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鯊把我當玩具

1

大白鯊可是海洋中第一號殺手。它們身體健壯，長著新月形尾巴，嘴巴上面向外凸出著像狗鼻子一樣的圓錐形鼻子，三角形的巨大牙齒上面長有鋸齒緣……普通大白鯊身長一般六米至七米，體重超過三千公斤。

大白鯊的背部一般為灰色、淡褐色和淡藍色，很容易同深色海洋融為一體；腹部卻是淡白色，從下向上看，腹部與帶有亮光的水面極相近……這些特徵極易幫助它們隱藏自己。它們的游泳速度超過奧運會短跑冠軍八倍，可以輕而易舉地追上任何一種獵物。

它們身上雖然沒有鱗片，皮膚卻不光滑，長了許多鋒利的倒刺。許多獵物被它身體輕輕一碰，立刻就會遍體鱗傷鮮血淋漓……可見這傢伙的危險性，在海洋它若排名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出現在我們身後的這條大白鯊，體長不少於十米。

我們早已沒有心情欣賞美麗的珊瑚，也沒了心情和小魚兒遊戲，都轉身過來面對著大白鯊。我們今天的目的是要將一枚「圖釘」式按鈕按在鯊魚腦門上。

「圖釘」是火焰爺爺最新研製的「超感器」。

鯊魚有好幾種。沒想到今天第一個迎接我們的竟然是大白鯊。我們知道大白鯊的兇猛和危險，所以都格外小心。我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是接近大白鯊、搏鬥大白鯊，互相又能協助配合與救援的最好陣勢。

我們停在原地不敢冒然行動。

大白鯊以「散步」一般的速度向我們靠近。它第一次見到童話人物，而且還是三個，自然把我們確認為怪物。它不知道我們這種怪物能否奪走它海洋霸主的地位，所以也保持了幾分警惕。有時候它還像左側或者右側游幾下，偽裝出對我們不感興趣的樣子，但是，它的偽裝欺騙不了我們的眼睛。

一隻海龜在接近海底的地方慢慢游著。

對於大白鯊，海龜位於左前下方，對於我們，海龜位於右前下方，直線距離都差不多。大白鯊發現了海龜，擺頭看了看，又將目光直視過來。我們也都看到了海龜。如果不是大白鯊一旁窺視，我們肯定游過去跟海龜遊玩一會兒。

海龜像個微型坦克，年齡沒有一萬歲也有幾千歲，笨笨的樣子超級好玩。海龜沒有發現我們，也沒有發現大白鯊，依然傻傻地游著，好像這個世界上唯獨它會活動一樣。

大白鯊與我們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縮短著。大白鯊緩緩向前移動，看不出是要奔向我們，還是要奔向大海龜。我們一動不動以逸待勞，但都提高著警惕。豌豆鵝打了一個手勢之後，我們伸手背上的背囊里拿出一隻鐵皮針管。

針管上安著特粗號碼的針頭，針管裡面早已吸入了高濃度麻醉藥。我們要先將麻醉藥注射進大白鯊體內，待它被麻醉后再將超感器釘在腦門上。

豌豆鵝位於氣球貓和我之間。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大白鯊眼睛只盯著豌豆鵝，那樣子好像已經放棄了大海龜。豌豆鵝明白，大白鯊可能會向她進攻，於是，她向左向右打了兩個手勢，命令說：

「大白鯊向我進攻時，正是你們兩個動手的好時機。」

因為氣球貓的莽撞和冒失，向來把自己當成「老大」的他，已經被火焰爺爺取消了他的「老大」資格，一切命令要服從豌豆鵝。可是，在心裡他還以為自己是「老大」，所以擔心地問：

「你行嗎？」

「老大不行誰行？」

我故意提醒氣球貓別再把自己當老大。

我特別不喜歡他裝老大時的樣子。

「別看火焰爺爺讓我們服從豌豆鵝命令，可我畢竟是男生，豌豆鵝是女生。」

氣球貓為自己的虛榮心找理由。

「女生怎麼了？」豌豆鵝生氣地問，「市長還有女生呢，高官還有女生呢。」

「何止市長高官有女生，國王就沒有女生……」我突然感覺彆扭，想了想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急忙改口，「國王也有女生。嘿嘿嘿，我剛才嘴唇抽筋了。」

