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等踏上了水泥路,一行人才終於知道為什麼那蓑衣老人為何敢泥濘著雙足,才上這樣一條天路了。

他們在光滑的水泥路上走過,留下一串串泥腳印,他們為此惶恐不安。

但很快,隨著暴雨的沖刷,那些泥濘的腳印也隨之一點點被沖刷乾淨,漸漸消失。

「乾淨了……」

「如此神奇,天路也!」

一群人就這樣緩慢的走在水泥路上,感受著腳下這條神奇之路。

不知過了多久,京城那無比巍峨的城門顯露在眾人眼前。

「什麼?這稅……和以前的竟然一樣?」

「嘶——」

等一行人暈乎乎的進了城門后,連忙選擇了一家熟悉的客棧投宿。

「呦,是揚州的幾位客官啊!今年您們來的早哇!」

「一別兩年,店家看著倒是氣色更佳了些!」

行商之人都會說話,尤其是這位店家看上去紅光滿面,哪怕是在這燥熱的夏日連個扇子都不打,只倚著門框笑看雨絲斜飛。

「當家的!又在這兒偷閑呢?!」

一個帶著幾分嗔意的聲音傳來,方才還淡定無比的店家立馬變了臉色,飛身過去扶住一女子道:

「娘子慢些,門口有飛雨濺入,仔細腳滑!今個下雨生意淡些,正好遇到舊故,多說了兩句閑話罷了。」

「好哇!難怪店家如今氣色紅潤,精氣十足,原是已經另覓新歡!虧我還以為店家是那等重情重義之人,哼!」

行商看到店家扶著一個容貌嬌美的女子款款而出,女子已經小腹微凸,顯然已有身孕,只覺得失望無比。

他忘不了多年前來到這家店時,那個明明是老闆娘卻忙上忙下,容貌平平的女子。

她的面容上是操勞的憔悴,她的手上是勞碌的褶皺。

旁人問起來,女子也只羞澀的抿唇笑說:

「我多干一些,當家的也能歇口氣。」

可是,這位店家能舍糟糠之妻而聘新婦,已令看重信義的行商之人分外不齒。

「罷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某就此告辭!店家,珍重!」

行商之人最重信義,他當初也聽說店家起於微末,靠娘子嫁妝發家,沒想到一朝得勢,便作出這般令人不恥之事!

「客官留步,留步,你且仔細看看我家娘子到底是誰?」

揚州客商遲疑的頓住步子,看了老闆娘一眼,沒有多看,但不由有些疑惑。

「店家的新婦,倒是與原來那位老闆娘有幾分相似……這位,莫不是其妹?」

「噗嗤——」

老闆娘不由笑了出來,她扶著腰,臉上笑的泛起紅暈:

「客官不妨再仔細看看?」

「娘子!給他看一眼夠了!人都說揚州柳一眼,一目知始,兩目知末,原來今個也是被蒙了眼!」

店家吃了味,不依的說著,柳一眼這才身子一頓,瞪大了一雙眼:

「這位……莫不是嫂夫人?可是,怎麼變化如此之大?」

是的,柳一眼得了提點后,在腦中細細比對了一下眼前女子和老闆娘的區別,卻發現這女子簡直是老闆娘的年輕版!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變得白嫩無瑕,一雙纖纖玉手如玉蔥一般,難怪讓人乍見不識。

柳一眼意識到這一點后,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想要再看一眼,店家故意翻了一個白眼:

「如何?我這店幾位住還是不住?」

「住,住,當然住!」

柳一眼忙笑著答,隨後也不敢再冒犯老闆娘,只衝她微微頷首,后對店家道:

「林兄,不知愚弟可與林兄喝上一杯?」

「自無不可。」

淫雨霏霏,路上的行人變得稀少起來,客棧索性門戶半掩,柳一眼一行人將大堂坐的滿滿當當,店家林義與柳一眼相對而坐。

「林兄,請——」

「柳兄弟,你我共飲。」

一杯酒下肚,話匣子也拉了開來。

柳一眼將自個這一路的見聞緩緩到來,端的是娓娓動聽,聽得林義飲酒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等到話末,柳一眼這才問道:

