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代價

三帝狂笑著出劍，劍身本就是空間的裂縫，在一位神明的手中如雷霆劃過天幕，再度割裂空間，剎那殺至郝然中門，郝然避無可避！

如此距離呼喚法象絕無可能，鑄甲面對此劍定為紙糊，他絕無翻盤的可能！

三帝也是抓准他鬆懈的當下，才刺出此劍！

只要將他斬殺，真魂盡滅也無妨！

「沒得逃！」郝然大腦之中飛速推演，可無論哪一種推演最終的結局都是他死！

一雙柔夷突然抓上他的腰帶，狠狠將他向後一拉，郝然頓時向後倒飛，同身後拉扯之人瞬息換位，那虛幻無比的人影揮出一掌，精準迎上劍擊！

「轟隆！！！！」

灌注三帝殘魂捨命一擊的劍擊，與許傾全力揮出的掌風撞在一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能波動，轟隆聲盡響萬界，勁風更是圓弧形向外炸開，直接將兩神周遭震出一片無塵之地！

然而對決並未結束，兩位神明並無一人後退半步，劍與掌死死相抵，雙方互不相讓！

「月神，你也，給我，死！！！！」三帝六眼陡然圓瞪！殘魂竟燃燒起來，飛速消失的同時劍身之上再傳大力，其力之大，足以碎界！更將許傾手掌推回三寸，似乎即將攻破許傾防禦！

月華瑩白和劍意黑紅此刻交織迸濺，將整個大域映得紅白各半！

「不會讓你過去。」許傾語氣生硬，周身月華全數湧入掌心，掌心猶如高懸大月，大放光明！將帝劍再度推回原位！可她神軀也同樣飛速虛幻起來！

但終究此域已經是許傾主場，雖並培育信仰無法恢復半分魂力，許傾在月域的消耗還是低於一切降臨此地的外神，三帝燃魂的速度顯然快於許傾神軀消耗的速度，不遠處郝然都能肉眼可見的三帝後繼無力！

許傾冷哼一聲，胸前月域符籙微光連閃，虛空剎那湧出一線排斥之力，三帝頭頂空間被這力量壓的直接坍塌，空間碎裂的狂躁動蕩更是鎮壓他身！

「嘭！嘭嘭嘭！！」

他原本凶孽無比的眼眸更是瞬間爆裂四隻，唯剩兩隻苦苦支撐！更是已經凸出眼眶，再無先前那副至高神高高在上的模樣，顯然已是強弩之末！氣息更是微弱一瞬，劍身上的力量更是回收幾成。

「臨。」許傾趁機輕吐一字，萬千舊月頓時騰空，上下排列，射出萬千月華穿插，籠罩三帝，組成驚世囚籠，將三帝直接封禁其中！三帝欲拔劍斬穿月華，卻被一域威壓直接彈回囚籠中心，動彈不得！

