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家主夫人
觀月獃獃地看着鹿野院平藏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臉上佈滿淚痕。
夜風微涼，她轉身拖着疼痛而沉重的身體往石階往渡口去乘船。
夜幕沉沉。
渡口邊霧氣濃重，光線幽暗，觀月遠遠就看到遠處幾盞燈籠發出暗黃的光，那是神里家的侍衛拿着燈籠守在小船邊上等着她。
觀月拖着疲憊的身體緩慢走近，耳邊只能聽到嘩嘩的海浪聲。
一個穿着淺色狩衣的修長身影站在岸邊，眉頭緊蹙，滿是憂慮，看到觀月到來兩眼突然就盛滿了光，急忙迎上去。
「回來了？」
「你怎麼來了？」
觀月有些疑惑地看着神里綾人，記得出門的時候他並未一起跟來，也不知道他在這等了多久。
「你身上有傷，我不放心。」
觀月抬頭，正對上他溫柔眼神，「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嗯。」
神里綾人輕撫上觀月的臉頰，眼神充滿憐愛，卻見到她眼眶微紅，佈滿血絲，似乎剛剛哭過了。
他的心頓時揪成一團，還想詢問什麼，卻看到觀月的額頭冒着虛汗，臉色蒼白，身體更是搖搖晃晃的，一個踉蹌，觀月便脫力倒下。
神里綾人瞳孔驟然一縮，急忙抱起她，「你看你，明明有傷還要亂跑出來，真的很不聽話。」
觀月把臉埋進他的骨窩處，低聲跟他保證，「下次不會了。」
「很晚了，我們回家吧。」神里綾人抱着觀月便往船艙里走去。
「嗯。」
觀月全身上下肌肉疼痛更是讓她幾乎站不穩，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起進入船艙。
進入船艙，神里綾人依舊抱着觀月靠在自己身上，感受懷裏的人安靜乖巧猶如一隻小貓。
「你哭了，你為他哭了？」
神里綾人看着觀月濕潤而微紅的眼眶，這一刻，他心裏充滿了不安和嫉妒，他雖得到了觀月，卻仍沒有得到她的全部。
「我……」觀月無與倫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跟他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道完歉，換來的卻是他久久的沉默，良久，只聽船艙里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你心裏有他？」神里綾人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悲傷的情緒。
靠在他懷裏的人卻久久沒有回答，神里綾人摟着觀月，緊抿著唇，臉色更是陰晴不定。還想要再問什麼，低頭一看，靠在懷裏的女孩呼吸平穩，已經睡着。
神里綾人就這樣自上而下地凝視着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安靜的睡顏猶如一幅畫，讓人不忍打攪。
直到船靠岸了，觀月依舊沒醒來，神里綾人一路抱着她回到神里家。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觀月茫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昨晚去見鹿野院平藏消耗大量體力，上船后沒多久就睡著了，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醒來便已經在床上。
直到門口被人拉開，她才不情願地坐起來，是幾個家僕端著早飯和湯藥走進來。
這幾天，她身上有傷，神里綾人就讓家僕一日三餐和湯藥都端進房間里，觀月只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家主夫人，該起床吃飯喝葯了。」為首的女僕十分禮貌，面上更是帶着甜甜的笑容。
「你叫我什麼？……家主夫人？」觀月坐在床上，眼睜得跟銅鈴一般大。
「嗯，這是家主大人吩咐的。」家僕恭敬地點頭，如實說道。
「……」
觀月尷尬腳趾扣地，顯然她對這個稱呼感到很不適應，讓她們把飯菜和湯藥都放下就出去。
吃完了飯，下床的時候，身上依舊是各種疼痛，不過她不打算在床上待着了，想去神里綾人的書房找他。
來到書房卻見他不在裏面，詢問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去稻妻城，觀月有些失落，轉身就往庭院的方向去。
一路上，路過的家僕見到觀月都紛紛向她行禮，叫她「家主夫人」。
觀月滿臉尷尬，有點想回房間里躲起來的衝動。
涼亭下，觀月看到綾華和托馬正在喝茶，不知道說着什麼，觀月好奇迎上去。
綾華一看到觀月就站起來，「你來了，嫂嫂，身體好點了嗎？
「家……家主夫人。」托馬也恭敬地跟觀月打招呼。
「好……好多了。」觀月的雙頰發燙，甚至不敢直視綾華，「綾華，這個稱呼叫太早，你還是先別這麼叫我吧。」
「你和兄長遲早要結婚的，我這麼叫你沒什麼不妥吧，雖然我也是不太習慣這麼叫你，但時間久了就好了。」綾華笑着說道。
觀月故作鎮定，打算等神里綾人回來找他商量一下這個問題，現在也只好先轉移話題，「你們在聊什麼呢？」
「就是兄長的生日快到了，我和托馬商量一下到時候宴請賓客的菜譜。」綾華說道。
「生日？」
觀月記得神里綾人的生日好像是三月底，沒想到自己好回到稻妻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綾華點點頭，「嫂嫂，說起來，你還未陪過兄長一起度過生日呢，現在你回來了，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注意嗎？」
「呃……」
綾華的話讓觀月一時噎住，她思索了一番，現代人過生日無非也就和朋友出去吃個飯，唱歌什麼的，說起新意確實算不上，反而還有些無聊了。
「那你們往年是怎麼替他過生日的呀？」觀月反客為主，問綾華。
「兄長作為社奉行家主，每年生日都會家臣來給他慶賀，擺了宴席，幾乎都是這麼過的。」綾華說道。
「年年都如此，家主大人生日當天明明是壽星，卻為了招待賓客，反而是最累的，要是今年有不一樣的花樣就好了。」托馬說道。
「不一樣？」觀月想了一下，「那就不宴請家臣了，我們幾個一起過不就好了。」
「這個……」托馬想了一下，「好像不行，家主大人的身份不一般，每年生日宴請賓客那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觀月理解，在這個國度，官做得越大，面子和排場就越講究，年年過生日都擺宴席，突然有一年不擺了，傳出去一定會讓幕府覺得社奉行丟了禮數或者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