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修

「來吧，」耀晴坐在會議桌前，雙臂撐在桌面上，托著下巴，面對着其餘四人，「我知道你們現在一肚子疑問。來吧，挑重點的問。」

這四人一下子倒說不出口，這已經不僅僅是疑問了，這是一個世界觀從被顛覆到重新建立的艱難過程。

明華先開口：「這些，你們所謂的能力，從哪裏來？」

耀晴笑笑，「我知道，讓你們這些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們，一下子接受這些神魔十分困難。但其實，這些能力的來源，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1）一種比較流行的假說是高維能力說。這個假說是講，這個世界不僅有三個宏觀的空間維。但是對於普通的三維生物來說，更高的維度是沒有意義的，就好比，」她伸出手掌平攤，「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三維生物，它的所有結構都是三維的，它既不能向高維運動，也不能接收高位的信息，因為它在高維上沒有任何結構。如此來說，更高維度的存在與否，對這類生物來說並沒有意義。」

幾人都聽得雲里霧裏的，但也有所思，只有明華點點頭，「奧卡姆剃刀原理。」

耀晴沒有聽說過奧卡姆，但明華的意思她懂。她繼續說道：「但假如存在一些比較特殊的生物，他們在三維結構的基礎上，還存在一部分第四維結構，就像這樣，」她又伸出一根食指，與手掌相垂直，「他們能夠部分的利用四維空間內的資源。」「第四個維度內有什麼？」昭問道。「能量。幾乎無窮無盡的能量。」

這次，四人大概明白了。「你是說，我們的能力來自於對四維空間中能量的利用？」明華說道。

「按照這種假說，是這樣的。但實際上，我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四維生物，因為我們在第四個維度上只能做極其有限的事。或許我們可以自稱為是3.5維生物。」

耀晴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個假說可以解釋很多事情。就比如，你們剛剛看到的競技場，它是露天的，換句話說，它是真空的。神族可以安然無恙的處於其中，主要是依靠四維能量。四維能量能均勻而充足地為身體內的每個細胞提供能量，因而我們並不需要靠呼吸作用供能，自然也就不需要氧氣了。包括你們聽到的賽場上的聲音，也是通過四維傳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祐德說道。

「沒錯。包括，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了，你們感覺到餓嗎？」

四人都搖搖頭。確實，從上午來到蒼狼中學，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按說到現在也應該餓了，但四人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耀晴笑了，「這可能是你們很難接受的一件事，以後，你們都不需要再吃飯了，因為你們的身體已經有了足夠的能量。只需要每天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就夠了。」「上天啊，這一件事我就接受不了。」昭抱怨道。

「還有一個問題，」明華說道，「既然你們一直存在，為什麼人類並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人類的深空探索，也僅僅是從最近數十年才開始的吧。神族的科技在很大程度上領先於人類。人類發射的那些探測器，其實很好糊弄。但這其實不是長久之計。可能百年以內，人類就會知曉神族的存在了。」

「但是神族一定很早就注意到人類了吧，為什麼神族沒有與人類建立聯繫呢？」

「這個比較複雜了。其實是這樣，神族有這樣一條規定，即『人神不相知』，至於它是怎麼來的、因為什麼原因，沒人說得清楚，反正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條原則。即使到魔族叛變，神魔兩次大戰，也都是刻意選在地球繞到太陽另一側的時候，以免被人類發現。

「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即使到現在，神力大量出現在地球上，魔族也闖入地球，人神不相知這個原則仍然是有效的。現在，整個地球上，也只有你們的雙親，以及少數幾位國家領導人知道此事，他們都簽署了嚴格保密的契約。包括你們也是，你們的契約上也有嚴格保密的條款，你們應該都看到了。對外，你們有的出國留學，有的搬走了，有的遭遇不幸，總之一句話——你們現在已經人間蒸發了。以後，這個基地基本就是你們的全部活動範圍了。」

一番話，說的幾人都沉默無語。

「我知道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我也很感謝大家這種奉獻自我守衛人類安全的決定。希望你們能夠堅定地走下去。」耀晴最後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

「好了，不想說話就別說了。都跟我過來，帶你們看看你們的新裝備。」耀晴邊起身便說道。

幾人進了儲藏室。耀晴先是打開一個大木箱，裏面竟是同樣的武器。「這是訓練武器。剛剛對決時用的就是這種。這上面附有極少量的能力，使用者可以正常訓練和比賽，不會對別人造成傷害。至於真正的武器，需要存放起來，只有當上面派發任務的時候才可以使用。」

「還有這個。」耀晴分發着幾個盒子。「這些是什麼？」祐德邊說邊打開一個盒子，是一個類似藍牙耳機的裝置，只不過上面多了一個觸角般的東西出來。「這個叫輔助戰鬥系統。上面凸出來的部分是一個視網膜投影器，能夠將戰場的一些即時信息直接投影到你的眼中。總之非常有用。別小看了這個東西，在神族軍隊中，這個可是隊長級別才可能配備的。看來神族對你們很看重啊，學員階段就配齊了。「

「這個呢？手機？」昭問道。

「對。特別之處在於他連接的是專網，是中國的墨子衛星特別為你們這些能力者們開通的。裏面還存着關於神魔的信息。」

眾人試過系統和訓練武器之後，已經是到了晚上。耀晴說道：「上課的課表已經給大家發過去了。今天一天，大家經歷的變動也夠多了，大家估計也都累了。早點休息吧。各自回到自己寢室，躺在床上的時候好好捋一捋。今天就這樣了。解散。」

從第二天，訓練正式開始了。

他們如饑似渴地學習著新知識，不僅是因為對未知的好奇和對力量的渴求，更是因為，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正面臨威脅。他們很久背負沒有這樣真實而又沉重的責任了。魔物就在他們身邊，而他們最珍惜的人，也在那裏。一直以來，都是他人默默付出，負重前行，為他們創造靜好的歲月；現在，也終於輪到他們去奉獻、去守護了。

但是當新鮮感過去，當一切歸於平靜，當每天訓練完，渾身酸痛，泛著一種無力感——不只是身體上的無力，更有一種能力被耗盡、四肢被禁錮的不適感。當這一切的困難接踵而至，他們卻只能在這不見天日與世隔絕的地方進行一天又一天似乎永無休止的訓練。他們也曾懷疑過，畏縮過，懼怕過。

但是他們堅持下來了。

艱難的時光卻最是如水，靜靜地流走，只留下些許印記，供日後追憶。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連耀晴也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的天賦確實令人驚異。雖然還不太熟練，但他們已經基本掌握了格鬥術，基礎法術也已學習過一遍。

耀晴站在佛塔旁，向下眺望。秋日的狩羊山，泛著金黃與深紅，那是最充實飽滿的顏色。整座山顯得格外靜謐與祥和。

耀晴心裏卻不寧靜。這是豐收的季節，但也是檢驗的季節。上級已經派下任務來了。誰知道這幫新手，除了擺樣子之外，能不能拿出點真東西呢。

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