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紙人

木炎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會去橋底一趟，可是今天，今天感覺那輛車子裏面.......

虔誠地跪拜在神像面前，楊笑呢喃。

「不聽，不說，不信.......」

「不信木炎，不聽木炎，不說出自己要做的行動......」楊笑默念，她似是下定了決心，拿起自己的大衣，她將香火插在了神龕中，而後走出了房門。

小小的屋內只剩下了三隻憨態可掬的小猴子。

楊笑趁著夜色，招來了一輛計程車，猶豫着坐了上去：「師傅，去功曹學院。」

......

「大姐，我們會幫你送東西的，您先回去好不好？」功曹學院門前，保安正與楊笑僵持着。

楊笑看了看錶，「現在是休息時間，我看看我兒子給他帶點東西沒問題吧？怎麼我在這兒跟你掰扯了十幾分鐘了，你還一直勸我回去，反倒我兒子的影子都沒見到？」

「該不會......」，楊笑突然警惕了起來，「言笑根本就不在學院裏吧？」

保安急得滿頭大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我兒子到底是不是學院的學生？」楊笑開始急迫，難不成，他真的在那小子的車子裏？

「媽？」直到看到言笑從遠處小跑過來，楊笑才鬆了口氣。

「你母親從那件事後對我一直就不太信任，以我專業的角度看，從她剛才的語氣，她十有八九會跑去功曹學院找你。」醒來后，木炎就對言笑說了這麼一番話。

言笑微笑着，看着母親語重心長地叮囑后心滿意足地離開。他轉頭，對着保安說：「麻煩您了，保安大哥。」

保安退後了一步，僵笑着道：「不麻煩，不麻煩。」

言笑也沒太在意保安的反應，而是走向了學校右側的一個僻靜地，聽到了壓抑著的，又不斷地啜泣聲。他走上前去，是個功曹學院的女孩。

女孩也發現了他，有些警惕和不解：「言笑？你怎麼會在這裏？」

明明已經退學，怎麼會在學院？又怎麼會找到她？

「執行完一個任務，聽到似乎有人在哭，便過來看一下了，」言笑微笑着，「方便跟我談一談嗎？我有認識的頂級心理醫生哦。」

「他能把我爸還回來嗎？」女孩掩面哭得更大聲了，「只是一個異能而已，我知道好好控制是有救的，可你們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言笑似乎愣了一下：「你的名字是？」

「王姍。」

言笑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又看着纏繞在自己隱者牌上，那躁動不安的，指向王珊的氣流。

他看到了，扭曲而又迷幻的四周，又有無數的怪物，對着眼前的女孩虎視眈眈。

其中，一個帶着笑臉的和尚衝破了怪獸的包圍，笑眯眯地看着女孩，又看向言笑

「道友，你著相了。」

言笑信念一動，手中的牌便融入了自己的體內，衣袍加於身，而那灰色的氣流也化為了一張人臉，司機王本平的臉。

女孩的眼神變得恍惚，她似乎看不清言笑的臉，又似乎看見了許多的怪物，還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爸！」

「嗚~~~~」那人臉只能此哇亂叫。

言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使用自己的力量，既然如此。」他右手伸向王本平。

「你自己吸。」

王本平不知是否聽懂了，只是在那右手的微光中吸了一口，渾身金光大作，便沖向了遠處的笑臉怪物。

「道友，下次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笑臉的怪物在王本平的撕扯下化為虛無，但留下了一句話。

周圍的其它怪物似乎被震懾，於是有些警惕地望着王本平。

言笑看着他們，那似乎是一種對於同類的防備，他又看向了喃喃自語的女孩。此次若沒有王本平的殘魂，怕是那女孩也要被怪物入侵，但目前這情況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應對。

「唉......」一聲嘆息響起。

「什麼人？」言笑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個剪裁精緻的紙人從不知何處飄了過來，它開始口吐人言：

