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離開

「散兵大人他…」

看這名愚人眾欲語還休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深受其苦。散兵的脾性，無論是對外人，還是自己人，都會無差別攻擊。

「反正,在散兵大人手下做事,一定要小心一些。」可能是無名的話題讓他產生了共鳴,所以他不知不覺卸下了心防。

「至冬有什麼好玩的嗎？多久能到至冬。」

「嗯…大概五六日就可以到達,具體的你自己….」

這名愚人眾士兵話沒說完，便頓住了,他瞳孔緊縮。無名順著他的視線,看見散兵緩緩走近。

「聊得很開心嘛,有什麼想知道的，為什麼不問我。」

這名愚人眾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之前散兵分明吩咐過不可以貿然接近無名的。

「散兵大人…..」

散兵抬手示意他離開,沒有罰他還真是令人感到意外,但會不會秋後算帳要另說。前些日子,有一名火銃游擊就因為擅自行動，打傷了這個女孩而差點被殺。

這名愚人眾想著那名士兵凄慘的樣子，恍恍惚惚地離開了。

「還不是因為你不回答我。」

「好，那我問問你,至冬國是怎麼樣的，會很冷嗎？」

「溫度自然是比璃月和稻妻都要低的。」散兵抬起無名衣衫的袖口，摸著十分輕薄的布料,「穿這個，是會被凍成冰塊的。」

散兵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心思卻在衣衫的顏色上。還是喜歡這樣淺淡卻又有些俏皮的藕色,無論記憶如何消失,有一些東西是永遠也改不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很不習慣的。」

「不習慣也要習慣。」

懸池島很小，船才駛出不到一刻。便看不見那島的蹤影了。無名又和散兵周旋許久，並未探聽出什麼消息來。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甲板上，心裡還有些焦急，若是真去了至冬，就算有機會脫身，也得耽擱很長時間。

僅僅靠里爾斯幾人，是沒辦法和赫里克特對抗的。

在她一籌莫展之際，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這是跑到了哪裡，還和南十字船隊在一起？就是這船不大像是死兆星號…】

子午的聲線有些許疲憊，也不知道這些天去忙活什麼了。她離開時，無名還在死兆星號上，所以子午還以為這麼多天無名仍舊沒到達稻妻。

【那不是愚人眾嗎…還有不遠處那個人，看著十分不好惹的樣子。】穿上有船艙內村民的微弱哭聲，子午立刻就知道，無名此刻一定是被動的。

雖然子午的語氣，有一種「幾天不見，怎麼混這麼拉了」的嘲諷在，但無名還是覺得倍感親切。

【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無名回想著之前和散兵的種種，忽然覺得子午還是離開比較好。

將大致的狀況和子午講述完之後，子午葉竟然很想笑。

【你是得罪了整個提瓦特嗎？】

【我….】

無名本以為蒙德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沒想到一國更比一國難，事情了解之後，她還是安心在璃月生活吧。雖然不確定有沒有得罪過鍾離，但起碼那人已經過上了不問世事的退休生活，如何也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無名擺擺手。

【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子午，你能聯繫到里爾斯嗎？】

說完這句話后，無名又覺得不妥，風音找子午回去，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說不定就是來阻攔她的。

【嗯…雖然和那些人不熟，但可以一試。】

子午又補充著【風音讓我來幫你的，我還該謝謝你，若不然就又要被關起來了。】

【幫我？為什麼突然幫我。】

【就暫時理解成，赫里克特是你們共同的敵人吧。】

子午說完這句話，就沒有聲音。可能是去聯繫里爾斯了。

無名也沒有再原地呆坐，她開始在自己被允許行動的地方觀察著船隻的弱點。

愚人眾的船四周都被加固過，輕易無法破壞。

她在甲板上來回踱步，忽然就叫住。

「進來。」散兵的聲音自高層船艙上方傳來。

無名環看左右，確認是叫自己后才登上船艙。能有更多的接觸機會，才能發現更多的破綻，她巴不得呢。

「散兵大人有何貴幹？」

他這船艙的條件，可比一般的房屋都要精緻。甚至還有單獨的沐浴間和廚房。

廚房，不會是又要讓她做飯吧。

無名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有淡淡的稻米香。仔細一看，原來是桌子上放著一碗…無名說不出名字的料理。

米湯清明，米粒上放著幾片魚肉，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似乎是鰻魚茶泡飯。

「當然是吃飯了，活了幾百歲的人了，卻還是和普通人類一樣，沒長進。」

本來不覺得有飢餓感，被散兵這樣一說，再加上瀰漫的稻米香氣，無名還真覺得肚子有些空。

只是，在敵人的地盤池敵人的東西，是不是太不理智了。萬一中毒可怎麼好。

散兵看她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輕聲嗤笑道：「對付你，我何須用上這樣低劣的手段。」

難道之前裝作是石川雅安的樣子就不低劣的嗎….