「愚弟隔此兩年才重入京城,卻是處處稀奇,處處新鮮,可總有不知其緣何故,還望林兄不吝賜教。」

林義聞言只笑了一聲,端起杯中之物:

「原來柳兄弟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罷罷罷,其實也無甚稀奇,自前年京中遭了災后,咱們啊,這一日就一日一個變化。」

林義賣了一個關子,柳一眼頓時來了興緻:

「京中的**愚弟在揚州也略有耳聞,可這又如何一日一個變化?」

「這些,全都是因為一人。」

「哦?是何人?」

「此乃當今太子爺,先煉驅寒神丹,救風寒百姓與水火,后煉桃花丹,於女子妙用無窮;輕身丹,窈窕身段;消暑丹;無懼酷暑;美容丹,一瞬青春!

這個中奇效,柳兄弟需仔細體會才是,我便不多說了。而此後,太子爺又連開三家作坊,一曰玻璃,二曰羊毛線,三曰水泥。」

「嘿!這三家作坊之中,只有這羊毛線愚弟或能想通是個什麼物件,這玻璃和水泥又是何物?」

林義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這才繼續道:

「玻璃其物,其明如鏡,透光澈然,乃一神物也。且玻璃如今供不應求,便是內子在京華胭脂鋪買的水銀小鏡的單子也已經排到了兩月之後,倘若柳兄弟想一觀玻璃,可去桃花樓瞧瞧。那桃花樓整個樓皆是玻璃貼窗,奢侈無比呢!」

柳一眼直覺這是一個好東西,心裡決定等天晴了便去桃花樓看看。

「那水泥呢?水泥又是何物?又是水又是泥,聽著倒是有些俗氣!」

「俗氣?」

林義失笑,隨手點了點外頭正被雨水沖刷乾淨的水泥路:

「那便是水泥製成。」

「啊?」

柳一眼瞠目結舌,半晌不能語。

「所以,嫂夫人是用了美容丹,這才煥發青春,讓愚弟錯認了?」

「非也,還有一劑桃花丹,我私以為桃花丹,或有助育子嗣之效。」

柳一眼想起方才老闆娘的孕態,連忙拱手:

「難怪此前林兄一直面色鬱郁,而今卻面紅色潤!愚弟在此先恭賀林兄幸得佳兒!」

「哈哈哈,同喜!同喜!總之,柳兄弟要是還有什麼好奇,只管去桃花樓瞧瞧!啊對了!桃花樓前些日子還弄了什麼八倍紡織機,據說可以比以往一日多紡八倍的線,瞧著也神奇的很!而今可供所有人隨意參詳,柳兄弟若無事可自去瞧瞧。」

柳一眼聽了這話,整個人「忽」而一下站起身來:

「八倍紡織機?還讓人隨意參詳?太子爺他是神仙下凡嗎?!」

「哈哈哈,這個猜測……其實大家都覺得是,不過,我們大家還是希望太子爺長長久久的能留在人間。」

翌日,大雨初晴,天還未亮,柳一眼帶著人朝桃花樓而去,還未到跟前,就先被那人山人海看的傻了眼。

擠不進去怎麼辦啊!

卻不想,隨著天光大亮的一瞬,所有人立刻規規矩矩的排好了隊,那叫一個整齊。

柳一眼懵懵懂懂的跟著隊伍,緩緩到了最前面,等他被縈絮迎進去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他方才眼尖的發現,周圍大多數人即使衣著不顯,卻也都是絲綢所做,上面綉著家族的徽記,一看就是大家大戶的健仆。

而柳一眼雖然富貴,可是身份低微,他以為自個要被驅趕,沒想到那些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兀自閑聊起來。

人可真多啊。

柳一眼看著那人山人海,發出由衷的感嘆。

「這位客人想要什麼?客官,客官?」

而柳一眼的眼睛還在那玻璃上黏著收不回來。

「啊?姑娘方才說什麼?」

片刻后,柳一眼才大夢初醒,一臉羞赧的低下頭。

而女子卻態度極佳的重複了一遍,柳一眼忙道:

「我初來此地,不知姑娘您能否詳細為我講一遍。」

縈絮不是沒有遇到過外來的客商,可是像柳一眼這樣刨根問底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什麼,姑娘這桃花丹功效幾何,整丹與丹粉的差距何在?

