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越國和齊國的戰事一時陷入了焦灼。

立春那日,高昌親摔騎兵兩千進攻檀州古北,寧遙預感不妙,派趙銘摔三百精兵支援古北,可齊軍因為高昌親自領兵作戰而士氣大漲,古北一戰越國大敗,三百精兵盡數戰死,趙銘為了守護城中百姓,當著高昌的面在城門前自刎而亡。

寧遙收到消息時還在沙盤上研究高昌的布陣,聽聞懷戎再次淪陷,激動地打翻了燭台,任由燭蠟倒在了她的手背上。

趙銘原是葉釗手下一名小將,懷著為葉釗平反的信念一直跟著寧遙廝殺至如今,到底還是戰死了。若說寧遙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高昌和寧遙本便不合,當時張群巡視軍情後上書皇帝,認為此戰越國收復了大量失地已算大勝,再打下去便是勞民傷財,決議與齊國講和。

而寧遙則認為現在時機正好,打算趁齊軍虛弱之際乘勝追擊將失地盡數收回,重振越國國威,決定繼續作戰。

一時間,朝中也分成了兩派,爭論不休。

而經此一敗,張群更加堅定了和談的主張,朝中漸漸也有些人站在了張群這邊,可寧遙還是堅持繼續作戰。

再次佔領檀州,高昌一鼓作氣欲攻居庸關,命令手下士兵改了河道斷了越國水源,寧遙收到消息,下令眾人挖井取水,並加高了木樓,命士兵加強了巡視。

高昌見斷水源不成,索性命令士兵在懷戎修養。

高昌的軍隊沒了動靜,寧遙卻不曾鬆懈,直到一日士兵取水時發現井水渾濁上報了寧遙,寧遙才察覺高昌在修養軍隊的同時,還躲在密林之中欲挖地道。

張群聽聞此事原本不信,只是在之後一系列的證據都表面高昌的確在命人挖地道的時候,他才信了。

而挖地道,歸根結底,無非都是為了攻城。

「張右相,這般情況下,你覺得還有和談的可能嗎?」寧遙看著高昌,「齊國因為此次風寒死傷無數,可高昌卻還是用兩千騎兵強行奪了檀州,如今,他要攻的是居庸關。」

「你得幫我。」

「我若不肯呢?你還能強迫我不成?」

「你會幫我的,畢竟,張自修和郡主都在這兒。」寧遙笑道,「這可是你送上門的弱點,我若不加以利用,實在說不過去,右相以為呢?」

「……」張群看著寧遙,眼神不再似從前那般假意虛偽。若眼神能殺人,那他早已用眼神將寧遙凌遲了無數次,可偏偏卻拿她毫無辦法,「說你的計劃吧。」

挖地道無外乎兩種法子,一是通到城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攻城,二便是通與城牆之下,建巨木,焚之以破城牆。寧遙針對這兩種可能都做出了應對的計劃,讓張群配合儘快備好她要的東西。

有著張群的幫助,事情果然進行的很順利,在張群準備東西的時候,寧遙也開始做著部署。

為了掩蓋挖地道的動靜,影響寧遙對挖地道進度的判斷,高昌同時派了士兵攻城,寧遙命士兵將弓箭都浸了葯射擊齊軍,齊軍中箭后,傷口潰爛,久醫不愈。

之前才被風寒席捲過的齊國軍隊,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偏偏寧遙又似有神助,往年還未到雨季的居庸關,竟又下起了暴雨。

這下地道也挖不成了,高昌無奈,只得又再次退守懷戎。

齊軍撤退那夜,暴雨初停,高昌派了馴狼軍再次襲擊居庸關,為大軍撤退爭取時間。

狼群越過軍隊直奔張群而去,彼時,張群和寧遙正因是戰是和再次起了爭執,看見野狼沖入了營帳,寧遙瞬間拔出身旁的玄鐵劍,在那狼撲向張群就快咬住他咽喉的一瞬間揮出長劍將那狼定在了地上。