「異能局也真是本事大，招了你這麼一個大佛卻不知道怎麼用，還有那個傢伙，真就什麼都不跟你說。」它看了看言笑，嘟囔著道。

「想幫那個小女娃就聽我說。」

言笑看着那個詭異的紙人，它的背後延申著一些絲線，飄向遠處，又有一種溫暖和煦，不同於怪物們的氣質。

紙人不管言笑怎麼看，繼續道：「你知道哪些神靈的尊名？放在神龕上拜的那種。」

言笑想了想，拜的.......「不聽不看不說？」

紙人明顯地嫌棄說道：「怎麼是這麼個東西，唉行吧行吧，你也確實只能知道這個了。那接下來便聽好了。」

它傳出一張長長的紙：「用你的手杖，把神靈的尊名刻在上面，然後纏在那小女娃子手上，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而且，用我的手杖戳上去，這紙片不會破嗎？言笑將信將疑地寫上了三不神，緩緩地將紙纏在了女孩的手上。

「這樣她暫時.....」話還沒說完，女孩的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張牌，隱者的塔羅牌。那些詭異的怪物見到此狀，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臉獃滯的王本平，看到女孩的狀況，向著言笑說了最後一句謝謝，而後便飛散無蹤了。

「妖孽啊！」紙人歇斯底里地大喊，「你這種妖孽，怎麼就被異能局和木炎那個混蛋給擄走了？我....」

言笑看着紙人自說自話，發了幾分鐘牢騷。

「呃......前....前輩？」言笑問了問紙人。

紙人此時平復了心情，最後興緻缺缺地道：「跟你說一下你需要知道的情況，目前這小女孩成了你自己的信徒了，她以後不會再被怪物打擾了。」

「剩下的，你有興趣，便去西城三合巷文明書店問問吧，老朽要回去哭了。」

「欸！」言笑想叫住紙人，可紙人便隨風飛走了。

一回過神，言笑發現周圍依舊是有些扭曲的環境，看向女孩，她正恍惚地看着自己。

言笑犯了難，他不知要怎麼安置女孩，本來自己是在來到學校要預防自己母親偷襲時，發現自己的隱者牌上有一個奇妙的氣息想讓自己去某個地方，之後便遇到了這麼個情況。

但女孩沒有讓自己擔心，她只是向自己道了聲謝謝，跟王本平一般，便一言不發地回去了。

是王本平跟她說了什麼？還是因為她成了自己的信徒？

言笑想得迷惑，但也只能收起疑惑，回去局裏問問題了，這一個案子的所有經歷，和那個奇怪的紙人。

但經歷也不能全說。他還記得那場夢中，那個姬依君給他自己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他想到要去問誰了，但第二個問題。

自己的意識被動過手腳。

言笑自己明白，對自己動手的嫌疑人也只有調查局和.....醫生。而且，如果是那種奇人說出意識被修改，而非大腦被物理修改，那麼，身為唯物主義者的調查局嫌疑便降低，所以，如果心理醫生便是醫生的能力呢？

木炎被這麼多的人防備忌憚，絕對是有道理的，所以，他自己也不能因為那三隻猴子就對木炎掉以輕心。

言笑看見了熟悉的紅色轎車，他輕車熟路地坐了上去。

「怎麼晚來了這麼久？」木炎問，「大家都在會議室等你呢。」

「遇到了點意外。」言笑道，隨後便把王姍和紙人的事說了出來，但他自己沒有說王姍成了自己的信徒。

「是那群剪紙的傢伙啊。」木炎笑了笑，他發動了車子，「那你不用擔心了，那群傢伙信得過，他們說解決了那就是解決了。」

「他們是什麼人？」言笑問。

「小沁不在倒是可以說一說，」木炎用着一種懷念的語氣，「他們是當年侍奉我們炎族的異能家族之一。」

「跟我們一樣，那些附屬的異能家族，他們的能力經過先祖的調整，也是能夠遺傳的，所以從古至今他們也一直輔佐我們。直到我變成醫生以後，他們便徹底斷了與我的聯繫，而後便自立門戶，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

「職責？」言笑問。

「他們在古時就是我們現在的政府，負責維護各種秩序，你現在接觸的紙人----你有這能力估計以後也能和他們打交道，他們在古時便是維持所謂靈界的秩序的。哦，你穿那身衣服和做夢時進的就是他們說的靈界。」

「你不是調查局的嗎？怎麼這麼懂他們？」言笑懷疑地問。

「咳咳，」木炎繼續說，「我當年做族長自然是需要多了解一點他們的這些歪門邪道，但是我對這些古籍一向是不感興趣，一看就頭暈的。不過也好，現在全都看不到了。」

言笑知道，他說的是，那些古代的知識，全都被一場不知原因的大火燒乾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