「布老鼠，你不夠意思。」

氣球貓生我氣，噘起了嘴。

「再說，男生也不光你一個呀。」

我又補了一句。

「怎麼，你也想做老大？哈哈哈……」氣球貓笑得全身直哆嗦，「有貓在，老鼠敢當老大，哈哈哈……」

「有什麼啊，冒險船還叫鼠吃貓號呢。」

我也有我的理由。

「那是因為……」

「你倆有完沒完了！」

豌豆鵝大喊。

「嘿嘿嘿……我去吸引大白鯊。」

我決定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讓氣球貓看看，不是老鼠總不如貓的膽量大。

豌豆鵝馬上阻止：

「不要干擾大白鯊的計劃。萬一干擾不了，反而判斷不准它要進攻的目標，對我們更加不利。」

「它好像已經放棄大海龜了。」

氣球貓說。

「它告訴你的？」豌豆鵝瞥他一眼，「萬一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假象呢？」

「不會。大白鯊是氣球貓親戚，肯定事先跟他說過。」

我「嘻嘻」笑著說。

氣球貓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豌豆鵝考慮問題就是周全，我們無法不服從。

大白鯊越來越近。我們三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目光盯著大白鯊，豌豆鵝做好了躲避大白鯊的準備，氣球貓和我做好了進攻的準備。突然，大白鯊使勁兒擺動身體向前猛衝，同時將頭部向下一沉，尾部向上一翹，沖向大海龜。

我們見機會來了，一起向前沖，想利用它沖向大海龜的時候，將麻醉藥注射它身體里，可它身體帶動海水形成的水流將我們向後推去，但是，我們的眼睛卻沒有離開大白鯊的頭部。大白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下大海龜，停頓一下，突然擺動尾巴沖向遠方。它巨大身體攪得海洋深處一片翻騰。

那些小魚兒早已嚇得逃之夭夭。

我們努力擺動四肢，爭取不被水流沖得太遠。直到海水不再涌動了，泛起的沙塵一點點落去，我們眼前才恢復透明，卻不見了大白鯊。我們馬上變換陣形——六隻腳挨在一起，頭部分別朝向三個方向，然後在視力可及的範圍內尋找大白鯊，仍然不見蹤影。

他們把隊形變回橫「一」形。

我突然說：

「會不會害怕我們逃走了？」

「用腳趾頭想的吧？」

氣球貓諷刺我。

豌豆鵝說：

「大白鯊聰明、機智、狡猾，膽量又大，不一定是害怕。興許對我們不感興趣了。」

氣球貓說：

「本來要攻擊我們，卻突然攻向大海龜。真夠狡猾的。再遇到大白鯊，我們可不能被它外表的假象迷惑。你看它吃掉大海龜的樣子，太恐怖了。但有一點我說對了，它放棄了我們。」

「你這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說完我就後悔了。

「哈哈哈……」氣球貓大笑，「就算我是瞎貓，也比你這個死耗子強啊。」

「唉，我怎麼又嘴唇抽筋了。」

懊惱得我揮起拳頭砸自己的頭。

豌豆鵝沒有笑，問氣球貓：

「你剛才什麼意思，害怕了嗎？」

「我擔心布老鼠害怕。」

氣球貓看我一眼。

「你才害怕呢。別忘記，我們的冒險船可是鼠吃貓號。」其實，我真有點害怕，大白鯊吞食大海龜的樣子太兇猛了，但我不能表現出來，「海龜殼那麼硬，它也能消化掉？」

「你忘了火焰爺爺說的，它連玻璃瓶子、罐頭盒子都敢吃。只要它感興趣的，沒有它不敢吃的。」

豌豆鵝解釋說。

氣球貓問：

「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可是男生，為什麼要問女生？」

我諷刺氣球貓。

氣球貓瞪我一眼：

「沒問你。」

豌豆鵝想了想說：

「我們再等會兒。說不定一會兒還有鯊魚出現。火焰爺爺說這一帶鯊魚比較多。」

「不能這樣傻等啊，我們還去欣賞珊瑚吧。」

氣球貓的想法不錯。我們一起向珊瑚群游去。

2

大白鯊吞食的海龜並不是真的海龜，而是變成海龜形的蝌蚪風。他已經確定我們考察的目標是大白鯊，就變成海龜形出現在那裡要將大白鯊引走。因為在海水中，距離又比較遠，我們無法看清楚，結果被他鑽了空子。