寧遙走至張群面前,拔起玄鐵劍,那狼略做掙扎,還揮舞著爪子欲抓張群的衣角,下一瞬便徹底斷了氣。

營帳外滿是士兵和野獸廝殺的聲音,寧遙看著張群,聲音裡帶著些許調侃。

「看來訓狼軍已經將狼群攻擊的目標訂成你了,你和高昌有仇?」

「誰知道呢。」

「你這次帶的暗衛,能撐多久?」

「一個時辰。」

「足夠了。」寧遙背上了弓箭,輕笑道,「你可別死了,畢竟我們之間還有賬沒算。」

「放心,我等著你來殺我。」

寧遙出了營帳,林言也帶著人趕到了這裡,還牽來了寧遙的戰馬。寧遙騎上馬,讓林言護住張群,自己則一路騎著馬殺了出去。

狼群還是不知疲倦的朝里沖,,寧遙騎著馬上了城牆,站在齊軍弓箭手的視野盲區,彎弓搭箭,在控制狼群的暗號聲音再次響起時終於鎖定了控制者的位置,將弓拉了滿弦發了一箭,果然見狼群暫緩了進攻。

想來是命中了目標。

沒多久,狼群撤退的暗號響起,狼群漸漸撤離了戰場。寧遙當即下令讓錢昊帶領士兵追擊馴狼軍,自己則趕回了張群所在的地方。

張群的暗衛皆被狼群咬成了重傷昏死了過去,林言提著刀,腳下堆了不少野狼的屍體,連握刀的手都有些顫抖,卻還是好好的將張群護在身後。見到寧遙,他的聲音透著些埋怨。

「你居然,讓我護著他。」說著,林言用衣袖擦去了刀上殘留的血,隨後將刀收回了刀鞘中,「你就不怕我乘機殺了他?」

「機會送到你面前兩次你都沒動手。」寧遙看著林言,「你是不會這樣輕易就殺了他的,我知道。」

聽著兩人的對話,張群有些無語,嘴角止不住的抽:「下次你們談論這個話題,可以避著我些。」

話音剛落,林言和寧遙頓時一起看向了他沒有接話,讓張群頗為無語。

他堂堂張右相,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小瞧的滋味。

寧遙看著張群,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右相覺得,是戰是和?」

「寧遙,你不必激我。」張群整理好了凌亂的衣裳,看著懷戎城的方向,「如若再戰,你可想過百姓?」

「連年征戰,大軍開拔,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錢?屆時國庫空虛,朝廷加收賦稅,受苦的不也是他們嗎?」

「右相,這可是居庸關,高昌大軍就在檀州,你要求和?」

「那不然呢?」張群看著寧遙,「打到國庫空虛,打到百姓活不下去激起民變,屆時再派兵去鎮壓嗎?」

「右相,你也不必激我。」寧遙也不上套,「你拿軍費說事,那我們也大可論論這些年朝中的開銷。」

「寧遙,你執意要攻檀州,意欲何為?」

「我也想問,右相執意求和,又是為何?」

兩人爭執不休,依然沒有定論,可張群和張沐雪依然不願離去,張群無奈,上書皇帝退居燕城。

轉眼便又是驚蟄。

萬物復甦的好時候,齊軍盼著著開春回暖,可偏偏天不遂人願,一場倒春寒,北境又落了雪。

便是連張群也在感嘆時也命也運也,連天都在助寧遙。

因為倒春寒,齊軍斷了補給,無奈,高昌再攻居庸關。

這一場戰事如若贏了,至少能保越國百年安穩,這件事張群懂,皇帝懂,越國百姓也懂,寧遙此舉關係整個越國,民心所向,張群沒有表態,選擇了觀望。

檀州百姓先前在齊王統治之下飽受壓迫,原本的檀州居民和齊國的居民矛盾激化,有不少人落草為寇,先前寧遙一舉攻下檀州讓他們知道了越國從未放棄過檀州,卻還未等他們響應歸順,檀州又被高昌所佔。

此番倒春寒,聽聞兩國再次開戰,檀州那些落草為寇的人紛紛不約而同的響應,亦向齊軍開了戰。

高昌兵分兩路,一路和寧遙對抗,一路滅匪寇,卻不想那些匪寇好似有人指揮一般,竟也難攻,而他們漸漸匯合,分散了高昌的兵力,逼得高昌主力大軍邊與寧遙交戰,邊退到了古北。