「此後萬年，你就在此，萬界將目睹你這至高神何等羸弱模樣。」許傾道，「也助我將你威勢盡數抹除於我域。」

三帝似乎被如此轉折擊暈，癱坐在牢籠中心，低垂頭顱，帝冕更將他殘存雙眼遮住，看不出眼神悲喜。

見三帝不再言語，許傾又道：「讓你這等邪神，為我大域發揮些餘熱。」

「嘿嘿，嘿嘿嘿嘿嘿………」隱惻的笑聲從帝冕下傳來，癱坐在地上的三帝陡然抬頭，一雙赤紅的雙眼迎上許傾！赤芒染紅囚籠，其內內蘊的瘋狂驚的身為神明的許傾倒退半步！

「你以為，本帝全部殘魂都在此地了嗎？」

「你以為，本帝是莽夫？」三帝邪笑聲更大。

「你以為，本帝會跟你正面決鬥？」

「你沒有發現吧？你全數注意都放在本帝身上的時候，你關注大域生靈之中，本帝的分魂再度滲透了嗎。」三帝笑聲高亢，似乎玩弄權術才是他最為歡喜之事。

許傾神情一肅，感知立即順著域符擴散。

「沒用的，沒用的！」三帝奸笑道，「我把分魂。」

「藏在了人的野心裡。」他慘白手指點了點胸口，「野心，慾望，不是神明可以探查之物。」

「被我分魂寄生之人，會拼盡全力掩飾本帝分魂的存在！」

「因為他們知道，跟隨本帝的指導，完成本帝要求！」

「他們將會獲得更多！」

「本帝向他們的內心許諾，斬殺你那面首者！」

「本帝親助成神，壽與天齊！」

「嘿嘿，你來找吧，街邊最下賤的乞丐會是我的分身，最高尚的聖人會是我的分身，你最信任的人會是我的分身，甚至未來，你這下賤的凡人面首也會是我的分身！」

「我將永遠成為你月域的陰影，蠶食乾淨一切你在意之人，最後捲土重來，再殺你一次！」癲狂已經不能形容三帝的呼號了！

「爾等萬界賤民聽好！」

「殺月神面首者！」

「親授成神！」

「殺月神者！」

「傳至高權柄！！！」

三帝蠱惑話語順著虛空，傳遍萬界，傳進萬界生靈耳朵之中！

萬界生靈慾火陡然升騰！慾念之盛似要將虛空點燃！

「至於你。」三帝慘白手指抬起，隔空指向郝然。

「本帝倒要看看，你能在月神的長裙下藏匿多久。」三帝道，「除非你要做個廢物。」

「不然，你終將死在我分身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下。」

「帶著你那該死的虛丹一道，煙消雲散！」

「月神！」三帝調轉頭顱，「你護不住他！」

「除非你……」三帝剛要說些什麼，卻被許傾出聲打斷。

聲音從許傾已經虛幻無比的雙唇中傳出：「除非我用魂力立下域則驅逐你的所有存在，並且在大域穩定之前。」

「是啊，」三帝點了點頭，「可是你哪裡還有魂力了！」

「並且大域初成，萬界生靈還未認可你的存在，你也無法在三個時辰內恢復魂力！」

「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分身徹底滲入萬界之中！只能等待我的分身匯聚力量，殺了你這面首！！！」

「你沒有翻盤的可能了月神！」

「千年前你不是我的對手，千年後你一樣不是！」三帝咆哮道！

「我還有魂力啊。」許傾低頭喃喃，看向自身。「我沒有魂力，我又怎能維持的了存在呢。」

「你！！！」三帝聽出言外之音！郝然更是頓感不對！忙伸手欲攔！

「瘋子！你才是真正的瘋子！！你最後維持存在的魂力都敢動用嗎？！！」三帝怒罵出聲！

「你不懂，你這等惡的彙集又怎麼會懂。」許傾嘴角揚起溫暖笑意，轉頭望向不遠處被她威壓保護的郝然。

「為了他，我本就不懼死亡。」許傾輕聲道，並未回頭看向三帝，仍舊遙遙注視著郝然，雙眸之中柔情千轉，似要將郝然模樣刻進心底。

「不要！不要！！！」郝然連連搖頭！「不要！」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分開的！」

「你答應過我的！！！」

「你答應過我的！！！」郝然嗓子扯破！他雙手在虛空中狂亂的抓划，想要去往許傾的身邊阻止，可無論他如何拚命，他也無法前進分毫！

他只能遠遠看著她臉上緩緩掛上決絕的神色。

「我不會走的。」她說，可她臉上的決絕卻並未少去半分。

「天地之間處處是我。」

「每一輪月是我。」

「每一絲霜白月光是我。」

「每一縷晚風是我。」

「都是我。」

「我不會離開的。」

「我會一直在，只是換了樣子。」她笑著說道，眼角泛起碎光，像星輝微漾。

她抬手，最先落下的那滴淚瞬息回到她的手上，她輕推，淚滴點在郝然胸口，似她的手指輕點了一下，他被這力道推動，向幻星天飛速挪移！

他奮力掙扎，可無用，神淚遠比他想的還要沉重！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許傾身影離他越來越遠！

「許傾！許傾！！！」郝然嘶吼的聲音被虛空無情的吞沒，甚至都未被第二人聽見！

但，下一瞬，一道莊嚴女聲再度響徹虛空萬界。

「我月神，月域之主。」許傾的聲音傳來！

「立域則！」

三字一出，虛空中心許傾的氣息頓時幾近消失！

「驅逐一切！」

「三帝相關之物！」

「永不得再入月域！」

「立即生效！」

「神言無悔！」

萬界再度震動，所有三帝埋藏的後手以及擁有三帝意識存在的天道，包括被鎮壓在月華囚籠之中的三帝一道，被虛空之中無法描述的龐大意志抓出，通通生生捏碎，化作點點血霧飄散虛空！

郝然目光卻並未關注這些無法解釋的威能，他死死盯住虛空的中心，那道身影所在。

許傾下身已經開始消散，消散也正向上蔓延，她遙遙看向郝然，朝郝然處再揮了揮手。

虛空之中的月華囚籠突然閃動，瞬息包裹住他和身後已經不遠的幻星，陡然收縮，徹底隱於虛空之中，不知所蹤，讓大量準備出手擊殺郝然的破天修士目標盡數落空。

做完這一切，她笑了笑，消散蔓延，將她徹底吞沒，成了虛空中一縷泛著月華的塵埃。

月域依舊，只是不見造域之人，而造域神明留下的大月卻仍然散發著柔和的月華，懸挂在大域的中心，或將永生永世的照耀著此域的萬千世界。

而月域之中，也多了個永世不得解脫之人。

郝然跪坐在幻星天炮台之下，捂著胸口已經變作一輪彎月烙印的神淚，沐浴月光，泣不成聲，雙目淌血。

他便是那永遠無法解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