蝌蚪風也怕疼，被大白鯊吞入口中立即鑽過喉嚨，進入大白鯊肚子里。大白鯊也感覺奇怪：以前吞食海龜總要在口中嚼幾下才能將硬硬的蓋子咬碎，今天怎麼像喝水一樣，還沒咬到就進入了肚子？已經不允許它想明白了，蝌蚪風進入肚子就開始亂竄亂撞，雙腳亂蹬，雙手亂抓……

大白鯊突然感覺肚子疼痛難忍，急忙朝遠處遊動。它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不知道如何應對，只是拚命遊動，沒有目標，也無需目標……或者拚命翻滾，或者拚命擺尾搖頭……目的只有一個，將肚子里那個東西震碎……可惜，毫無作用。

蝌蚪風依然在腳蹬手抓，忽而使勁兒翻跟頭。

他就是要讓大白鯊拚命逃走，距離我們越遠越好。可是，大白鯊肚子里的氣味實在不怎麼好聞，蝌蚪風一邊折騰一邊忍受著這種氣味。一會兒工夫，他已經無法忍受了，要衝出大白鯊體內，可大白鯊因為肚子疼痛緊緊閉著嘴巴，根本衝出不來，又找不到別的出口，只能到處亂竄——終於，他從大白鯊鼻孔沖了出來。

他自己發明的潛水衣已經多處破損，無法潛入海水之中，只好浮出海面，躺在海浪上喘息著……

別看大白鯊折騰的厲害，遊動的也快，因為不顧方向，也沒有目標，所以並沒有距離我們太遠。肚子不疼之後，大白鯊安靜了幾分鐘，又向我們游來。

我們還在欣賞珊瑚，突然感覺海水又有了動蕩。

豌豆鵝馬上提醒說：

「肯定又有鯊魚出現，做好準備。」

我們剛剛變好隊形，大白鯊出現了，還是剛才那隻。豌豆鵝仍然位於我和氣球貓中間。她向左右看看，見氣球貓和我都已做好準備，便將目光投向大白鯊。

大白鯊放慢速度。

海水漸漸穩定下來。

大白鯊注視著我們，一點點向前移動。在距離我們五六米時，突然將頭部偏轉過去，身體也橫過來，依然緩緩向前遊動。豌豆鵝不敢出聲，輕輕打了一個手勢。我們明白她的意思：等它尾部游過來時，我們同時給它注射，然後馬上撤離。

我和氣球貓都回應了手勢。

我們都認為現在是最好時機。大白鯊不會像蛇一樣立即回頭攻擊，它需要轉身。它轉身時，即便注射不能完成，也會被它帶動旋轉，等它完全轉身過來，他們還會在大白鯊的尾部，只要避開它恐怖的嘴巴就不會有危險。

豌豆鵝突然想起大白鯊身上的倒刺，又打了一個提醒的手勢：千萬不要觸碰它身體。

我和氣球貓點頭表示明白。

大白鯊頭部已經游過豌豆鵝右側的氣球貓，尾部越來越近。我們已經將針管抓緊，只等豌豆鵝一聲令下。

突然，大白鯊加快了速度，身體一橫，尾巴用力一掃，正好拍在我身上。我忍不住悶哼一聲，像足球一樣飛了出去。尾巴襲擊我時帶動起的水流將豌豆鵝和氣球貓向後推出兩三米遠。此時此刻，他們哪裡還有力氣向前沖，只能身不由己地向後退著……

當他們能夠控制自己的時候，馬上尋找我。我的身體停在一片藍色珊瑚上，連四肢也一動不動——我已經昏迷了。後來氣球貓拿這件事諷刺我，說我不是被大白鯊尾巴打昏的，而是嚇昏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嘛？當時我是有點害怕，可也不至於嚇昏啊。哼，如果讓氣球貓也挨大白鯊尾巴抽一下，他就知道厲害了。