什麼,姑娘消暑丹如何知道清涼一夏,倘若還有秋老虎又該如何?

什麼,姑娘這紡織機的圖紙真的可以傳播嗎?

如此種種,倘若不是縈絮見多識廣,還真差點答不上來。

等柳一眼意猶未盡的問完后,直接大手一揮:

「既然如此,桃花樓的所有丹藥請姑娘給某各包一百顆!」

聽到的人:「……」

縈絮微笑著道:

「這位客人,桃花樓的丹藥乃是太子爺一人煉製,所以限量供應,您是外地客人,可以憑路引每月購買兩顆。」

縈絮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

「京中的普通百姓皆是如此,唯有在朝為官的大人們可多得一些,但也不過五指之數。」

「啊?」

柳一眼傻眼了,隨後臊的滿面通紅,他細細一想,這麼好的東西,倘若可以量產那還了得?

「如此神葯,可惜某在地之百姓不能同享了。」

柳一眼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取出路引買下了一顆桃花丹,一顆美容丹。

他在外奔波,幸而有娘子在家中照料一家老小,他很該好生感謝感謝娘子的。

最終,柳一眼只帶走了兩顆丹藥和紡織機圖紙。

付賬的時候,縈絮似是不經意的開口道:

「對了,過些日子桃花樓分樓將會南下再開,所以客人也不必太過惋惜。」

「當真?!」

柳一眼聞言眼睛不由一亮,他思忖片刻,低聲對縈絮說了幾句。

等到胤礽收到這個月的桃花樓報告時,看到縈絮記載在最後的內容時,陷入沉思。

簡而言之,就是柳一眼想要替桃花樓做事。

柳一眼說家中有一產業,如今是揚州最大的茶樓,高達六層,端的是古樸典雅,氣韻悠長。

但,不幸的是茶樓的生意平平,是以他想要迎桃花樓入內,獻出最高的四層,只留兩層允他經營茶樓就是。

柳一眼說的很清楚,他要客,桃花樓卻不缺客。

而揚州商戶林立,如柳家茶樓那樣的大的場地簡直堪稱稀缺。

所以,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

不過胤礽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這件事,而是在康熙晚上回來的時候,說出了自己想要出宮的想法。

「你小子,水泥路落成那天你都不去瞧一眼,如今為了一個商戶倒是願意出去了。」

「汗阿瑪!保成想看看這人可能一用!」

胤礽被康熙打趣的小臉紅撲撲的,康熙卻直接道:

「想用就用,他若是個好的,封個皇商不在話下,他若是個歹的,抄家流放砍頭!」

胤礽:「……」

「可是保成要的是會獨立思考,敢於挑戰的人,不是……被枷鎖禁錮,只敢低頭應是的無頭蟲。

好與歹,實在是過於片面了汗阿瑪。大清固然地大物博,人才濟濟,可是知人善用,才能用的好,用的妙,才能成事可期。」

康熙聽了這話,揉了揉胤礽的小腦袋:

「保成真是長大了。」

「汗阿瑪!不要再保成的頭啦!要長不高了!」

康熙笑了笑,最終同意了胤礽的第一次單獨出宮。

是的,康熙這一次終於決定放手讓胤礽自己出宮啦。

沒有汗阿瑪跟著的出宮,對於胤礽來說簡直是度假一樣的快樂。

桃花樓的三樓,胤礽臨窗而坐,燥熱的夏風穿堂而過,但胤礽依舊清清爽爽,面嫩色白,眉心一點紅,腰背挺直的坐在桌前,頗有幾分威儀。

「草民,叩見太子爺!」

柳一眼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個小小幼童,可還是不受控制的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胤礽聲音還帶著幾分小奶音:

「免禮,柳商請坐。」

柳一眼顫顫巍巍的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動作是隨時會站起來回話的準備動作。

胤礽看的好笑不已:

「孤不吃人,柳商不必如此緊張。孤請柳商過來,只是想看看有膽子和孤一起做生意的人是個什麼樣子的。」

柳一眼聽了這話,不由將腰背挺得直了一些,他直接道:

