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便宜（7）
盤星教的教主看著天內理子屍體，笑得見牙不見眼。
「做得很好，不愧是天予暴君啊！」
並沒有在意這句誇獎，伏黑甚爾只在乎自己的酬金：「酬金到賬了嗎？」
「啊啊，我看看啊，到了到了，伏黑，夠你揮霍一陣的了。」孔時雨翻看著手機信息，將銀行匯款信息在伏黑甚爾面前揮了揮。
「行，我走了，剩下的交給你了。」伏黑甚爾也沒仔細看，心情很好地出去了。
路上有很多盤星教的教徒，步伐快速地向著伏黑甚爾出來的大殿走去。
他們面帶喜色，目光中有著勝利一般的慶幸。
不過這些與伏黑甚爾無關，他好心情地哼著小調，準備去賭馬。
今天運氣很好，得趁此機會大贏一番。
咒術界的神子都被他斬於刀下，今天一定是他的幸運日。
……
所以，誰能來告訴他。
站在他面前攔住他去路的渾身是血的人。
是誰？
「真的假的？」*伏黑甚爾睜大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五條悟掀起劉海露出額頭上的傷疤，蒼藍色的雙眸里全是混亂的瘋狂，「而且是超級精神的哦。」*
-
五條悟在被伏黑甚爾捅進大腦的時候就停止了所有的術式，只專註於自己額間致命的傷口。
那一刻，五條悟的思維速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時空的概念被分解，唯有自己的思維向四面八方如同病毒一般蔓延散播，他生來所有的事情以無數的埠同時進行著在他腦內演播。
他專註地看著，分離出所有關於反轉術式的理解。
「是負負得正……」褐色頭髮的同期咬著煙對誰說著。
負負得正……
負負得正……
反轉術式。
不行，還有什麼。
還差了點什麼。
再看看再看看。
再看看再看看再看看再看看再看看再看看再看看。
能學會。
無數的時間并行著進行，五條悟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覺，他注視著龐雜的信息——他注視著他龐雜的人生。
面無表情的笑著的憤怒的麻木的瘋狂的強大的五條悟。
突然的。
十分突然的。
五條悟在某一個瞬間，突然感覺到了無趣。
那些聲音紛亂地充斥著整個已經麻木的感官，五條悟的靈魂與感受已經分離，他看著，聽著，也只是看著，聽著。
「五條悟你肩負著責任……」
——咒術界是無趣的。
「為此負責！……」
——咒術師的存在是無趣的。
「救人……救人……死……」
——死亡是無趣的。
「負負得正……」
——活著也是無趣的。
「這是神跡……」
——這個世界是無趣的。
五條悟。
——「五條悟」也是無趣的。
既然如此，現在這個機會就很好。
逃離吧，「五條悟」。
五條悟對自己說著，他抬頭，但在這個亂碼一樣的思維裂縫裡，沒有天空的存在。
他恍惚間聽見了浪潮，或者其他的什麼，將他席捲著裹挾著，以黑暗。
但是，有什麼，輕柔的拉住了他。
像是歌謠一樣的聲音，咿咿呀呀，聽不懂，靈魂卻在顫慄。
五條悟聽見有人在叫他。
【你不該止步於此，你的生命，或是你的存在。】
他應該是認識這個聲音的，溫柔的暖流順著這個聲音流入五條悟麻木的思緒。
【雖然你的死亡於我不具有意義，但是——】
那種力量，也不能說是力量，這種語言，是人類對源初的熟悉。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還是，繼續著存在。】
存在。五條悟想著這個詞語。
額間感受到像是水滴滴落一樣的輕觸。
麻木散去，五條悟感覺到了疼痛。
這是存在的證明與饋贈。
血泊中隕落的神子睜開了雙眼。
他不需要抬頭注視蒼天了。
他自己就是蒼天。
-
「……這是什麼怪物？」太宰治第一次皺起眉頭，面色冷凝，注視著懸浮在空中狂笑著的五條悟。
「怎麼辦？伏黑甚爾狀態很不妙啊，現在就出手嗎？」高山真武詢問著身旁的林未央。
林未央看著這一場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戰鬥，眸光浮浮沉沉。
這就是「五條悟」啊，怪不得要為了平衡，產生了那麼多的特級咒靈。
但是現在看來，就算有那麼多特級咒靈的存在，在「五條悟」這樣的存在下也是不夠看的啊。
無法殺死，無法匹及……
那麼，只能……
「華國的治療術式擁有者已經到了，只要剩下一口氣就行，不必擔心。」林未央說道，讓大家再等等。
「小未央，我確實是沒有問過你到底想幹什麼啦。」太宰治看著面色如常的少女，歪了下頭。
林未央好像從那時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表情。這種溫柔的表情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有著面具的縫隙，但是現在已經像是融進了少女的血肉，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但是太宰治是見過林未央最初的、真實的模樣的。
也是因為她真實的樣子，太宰治才會接近並相信林未央，答應對方的請求，來到這個世界。
「可是，面對這種怪物，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嗎？」太宰治不知道林未央到底要幹什麼，從一開始就不知道。
林未央也從沒有對他人真正地吐露過心聲。
林未央無奈笑笑，聳了聳肩膀：「都已經做了這麼多了，就繼續吧。」
說完，林未央再次看向戰場，她需要收集六眼的第一手信息，一處細節都不能遺漏。
六眼差點死亡的意外使林未央更加謹慎，她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
「還有，六眼確實是可以稱作『神跡』的存在啦，但是五條悟，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類啊。」
林未央繼續說著。仟韆仦哾
「只要是人，就會存在弱點。」
「並不是怪物哦。」
話音剛落，巨大的聲響破空而來。
「茈。」五條悟輕而易舉地使用出了曾經一直無法成功使用的術式。
伏黑甚爾躲閃不及。
塵煙散盡，天與咒縛半邊身體被轟成碎片，但他依然站立著。
「還有什麼遺言嗎？」五條悟看著對方。
作為對手，五條悟在某種方面上是很尊敬對方的。
伏黑惠的臉浮現在伏黑甚爾的腦海。
「哈……這是什麼走馬燈嗎？真是搞笑啊。」伏黑甚爾喘息間帶上了血腥味，「我有個兒子，還挺不錯的，繼承了禪院家的術式。」
「我以十億賣給了禪院家，你想要的話就帶走吧。」
「哈？十種影法術嗎？才買了十億啊，林未央解個詛咒都花了二十億誒，你胃口還真是小啊。」五條悟大笑著，沖著一處空曠的地方發問，「你說是不是啊，小未央？」
沒有任何的動靜，五條悟像是在發神經。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確實是看到了，「隔離」之後的幾人。
空間像是漾起了水波，黑髮的少女顯露出身形。
「是的五條君，」林未央絲毫沒有慌張，淡淡的開口笑道，「確實是太便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