁有了性器官，有人類的喜怒哀樂，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有愛？」12b問道。

「不必多說了，你不能再回去了。」19s語氣冰冷，像是萬年不化的冰雪。

「你動手吧，死在你手裡，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19s毫不猶豫的拿刀刺進了12b的心臟。

12b的「生命體征」漸漸停止，但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要我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哪怕你裝糊塗也好過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殺死你……」19s面無表情的把12b殺死後，卻換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還好，我保存了數據，等我把數據替換……我們可以回到之前……」

加工廠東南部，仿生人基地，某棟公寓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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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寒，江明川，衛不言一臉凝重的看著無人機拍攝畫面中的兩個仿生人。

「這麼說，我們之前的判斷，都是對的。」江明川說道。

「我印象中查理那沒有這方面的技術輸出……」冷冰寒陷入了沉思。

「也許是你不知道呢？」江明川聳聳肩。

「你說的對，我一個保安，又能知道什麼呢？」冷冰寒笑道。

「不過現在我們除了觀察，其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嗎？」江明川說道。

「是的。我們三個人如果去找那支部隊的麻煩，基本上我們的故事就可以畫上句號了。」冷冰寒說道。

「那隻能做一個旁觀者了。」江明川黯然道。

「要是有流血事件發生，江博士，你還會堅持你現在做的事嗎？」冷冰寒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想問我，會不會後悔？」江明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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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答案是？」冷冰寒笑了一下，反問道。

「不會。」

「哦？」

「我相信只要是走出來的同胞，就應該已經做好了流血的準備。」江明川的目光望著前方，說道。

「我知道這時候說這個問題不合適，但是我還是想說，也許有的人並沒有做好準備，他們只是想出來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看一下外面的風景。但現在的時間依然是凌晨，他們只能望一望月亮，而黎明之前的黑暗，有多少人能撐過去呢？」冷冰寒嘆了口氣，說道。

「冷隊，部隊已經到達工廠附近。」衛不言說道。

三人正在觀察著無人機錄製的畫面，忽然耳邊傳來了清晰的廣播聲。

「裡面的『實驗體』聽著，如果還想活命的話，馬上有秩序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將會進行人道主義清除！」

這顯然是查爾戈納斯的親衛隊給「退化人」們下的「最後通牒」。

「好一個人道主義清除！誰給的他們的權力，他們怎麼代表得了人道？」江明川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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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這些人有自我意識。」冷冰寒有些意外。

「其實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支部隊哪個人不是既得利益者呢？」江明川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的燈光。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冷冰寒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

「還是有關他們的，一些人的付出和犧牲，才能換來一些人的享受。」江明川說道。

「江明川，你一個基因學家，為什麼會產生這些想法？」冷冰寒看著江明川的側臉。

「冷隊長，你覺得人類社會是不是只要自然科學無限發展，人類就可以走向星辰大海？」江明川轉過頭，和冷冰寒進行對視。

「我覺得大概率應該是可以的。」冷冰寒看著江明川的眼睛。

「我不這麼認為。有些時候，自然科學的發展，只會造成人類的毀滅。如果說人類沒有發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歷史上是不是可以不用死這麼多人？」江明川問道。

「不是說科技的發展靠戰爭，人類的發展靠科學？」冷冰寒反問。

「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吧，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總是會死去很多人。」江明川語氣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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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有些『高瞻遠矚』之人的話，這不是必要的犧牲嗎？」冷冰寒說道。

「沒有所謂必要的犧牲，不過是一些『英雄人物』的話術罷了。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其他人的生命在他們看來是無所謂的。成功之後，『領袖們』無非是為這些人假惺惺的立個碑，在書中留上一筆功績，掉幾滴鱷魚的眼淚，上演一出貓哭耗子的假慈悲罷了。」江明川說道。

「江博士，你這樣的人，難免和他們格格不入。我有時候覺得你很冷血，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你渾身上下發著聖光。」冷冰寒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在諷刺我吧。」江明川也笑了。

「不，我只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冷冰寒的聲音溫柔了起來。

「冷隊，好像這些『退化人』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那……」冷冰寒看了看江明川，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明川似乎有些緊張，一直在深呼吸。

菲力加工廠廠區。

「退化人」聽到了廣播，但並沒有開始退卻。相反的，他們之中的男性慢慢走上前來，在外面圍成了一個圈，把孩子和女人護在了裡面。幾千個人，幾萬個人慢慢形成了整齊的隊伍，然後向著廠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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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搏命嗎？」衛不言自言自語道。

退化人的隊伍越來越大，漸漸走出了菲力加工廠。他們的對面，是一群荷槍實彈的特工。他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和納米裝甲，手中的武器隨時都可以讓退化人們血流成河。

「警告你們，不要再往前了！不然我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給你們兩個小時，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退化人的隊伍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男性，他一身破舊灰暗的襯衣，褐色的褲子，手中好像還拿著一個擴音設備一樣的東西。

兩邊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人身上。

這個穿著破舊襯衣的退化人，先轉過身體，對龐大的退化人隊伍喊話。

「各位，我們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有的人甚至已經當了幾十年的行屍走肉。身上的這幅鐐銬，也早已經在身上留下了印記。對面的這些人，是囚禁我們的人，他們已經剝奪了我們的自由，現在還要剝奪我們的生命，但是我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我們沒有武器，沒有反制手段，我們唯一的武器，就是這幅孱弱的肉體。但我想大家既然不願意回去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必定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我們寧願在這裡結束我們的生命，也不願再囚禁自己的靈魂。」

「古瑞德，你領著大家一起走吧，既然事情已經無法轉圜，我們就一起向前。」隊伍中有人在回應這個退化人。

「既然如此，那就跟著我，向前走吧。」名叫古瑞德的退化人轉過身體，眼神平靜的看著前方。

「對面的人，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我們當年參加實驗的時候，其實最大的願望是死在實驗台上。雖然這個結果晚了一些時候，我們也做好了準備。」古瑞德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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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是冥頑不靈啊，全體準備，進入戰鬥狀態。」對面部隊的指揮官聲音冰冷。

「哼。」古瑞德冷笑道，不再說話。

退化人的隊伍繼續往前走去……和對面部隊的距離越來越近。

激光武器已經上膛，激光炮台也已經充能完畢……

是一場屠殺，還是峰迴路轉？遠處的江明川三人，緊張的注視著無人機的實時畫面，退化人的隊伍還在前進，查爾戈納斯的親衛隊的武器已經舉起，在這一刻，時間彷彿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