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邊境線

邊境上人滿為患，馬匹，騾子，馬車和人擠做一團，所有人都擁擠在一條不算寬的路上，有的人則在兩側的低地上扎著營，等著這漫長的排隊。

索爾在幾天後離開了森林，一路上路過了不少被燒毀的村子，還遭受了幾次襲擊與騷擾，但最終有驚無險的離開了森林，回到的大道上。

他們在那裏與一支車隊混在了一起，在這個危險的世道上，結伴出行總是好過獨自，所以索爾加入了其中，那是一支混合了商人，旅行者以及逃亡者的隊伍，並且不時有加入他們。

幾天下來，索爾從他們了解到了不少新鮮事，比如商人們抱怨著，他們為了拿到通行證被狠狠的宰了一波，農夫們則討論著戰爭時常見的巫術，以及怪物傳言，另一些從前線逃亡來的人，則告訴索爾，前線情況不怎麼樣。

奧斯特領的馮.里道克斯男爵，發起了一次失敗的進攻，在渡口處被塔拉貝克人打的丟盔棄甲，據說整條河上都是奧斯特人的屍體，隨後塔拉貝克人打過了河，在沿途燒殺搶掠，所經之處都赤地千里。

但索爾並不關心那邊的情況，他們離得很遠，他更關心何時能通過邊境，而等抵達時，他才知道情況比自己想的還遭。

這裏到處都是人，數十支車隊在這裏匯聚成一片，最終把邊境線上擠的滿滿當當，而出口卻只有一個，所有人都在等待過去。

這就是索爾這兩天的經歷，在路上等著，猶豫等待，許多人都在周圍扎了營，商人們也在等待中聞到了商機，撐起了店鋪，在周圍做起了買賣，邊境線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個臨時的聚落。

長長的隊伍排了兩天兩夜，索爾才逐漸靠近到了邊境線上，這兩天下來，他一直都沒離開大路，困了就在路上睡，醒了就繼續排隊。

這不怎麼舒服，他必須小心的看好自己的錢袋子，以及行李，但現在，索爾坐在馬鞍上，撐起身子遠處眺望着，邊境檢查站已經不遠了，奧斯特領的旗幟在遠處飄揚。

「真是漫長的等待啊，我是魯納霍爾的瓦恩瑞.德.馮斯，你是？」

在索爾邊上，一名騎着高頭大馬靠近過來的人問道，他留着精美的捲曲鬍子，穿着一件鋥亮的盔甲，連屁股底下的馬，都打扮得像個出行的貴婦。

「赫倫堡的索爾，幸會。」

這是假的，索爾根本不是赫倫堡人，但他總是會用那地方做介紹，一也是因為那鬼地方足夠混亂，如果要查起來，什麼都找不到。

「你要過境嗎？尊貴的閣下。」德.馮斯捋著小鬍子，索爾注意到了他身後的馬車，上面裝滿了行李，甚至還有傢具，僕人們伺候着兩名貴婦。

「是的，但你才是尊敬的閣下，德.馮斯閣下，你去那邊要幹什麼？有戰事嗎？」

「戰事？不，我去那邊有公事要辦。」

「什麼樣的公事，需要帶上整個屋子。」索爾略顯諷刺地問，一下子讓德.馮斯嗆住了，後者清了清嗓子。

「機密事宜，不便透露。」他鄭重的說，索爾則帶着淡淡的微笑。

「當然。」

「我想，你不是在懷疑我是害怕才離開的吧？」德.馮斯說道，臉色有些漲紅，「害怕即將到來的戰爭？」

「怎麼會呢？您這樣的貴族，當然不會害怕徵召，想必是有足夠重要的事才會匆匆離開。」

索爾笑着說，德.馮斯的臉變得很紅，一直到了耳朵根上，但他依舊極力的保持着冷靜，

「額，很高興你能理解，那麼，就不打擾了閣下，祝你好運，還有你的同伴。」

「也祝你好運。」索爾說着，回頭看見了緊張的瓦克，他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很緊張，原因是他見到了路旁掛着的屍體。

在一棵樹上吊著好幾個人，他們的身上都貼著紙，上面寫着他們是因為違反了尊敬的奧斯特領宣帝侯，受西格瑪祝福的神賜者，來自馮.諾曼家族的魯登道夫閣下的命令，私自逃離村莊，躲避徵兵的逃兵。

雖然他們從未當兵，但卻也被弔死在了樹上，隨着風四處搖晃，路邊的孩子們用棍子和石頭敲打着他們，發出歡笑。

「額......你覺得我們能過去嗎？」瓦克緊張地說，看索爾的眼睛也比這些日子裏以來，都多了不少的惶恐。

雖然他依舊扔掉了身上的軍服，換上了一身從某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但他依舊很緊張。