「不敢欺瞞太子爺,雲柳茶樓乃是草民三代傳下來的產業,然而卻在草民手中落敗。

這些年草民走南闖北,賺的銀錢逗填補進去,然卻一直不見起色。但草民此前在桃花樓外等候之時發現……桃花樓外人滿為患,可大家都等的分外枯燥,且耗時極長,如此客流若是浪費不如便宜了草民。

且草民自入京城所見所聞都與太子爺您息息相關百姓對您的讚美之聲不絕於耳,草民以為,您……願意聽聽草民的拙見。」

胤礽對於柳一眼最後的恭維只是笑了笑:

「這樣嗎?柳商不怕孤直接奪了你的雲柳茶樓?」

柳一眼苦笑一聲:

「草民已經耽擱了整整五年,若是今年再無結果,這雲柳茶樓也是守不住了。」

不過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雲柳茶樓為何落敗?若如你所言,雲柳茶樓乃是揚州最大的茶樓,應該自有特色在,不會輕易落敗。」

「這……」

柳一眼面露難色,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過於難以啟齒。

「自家父亡故后,草民年幼,草民的叔叔藉機將茶樓用了百年的茶園攏到了自己手中,與雲柳茶樓打擂台。

雲柳茶樓往常只做貴人的生意,這茶都是頂頂好的。可如今斷了茶園如同斷了生路,草民近年在外行商也是各地奔走,然而一直沒有找到那樣好的百年茶園。」

柳一眼說著,生怕胤礽不信,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冊子:

「這,這些是草民在各地行商時,所見風土人情……」

胤礽翻看仔細看過,隨後略一沉吟,道:

「揚州的桃花樓分樓可以在雲柳茶樓落成,不過,桃花樓如何在揚州打開局面,如何經營孤目前沒有合適的人手……」

芸娘在直隸省的桃花樓分樓還未曾徹底穩定,京中也沒有發現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

柳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胤礽一眼,太子爺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胤礽只是笑笑,看了縈絮一眼。

縈絮立刻道:

「柳商,太子爺這是問你能不能自己挑一回大梁!」

柳一眼直接喜極而泣,連連稱是。

等柳一眼歡天喜地的走後,胤礽將那本小冊子交給縈絮:

「其人眼力獨到,只缺少幾分運氣,孤願做一回清風,也看他可能扶搖直上。」

縈絮打開小冊子一看,那上面涉獵頗多,有行商經驗,也有各地風物,鑒賞方式種種,不得不說,柳一眼是一個在經商之道上鑽研頗深之人。

只不過,就像太子爺說的,缺了幾分運道。

倘若柳一眼的亡父沒有早逝。

倘若那百年茶園不曾落入他人之手。

雲柳茶樓還會是揚州最大的茶樓,乃至全國。

胤礽說不管是真的不管,直接給柳一眼批了兩個月桃花樓丹藥的量,也沒有要什麼押金。

畢竟,在而今的朝代,他拿了太子爺的東西就是把命放在胤礽的手心裡。

他不會叛。

一月後,揚州城。

雲柳茶樓蕭條戚戚,老闆娘面色枯黃,雙目無神的坐在櫃檯旁。

「叩叩——」

「客官裡面請,大堂還是二樓隨便坐,二樓雅間清靜可看山看水,您……當家的!」

老闆娘看著熟悉的,風塵僕僕的那張臉,一下子眼淚流了出來。

「你可回來了!」

「夥計呢?」

柳一眼看著妻子那憔悴的容貌,堂中卻無一人照看,只覺得胸口一痛。

「發不出月銀,我讓他們都走了。」

老闆娘嘆息一聲,讓柳一眼登時紅了臉,隨後老闆娘隨意摸了兩把臉,強顏歡笑:

「當家的這回可是找到了合適的茶葉?若是找到了,咱們能一定重振旗鼓!」

柳一眼搖了搖頭,老闆娘臉色一頓,若無其事道:

「沒找到也沒有關係,不過咱們後面封了二樓以上可好?兩個人打掃一樓,開門迎客也是盡夠了。」

老闆娘沒有責怪,只是絞盡腦汁想著保留下茶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對茶樓的執念有多麼深。

