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通靈之夢

「二十四小時情緒監測正常，請通過。」

言笑和木炎一起下了車，來到了會議室。

一路上，木炎似乎不想對那些人多說些什麼，最後也只留下了一句話。

「他們應該是給了你一個地方，有時間你可以去那裏看看。」

一進到會議室，言笑便感覺到了一股違和又熟悉的氣息，黑色點綴著漂浮在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不用別人的呼喚，言笑便看見桌子上那朵黑色的蓮花。它妖冶地綻放着，似是感覺到了言笑的視線，那花蕊對向了自己，彷彿在看着言笑一般。

「這麼放着這東西不怕我失控？」言笑捏了捏自己的頭，有些頭痛，又拿出隱者牌，開始戒備。

「呃...醫生的原話是，你要是有什麼異常，現在在這兒解決比以後在外面解決容易。」方圓的聲音響起，但言笑看不見他的人影。

「不聽，不說，不信。」言笑默念著。隨着他不斷地呢喃，周圍的黑暗開始不斷地縮小，最終變成了桌子上的一張殘缺的照片。

「只是一張照片就有黑蓮，這東西從哪兒來的？」言笑終於放下了防備。

「王本平的車子裏，」韓山道，「這次不僅是你，我們幾個在剛剛拿到時也有些不適和幻覺。」

王本平的車子裏有黑蓮氣息的照片？「你的意思是說他跟當年那一件事有關？」言笑問。

「在你們出去的途中局裏送來了些消息，」沁炎將一份文件放到了桌子上，「不能登在網絡系統里的信息。」

言笑接來了那份文件，手指微微地顫動，瀏覽完畢后嘆了一口氣。

「看完了？我總結一下。」木炎敲了一下會議室的白板。

「001號污染后，通靈教苟延殘喘，建立了一個以污染中標誌性黑蓮為符號的邪教，隱藏在暗處，目前目的未知。」

「但是，其已有一定灰色產業鏈，因為經過對王本平家人的詢問，發現王本平在發現自己能力后拒絕進入調查局的原因，是他想要利用能力為家人賺最後一桶金，而這金主，顯然便是通靈教。」

「通靈教我可能遇見過，」吳富貴在一旁，將腳翹在了桌子上，「我以前在.....行俠仗義的時候，就跟一群奇怪的人打過照面，他們還神神鬼鬼地問我要不要加入神的懷抱，然後我直接跑了。」

「那為何關於他們的信息要傳播得這麼謹慎？連局裏的內部網絡都不上傳？」言笑問。

「這個我知道，」方圓道，「我當年剛進來的時候，就遇到他們直接入侵了我們的網絡，而且，他們的入侵，很奇怪。」

「物理入侵？」吳富貴問。

方圓搖了搖頭：「富貴小子你還得再學學，當年我在局裏的內部網看到一群蒙面人對着我們新建的官網拳打腳踢，隔着屏幕對我們比了個弱爆。」

「這麼離譜？還真是物理入侵。」吳富貴感慨道，隨後他反應過來，「你個局裏的老油條又說個屁！」

「所以這時候把信息告訴我們，是說我們以後有可能再遇到他們？」韓山掰開又想打架的兩人，把他們的衣服再次整理對稱。

「畢竟局裏要我們出手的，就都是那些其他人解決不了的東西，這些案子，不然就是對方能力詭異，不然就是對方背後有人。」木炎笑着，「今晚把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讓你們熟悉這照片的氣息，以後能防著點，特別是言笑。」

言笑再次端詳著那照片，由於車子的爆炸，它黑得看不出來內容，只有一股詭異的氣息散播著。

「我小時候不是一直在大力打擊黑惡勢力嗎，他們怎麼活得下來？」

「我聽家裏長輩說過，他們的手段太多，調查局沒辦法將他們剿殺，只能壓制。」沁炎道。

「行吧，你們自己去研究吧，今晚還有個會，我就先走了。」在幾人對着那張黑色的照片討論時，木炎早已換上一身騷包的金色戰袍，跟着所有人說再見了。

「醫生精力這麼旺盛？」吳富貴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引得沁炎和方圓同時怒目而視。

「小子沒眼力見是吧？」

於是這個夜晚又以富貴和方圓的爭吵告終。

……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隨着一聲鍘刀落下，我與周圍的人同時撲了上去，舔舐著那噴涌而出的鮮血。

而後，我感覺自己被提到了半空，嘴中大喊：「歡迎來到！因吹斯汀小鎮！」

我看到了，那是一對男女，少年左手持刀，警惕地望着我們。

「看到了嗎？這便是世界的真相，這是控制的真相！」一陣耳語在我耳邊響起，我看向四周，發現我回到了昏暗的房間，面前，是一本打開了的羊皮書。

「你也看到了神靈！對吧！」一個激動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你果然是通靈之人！」

我看向自己的手，那裏有一個醒目的黑色蓮花。

「這便是神靈嗎？」

我又再次從床上驚醒。我是誰？我是通靈之人？我是木偶？我是……

看了看面前的鏡子，我是一個身披長袍，看不清面容的人，左手是一根拐杖。

我是隱者，我是言笑。

言笑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房間什麼時候多了面鏡子？自己什麼時候會穿這身？他下意識地向下望去，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蓮的殘骸。

