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他鄉遇故人

西城公園地下秘密娛樂場所，西城往事。

通風口裡，冷冰寒和江明川像兩條蠕蟲，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著。

「江明川，要是我們方向不對，你說怎麼辦？」冷冰寒打趣道。

「條條大路通羅馬，你怎麼知道我們走的這條路是錯的。」江明川回答。

「羅馬是哪，你這句話從哪聽的？」冷冰寒從未聽過這句話。

「這是一句特別特別古老的諺語，意思是所有的路沒有對錯，都會通向一個終點。」江明川耐心的解釋道。

「衛不言喜歡研究這些古文化，你說這個，他可能會感興趣。話說之前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冷冰寒一邊爬，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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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和現在沒有本質的區別。」

「為什麼這麼說？」冷冰寒來了興趣。

「因為人類的文明，好像並沒有實質性的蛻變。」江明川思索了一下，說道。

「實質性的蛻變？你說的太過於深奧，我有些不明白。」冷冰寒搖搖頭。

「你覺得『文明』的含義是什麼？」江明川問道。

「文明？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我覺得所謂「文明」不就是人類的存續嗎？這顆星球上，只有我們一種智慧生物，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著這個星球的環境。」

「你說的也對。」江明川笑了笑。

「不知道江大博士有何高見？」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帶走『永生計劃』的核心技術，『離家出走』嗎？」江明川沒有正面回答冷冰寒的問題，而是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這不就是我一直在問你的問題，你一直沒有解答。你現在問我，我當然想知道了。」冷冰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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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上帝之手』理念不合。」江明川解釋道。

「理念不合？」冷冰寒重複了一遍。

「所謂的『永生人』只不過是一具不會死亡的肉體，有些生物一樣可以活很久，可是對於鄂斯星來說，也沒有更多的意義。」江明川說道。

冷冰寒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這是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星球，對於人類來說，真正的文明到底是什麼，可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有不同的答案。但是從我自身來說，我認為人類的文明，是拋卻了生物本能的野性，擁有作為高級動物的理性。現在這個世界，其實本質仍然是弱肉強食，和動物世界又有什麼區別呢？」江明川嘆了口氣。

「你……」冷冰寒想說點什麼，但是感覺又無從說起。

「文明在於人類精神的延續，而不在於肉體的永生，充滿了骯髒與罪惡的世界，就算人人長生不死，也只不過是地獄罷了。『上帝之手』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對其感到深深的失望。」

「你說的這些，我幾乎都沒有概念。」冷冰寒尷尬的笑笑。

「本來永生人的出現是個好事。但是我不是很明白，海斯奇、波爾特這些從屍體中爬出來的幸運永生者，卻沒有保留一絲人性的善意；而多雷他們這些人，是失敗的實驗體，他們面目猙獰，卻仍舊保留著人類的善良。」江明川自嘲的笑笑。

冷冰寒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伸出手拍拍江明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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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時候我經常會想，沒有這個『永生計劃』該多好。」江明川說道。

「過去之事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往前走。」冷冰寒看著江明川的眼睛。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繼續往前爬。」江明川笑笑。

兩個人已經爬行了不短的距離，也經過了許多酒店的房間。但兩人始終沒有看到除了酒店房間之外的值得注意的地方。現在兩人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回去，好像不記得原來的路了，繼續往前，又沒有目的地。

兩人正在猶豫之間，附近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江明川抬起手，示意冷冰寒別出聲。兩個人慢慢爬往傳來聲音的岔路口，來到一間房間的通風口之上。兩人本來期待著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發現，結果也確實意想不到。

房間里是一對男女，正在一起熱吻，互相撫摸對方的身體。剛才聽到的聲音，其實是兩人在說情話的聲音。

冷冰寒和江明川互相看了看，江明川又往下看了看，這對男女已經開始互相脫去身上的衣物了。

「別看了！」冷冰寒一把拉住江明川的衣服，把他拽了回來。

「何必這麼激動呢？」江明川尷尬的笑笑。

「這麼好看嗎？」冷冰寒瞪了江明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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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江明川笑道。

兩人爬回主管道，然後繼續往前爬，又爬了大概半個小時。正在兩人筋疲力盡，昏昏欲睡時，前方一個通風口處，傳來了清晰的談話聲音。

「競技場新的一輪又快開始了，經理讓我們抓緊帶兩個『殭屍』上場。」

「這些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聽說之前也是人。在艾瑞克被當小白鼠做了什麼鬼實驗，然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那還真可憐哪。」