清貧便清貧吧。

柳一眼卻突然一笑:

「雖然沒有找到好茶葉,但是我找到了比茶葉更好,讓人無法拒絕的東西!」

在老闆娘不解的眼神中,柳一眼將一顆美容丹塞進了她的嘴裡,老闆娘還沒開口,那丹藥入口即化,直接不見了蹤跡。

「當家的,你給我吃了什麼?」

「娘子,你可真美啊……」

柳一眼痴痴的看著,那年梨花未雨時分,那個在梨樹下祈福小姑娘似乎又重現了。

她的臉上沒有愁苦生活的哀色,也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迹,一如當初。

柳一眼將貼著心口放的水銀鏡遞給妻子,老闆娘一看便愣住了。

隨後,是一聲難以抑制的驚呼。

「這這這,我我我……」

老闆娘幾乎說不出話,柳一眼眨了眨眼:

「娘子以為,此物比那些好茶如何?」

「勝起千萬分!」

夫妻二人眼中燃起了奮鬥的火焰,被搶去的茶園,被搶走的客源,被搶佔的生意。

他們終將奪回!

桃花樓揚州分樓正式落成!

柳一眼帶著丹藥離開后,胤礽便沒有再關注了,只是給他在驛站開了一個可以每月遞報告的快速通道。

而今,田壟間的麥子已經金燦燦,沉甸甸,被風一吹,幾乎可以壓彎了麥稈。

「收麥子嘍——」

「收麥子嘍——」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吆喝,一個個人影在田地里不斷的開合彎腰,乘風破浪似的攻克了那滔滔麥浪。

烈日炎炎,他們卻不必為燥熱若困,一股子涼氣在四肢百骸蔓延,不必大汗淋漓便能完成收割這在多年前都是他們的奢望。

而到了今年,收割季節一道,桃花樓的消暑粉幾乎買脫銷了。

他們可以忍受平時的酷熱,可是收割之際,誰也不想中暑,誰也不想耽擱一丁點的時間。

而皇莊之上都佃戶們就不必為這些事發愁了,如果說去年太子爺只賜了丹粉,那麼今年太子爺直接賜了一整個消暑丹給他們!

別人在烈日炎炎下勞作,他們也是,可是別人熱的滿頭大汗,他們卻覺得稀鬆平常。

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太子爺來啦!」

一架低調卻暗藏奢華的馬車悠悠行來,車上坐著胤礽和康熙,外面是便裝出行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被皇上叫出來辦差,不過他有消暑丹,不懼!

畢竟,以朝上官員們每月分到的三到五顆丹藥的量,他們自己省著點,不要只想著買買買就已經夠用了。

當然,倒霉被扣了桃花樓消費卡的明珠不算。

他不止桃花樓買不到丹藥,就連黑市都直接把他拒之門外。

如今沒有消暑丹的官員百中無一(沒有錢也能賣一顆額度買),所以官員的值房也沒有可以消暑的一應器具。

哪怕是明珠位高權重,也只能自個在熱的可以蒸桑拿的值房裡幹活。

但是他沒有消暑丹,只能挽挽袖子,可是很快紙張就會被汗液沾到,然後帶飛。

熱則氣躁,和明珠是隔壁的戶部尚書已經不知道自己第幾次聽到明珠又雙叒摔了什麼東西了。

每每這時,他都要在心裡默念一句。

感謝太子爺,讓我們有了這樣美好的生活!

至於和太子爺作對的下場,那是所有官員都不願意麵對的。

由奢入簡難啊!

「汗阿瑪,咱們差點來晚了!」

胤礽氣呼呼的說著,康熙點了點胤礽的額頭:

「那也不能不吃早膳!而且,這不是才開始嘛!」

胤礽剛下去沒多久,一個旋風一樣的人影便飛奔而來,曹寅被嚇得差點出手,好懸他目力好,看到了熟悉的臉。

這個陳生,每回都來這一套,見了太子爺跟見了骨頭的狗似的……啊呸呸呸!他不能這樣說太子爺!