腳尖一點，向上飛去，他感覺自己開始漂浮，不斷地飄浮。

自己剛才算是經歷了一個夢？而且還聽到了通靈的詞語，這夢不會是關於通靈教的吧？而且夢的主角最後手上還多了個黑蓮，自己似乎還夢到了那個人的夢？

突然頭頂撞到了一個東西，疼得言笑呲牙咧嘴。

「嗯？」言笑聽到了一個驚訝又疑惑的聲音。他低頭一看，木炎正坐在窗邊，舉著酒杯看着自己。

「醫生？」言笑也疑惑，「這不是夢嗎？」

他微笑着看向窗外：「這就是夢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言笑問。

「身為一個心理醫生，我能夠讓自己做一個清醒夢是正常的事吧？只需要一些心理暗示就可以了。」木炎笑着，「我更疑惑的是你，你怎麼能夠進到我的夢裏？」

「剛才又做了個奇怪的夢，醒來后就在這兒了。」言笑也摸不著頭腦。

「不管如何，這都說明你的能力的大致範圍了。」木炎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張桌子和一個新的酒杯，「坐下慢慢聊，這兒就能聊其它的東西了。」

「您是指現實中你一直都被監視着？」言笑問。

「顯而易見，而且不止現實。」木炎似笑非笑。

「這兒他們怎麼監視？」言笑問。

「現在還很難，但總有一天會的，」木炎摩挲著自己的眼鏡，「你還記得他們晚上說的那場網絡襲擊吧，那場襲擊就發生在這附近。」

「夢境，網絡世界，和所謂的怪物們都在這個地方，就是那些紙人所稱的靈界。」

他將手伸出了窗外，言笑看到那手突兀地消失了。

「在這個世界，大部分人都只能活在自己的夢裏，只有那些紙人能通過剪紙穿梭，還有當初那場襲擊的那個通靈教徒能夠對這兒施加影響。而這兒生活的最多的是。」

言笑感覺到，隨着木炎手臂的消散，無數陰冷瘋狂的目光匯聚而來。

「那些怪物。」

言笑恍然大悟：「所以我看到的那些東西，都是靈界的東西？」

「目前是，但你還沒意識到一個最核心的問題，」木炎揮揮手，那手臂重新長了出來，「你能夠以一個完整的肉身穿越靈界，不經我這個主人的允許進入我的夢，這是那些紙人都辦不到的。」

「這便是我的能力？」言笑問。

「我不清楚，但你可以去問那群紙人，他們絕對對你非常感興趣。」

言笑聽完了木炎的話，想要問些別的問題，卻發現四周的環境開始變得模糊，牆壁猶如水一般開始融化。

「看起來因為你的原因，我要提前醒了。」木炎笑着說。

「以後想找我，可以來這兒找，這兒眼睛少。哦對了，你如果想探索靈界，最好小心點，這兒....」

言笑感到一陣失重，而後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地上？這兒是…外面？

無數目光突然鎖定了自己，不同於在現實中的那些低沉的耳語，這一次，它們只是一個目光，便限制了言笑的行動，言笑感覺自己如墜冰窖，周圍的黑暗正通過自己的五官入侵而來。也是因為那張隱者牌，自己才能夠思考。

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纏繞的觸手，言笑一瞬間便知道那是來源於自己的恐懼。他低頭，發現自己的衣袍下已經不成人形，無數的觸手伸出，被周圍在黑暗中的怪物感知，而後，言笑感覺到無數的，屬於怪物的氣息全部都向這裏聚集。

不知如何行動時，言笑看見自己的，代替手的觸手，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令牌。他伸手去碰，令牌突然綻放出溫和的光輝，將四周的惡意全都壓制下去。

言笑覺得面前的光輝溫暖又親切，自己猶如沐浴在安寧與祥和之中，這種感覺……

這是神靈的物品？

言笑猛地睜開眼，從床上起身。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是自己的房間，而且，沒有鏡子。

言笑鬆了一口氣，他這幾天經歷的事太多，一時間難以平復心情。

「與靈界有關？或許，我是該去一趟書店了。」

……

黑夜中，幾個身穿白袍的人站在一朵巨大的黑蓮前，妖冶的黑蓮綻放開來，讓外面的來客進入。

「教主，這番召我等前來，所謂何事？」一個聲音問到。

「言笑夢到我了。」最頂上，在主座的身影說道。

周圍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直到另一個聲音開口：「教主，既然如此，不然我們……」

教主輕敲桌面：「這次叫你們過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不能對他動手。」

他站了起來：「不要忘記神明的旨意！善後的事情我已經喚人處理好了，他暫時不會發現異樣，但你們也要注意，以後行動盡量不要留下有關主的物品，否則他遲早會夢到所有事情。」

「別忘了，他是神靈欽定的」

他將手中的羊皮書打開。

「游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