寧遙本欲再攻,齊國皇帝卻向越國派了使臣,欲求和,並表示只要兩國停戰,齊國願歸還檀州,且百年內不會再犯越國國土。

此舉正和皇帝心意,皇帝頓時下令讓寧遙休戰,和齊國商議和談事宜。

兩軍和談,皇帝命寧遙向高昌送去物資,再見到高昌,寧遙有些詫異。若說先前她見到的高昌只是憔悴了些,那麼她現在見到的高昌,則是老了許多。

他從前縱使上了年歲,但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將軍,如今不僅面露疲色,便是連頭髮都變得灰白。

高昌無暇顧及寧遙,寧遙卻非要見他,讓他頗為驚訝,可在寧遙道明來意,他頓時便釋然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來,是要殺我替陳牧報仇嗎?」

「我殺了你,他也不會活。」寧遙搖頭道,「我不殺你,我來尋一個真相。」

「當年是你與越國其他的軍官勾結,陷害陳牧通敵叛國,事成之後又以無上軍功作為報酬?」

「……」高昌沉默的看著寧遙,許久才點頭,「是我。」

「我如果想聽的是假話,又何必費盡心機,逼你至此?」寧遙冷道,「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又一個謊言。」

「我沒有騙你,確實是我做的。」高昌像是累及了,逼著眼睛長吁了一口氣道,「這便是真相。」

「當年,是我也訪居庸關,尋的人是當初陳牧手下的一位副將,如今的兵部尚書——黃宥。」

「我許諾他,只要與我合作,我奪檀州薊州,再奪居庸關,最後配合他,退出居庸關。」

「而要奪居庸關,陳牧是最大的阻礙。至於他之後又找了誰合作,我便不知道了。」

高昌平靜的說著這些,寧遙聽了以後卻反露不解。

「他真的值得你為之付出這麼多嗎?」寧遙不懂,「這些情啊愛啊,真的值得你做到這般程度嗎?」

聽高昌這麼說,寧遙多少也猜到了。顯然高昌知道陳牧真正的死因,但事情卻不是他做的,但因為承擔不起任何對齊王不利的可能,所以他都擔了下來。僅僅是因為,不想齊王涉險。

「他明明另娶了他人,還生了孩子。」寧遙真的不解,對於這樣的背叛,高昌為何還能做到這種程度?

「是啊,他娶了妻,生了子。」高昌並不意外寧遙猜到了他和齊王的事,反而釋然了,「所以,我也娶了妻,生了子。」

「寧遙你要真相,這便是真相。」高昌堅決道,「就這樣吧,你要命,任你拿去,你要真相要證據,我都給你,就到此為止吧。」

「我原以為如你這般的人物,也能看透情愛,卻不想,你竟也是個堪不破的。」寧遙真的不懂,「情愛真的這麼重要嗎?」

寧遙的困惑,也讓高昌陷入了沉思。

寧遙說他堪不破,他或許真的堪不破,如若不然他不會一時負氣娶了妻,不會明明不愛她卻娶了她,甚至讓她有了身孕又讓她在生下孩子之後被齊王賜死。

如若不然,他不會一面恨齊王又一面放不下,苦苦煎熬至今。

可是,可是啊,他這一生孤苦,漂泊無依,齊王卻是他這一生少有的依靠。

許是初見那日時的灼灼桃花迷了他眼,又許是那年雪夜裡的懷抱太過溫暖,亦或是他高熱染病時那不眠不休的陪伴,當他回過神時,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也不願自拔。

「與我而言這世間只有他最重要,任何人或物,都不能與他比。」高昌這樣答。

「那高旭呢?」不知為何,寧遙忽然為高旭感到不憤。

「我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只有他。」高昌顯然是真的累極了,同寧遙交待了這許多,呼吸漸漸輕了,「寧遙,小旭他喜歡你,希望你看在他對你的這份心意上,不要太與他為難。」

「你說什麼?」寧遙大驚,「我也他不過也就數年前一面之緣,何來喜歡?」

高旭喜歡他?高旭居然喜歡她?寧遙很是不解。他們明明之見過幾面,接觸不多,高旭怎麼就對她動了心?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有些人,一面便足夠了。」

說罷,高昌便暈了過去,寧遙大驚,立刻為高昌把了脈,才發現他居然服了毒!不過好在這毒並不難解,寧遙一邊替他扎針一遍喊人,最終止住了高昌中的毒,並寫了解毒的方法給齊軍的軍醫,讓他日後依照寧遙給的方子替高昌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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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沒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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