戶部尚書卻被唬了一跳,尖聲道:

「來人!快護駕啊!!!」

陳生適時的在胤礽面前剎住步子,眼睛亮晶晶的將一支麥穗呈給胤礽:

「給皇上大老爺磕頭了,太子爺,這是今年的第一支麥子,小的特意給您留著的!」

康熙被敷衍了,但是他沒有一點不高興,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那顆碩大無比的麥穗,就差上手端詳了。

陳生連忙塞到胤礽手裡,隨後告退:

「小的先去割麥子,太子爺等等小的,小的一定讓太子爺知道今年的麥子有多好!」

「莽夫一個!如此粗野,真真是毫無規矩可言!」

戶部尚書對於陳生的做派嗤之以鼻,胤礽卻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

隨後,胤礽仔細端詳著那顆麥穗,手指順著麥芒的方向拂過,這一顆麥粒,便足足有小兒的尾指指甲那麼大,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齊。

一整顆麥穗放在胤礽手中,他兩隻手竟然都攥不完。

「汗阿瑪也看看?」

胤礽沒有忽視康熙眼中的躍躍欲試,那顆沉甸甸的麥穗轉到了康熙的手裡。

「飽滿碩大,若是所有的麥子都是這樣,大清何愁不富?!」

康熙激動的說著,父子兩個人看著這顆麥穗的表情是一樣的火熱。

戶部尚書看了一眼,隨後又看了一眼,再然後就再也沒有挪開眼。

這是什麼麥子,簡直大的離譜!

然後,戶部尚書就發現更離譜的來了。

那陳生就像是一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帶著幾個佃戶,用了兩個時辰將一畝麥子割了出來,還脫了殼。

「上稱!」

陳生喘著粗氣,卻目光灼灼的看著胤礽,像是在等胤礽的誇讚一樣,看的胤礽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緊了雙唇。

「今日割麥一畝,共計五石又三鈞。」

戶部尚書直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撲上去仔仔細細的把稱檢查了一遍,自個又稱了一遍。

「還沒有曬過,若是曬過後約莫只有五石二鈞左右。」

只有!

戶部尚書差點沒有懟臉問問陳生說得這是人話嗎?

什麼叫只有?

要知道,以如今的畝產量,大多都沒有超過二石的!

這次幾乎是翻了三倍!

隨後陳生跪下請罪:

「當初太子爺感染天花之際,小的無心勞作,沒有伺候好這一畝的莊稼,所以只有這麼,還請太子爺責罰!」

陳生自責的說著,隨後看著胤礽額頭上散不去的小紅點,眼中帶著一絲心疼。

是的,胤礽的天花好了,沒有留疤,只留了一個看著仙氣飄飄的眉心紅點。

戶部尚書:「……」

我酸了,你呢?

胤礽聽了陳生這話忙上前扶了一下:

「此言差矣,這已經足夠好了!」

而不遠處,還有著數以萬計的麥田。

戶部尚書這會兒也哥倆好一樣,拉著陳生一口一個小哥的問著話。

等知道了這塊地都吃過太子爺的丹藥后,戶部尚書都懵了。

牛還是太子爺牛!

雖然只看到了一畝地的收割,但是其中的真實感不容作假,而後胤礽讓系統掃了一下莊子,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惦記的牛痘有了借口。

「汗阿瑪,保成還想看陳生那一畝沒有用過蘊土丹的良種種出來的結果如何。」

「那我們且去莊子歇歇腳。」

康熙一發話,庄頭連忙將自己的屋子騰出來,隨後熱情的引著康熙和胤礽朝莊子走去。

而戶部尚書這會兒直接被那些滿滿當當的麥子迷住了,哪怕是聽到陳生說自己在瘦田上種的良種不比太子爺用蘊土丹養出來的麥子好,也死活黏著人家要去看。

陳生只能帶著戶部尚書前去觀摩——割麥子。

康熙和胤礽一路走,一路說:

「保成啊,這蘊土丹若是推廣開來,那將是國之重器,只是它的產量……朕不欲保成太過辛苦。」

胤礽聽到這裡,對康熙小聲道:

「汗阿瑪莫急,保成已經別的法子了。」

批量生產丹藥的法子在系統的商城裡。

不過這件事在他還完債前還不能成為現實。

讓小系統老是來後門也不是事兒,而且這個法子價值不菲,連小系統也沒有辦法在胤礽沒有還完債的情況下幫胤礽弄來。

康熙聽到這裡,眼中也是閃過一抹驚喜:

