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楊輝

關於楊輝

離開卻不曾遺忘,遠去的我在盡量拾起,碎片太多,軍旅不是唯一,卻承載着一些記憶。

基層十二年太多的匪夷所思被我經歷,每每想起,都會對照檢查,看看自己有沒有沾染上年代的痞氣。我討厭循規蹈矩的條條框框,對生命的荒廢。儘管處於俗世洪流談不上人間清醒,但是,接受回歸我們更應該做到,見天地,見自己。而不是回味,沉迷。終究是過去,就要過得去,我個人無益於詆毀一些個人傾向性沉迷,但是他們總出現在我的影音世界裏。不吐不快,原因很簡單,有經歷過,所以應懂得軍旅的沉澱珍惜,網絡上過度消費,只能讓人覺得你是一種精神寄生,一種情感販賣,收起你的渺小,做更好的自己。

軍人不同年代有不同年代的記憶,八年抗戰,十年內戰,老山前線,抗美援朝這些彪炳史冊的戰事雖已遠去,卻總能激起我們對歷史天空的無限遐想。原因是沒人宣揚自己存在過經歷過的功績,反觀當下,就那麼幾年兵似乎除了受的那麼一點苦,一點累,一點委屈已經佔領了精神高地,彷彿自已不在是自己。總喜歡把自己的那點苦,累,委屈放大,大尺度講給其他兄弟,我不懷疑講的真實動機,但「憶苦思甜」的老套確實不敢恭維。動輒,我們那時當兵怎麼滴,你就說,怎麼滴吧,這是要帶他們穿越,還是要他們對你敬仰膜拜,給你立個牌位。

楊輝,是存在於我記憶里的里程碑,其種種行為讓我對他以往經歷甚是好奇,我自定義為「當兵之初的創傷後遺症」,一直困擾着他,促使他折騰着手下的兄弟。楊輝,我們的中隊長,來自外星系。

每逢周六內務衛生檢查,總能被他玩出花樣,讓人拍案驚奇,當兵的大概都經歷過「飛被子」,但楊輝總能將普通的事情與腦迴路聯繫。那時中隊一牆之隔的監區,幾個大煙囪的黑灰由於通風不暢,會有很多落到院子裏,被子從不同窗口呼嘯而下,免不了變得黑基麻灰,而楊輝(至今我不知他是怎麼樣的心理催生),覺得不好玩,便讓人接上水管澆水到被子上。這是什麼樣的騷操作,是有過精神創傷,是基因從組,還是細胞里遺傳了某些東西。

正常的懲罰可以視同鞭策激勵,經他這麼一搞,老兵講到自己以前被折騰的逸聞,讓我感覺年代造就的偉大與魅力可能同處一個時期。儘管如此,但有些事情終究不能觸碰,好在當時媒體不發達,有社會的包容性兜底,倒也無可厚非。而放到現在大小誰也不敢保證年底轉業名單會不會有自己。

幾年裏,凌晨被點名、緊急集合、方案演練、緊急拉動有着太多重疊。但楊輝的操作始終刷新領跑着我對部隊所有認知的第一。急促的哨音在夜裏三點響起,隨機「(全副武裝)帶水壺,挎包,打背包,著作訓服」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響過,緊接着就是磕磕碰碰叮噹一通的聲音協奏,結果下來被冠以裝備不齊或時間超出預期(夜裏3-5分鐘之內大家還是心裏有底),一整夜的沒完沒了不是為了練兵,而是為了滿足隊長難以捉摸的心理。

不在認知中學習,就在認知后崩潰,三觀碎一地的事總有,可沒有唯一,只有繼續。酒喝多了,世界都是你的,百無禁忌,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通信員,通信員,王盼,王盼」,的叫着,王盼只是通訊員,即使警衛員也得休息,王盼從熟睡中被門口的哨兵叫起。「吹哨子,吹哨子,戴帽子扎腰帶樓下緊急集合」,隨即急促的哨音在一樓通往四樓的樓梯口響起。戰士的警惕無論何時總能第一時間被哨音喚起,而一個人的無知卻總讓他忘乎所以。滿身酒氣的喊著「值班員列隊,一字排開,一列,一列」,天哪!這是又要俯卧撐還是……?大家心裏嘀咕,不會是倒功,蛙跳、高抬腿,亦或是深蹲或是屈伸腿,還好,大家只猜到了開始,卻沒人猜到結尾。搖晃的身軀,站在隊伍一頭,「哨兵,哨兵」王琦跑向前來不明所以,「三輪車,三輪車」王琦愣在原地,「我他媽讓你去找三輪車」,王琦呆若木雞,心想大概是三輪車被偷了,隊長才這麼大脾氣。王盼提醒到,快去推三輪車,王琦這才應聲跑向樓后,三輪車被推到隊長面前,一個趔趄,掉落的瞬間他已經被穩穩的扶住站到車廂里,昏暗的燈光映射下,他看起來高大神秘,解開風緊扣的威武霸氣看起來與「座山雕」神似,他清了清渾濁的嗓音,隨即一口濃痰唾在地上,「走、走、走」,一看這架勢,也沒人敢騎,隊伍里誰多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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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攀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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