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藍尾巴小人魚被自己丑到，在蛋殼裡轉了個身背對著鏡子，沒有勇氣再去看鏡子里的破石頭第二眼。

封不厭把破石頭放在洗漱台上，迅速刮完鬍子洗完臉，帶著蛋離開了浴室。

他剛結束上一個任務，今天需要去星際獵人總部進行彙報，順便接手新的任務。

封不厭的早餐吃得很隨意，在基地食堂里取了一份為獵隊成員提供的免費早餐，便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

一大碗蘿蔔牛肉麵，一份白粥配小鹹菜，兩碟小籠包，以及一杯紅色的、看起來像是果汁的不明液體。

楚時時忍不住吐槽：「這早餐明明一點都不隨意！」

他抱著個花重金購買的大白饅頭——還是昨天沒吃完存放在系統背包里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封不厭身前的早飯，整隻魚都不好了。

楚時時甚至懷疑，封不厭刻意帶著他一顆破石頭來食堂，就是為了饞死他。

有如此豐盛的早餐在眼前，小人魚愈發覺得嘴裡的乾巴饅頭沒味了。

石頭蛋頓了一下，用更加迫切的頻率晃動起來。

「這是封不厭的最後一個命運事件。」零零叭說，「也是所有事件中最難被解決的。」

蛋殼裡的小人魚饞得尾巴直拍，連帶著石頭蛋都焦急地晃了三晃。

封不厭吃飯的速度很快，但吃相併不邋遢，身前的食物被他以暴風吸入的速度迅速解決，最後他端起那杯紅色的液體，咕咚兩口喝了個精光。

他是人魚，是雜食動物，現在只想吃封不厭桌上的牛肉麵小籠包粥和小鹹菜。

封不厭看看石頭蛋，又低頭看了一眼碗里已經沒了大半的牛肉麵：「你想吃這個？」

他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石頭蛋能聽見的聲音說：「機甲可不吃這個，你要是供能不足……」他頓了頓，「不應該啊，派你來我身邊監視我，還不給你準備足夠的能量？」

零零叭晃了晃：「是的。」

而封不厭今年已經二十七，就算厲年不動手對付他，他剩下的時間也只有不到三年。

文中提到過，封不厭的母親是純血血族，父親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這可不行。」封不厭嘆了口氣，「我就算想給你吃，你也吃不了這些。」

有關於封不厭的身世，原世界線中並沒有詳細描述，但封不厭最終會在獄中慘死，就是因為他體內血族力量的反噬。

封不厭微微抬頭，嘴裡還叼著半截沾著紅油的麵條，眨眼就被他吸溜進了嘴裡。

紅色的汁液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許在他唇角，楚時時盯著那一抹艷紅看了一會，突然說：「我記得封不厭體內有一半的血族血統。」

這也就導致，他的身體無法承受來自於血族的強大力量，被血脈力量反噬是遲早的事。

小人魚微微垂眸，莫名的情緒在漂亮藍眸中撩起一陣波瀾。

楚時時撇撇嘴，厲年確實給機甲準備了相當充足的能量，但那是給機甲的，那些能量已經被系統全部吸收，充當破殼的儲備能量了。

原文里提過這麼一句，血族和人類的混血後代，最多活不過三十，從未有過例外。

封不厭完全繼承了來自於母族的優秀血族力量，但禸體卻更接近父親，是人類的身體構造。

他拍了拍蛋殼內|壁，石頭蛋被他推得一晃，咕嚕往前滾了一圈，外殼輕輕撞在裝著小籠包的盤子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吸引了正在嗦面的某人的注意。

可惜隔著石頭蛋，別說吃到了，他甚至連一點味道都聞不到。

蛋殼外的封不厭扯了張紙，把嘴角的紅色汁液擦乾淨，撈過被他放在桌面上的蛋，起身準備離開。

零零叭繼續說：「我當時選擇宿主綁定時，最優先考慮的就是人魚族。」

聽到它的話，楚時時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因為人魚族天生具備強大的治療天賦。」零零叭語氣歡快，「對於人魚們來說，治療力量反噬只是舉手之勞，完成任務的難度自然也大大降低了。」

封不厭所在的世界中，人魚族早已滅亡，這也是這個世界人類和血族的混血後代無法被治療的原因。

小人魚忍不住蜷了蜷尾巴，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小叭。」

系統光團閃了閃：「什麼事，宿主？」

楚時時：「你告訴我，除了使用人魚的治療天賦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治療封不厭的力量反噬？」

「系統商城裡有一款藥劑，可以治療血脈力量的反噬……」機械音有些茫然，「但是需要很多很多點積分，很貴的。」

楚時時沒有說話，蛋殼裡一時陷入有些怪異的安靜。

零零叭小心翼翼：「可是、可是宿主你是人魚呀，你不需要購買特效藥，不用擔心這些……」

藍尾巴小人魚心事重重地嘆氣：「你們系統在綁定宿主之前，不會對目標宿主進行身世調查嗎？」

小光團有些心虛地閃了閃：「一般是會有的，但是人魚族本就是稀有種族，適合成為宿主進行時空穿越的人魚就更少了，基本上一出現在名單上，就會被系統前輩們搶走……」

所以當時名單上出現楚時時的名字，後面跟著的種族為人魚族時，零零叭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火速聯繫到楚時時並進行了綁定。