索爾望向遠處，在不遠處的邊境站上士兵們正在搜查每一個人，他們查的很仔細，跳上馬車，掀開雨棚查看裏面的東西，每個人都被從上到下搜了個遍。

不少女士備受起擾，而士兵們則會在前者惱火時爆發出一片歡笑，並點評她們身體的某些部位是否合格。

「你覺得他們會發現我們嗎？」

「我們？」

「好吧，是我，西格瑪啊，你知道我的意思。」

索爾看着他，瓦克似乎很緊張，似乎在害怕什麼，但索爾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的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了瓦克。

「你......不打算甩開我？」瓦克驚訝地問。

「我收了你的戒指。」索爾說着正了正胸口的劍帶，「在這兒獃著，不要亂跑。」

「你要去哪兒？」

「等著。」

索爾離開了，他走下道路，來到了路邊空地上的營地中，這裏有着不少的商人，他們在馬車邊擺開鋪子，兜售著商品。

索爾來到了一處矮人的店鋪前，矮人立刻熱情的招待他，拿起自己的一枚寶石遞給索爾，「您瞧瞧，這可是四十克拉的緋紅寶石，送給您的夫人，或者愛人，她們一定會喜歡的。」

矮人摩拳擦掌，大鬍子后的嘴微笑着，「怎麼樣？來一顆嗎？我算您便宜點，就.........10枚馬林堡金幣吧，或者15枚阿肯道夫金幣也行。」

「這麼貴？」索爾問。

「瞧您說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寶石！俺以腦袋發誓，它從俺們的礦山裏挖出來時金光閃閃的，就像是神的祝福！」

「但我聽說，你買的都是假貨。」

「誰說得？！」矮人立刻氣憤起來，臉漲得通紅，索爾看着他指了下邊上的另一個賣珠寶的小販，是個人類。

「他說的。」

「奶奶的，倫道爾！你這無恥的奸商，我買的是假貨？你買的才是！你那個藍寶石，諾，就是那顆是玻璃球做的，一碰就碎！夫人，您可千萬別買。」

矮人大聲嚷嚷，聲音無比響亮，讓正準備付錢的貴婦收回了自己的手，店鋪的商人瞬間惱火的看來，「去你的索爾格倫，他買的貂皮都是狗做的！這矮子就是個騙子！」

「好你個人類崽子，你敢侮辱俺？俺的信譽？！看俺怎麼收拾你！」矮人抄起棍子就沖了過去，很快的，爭吵變成了械鬥。

閑着的人群都圍了上去，很快便有人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的被捲入了其中，現場一片大亂，路上的人都跑了過去看熱鬧，而索爾則鑽了出來，回到了大陸上。

「你，他們。」瓦克驚訝地說，但卻被索爾一把揪住了領子，拉着走向了檢查站，因為路上的人都下去了不少，很快他們就通過了空曠的大路，來到了檢查站前。

檢查站前的守衛望着打架的方向，周圍的好幾個守衛都趕了過去，只留下了他和最後幾個人好在檢查站處。

「你好長官，我們要過關。」

索爾的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守衛打量著面前的索爾，「通行證。」

他拿到了通行證，仔細地打開看了起來，隨後皺起眉頭看了看索爾，又看了瓦克，「上面寫着索爾.凱文，但你們有兩個人。」

「我是索爾，他是凱文。」

「但這名字中間有斷號。」守衛敲了下手中的羊皮通行證。

「那是墨水不小心落上的，你知道那些文書官，一個個都心不在焉的。」索爾笑着說，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真的？那他為什麼沒寫你們的姓？」守衛問。

「我們來自基斯里夫，名字比較複雜，叫索倫康斯坦洛斯。」

「索倫康.........什麼？」

索爾示意了下身後的瓦克，「他姓伊凡諾夫，父姓是伊凡諾斯基，第三名是........」

「好了好了。」守衛打斷了索爾。

「這就是為什麼上面只有這兩個名字的原因，能放我們過去了嗎？」索爾問，守衛還是有些遲疑，看了看通行證，又仔細地打量起瓦克。

「他看着不像基斯里夫人。」

守衛盯着他，瓦克的表情緊張了起來，守衛仔細地盯着，但遠處卻傳來了一陣喧囂聲，幾個人翻過了邊境牆，跳到了另一邊去。

人群中還有更多的人趁亂在朝邊境牆跑去，守衛大驚失色，「攔住他們！」

剩下的守衛都拔出劍沖了過去，但他們人數不多，根本攔不住。

「我們可以過去了嗎？」索爾問，守衛一把將通行證塞回給了索爾，拔出劍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一個逃跑的人將其撲倒在地上。

整個邊境上頓時大亂，瓦克看着他們，隨後被索爾抓着上衣拽過了檢查站，他們來到了國境線的另一邊。

「你。」瓦克驚訝的問。

「我答應過的事，現在跟上，我們得找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