但在當時，氣球貓還是很關心我。

他看我一動不動，急忙問豌豆鵝：

「不會危險了吧？」

「早就有危險了。」

豌豆鵝向我游來。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氣球貓終於把話說清楚。

「不會，否則就不是布老鼠了。」

豌豆鵝對我很信任。

豌豆鵝和氣球貓向我靠近，大白鯊的目標也是我。他們哪有大白鯊的速度快。大白鯊衝過去之後，把頭一轉，身體隨之轉了過去，火箭一樣沖向我，然後大嘴一張把我叼起來……豌豆鵝和氣球貓被大白鯊帶起的水流阻擋著，根本無法前進，只能看著大白鯊把我咬住，頓時間，嚇得他們臉上沒了血色。

大白鯊並沒有把我吞下去，而是叼著我遊玩，速度也不快。大白鯊咬著的正是我的胸部，嘴邊的海水也沒有變成紅色，說明我沒有受傷，這讓豌豆鵝有些放心。她向氣球貓下達命令：

「我們衝上去，給大白鯊注射麻醉藥。」

「只有大白鯊麻醉了才能救下布老鼠。」

氣球貓這次表現得很聰明。

他們急忙追向大白鯊。儘管大白鯊速度十分緩慢，可他們仍然無法追上，而且被拉下的距離越來越遠。大白鯊沒有走遠，一會兒轉圈遊玩兒，一會兒游成「S」形……

我突然大聲喊：

「別在後面追，攔截啊——」

氣球貓向我打了一個手勢。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我這次沒用腳趾頭想問題。可我現在沒有心情「回敬」他，心臟「怦怦」直跳，那可不是平時的跳動，而是有些害怕和緊張。誰不害怕啊？只要大白鯊牙齒稍稍用力，我不被咬成兩截，身上也要多幾個窟窿。

豌豆鵝和氣球貓立即分開攔截大白鯊。大白鯊似乎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突然直線游去，而且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衝出了他們的視線。我想，豌豆鵝和氣球貓肯定一下愣在那裡。

3

不知道為什麼倒霉的人總是我。

好在大白鯊沒有吃掉我的意思，而是把我當成了玩具。我小時候都沒有玩具玩，反而成了它的玩具，真是不甘心，可是又不敢反抗。我緊張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如果不是緊緊閉上嘴，恐怕早就跑出去不跟我「有難同當」了。

大白鯊一陣猛衝，也不知道跑出去了多遠，終於慢慢停下來，然後一動不動漂在那裡，好像很警惕的樣子。

難道會有更兇猛的動物過來嗎？萬一它們把我當成寶貝互相搶奪，哪怕都把我當成玩具，那也危險至極啊，千萬不要啊……我不敢喊出聲，已經嚇得全身麻木，連顫抖也不能了……我突然想到背囊，那裡面不是有火焰爺爺為我們發明的自衛工具嗎？尤其那個銅箍棒，可是帶電的，只要觸碰在大白鯊身上，輕輕按動放電按鈕……唉，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我伸手去摸，可惜，整個背囊都在大白鯊口中，我的手根本伸不進去。

我要想別的辦法，決不能成為它的玩具，將來要被氣球貓永遠恥笑，更不能成為它的美食，那樣氣球貓就該流淚了。怎麼辦……當我開始想辦法的時候，居然不知害怕了，全身也沒有麻木的感覺了，思維也活躍起來，即將逃跑的心也回到胸膛去了。

可是，我想不到好辦法。

我保證，我沒用腳趾頭思考。

突然，大白鯊動了一下，但是沒有遊動，腦袋也擺動一下，好像更加警覺了，我也聽到了聲音，不明顯的一種聲音，接著一股水流湧來，接著我面前出現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再近一點，我終於看清了，是一群海豚。

海豚是來救我的吧？

我在海洋極地館看過海豚表演，它們是那樣聰明、溫順而又善良。大白鯊儘管兇猛，可海豚有一大群啊，它怎能是一大群海豚的對手？等海豚將大白鯊趕跑，然後簇擁著我，說不定還會有海豚讓我騎在後背上，然後向冒險船游去，那是多麼神氣啊？哼，氣球貓豌豆鵝，讓你們羨慕，讓你們嫉妒……

