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菲斯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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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列車上，所有的退化人都在安靜的坐著，或者站著。雖然所有的「退化人」都對江明川一行人非常好奇，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但始終沒有人上來打招呼。

江明川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眼前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境，而列車和軌道摩擦的聲音又在不斷提醒江明川，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江明川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又是無話可說。冷冰寒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在眾人沉默之間，列車緩緩減慢了速度，同時傳來了廣播的聲音。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的終點站，菲斯古城站就要到了，請所有的乘客帶好行李物品，從列車左側的門下車，感謝您乘坐本次列車，再見。」

列車的門緩緩打開了，面前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來來往往的行人，每個人雖然看上去面目猙獰，但都互相和善地打著招呼。江明川一行人走下列車，跟著多雷往前走去。

江明川不知道地面之上，又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呢。

「多雷，請問，你們在菲斯生活多久了？」江明川看著前面領路的多雷，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您是江明川博士吧。」多雷沒有回答江明川的問題，卻是一語驚人。

「你認識我？」江明川有些愣住了。

「三年前，我確實和江博士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在實驗培養皿中，也是失敗實驗體的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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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失敗的實驗體？」江明川盯著多雷看了好久。

「江博士不可能對我有印象的，實驗體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你們應該……」江明川欲言又止。

「我們的確短時間內失去了作為人的一切特徵。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思考和控制自身身體的能力。但是我們有很多人慢慢恢復了意識。」

「這，這真是讓我吃驚，我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我的驚訝。」江明川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感謝一個人，和你們一樣是文明世界那邊的人。」

「這裡有其他不是實驗體的『人』？」江明川更好奇了。

「洛琳小姐，她是一名外科醫生。因為她和男友乘坐的飛機失事，意外來到了菲斯，不過他的男友為了救她不幸遇難了，真令人難過。」多雷看起來有些悲傷。

「洛琳小姐和她男友跳傘落到了菲斯古城附近，他們倆當時受傷很重，我們有人發現了他們，進行了救治，但很遺憾，她男友受傷實在是太重了，我們的醫療條件沒有辦法把他救回來。」

「我倒是迫不及待要見一見這位洛琳小姐了。你剛才說，洛琳小姐幫了你們？」江明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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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琳小姐幫我們很多同伴提前恢復了意識。」多雷一邊說，一邊帶著江明川一行人往北繼續前行。

「你們平時的生活物資是怎麼解決的？我看你們的人口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冷冰寒問道。

「我們目前靠著一些年代久遠的倉庫來補充物資，由於菲斯古城的土地已經不適合耕種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通過種植獲取食物。」多雷回答道。

「那你們的生活應該很難吧。」冷冰寒繼續問道。

「我們成立了菲斯臨時政府，我們目前建立了物資搜索隊和菲斯治安隊。目前的物資還夠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倒也不是特別的艱難。其實比我們在文明世界活的還要容易一些。」

「菲斯現在有多少人口啊？」華思妍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現在菲斯城大約集合了我們10萬同胞。」

「10萬人？」冷冰寒有些吃驚。

「冷小姐不必如此吃驚，我想對於江博士來說，10萬實驗體並不多吧。」多雷看著江明川，說道。

「那你們……」江明川開口，他實在是有太多問題想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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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急，江博士，前面就到菲斯古城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慢慢說。正好你也可以先見一下洛琳小姐。」多雷點點頭，說道。

「好，我確實很期待呢。」江明川點點頭，說道。

冷冰寒一行人跟著多雷，走出了地下車站，又一次來到了地面。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頭上是炙熱的陽光，開陽星的強烈光線用力的炙烤著這塊荒涼悲傷的土地。

「前面很快就到菲斯城了，大家跟我來。」多雷指著前面隱隱約約的城鎮輪廓，說道。

冷冰寒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指針顯示著莫德爾時間下午2點16分。

菲斯古城，洛琳診所。

「洛琳小姐，洛琳小姐。」多雷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叫著洛琳的名字。

「來了來了，是多雷先生嗎？」一個特別溫柔的聲音傳出來，卻又帶著一絲俏皮。

「洛琳小姐，我帶來了一位朋友，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見的人。」多雷大聲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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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雷先生，不要打趣我了，你是不是又在開我的玩笑？」