自然也就沒有點進去細看什麼更加詳細的信息。

楚時時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金色的發尾沒什麼精神的耷拉在肩頭。

「什麼都別說了。」小人魚憂愁撫尾，「好好賺錢攢積分點吧。」

零零叭略慌：「怎、怎麼了？」

「每個種族中，總會出現那麼一兩個不合群的怪胎。」楚時時語氣平靜，「很不巧，我就是那個天生沒有治療天賦的小怪胎。」

別的人魚天賦都和治療有關，偏偏他的天賦是能控制身體形態變大變小，雞肋得不行。

聽到他的話，系統光團滋兒哇啦一通亂叫，許久之後才恢復過來：「別、別灰心，宿主，我、我們努力賺錢，一定、一定可以攢夠積分點的！」

藍尾巴小人魚沒說話，薄紗似的魚尾在水底緩慢漾著，像一片漂亮卻沉寂的藍霧。

吃飽喝足的封不厭帶上石頭蛋，準備離開食堂。

零零叭生硬地轉移話題：「宿主，目標人物為什麼一直把你帶在身邊？」

「還能是因為什麼？」楚時時回神道，「還不是因為他愛我，他愛我愛得難捨難分，連半步都不願意離開我。」

零零叭：「……？」

「開個玩笑。」小人魚彎了彎眼睛，「別閃那麼沉重的顏色，不就是賺錢嗎？又不是讓我去開萬人大會，問題不大。」

正說著，楚時時的視線突然一晃。

封不厭一路單手托著石頭蛋，來到了基地內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老闆頭上長著兩個奇奇怪怪的角，看著有一點像羚羊。老闆和封不厭似乎很熟，見他進門便笑著打招呼：「早啊封隊。」

「早。」封不厭四處望了望，「店裡有沒有布袋或者布包一類的東西？柔軟但結實一點的，能裝下這個小傢伙。」

他抬起右手，墊了墊手中黑乎乎的石頭蛋。

蛋殼裡的小人魚伸手，接住從小光團里掉出來的暈車藥塞進嘴裡，一魚一統的配合相當默契熟練。

「柔軟但結實的布袋……」羚羊老闆翻了翻光腦，「有的，在D18區。」

查詢到目標后，他忍不住好奇問：「這是什麼石頭？機甲的新原材料嗎？」

「不是，非要說的話……」封不厭拉長聲音，似笑非笑道，「算是寵物吧，異寵。」

羚羊老闆：「……」

異寵？

他見過養臭屁蛙的，也見過養八爪獸的，這些異寵他都覺得夠奇怪的了……結果他們封隊倒好，直接養了一塊非常丑、呃，非常有辨識度的，石頭？！

真是好奇特的愛好。

封不厭很快就來到了D18區。

這片區域專賣各種袋子類用品，封不厭捧著石頭蛋，迅速鎖定了目標貨架。

這一排貨架上擺著各式各樣手工編織的毛線包，粗毛線編織成的包包看著毛茸茸的相當柔軟。

蛋殼裡的小人魚立起身子：「哇！」

零零叭也跟著驚嘆：「哇！」

察覺到石頭蛋細微的顫動，封不厭輕笑道：「喜歡？」石頭蛋晃動得更厲害了，像是在回應他的問話一樣。

封不厭指了指身前這一排貨架：「喜歡就挑一個？」

石頭蛋歡快地晃了又晃，隨即安靜下來，像是在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封不厭走到貨架的一頭，腳步緩慢地向另一頭走去：「喜歡哪一個就動動，動幾下就是第幾排。這布袋以後我要隨身帶著的，你可要給我選好——」

話還沒說完，被他捧在掌心的石頭蛋就突然動了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封不厭的視線落在了第三排：「……」

石頭蛋晃了三下就停了下來，見封不厭久久沒有動作，便催促似的又晃了三下。

封不厭伸手拿起那個柔軟的毛線包：「……你確定要這個？」

石頭蛋歡快地顫了顫。

封不厭：「真的不考慮換一個？」

石頭蛋顫了又顫，顫動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像是迫不及待立刻就想滾進包包裡面一樣。

封不厭：「……」

他嘖了一聲，無奈道：「行，既然是給你用的，那就聽你的。」

收銀台前的羚羊老闆剛和朋友分享完封隊的新愛寵，看著光屏上來自友人們的花式震驚，心滿意足地端起了茶杯。

——這麼有趣的消息，當然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羚羊老闆剛喝下一口茶，眼角就瞥見從店裡走出來的身影。

不等他開口說話，封不厭便提起手中的毛線包包：「記個賬，直接從我卡里扣。」

羚羊老闆：「……噗、咳咳咳！」

一口茶差點被他從嘴裡噴出來，羚羊老闆眼神怪異目光獃滯，直到封不厭的身影漸漸遠去，他都沒有回過神。

光腦的屏幕上跳出剛剛掃描的商品圖，手工包包是常見的黑白配色，唯一不太常見的是包包正面編織出的花紋。

那是一個表情包，黑白相間的人臉熊貓掛著魔性至極的表情，下方配著文字——

你好能裝呀！.jp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