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界

莫霖對自己前18年的世界觀崩塌表示良好。

世界末日都無所謂了，莫霖現在只想解決一件事情，那就是溫飽問題。

畢竟爹都掛了，莫霖一個親人都找不到，莫一塵也提到過他有沒有別的親人。以至於他去世后，莫霖還得自己想辦法養活自己。於是，雖然之前被何奕還有吳憶給嚇得不輕，莫霖也表示自己完全OK，不就是魔法嗎，下一秒直接升天他都能接受。

「怎麼樣？」莫霖兩眼發光地問道，「比如一個月薪水多少，有沒有補貼啊紅包之類的，做得好會升職嗎？能包吃包住嗎畢竟你們看我家也是一般家庭......」

「吳憶，快到12點了。」何奕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莫霖的刨根問底，他指了指莫霖家的時鐘，時間指向夜晚11:45。

吳憶的表情稍微莊重了一些：「這種員工問題我怎麼會知道呢？當然都是讓老師做主啦。啊，我們現在就能去找他了。」

莫霖問：「去哪兒找？」

「嗯，普通世界都有專門通往裏世界的傳送陣，可是這裏居然沒有任何的法陣，我們也是從隔壁城市過來的，只能依靠『轉移』了——沒辦法，你們稍微站遠一點吧。」

何奕本就站在角落，莫霖也稍微離吳憶遠了一點。他看向吳憶，對方伸出右手，輕聲說了幾句話，她的右手下方就出現了一道光。光構成酷似法陣的形狀，隨即快速擴展開來，正好將莫霖三人包括在內。吳憶最後輕聲說道：「轉移。」

法陣發出一道強烈的閃光，還沒等莫霖反應過來，他就意識到自己腳下接觸的地面已經發生改變。

「咦？」莫霖好奇地向四處張望，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在莫霖的房子裏，而是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巷子裏。依稀可以見到遠處燈火通明的高層建築，莫霖驚訝地說道，「這是......我居然一下子就跑到隔壁大城市來了？」

「能一瞬間傳送到目的地的魔法，低階魔法，『轉移』。」何奕說，「可惜去里世界還是得靠魔法協會的魔法陣，不然我們也不用專門等到12點。」

「那個地方只有12點才開門嗎？」莫霖問道。

「每天能夠開啟的時間都不同，畢竟魔法協會上層都是一群奸商加神經病神經病。」何奕譏諷道，「從普通世界到里世界還得經過安檢，安檢的錢由魔法師自己出——他們還真會賺錢。」

莫霖不由得多問了一句：「那我們的路費......」

吳憶回：「放心吧，老師會報銷的。」

莫霖對天玄這個組織瞬間肅然起敬，對員工這麼寬容的員工，福利一定也差不到哪裏去。

他們一同走進巷子的最深處，一堵牆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沒有多說什麼，還是吳憶最先動作，她右手手掌張開拍在牆上，又是一陣低語，牆上赫然出現一道白色的法陣。莫霖眨眨眼，他發現這道法陣不同於之前吳憶親自施展的法陣，同樣是圓形，面前的魔法陣更大，最重要的是，它擁有三層外圍，每一層都浮現出複雜的文字。

「這個法陣是不是比剛才的更厲害啊？」莫霖問道。

「哦，你注意到魔法陣最邊緣了嗎？那不僅顯示了咒文，也代表着魔法的等級。」何奕漫不經心解釋著，「魔法越強，咒文與層數也就越多，這是高階魔法『空間之門』。」

「誒，看來這魔法陣的學問還挺多的啊......」沒等莫霖再感慨什麼，吳憶率先一步朝法陣走去，

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莫霖的面前，還沒等他發出聲音，何奕也帶着他走進法陣中。

又是一陣白光閃爍，莫霖閉上了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就感覺到周圍的環境瞬間嘈雜起來。

......

......

就像來到了異國，只在影視上看到過的異國風情建築終於能親眼目睹。數座造型繁瑣的庭院出現在他的眼前，隨處可見的大教堂，身旁走過的外國人，眼前所見的一切不由得令莫霖捏了下自己的臉。

吳憶不禁問他：「你在幹什麼？」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出國了？」

「按照普通世界的地理位置來看的話，這裏地處歐洲，你說的倒也沒錯。」

「那我也算是出過國的人了？」莫霖有些小激動。

何奕走上前，說道：「不止，如果你使用這裏的傳送魔法陣，說不定還可以直接去普通世界的歐洲。」

「也就是說旅行很方便咯？」

「如果你能克服語言不通的障礙......那的確是。」何奕默默給他澆了盆冷水。

吳憶的腳步稍微走快了一點，催促着兩人：「別聊了，先回去吧，我可不想待在下面。」

「下面？」

莫霖的疑惑立即得到了解答，三人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吳憶一翻手掌，一根一米長的白色魔杖浮現出來，魔杖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最上方有一顆白色水晶不停旋轉着，看來這就是吳憶的武器。只不過讓吳憶這個看上去不過15歲的矮小女生拿着它，多少有些不協調感。