江明川抬頭，正好看到洛琳從裡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洛琳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衣裙，金色的頭髮挽了一個髮髻，頭上帶著一個摺疊的白色帽子。個子不高，但大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水汪汪的眸子一下子就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洛琳走過來，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江明川，兩隻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真的是江博士！和我在電視採訪里見得一模一樣！我……我……」洛琳立刻跑到了江明川面前，雙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江明川的左手。

因為太激動了，洛琳有點語無倫次。

「您就是江明川博士嗎！我是您的忠實粉絲，您寫的那本《基因學入門》是我的啟蒙書籍，我上大學的時候就一直期待著能有機會見您一面。」洛琳似乎把周圍的人都忽略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洛琳小姐，在路上多雷已經給我們介紹過你了，我非常榮幸能擁有這樣一位忠實讀者。」江明川有些尷尬，回答道。

「還有還有，您的那本……」洛琳還想繼續說。

「咳咳。」一旁的冷冰寒似乎是忍不住了，輕聲咳嗽了兩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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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太激動了。」洛琳這才發現除了多雷和江明川之外，還有很多新面孔。

「我叫做洛琳，是這家診所的老闆，兼醫生和護士，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請隨我去裡面的房間吧，我們去裡面聊。」洛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洛琳診所，裡間會客室。

「我聽多雷說，洛琳小姐是因為飛機失事偶然間落到這裡的？」冷冰寒問道。

「是，我和男友開著一家小飛機來這邊旅行的，但是沒想到遇到了極端天氣，飛機遇上了亂流，男友畢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飛機一下子失控了。我們想跳傘的時候，卻發現飛機上只有一個降落傘……」洛琳越說越小聲。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這個的……」冷冰寒有些歉意，想起來洛琳的男友已經不幸遇難了。

「沒關係。當時傑斯讓我一個人跳傘，我堅決不同意，我威脅他不和我一起跳，我就和他死在一起。但是最後他還是為了保護我，遇難了。我沒有跳傘經驗，成為了他的拖累。」洛琳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綳不住了，似是要哭出來。

「你並不是他的拖累。他既然保護了你，就是希望你能把他生命的意義延續下去。你要連同他的一份希望，繼續活下去。」冷冰寒說道。

「我沒事，我和傑斯其實快要結婚了。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緒，我相信傑斯應該還在關注著我的。」洛琳擦了擦眼睛，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話說，洛琳小姐為什麼要繼續留在這呢？」江明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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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救了我，我想為大家做點事，盡自己的一份力。傑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去……」

「你的家人不擔心你嗎？」華思妍問道。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和媽媽丟下，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家。母親身體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把我養大，但常年操勞透支身體，不幸得了重病。說起來當時挺絕望的，我們又沒有錢治病，直到我遇到了傑斯。他給了我很多經濟上的幫助，但是媽媽的病拖得太久了，最終還是離開了我。」洛琳緩緩的敘述著自己的經歷。

一時之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冷冰寒和華思妍面面相覷，看起來有些後悔。

「沒關係，沒關係的。你們不用愧疚，這對於我來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最對不起的，就是傑斯的父母。傑斯家特別有錢，當時他父母雖然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但是從來沒有看不起我，還給我很多幫助，我的大學也是在他們一家的幫助下讀完的。但是，傑斯就這樣走了，我怎麼有臉面去見傑斯的父母啊。」洛琳繼續說道。

「這畢竟不是你的錯。」江明川站起來，拍拍洛琳的肩。

「當時傑斯帶著我出來旅行，其實我是堅決反對的，但是我拗不過他。傑斯其實應該聽他爸媽的話的……我這種女孩，不值得的。」洛琳說道。

冷冰寒和華思妍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但是像是有什麼東西把話摁了回去。

「人生就是如此，不管是什麼人，總會有遇到意外的一天。」江明川說道。

「小時候大家都說我是掃把星，遇到就沒有好事，現在真的是坐實了。」洛琳苦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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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琳小姐，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你自己！你幫了我們很多人，很多人都因為你的醫術，重新恢復了作為人的意識，救了你就是我們的幸運。」多雷說的很激動，很大聲。

「我沒事的，多雷先生。我媽媽教導過我，就算是世界的黑暗全部籠罩你身，但總有一些人會成為你的光明。就算遇到再大的苦難，也要始終對生活充滿希望，堅持一下，黑暗就會過去，黎明終會到來。」

江明川看著洛琳，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歷經苦難而始終心向光明，對於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對於一個人來說，他放棄心中所有希望與信念的時候，也正是他的精神和靈魂正式死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