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實驗結果

12月24日，聖誕節，當然了，我們國家的人又不過這些洋節，但國內也有不少的街景搬上了有關的聖誕裝飾，公園裡的樹上掛滿了彩帶和彩燈，看上去煥然一新。

哪怕還沒有到晚上，張辰都覺得今晚應該會很熱鬧。

而慶幸的是，實驗在大中午舉行，舉行完估計老早就解散去過聖誕了。

雖說這是一個大型實驗，但其實就是拉攏各路媒體大肆宣傳，讓霧都大學的物理系學生觀摩一下體驗一下人文精神，其餘的實驗過程，基本就是在鏡頭下搞個半小時就夠了。

張辰本來就一開始不抱有期待，他也只是對穿越時間有點興趣而已，這次實驗的成功與否只是給他提供一點新思路。

而且葉綰跟他講解的內容越多，他越發覺，利用黑洞的重力場扭曲時間是可行的，畢竟理論基礎擺在那裡，倒也沒有那麼多的奇特現象了。

「你人呢？」手機突然傳來了信息。

「我還在公園，剛剛吃完老街的拉麵店，味道很不錯。」

「行了，都快九點了，趕緊來實驗室集合，已經有同學過來了。」

「沒問題，我這就出發。」

吃完早餐的張辰，也拎起背包，衣領旁邊的口袋別著的是一支圓珠筆，口袋裡裝的是便攜筆記本，這次實驗可是要寫實驗日誌的，要是一問三不知他可不確定程定鋒會不會來找麻煩。

期末考試的成績竟然出乎意料的還不錯，葉綰肯定是功不可沒的，雖然沒有透露真題，但是給了很多的解題思路，在光熱力電里提供了很多命題人的視角。

收拾完東西，張辰帶著包快步前進，老街和實驗室本就不遠，在路上也慢慢看到了坐公交車來的同班同學，最終的集合地點就是實驗室的大門口前，這裡用柵欄圍了起來，旁邊的電子升降桿卡著不讓進，而左邊的保安亭上布滿了攝像頭。

「請出示一下證件。」

「給。」

程定鋒把相關的證件全部出示了一下，然後讓每個人把自己的身份證明掛在脖子上，在流程過一遍的時候，張辰看到了大門口外的媒體車輛也陸續到達，還有很多輛看上去就很豪華的車輛。

那些應該是資方，並不是所有的實驗都是上面批發的經費，也會有民間的組織大亨對實驗抱有興趣，認為可以藉機撈一點投資風向獲得名聲，而參與進來的慈善家、企業家亦或是富商，總之就是有權有勢的人。

他們可能不關心實驗，但關心的是實驗帶來的一系列的名聲效應。

能夠干擾時間，這個實驗要是真的成功了，對商界來說是一次最好的營銷機會，這可比天天在廣告牌上寫自己的產品多麼牛逼有用多了。

直接就寫這麼一句話——時空穿梭的投資者！

這個名號能吸引來多少資本，也就只有親自參與的人知道了。

不過那些東西離張辰太過遙遠，他也不關心那幫眼裡只有錢的傢伙。

「不好意思，久等了程老師。」從招待室里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穿著白大褂的艷麗少女，葉綰。

「沒事，葉綰同學，那就按照計劃帶我們參觀就行。」程定鋒嬉皮笑臉地跟葉綰說完，又轉過身子來，一副嚴苛的表情對著學生，「你們聽好了，等下帶去參觀，不準碰任何東西，不準動任何實驗器材，有人來採訪你們記得把霧都大學的名字不經意間帶進去，對了，記得提一下我的名字……」

這小子真的是詮釋了什麼叫小人嘴臉……

張辰無語地想著，而葉綰則是在和同學攀談的時候，無意中掃了張辰一眼。

兩人剛好對上視線，可張辰卻能看到葉綰那放在白大褂口袋裡的手似乎綳得很緊。

緊張嗎？

張辰微笑著朝她點點頭。

葉綰也懂事地回以一個微笑，放在口袋裡的手也放鬆了許多。

也就是這個時候才回想起來，葉綰似乎是葉柳教授的女兒，也就是說這一次實驗其實是母女兩人的心血吧，如果不能順利完成的話確實不太好。

寒暄結束了，葉綰帶著一伙人在大型研究所里轉了起來，場景很大，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研究房間，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用來修建娛樂設施的，比如員工宿舍和健身房，還有室內恆溫泳池，乍一看還以為他們是拿著賺來的經費去干一些沒用的事。

而另一邊，媒體和各類資方也在接受各種採訪，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分成了好幾波應對，大致的內容就是很期待今天的正式實驗過程，而今天是實驗開始的第一天，備受矚目，一定不讓別人失望之類的話語。

「我身後就是粒子對撞機了，只要給一個粒子接近光速的力，讓它們在無重力的磁場里開始加速對撞坍縮，就能產生黑洞，在黑洞里的時間是極其緩慢的，而我們今天就是要在這緩慢的時間裡擾亂重力場，看看時間會有怎麼樣的反應。」葉綰講解說道，「時間只是我們人類定義的一種概念，它的本質是光錐內物體運動的規律，我們會用高能粒子在黑洞探測在這段重力場擾亂下發生的變化，粒子最終得到什麼結果，我們就能得到不一樣的結論。」

「高能粒子是一種隨著時間會不斷衰變的粒子，我們的第一顆粒子就是α粒子，它的衰變期是一分鐘，也就是說，我們把粒子放進被擾亂的黑洞力場中，一分鐘后拿出它，如果它沒有衰變，那麼實驗成功了，黑洞力場里的時間真的被我們擾亂了，反之實驗失敗。」

