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洞探險
石子塵個子長得小，膽量卻很大，喜歡在村裏村外四處去冒險。冬天到來，他除了喜歡到水庫滑冰，再就是鑽山洞探險。當然，痛腚思痛，本着舉一反三的基本原則。石豆豆她想要一起參加，那是門也沒有的。
'向陽村'周圍，大大小小的山洞，能有十幾個。這些山洞的深淺不一，有些是建國初期挖的防空洞，裏面用石灰打的石門，深達數百米。你在裏邊一直走個十幾分鐘，根本就走不到頭。有一些小的歲月久遠，開挖時間無從考證，用途不明。估計是私人採礦，留下的礦坑。
石子塵聽父親說過，大山上的那些山洞內，現在多種著蘑菇。他想要完成鑽山洞的壯舉，首先要想辦法如何照明，黑燈瞎火，一個勁亂闖，肯定不行。那時，別說要手電筒，就算一支蠟燭也沒有。他手中僅有的工具，除了周大壯從家裏偷偷拿出來的半盒火柴，再就是李國發，曲參軍，吳應時手中的幾根木棍。
工具少，膽量湊。聽說要鑽山洞，小夥伴們鬥志高昂，紛紛要求出戰。
石子塵最先鑽的山洞在村西頭，相對來說離村比較近。後來，石子塵先後鑽過北山上的山洞，南山上的防空洞和碉堡。那些山洞內有什麼東西，因為後邊還有詳敘，就不在這裏多說。先說眼前要鑽的這條山洞，它在一座黃土矮崖下邊，上面是大片的農田。洞口周圍，有六七棵榆樹。他經常聽村裏老人說，洞裏曾經住着一個傻子，也有的說裏邊有狼。起初，沒有人敢領頭進去。大家圍在洞口，議論紛紛。石子塵站在洞外，先向洞裏邊扔了幾塊石頭，然後沖洞口虛張聲勢，大喊大叫，腳下做好隨時撒腿跑路的架勢。
鬧了半天，也不見裏邊有什麼動靜，更別說有人和狼。周大壯膽量大，自告奮勇搶到前邊開路，余者自然也不甘落後，尾隨而入。走到半路，周大壯手中一根火柴熄滅，另一根還沒有點燃。他摸黑在洞內掏火柴，身後也不知是誰忽然喊一聲有鬼。這一嗓子出來，可就捅翻馬蜂窩，大夥瘋狂向外跑，好多人在奔跑中摔跟頭。
「操，剛才是誰他娘的喊有鬼？有種站出來。」周大壯灰頭土臉，剛跑出洞口，就要秋後算賬。
「不是我。」李國法第一個發聲，亮明態度。
「我也沒喊！」曲參軍也不甘萿后，緊隨其後。
「劉志高，是你喊的？」
「滾，你爺爺我沒喊。」劉志高冷眼望天，根本不把周大壯放在眼裏。
「你說啥？再說一遍？乳毛未乾的傢伙，想當老子爺爺？」周大壯怒火衝天，伸手便要打人。
「算了，算了。一點小事，別傷了和氣。」石子塵見勢不妙，急忙將兩人勸開。最後，大家各自發下毒誓，方才重新入洞探險。不過，第二次探險也很快以失敗告終。總結失敗經驗，那就是火柴燃燒起來照明的時間太短，根本不夠用。
吳應時說：「我們進村看看，有什麼東西可用。」石子塵大手一揮，點頭道：「對，進村找找看。」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鬼子下山般在村裏尋找可以持久燃燒的東西。經過『老魁爺』修自行車的路口，有人發現許多舊自行車輪胎，用火柴點燃一根試了試，居然點着，唯一美中不足的缺點就是滴油和冒黑煙，聞起來還有點熏人。吳應時用刀割開輪胎，將其分成幾半，每人撿起一根，用鐵絲綁在木棍上做成火把，重新返回洞口，相互點燃。輪胎油性大，六七根同時點燃，火光衝天，
照亮很大一片地方，還不容易熄滅。
山洞高約有兩米，寬一米五左右，展開雙臂剛好能觸到兩邊洞壁上的泥土。洞壁全是用鏟子挖出來的，可以看到清晰的鏟印。石子塵第一個進洞，劉志高等人大呼小叫，跟在後邊。大家一起向前走出大約十幾米遠，來到第一個轉彎路口。
石子塵停下腳步，建議留下一個人，原地待命，防止迷路。周大壯問：「對，誰願意留下？」
曲參軍搖頭，說他的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留下來。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人開口。周大壯說：「如果沒有人願意留下，那麼我就留下守路。」
石子塵說：「好。你小心些，有情況大聲叫我們。」帶領其他人向左轉彎，繼續向前走。又走出六七米遠，又出現一個右轉彎。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此處離山洞盡頭已經不算遠。石子塵招呼周大壯過來，一起向前走。這條山洞沒有另外的出口，洞內地上，除了一堆玉米桿燃燒過後的灰燼，什麼東西也沒有，寶藏什麼的根本就沒指望。原路返回，在洞口丟掉火把，用腳踩滅。
每個人的臉上和鼻孔里，全都是黑色的長條灰。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一個個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不好，好像有什麼東西着火，有一股怪味道。」歡笑聲中，石子塵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對，是有煙味。」吳應時臉色慌亂，急忙四下尋找煙味來源。
「啊，我也聞到，是有味。」李國法用力嗅了嗅鼻孔，「不好，應該是有什麼東西着火了？」
那時，正是寒冬臘月，大家都穿着厚重的棉衣。如果誰身上的棉衣着火，那可就闖下滔天大禍，回家挨打事小，只怕再別想隨便出門玩。一個個神色變得緊張，抬起胳膊，不停地放到鼻子下邊聞。石子塵讓大家站在原地，都別亂動。他尋着煙味查找，發現周大壯身上穿的棉襖冒煙。那棉襖裏邊全是棉花，等他幫周大壯脫下棉襖，用雪將火星熄滅時，已經燒着黑糊糊一大片。
周大壯臉色慘白，『哇』地一聲大哭。這件棉襖，他娘一針一線，費很大心血和功夫，春節前剛做完。他懷裏抱着棉襖，一邊哭，一邊走，最終消失在小路盡頭。劉志高問：「你們說周大壯回家會不會挨打？」曲參軍兔死狐悲，低聲道：「那還用問，肯定啊。」
石子塵站在原地，望着周大壯離去的背影，心裏莫名感到悲傷。生活真的很苦，一針一絲，都來自不易。但是，再苦再難，也要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