「真是辛苦保成了!」

之後,康熙的步伐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而後,胤礽又對康熙說起了自己對於蘊土丹的安排。

「蘊土丹的肥田之效太過強大,是以必須握在朝廷手中,私人不能隨意買賣。

若是有零星,不連片之地,也應以丹粉肥之。此乃百姓生計,不得有失,汗阿瑪以為此事應該如何解決?」

胤礽現在拿出來的好東西已經夠多了,他之所以沒有急著全國推廣,便是因為沒有監察機構。

康熙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自己記在心裡了:

「這件事,朕會仔細想想的。」

這個人選很重要,既要博學聰明,又要不畏權貴,更要懂得各種丹藥的功效,保證丹藥不被濫用,隨意買賣。

如此,才能不辜負保成費心製造它們出來。

胤礽和康熙的談話告一段落,而他們也已經走進莊子。

「碰——」

胤礽被撞了一個趔趄,庄頭被嚇得魂飛魄散:

「牛娃子!你,你,冒犯貴人,看我補打死你!」

庄頭氣的直接就要拿了鞭子出來,康熙也是眉頭緊皺,胤礽忙攔住:

「孤無事,他這麼慌張,定有急事。」

「是太子爺您仁善!」

牛娃子看著比胤礽還要小一些,否則也不會只把胤礽撞了一個趔趄。

這會兒牛娃子看著一個金童似的的小哥哥那溫和的問話聲,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哥哥起熱了!哥哥起熱了!」

「不過是起熱,哪裡值得你這麼火急火燎?」

牛娃子說不清,只是來來回回說著哥哥起熱了,好久了。

胤礽沖著庄頭道:

「你去看看吧,若是不行就去請個大夫,一應花銷算孤的。」

庄頭忙把胤礽和康熙領到自己屋子裡,這才告罪離開。

這一走,就是一下午。

等陳生過來請胤礽過去驗收成果的時候也還沒有見到庄頭的影子。

「皇上,太子爺!這良種即使在瘦田上耕種,只要給足了水,也能多一半有餘啊!這位陳小哥簡直大才!」

從莽夫到陳小哥,戶部尚書的話鋒轉的那叫一個快。

康熙當即下令封陳生為一等陳男。

日不亮來月不落,辛苦耕耘在田間。

一朝良種顯鋒芒,成名封爵天下聞。

這一次,陳生是真的可以坐上他當初渴慕的馬車了。

陳生激動的熱淚盈眶,隨後沖著康熙和胤礽跪拜下來。

「小的多謝皇上恩典,小的叩謝太子爺!」

他謝太子爺沒有起一丁點的貪念。

他謝太子爺願意搭檯子扶他顫顫巍巍上台。

他不知怎麼去謝,只能將其濃縮在這一拜之中了。

胤礽笑著扶起陳生:

「以後可不能稱小的了,陳男大人。」

陳生狼狽的擦了擦眼淚,點頭稱是。

而正在這時,庄頭面色奇奇怪怪的走了過來,稟報道:

「皇上,太子爺,那牛棚那小子,是得了天花。」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隨後,庄頭又補上一句:

「不過大夫看過後,發現他已經無事了。」

至於牛娃子說哥哥死了高熱,好久了,不過是他的哥哥餓太久了,一直沒有吃的,也沒有力氣。

倘若牛娃子沒有衝出來,指不定還真的會讓他的哥哥餓死在牛棚。

「天花竟能不藥而癒?」

康熙頓時瞪大了眼睛,胤礽也補上一句:

「而且,哥哥生病,弟弟竟然沒有丁點事兒,汗阿瑪……或許我們應該見見這兄弟兩人了。」

胤礽綳著小臉,很是認真的建議著。

康熙也是一臉嚴肅的點點頭。

「傳牛氏兄弟過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被洗刷乾淨的兄弟二人這才過來。

「小人牛明,這是我弟弟牛娃子,還沒有起名字。不知貴人找小的過來有什麼事?」

「你可知你患了天花?將你患天花后的重重如實說來,朕,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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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太子有了煉丹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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