張辰在旁邊點點頭，這些東西他早就聽葉綰說過了，反正就是等待一個結果的事情。

各路的媒體也在最後抵達了中心研究所的核心位置，這裡就是決定本次實驗結果的地方。

在金屬門不斷打開湧入的人中，張辰也看到了一道中年婦女的身影。

她身姿筆挺，容貌和葉綰有幾分相似之處，只不過多了些許皺紋，可是目光炯炯，像是兩個火團。

毫無疑問，那就是葉綰的母親，葉柳。

很難想象她已經有四十的年齡了，可是那身上堅定的意志好像從未被歲月磨滅一樣。

這就是科研人員嗎？為了研究奉獻了大半的時光，依舊保持著熱忱之心。

葉柳教授輕輕一揮手，台下的調試人員也開始各就其位，粒子加速器開始懸挂完成。

在巨大的落地隔離窗後面，加速器懸空而放，自上而下就像是一個導彈發射井，而張辰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像是從中間的隔道里砍出的觀景台。

「大不大？」葉綰小聲湊到張辰耳邊。

「挺大的，如果粒子加速器都這麼大，那製造出來的人造黑洞大不大？」

「不大，就是一個小點，只不過沒有任何人能捕捉到那個小點，因為黑洞的質量大到連光都能吸進去，所以你可能就會覺得自己的眼前像是有一個漩渦一樣，但無法捕捉漩渦的位置。」

「人造黑洞，還挺神奇。」

「那是當然。」葉綰縮在口袋裡的手又握緊了，「我們會成功的，對吧。」

「你對自己的論文沒有信心嗎？」張辰倒是嬉笑著反問。

「當然不是，只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心理作用而已。」張辰打了個哈氣，「本來聖誕節是挺喜慶的節日，但非要拿來做實驗，對此你覺得有些矛盾而已，你之前不是在美國嘛，應該年年都過聖誕吧。」

「嗯。」葉綰聽到張辰的安慰，懸著的心也放鬆許多。

從剛才起，就一直提心弔膽的，可能真的只是心理作用吧，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一把懸著的刀劍，在沒有見到結果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崩潰。

「其實這一次的實驗，已經不只是一場實驗了，這關係到我父親……」

「嗯。」

「我父親其實去世了，而他生前的願望就是能搞明白時間到底能不能倒流，人到底能不能穿梭時空，回到過去，為此，他奉獻了一生的精力，但是在一場車禍里撒手人寰了，我和母親從那時起就決定，必須要完成父親生前未能完成的研究……」

「原來如此。」張辰點點頭，「那看樣子，這個實驗不得不完成了啊。」

「嗯，希望。」

張辰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反應爐功率全開，兩台對撞機速率提高到百分之六十，性能翻倍。」葉柳教授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開始指揮起這一場實驗。

磁——

電磁轉化器開始高速飛轉，坐落在實驗室百米之外的電壓站開始瘋狂運作，一股股藍白色的電光在隧道里閃爍。

張辰看著實驗的場景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有點太壯觀了。

「開始對撞。」

「小型黑洞形成，是否投放α號粒子。」

「投放。」

張辰一聽到黑洞開啟了，趕緊把視線移過去，果然，在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一塊浮遊的漩渦，但裡面沒有任何東西，沒有實體的黑洞！沒有光！沒有時間！

利用對撞機真的弄出來了！

「怎麼會……」

「報告，α號粒子……衰變了……」

張辰突然聽到旁邊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他低頭看過去，才發現葉綰口袋裡握著的筆被捏爛了。

他當然知道α號粒子衰變了是什麼意思，實驗，失敗了！

「第二次實驗開始。」葉柳教授的表情沒有任何錶情。

在場的所有人鴉雀無聲，今天不是只做一次實驗嗎？仟仟尛哾

「報告，電壓接近峰值。」

「晶元溫度接近一百四十度。」

「高壓電運作會擊穿核芯，電容會有爆炸風險。」工作人員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要不等明天吧，再這樣下去……」

「任何實驗都會有風險，一次失敗證明不了什麼，讓晶元組滿載運行，我是總負責人，我說，第二次實驗，開始。」

「是！」

「另外……」葉柳看向了身後所有人，他們都是前來參觀的學生、媒體、資方，「接下來會有風險，你們離開吧。」

幾乎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張辰也剛想轉身，但他的白大褂被人拉住了，是葉綰的手。

張辰點點頭，留了下來，而葉柳教授看了一眼張辰，也沒有多說什麼。

「實驗繼續。」

「核心倍頻已提升二十倍。」

「動態功耗增加97．3％！超過額定功率108．4％！」

「加大冷卻系統功率，所有對撞機粒子都不準停。」

超級計算機在有條不紊地輸入一條條命令，而人造黑洞又一次出現在了張辰的眼中，只是這一次的黑洞里似乎多了一點狂躁的氣息。

「準備就緒，二號黑洞已完成，是否投放β號粒子。」

「投放。」

「等待衰變期，是否啟用重力亂流。」

「使用。」

又是一次電光飛閃，在那黑洞的內部，似乎產生了十分恐怖的反應，連帶著周圍的空間都有些扭曲，藍色的電光在漩渦中心飛馳，像是神明的雷電。

咔嚓——

一分鐘過去。

「結果呢？」葉柳教授痴獃著看向屏幕。

而葉綰的手已經緊緊握著斷裂的筆，咬牙看向屏幕。

「衰變了……」

然而，實驗的結果不會偏袒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