「有啥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知道這些人之前是做什麼的，有可能是死囚哪。」

「也是。對我們這種勉強活著混飯吃的人來說，談論可憐都是一種奢侈的東西。」

江明川和冷冰寒等兩人走後，從通風口悄悄出來，來到這個隱秘的房間。

「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地方？」冷冰寒看了看周圍，不太像是酒店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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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兩個人去哪了？」江明川問道。

「從左邊的門出去了，我們跟上他們吧。」冷冰寒說道。

兩人輕輕打開左邊的門，映入兩人眼前的是巨大的工業化場地。縱橫交錯的樓梯和平台，各種不知道具體用途的巨大管道，彎彎繞繞像個迷宮。更糟心的是，剛才的兩個人已經不知道去向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冷冰寒說道。

兩個人憑著感覺，順著最近的一個樓梯，慢慢向下走。這裡的環境非常的昏暗，周圍也是一片寂靜。

「江明川，跟緊我，別走丟了。」冷冰寒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江明川跟在冷冰寒後面，一臉無奈。

兩人穿過幾個平台之後，眼前的工業設施越發的密集起來，其中還有一些老舊的大型機械。

「這裡之前應該是工廠。」冷冰寒說道。

「我印象中，尤爾哈和費里斯說過，這裡有個地下軍用基地。」江明川回憶著賭場里的情形，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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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跟丟那兩個人就好了。」冷冰寒有些遺憾的說道。

「快，躲起來。」冷冰寒好像聽到了細微的聲音，一把拉過江明川，躲在了一個角落裡。

「怎麼了？」

「噓，別說話，前面有人來了。」冷冰寒在江明川耳邊輕輕說道。

「是剛才……」

「不是，好像人還不少。」

兩人躲在一個管道后，眼前慢慢出現了十幾個人。領頭的那位慢慢向江明川兩人的方向慢慢走過來。江明川和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江明川透過管道的縫隙，漸漸看清了來人的臉。

江明川吃了一驚，這人竟然是波爾特。這位「永生人」新貴，為什麼會不遠萬里來到這裡？

波爾特正在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後面跟著的十幾個人也停了下來。

「波爾特部長，還有什麼吩咐？」後面十幾個人的領頭之人走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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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先生，剛才我們談下一步的合作的時候，你找了很多客觀理由。你還能願意敷衍我，我很高興，但你說的話，我不喜歡。」波爾特淡淡的說道。

「波爾特部長，我明白現在『上帝之手』對布達佩斯目前的合作狀況還不夠滿意。但是關於您提出的繼續擴充『永生工廠』的要求，我們暫時真的沒有能力再建立新的工廠了。」

「艾瑞克每年給你們這麼大的財政支持，技術支持，你們就是這麼回報艾瑞克的嗎？」波爾特居高臨下的說道。

「對不起，波爾特部長，我除了是貴國忠實的朋友之外，還是這個國家的總統，我要對朋友負責，也要對國民負責。」

管道後面，冷冰寒和江明川觀察著前面的情況。

「這個人就是布達佩斯目前的總統，查爾戈納斯。」江明川在冷冰寒耳邊說道。

「什麼？」冷冰寒有些吃驚，張大了嘴巴。

「也就是說，現在『上帝之手』已經滲入到各個國家的高層了嗎？」冷冰寒嘆了口氣。

「恐怕『上帝之手』的實力和力量，遠遠比我所能想象到的，還要強大。」江明川搖搖頭。

「江博士，突然感覺你的身影高大了起來，有沒有？」冷冰寒掩嘴輕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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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繼續聽聽看有什麼情報吧。」江明川撫額說道。

兩人前面的空地上，波爾特還在試圖說服查爾戈納斯。

「總統先生，你確定要拒絕我的提議嗎？我回去可是要和海斯奇總統報告的。」波爾特的話中帶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還請您多多美言幾句，我們並不是拒絕您的提議，而是目前還沒有足夠的準備來繼續建設新的『永生工廠』。」查爾戈納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哼。」波爾特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查爾戈納斯和身後的人，也立即跟了上去，一群人慢慢消失在冷冰寒和江明川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