無名沒說什麼，她坐在散兵對面的椅子上，拿起勺子便嘗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

「這是你做的？」之前這個人偽裝成石川雅安時，做飯就是這個味道的。

散兵沒回答。

「好吃，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真要和你好好學習一下。」

「呵，你那麼蠢，肯定是學不會的。」

「居然小瞧我…」

無名暗自翻了個白眼，沒有與散兵計較。

你那麼蠢，肯定學不會。但如果一直跟在他身邊，也不必學會，散兵是這樣想的。

吃完飯後，無名就被趕出船艙了。她看著緊緊關閉的艙門，覺得這個人脾氣比想象中還要古怪一些。

不過也正好，她可以和子午談話。

無名輕敲棋子，子午卻沒有答話，竟然這麼長時間….

又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子午的聲音才自腦海中傳來。

【我說，雖然方圓河洛十分不和，但你的那幾個部下對我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若不是我力量足以和那幾個人抗衡，差點就要受傷了。】

【你居然沒有告訴他們你和我的關係！】

子午一連串的話炸在無名腦海之中，讓她一愣。

這….

【子午，優雅，優雅。】

子午安靜下來了，她語氣稍微平靜了一些，說道：

【我去找了那個叫里爾斯的人，不信任我就算了，居然還想將我束縛住。】

【還有那一對雙胞胎兄弟，不會說話就不說話嘛。】

【那個叫斐克的，倒是沒說什麼，但就是它差點傷到我。什麼人嘛都是….】

無名撓撓頭，十分抱歉：

【子午，對不起。回去我就教訓他們。】無名沒有說，其實這些人里，除了里爾斯，剩下的對她也是這個態度。

雖然不知道和這些人有著怎樣的契約關係，但若不能及時兌現對他們的承諾，再牢固的關係也會碎裂的。

拿回力量和記憶，至關重要。

【算了，這些人還不是我的對手。最後，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了我。很快，他們就會根據我提供的指向，追蹤到這座船。】

無名聞言，高興地道謝。

【只是，最重要的是，既能脫身，有能保證村民們的安全。】

根據子午說的，里爾斯一眾人也會乘船過來。光是將村民們轉移自一艘船轉移到另一艘，就十分讓人頭疼了。

無名自甲板上起身，來到關押著村民們的密集小船艙。

愚人眾資金充裕，連帶著船隻都沒有偷工減料的地方。船艙的門都是用上好的精材製作而成，她一槍下去，說不定都毫髮無損。

其實，這船艙門困住了村民，也相當於一定程度隔絕了愚人眾的傷害。

無名思忖了片刻后，離開了這裡。

稻妻長期鎖國，所以來往稻妻附近的船隻很少，有時候半個小時過去，都不一定能看見一艘貨船。

所以，如果這時候出現了一條船，那麼在船頭觀望的愚人眾會格外謹慎。幾乎是立刻，他就報備給了散兵，甚至還讓其他愚人眾士兵警戒起來。

他們是正確的，因為那正是里爾斯的船。

兩艘巨船逐漸靠近，散兵來到無名身側。

「還真是讓我失望啊，我可是給過你機會的。」

這時，甲板上發出一聲巨響。眾人轉身，只見一個人手持弓箭落在甲板上方。弓弦刮著空氣錚錚鳴響，利箭隨聲而出，呈放射狀朝向船上各個方向。

幾名愚人眾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倒在地上了。

這臉不耐的樣子，應該是雙胞胎中的哥哥三七。

脾氣不好，武力倒是了得。

幾條綠色的藤蔓憑空自甲板上生長出來，攔阻了許多愚人眾上千的腳步。

是竹微，才知曉她竟然擁有的是草元素神之眼。

里爾斯，斐克，三禾，不知何時也出現在船上，和一眾人馬混戰在一起。

見這些人拖住了愚人眾士兵的腳步，無名也緊緊盯著散兵，怕他突然起事，會傷害村民。

可是，散兵並沒有動，他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看著船上的紛亂。似乎愚人眾士兵的死活都與他無關。

半晌，他拍拍手。

「停下，」

愚人眾士兵得了指令停止了戰鬥，里爾斯一些人也跟著停了動作。

無名拿出槍，指著散兵，總覺得這人早有準備。

松平尤香突然被推攘了出來，她身後跟著幾個愚人眾。不是和村民們關在一起，而是另外一個隱秘的船艙。

這怎麼可能，船上所有的愚人眾應該都在甲板上了，而且她剛才刻意去船艙看過松平尤香，是在的。

「難道就只有你們擅長幻術嗎？」

散兵接過士兵遞過來的火銃，慢悠悠瞄準松平尤香的心口。

「你….」無名焦急地看向尤香。她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害怕。

斐克作勢要動手，卻被無名攔住了。

「先別輕舉妄動。」

「那個女孩很重要嗎？」斐克放下武器，問道，語氣頗為冷淡，「從前你從來不為不重要的人浪費時間。」

無名知道自己之前怎樣，但現在，她不可能不管。她也懶得與斐克爭辯，直接道：「對，她很重要。」

斐克輕嘆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散兵，為什麼一定要牽扯到無辜的人呢。」無名試圖平和交談。

「我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你這樣恨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的。而且，我在你身邊也沒什麼幫得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