我正美滋滋的想著，海豚已經到了近處，突然分開，從大白鯊兩邊游過去。

「嘿嘿嘿……大白鯊，你就要被海豚包圍了。」

我相信，海豚一定游過大白鯊然後合攏，將大白鯊圍住，然後一起向它發動攻擊——突然，我的心一下冰涼——海豚們好像走在路上的綿羊繞過一個水坑一樣走過去了，對大白鯊和我根本不聞不問。

「哎，你們太不講究了！」我急得忍不住大喊，「你知道人類是怎樣對待海洋極地館里的海豚的嗎？人類可是把你們當成朋友了，而我也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我突然不敢再喊了，說老鼠是人類的好朋友有點牽強，儘管我是布老鼠，可那些老鼠們只知道禍害人類的物品，還搶食人類的糧食。幸虧氣球貓不在，否則又要說我嘴唇抽筋，說話沒有根據，腳後跟腦震蕩，說話不經過大腦。

哼！

大白鯊，可恨的大白鯊，若不是我手中的針管不知飛哪去了，肯定給你扎一針，讓你在我面前乖乖昏迷過去，再給你腦門上按一枚圖釘式按鈕，把你變得乖乖地聽話。可是現在怎麼辦呢？它總這樣咬著我，不像把我當玩具，難道……

我正胡思亂想著，幾隻小鯊魚從對面迎來。我突然想到燕子媽媽，每天捉一些飛蟲餵養小燕子，難道那些小鯊魚都是大白鯊的孩子，它抓住我不是當玩具，而是用來餵養那些孩子？現在看來一定是了，那些小鯊魚看到大白鯊都變得溫順起來，有的還不停地搖頭擺尾，好像我們突然見到了媽媽一樣。

壞了，這下真的壞了！

「氣球貓——」

「豌豆鵝——」

我只能大聲呼救。

我相信大白鯊和小白鯊都能聽見我的聲音，肯定不明白我的意思，氣球貓和豌豆鵝能夠明白我的意思，肯定聽不見，但是，我除了呼救不知道做什麼。小白鯊們越來越近了，大白鯊減緩了速度。此時我可以確定小白鯊們就是大白鯊的孩子，大白鯊抓我就是喂那些小白鯊……

我伸手撫摸大白鯊腦門，拍了拍它尖尖的鼻子，希望我親近的表示能讓它改變主意，希望它能告訴小白鯊們我只是玩具，一個非常不好玩的玩具，一點也不好吃，不管說我是酸的是臭的是澀的還是苦的，是「什麼的」都行，只要不吃我。

可是，大白鯊毫無感覺。

我突然想到背囊里的圖釘式按鈕，現在不正是給它戴上按鈕的最好時機嗎？可是，我的手根本無法伸入背囊，於是我大聲喊叫，雙手擊打大白鯊腦門，雙腳不停地亂踹，希望惹怒大白鯊把我吐出來，哪怕把我吐出來馬上再咬在口中，我也有了伸手背囊拿出圖釘的機會，可惜這傢伙好像是聾子，我的噪音根本影響不到它，我的拳頭根本打不疼它，反而尾巴一擺向前沖了一下。

小白鯊們已到近前。

我想，我這下肯定「報銷」了，說不定會被這些小白鯊撕成碎片。因為我只有一個，小白鯊卻有好幾個，它們一定衝上來瘋搶，這個咬住我一隻胳膊，那個咬住我一條腿，這個咬住我腦袋，那個咬住我尾巴，然後一起用力——那我肯定「嗤——」的一聲，身體分成好幾塊。

我突然害怕了，害怕極了！

小白鯊們已經搶到大白鯊嘴邊。

我把眼睛一閉，此時只能任由它們瘋搶了——突然，大白鯊把我吐了出來，而且吐的時候還將頭一擺，將我扔出去好幾米。我急忙睜開眼睛，嘿，小白鯊們並沒有來搶奪我，而是擠在大白鯊身邊互相親近著……

「得救啦——」

我不敢大聲喊，快速游到海面，看到了停泊在很遠地方的冒險船，還有冒險船上的火焰爺爺、氣球貓和豌豆鵝，而且氣球貓正在使用望遠鏡——我不清楚大白鯊抓走我的目的，但我清楚，因為它遇到了自己的孩子，母愛的本能讓它跟孩子們親近，一時間忘記了我，或者感覺我已經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