莫霖看着那根魔杖，不由得生出另一種想法：或許並不是視覺上的不協調，而是感知上的不協調。

他下意識認為，這根樸素的魔杖與吳憶並不相配。

當然，吳憶並不知道莫霖心中所想，她使用魔杖展開魔法陣，魔法陣不一會兒就開始發光，將三人帶到另一個地方。

莫霖雙腳剛觸及地面，就有些站不穩。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次的轉移。他抬頭看着眼前的景觀。

他們居然站在一座小島上，島嶼不知道有多大，這裏類似於平原，腳下是柔軟的草地，坐落着一棟現代化樣式的別墅，莫霖差點以為自己到了誰的家裏。

「這是哪兒啊？」莫霖指著前方問道，「小島？私人場所？」

何奕一臉不耐煩：「不是說了去天玄嗎？」

「不，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想問問如果網購時填寫地址的話該寫什麼？」

「嗯......天玄總部？」吳憶說，「不過我們這裏快遞是送不過來的。」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是天上喲~」

男人的語氣中帶着奇妙的符號，莫霖一愣，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聲音回答了他的疑問：「位於里世界北部、星空之上的空間夾縫裏，全稱叫天空島。具體有多高我也忘了，不過千萬記得不要掉下去了，就算是魔法師的軀體也承受不住那份壓力。」

何奕嘆了口氣：「卡里烏斯。」

吳憶高興地拉着莫霖往別墅趕去：「老師已經回來了，莫霖我帶你去見他！」

「啊！」莫霖被吳憶給拉走了，只剩下慢悠悠走過去的何奕，他直言道：「外面很好玩吧？托你的福我們回來時還遇到了大麻煩。」

「誒，可你們不是都平安回來了嗎。」男人語氣輕浮，甚至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現在的心情，「放心吧，這幾天暫時沒什麼大事，你想放假也是沒問題的。」

「我想退休了。」何奕冷冷開口。

「可是何奕，你連自己的養老金都沒存下來。」

「......當我沒說。」

......

別墅是多層的，至少莫霖是沒看出來這裏的空間到底有多大，他被吳憶半拖半拽地拉到四樓的某個房間，推開一扇比他個子還高的大門，莫霖的眼前呈現出一個巨大的會客室，兩邊是十幾層高的書架，全都堆滿了書籍，間隙中還夾雜着不同材料製作的紙張。天花板是宇宙的星圖，垂掛着大大小小的天體模型，不知道是不是充當着燈泡的作用。最裏面是一張書桌，上面堆滿了雜物，還放置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古樸的房間中，只有這個現代電子設備格格不入。

書桌旁坐着一個白色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輕，20多歲的樣子，身着華麗的魔法師長袍，純白色的袍子中點綴著星光，或許是被他本人改造過的。

吳憶鬆開莫霖的手，朝他走去：「老師~」

「嗯？」男人笑眯眯著呼應着吳憶，正準備伸出手摸摸少女的頭髮時，卻被對方一手握住，吳憶也笑着問他：「您怎麼能安心地坐在這裏玩啊？」

男人無辜地眨着眼：「不，其實我也是剛回來。」

吳憶鬆開手，把書桌上的電腦轉了個面，指著上面的圖案問道：「這是什麼？」

「嗯......」男人的眼神遊移著，「我剛回來時就這樣了，你也知道我不太懂這些高科技東西......」

「啊，你比我還會用電腦吧？」

莫霖走上前，好奇地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哇，是命運之輪online版，而且這套時裝花了不少錢吧？」

莫霖看出眼前顯示的是外國開發的某款mmo網游，雖然他也有玩，可眼前的這個賬號看上去還真是豪華，光是裝備就氪了不少吧？

男人看向莫霖：「啊，對對對，你就是莫霖吧。正好我有事想單獨給你說，小憶啊，你先出去吧。」

吳憶笑眯眯地退後一步，說：「談完了記得告訴我，你是不是又給遊戲充錢了。」

吳憶在兩人驚恐的眼神中走出去了。二人面面相覷，莫霖剛進別墅時的忐忑不安消散了不少。

男人嘆了口氣，直接癱在了椅子上：「隨意坐吧，我是卡里烏斯，隨便怎麼稱呼我都可以。」

「那我就叫你卡里烏斯？」莫霖找來一把座椅，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聽上去有些生分啊，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首領也沒問題，如果你願意加入天玄的話。」卡里烏斯笑着說道，「何奕稍微給我彙報了一下你家鄉的事，看樣子還是沒有瞞住其他人。」

「你知道是誰的命令嗎？」

卡里烏斯搖頭：「我不是全知全能，回答不了你。我只能說，里世界的大部分人對你們都保持排斥的態度，這裏不歡迎你的人很多。」

「為什麼？」

男人表情淡然，說出的話卻非常殘忍：「在許多人眼裏，你算不上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