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個嬌俏的少年郎
雲煒帶過來的離婚協議書被雲雄撕得粉碎，崔琳琳過去的時候，雲煒跟陳煙在單獨談判。
崔琳琳紅着眼，揪著雲煒領子罵他就是個人渣。
雲煒二字不說，任由被罵。
韓英被氣得心臟病發作，吃了葯才壓下來，雲煒不敢再說什麼，又離了家。
屋裏烏煙瘴氣，一群人無言。
雲梔醒來的時候，肚子裏什麼都沒有，咕咕直鬧騰，宋醒難得跟她心有靈犀，見她醒了，領着她到餐桌，
一桌子的菜過於豐盛，雲梔疑神疑鬼地盯着宋醒：「你做的？」
「怎麼可能。」他尾音拉得長，將筷子遞給她，「我媽專門為你做的。」
雲梔微怔，抬頭：「琳姨知道了？」
「何止，衝過去跟你爺爺奶奶合夥教訓你爸。」宋醒如實說，拿起閑置的筷子給她夾了小山丘那麼高的菜，「趕緊吃，要不然沒力氣跟我杠。」
雲梔下意識就看向他臉上被新撓出來的抓傷。
她今早下手多少有些不知輕重了。
「你手臂給我看一下。」她用筷頭撩起他手臂的衣服，卻被宋醒制止。
「得了，被你咬了十八年，又不差這一回，好好吃飯。」敲了下桌子，宋醒兩條腿大喇喇張開，後背往後倚，不讓雲梔碰。
雲梔每次欺負完他都會心虛，這次也不例外，反而還心疼起來了。
扒了兩口飯，雲梔用餘光瞅着他。
宋醒其實長得比她還要嬌俏。
是個嬌俏的少年郎。
他隨崔琳琳，皮膚生得白，偏偏生了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這桃花眼，顧盼生輝，嬌俏入骨。
小的時候，雲梔還因為嫉妒他這張臉長得太好看生生給撓出了許多印子來。
所以他現在臉上的一些坑坑印印，都是她的傑作。
想到此，雲梔咬唇，垂睫盯着碗裏的菜，挺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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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事情自從雲煒走後誰也沒有再提起，陳煙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雲雄和韓英對她們母女心懷愧疚，這幾天的關心與自責難藏於心，全都浮在臉上。
雲梔是個懂事的，什麼也不問。
這個月下旬有期中考，高三又是關鍵期，雲梔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自己的成績，如果成績也生了變故，才是真的慘絕人寰。
周三的課全是數理化，雲梔的死穴。
初雪剛過，外頭的雪水正在悄悄融化，抬頭間，卻還是白茫茫一片，不見一點日光，不帶一絲溫暖，大樹依舊裹着銀裝，今年的汀陵，好似變得凄寂起來，窺探不到浪漫。
雲梔的座位靠窗，物理老師孜孜不倦地在台上講題，她撐著下巴，盯着窗外的霧凇。
「雲梔。」
回復物理老師的是個別同學的笑聲。
咳了聲，物理老師用手上的書敲了敲講台，再喊：「雲梔！」
這一喊，把趴桌上睡覺的宋醒給喊醒了，卻還沒把雲梔喊回魂。
宋醒和雲梔從小學開始就同校同班，成績相近，又都是尖子生，自然都在尖子班。
這倆人一言不合可以鬧到生撲猛打的地步，到了高中也不例外，所以從來做不成同桌，座位也是隔了老遠。
宋醒視線隨着看過去，只能看到圓圓的後腦勺。
物理老師徐徐走下台，跟雲梔同座的林榮然今天請了假，便沒人去提醒她。
宋醒嘖了聲，一掌往課桌桌面劈下，班裏的人被這一聲動靜給嚇得猝不及防。
「醒哥，要死啊！」前座離他最近的人被嚇得不輕。
雲梔也被這動靜給鬧得回了魂，愣愣地朝宋醒那邊看去。
那人卻長腿伸直，椅子前腳翹起，轉着手中的水性筆，目光懶懶散散，語氣帶着鈎子似的，還笑起來：「對不住，突然夢到老李把隔壁音樂老師追到手了，嚇得不輕。」
老李正是他們六班的物理老師。
聞言，老李老臉一熱，手裏的書本直直往宋醒身上砸去：「你小子！在我課上睡覺就算了，還捉弄老師！」
宋醒接過飛過來的物理課本，勾了勾下巴，聳肩坦蕩蕩道：「真夢見了啊。」
「哈哈哈哈哈操——」
「騷包啊醒哥！」
平時跟宋醒要好的蔣元和束文復聽見他這虛虛弱弱的嬌氣語調，雞皮疙瘩起了身。
「還笑！」老李被氣得不輕。
宋醒瞧見那邊發怔的雲梔也沾染上笑意，這才放心地重新趴回了桌上。
哪知道老李並沒有要放過雲梔的意思。
拿回了書重新站上講台後，老李再次點名雲梔。
「我的課很無聊么？」
不是提關於課本的問題，卻問得比平時還可怕。
雲梔站起，愣了會兒，才恍然大悟。
「無聊啊，怎麼不無聊。」雲梔抿唇，實話說了。
「反了你——」才站上講台不久的老李作勢又要走下台，腿還邁出兩步卻被雲梔一句話問住。
「老師，霧凇是怎麼形成的？」
「我問的應該是物理知識吧？」
雲梔咧嘴，笑得犯罪。
老李退回了講台正中間，清了清嗓子：「啊這個，霧凇的形成呢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老李在認真解答，同學們也在認真聽，雲梔坐下后，思緒又逐漸飛散。
整整一天，雲梔都不在狀態。
附中離戈藍小巷就隔了一條街的距離，所以雲梔和宋醒在高三這麼關鍵的時期依舊選擇走讀。
倆人不對付是真的，但每回宋醒都會在放學時刻意在走廊逗留，等那個磨磨唧唧的姑娘收拾好后像個地痞黑社會大哥一樣搭着她肩膀將人一路摟回家裏。
「醒哥，等媳婦兒呢！」隔壁班的人揶揄打趣著。仟韆仦哾
宋醒的人和他成績一樣出類拔萃，在附中就沒人不認識他，長著一張肆意張揚的多情臉，不僅招女生喜歡，連男生見了都忍不住跟他搭話。
「小心被——」
「咔嚓——」
抬起下巴，宋醒單手拽著背包，右手抬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裏頭收拾好書本的雲梔橫了眼過來，那幫起鬨的男生連連撤退，溜之大吉。
「誰是你媳婦兒？」雲梔齜牙，出來后又往教室看了一眼，點頭啊了聲，「那小王八是吧？等著，這就給你帶出來。」
宋醒：「……」
雲梔當真折回去，從課桌腳下拎起一個塑料透明箱子，裏頭裝着她過兩周要送給宋醒的生日禮物——
巴西招財龜。
「本來打算等你生日再給你，可我心情不好，提前給你了，就祝你十九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財源滾滾！」
雲梔將箱塞到他懷裏，馬尾一甩，走出一陣風來。
被少女馬尾掃到下巴的宋醒抵了抵牙關，很是無奈地嘖了聲。
「媳婦兒？」宋醒低低笑出聲來，摸了把鼻子，看着那烏龜，低喃，「哪有人說自己是小王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