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惶恐
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踏入殿內，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
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明言卿看的心裡快要慪死了，真是晦氣！
她這病容加身，慕晚澄她倒好！
不僅打扮隆重，還穿一襲白衣而來！
她這是什麼意思？
為她守喪還是詛咒她？
慕晚澄當然沒有放過明言卿這變幻的臉色，只准她明言卿算計她，還不准她回擊嗎？
想讓她侍疾，也得看明言卿敢不敢承受啊？
她微微勾唇，上前淡淡頷首：「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明言卿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本宮渴了……給本宮……倒杯水來。」
室內陷入了很長一段的沉默。
隨即，慕晚澄皺著眉頭，轉頭對向巧萃，大聲呵斥道：「沒聽見皇後娘娘口渴嗎？一直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給娘娘倒水！」
巧萃被慕晚澄突如其來的架勢，給威懾住了。
腳步不聽她自己的使喚，便連連後退開始倒水。
「還有你，皇後娘娘的葯怎麼還沒熬好啊？娘娘這會該喝下藥好好歇息了，娘娘受了如此重的傷，怎能還讓娘娘睜眼勞累呢！」仟仟尛哾
慕晚澄吩咐完這些后，便隨意依偎在離明言卿不遠處的軟榻上，又指揮著旁邊的宮女，給她上茶水上糕點。
「嗯，娘娘跟前所用的茶水，就是比各宮裡的都要香醇許多呢！」慕晚澄抿了一口茶水，眯了眼睛贊道。
明言卿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氣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只得睜著一雙圓目，瞪著慕晚澄，看著她戲精上身，在她這裡上演起宮婢伺候主子的戲碼。
偏偏她現在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她為了讓傷口看起來猙獰一些，特意吩咐太醫不在她周邊灑上止疼葯。
然而這樣做的後果便是，身子猶如火燒，除了疼，還有熱。
她確實需要葯不過是止疼葯，早知她這樣做並不能讓慕晚澄受到嚴懲，她說什麼都不會這樣對自己。
身為一國公主從小雖沒有她姐姐明鹿溪受寵，但好歹也是嬌貴之驅，何時受過這樣的罪？
此時她的心裡後悔死了，也對慕晚澄恨意達到了頂點。
都是慕晚澄……若不是她躲開了那個刀子受傷的便是她了！
明明她就會武功有機會救她的，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桶。
慕晚澄她一定是故意的，嫉妒她搶了屬於她的皇后之位。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無身份無背景，靠著夜丞謹的寵愛榮獲貴妃之位，她應該知足的不是嗎？
慕晚澄並不知明言卿心裡所想，凝眸看了眼老嬤嬤手中的湯碗，碗里黑漆漆的，散發著濃重的藥味。
她接過葯碗，先是拿銀針探了探，又吹了吹口氣，揮揮手屏退了宮人，笑的十分邪魅：「娘娘，你看這些個下人都已退下去了，臣妾也是奉了皇上旨意前來照顧您一二，若是臣妾伺候不周，娘娘可千萬要原諒臣妾啊！畢竟臣妾嬌縱慣了，實在不知溫柔體貼是何物呢！」
「……」
慕晚澄輕佻眉梢，微微彎身，視線與明言卿平視。
她眸眼無波，淡淡的凝著明言卿，身上那種無法言說的凌厲氣勢，緩緩的散發開來。
明言卿身子不自覺的顫慄了一下，只覺得全身上下，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明明她才是皇后，為何會對慕晚澄這個無權無勢的女子產生害怕啊？
她抿了抿唇角，只能忐忑不安的問：「你……你想幹什麼？」
「娘娘多慮了，臣妾能做什麼呢？臣妾只是想在這裡與你明目張胆的對質，這裡也沒有他人，臣妾索性就把話說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娘娘還是不要觸及我的底線較好。」
「……」
「這次你的傷到底嚴不嚴重你我心知肚明。甚至你做了什麼，臣妾的亦是清楚的。不然你以為，臣妾這麼長的時間未出現是在與你耍鬧嗎？可惜臣妾從不做無用功呢……雖說你是皇后，可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這後宮到底是臣妾掌控多年，輕而易舉便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呢——」
慕晚澄斂了嘴角的笑意，抿著唇角，不苟言笑，漫不經心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明言卿只覺得頭皮發麻，眸底掠過一絲惶恐。
那她收買太醫之的事，若慕晚澄告知夜丞謹的話，那她的皇后之位豈不是要不保了？
畢竟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
雖說她是一國公主，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父王是不會為了她大動干戈的。
她的父王一共就孕育了二位公主，她的姐姐又生死不明，不然這和親之事是輪不到她的。
一邊慕晚澄只覺這個明言卿實在是愚蠢無比，她不過小小的漏出些證據她便慌不擇路。
虧她當初還覺得明言卿頗有皇后之姿呢！
夜丞謹的眼光實在是不怎麼樣啊！
看來他的奪權之路便只能靠他自己了，單是這麼一個繡花枕頭，只會些後宮爭寵的伎倆實在是有的他鬧騰的。
慕晚澄搖著頭，動作迅速的點了明言卿的穴道，捏住她的下顎，盡數將葯灌了進去。
明言卿因為突然而來的藥力，而猛然嗆的直咳嗽，卻又因為點了穴道不能言語，眼底的咒罵不斷。
慕晚澄抿唇輕笑，特別無辜的眨眼看著明言卿：「皇后真是任性呢，臣妾喂的葯雖說苦了些，但是良藥苦口利於病。臣妾也是為了娘娘好，可莫要怪罪於臣妾啊！」
「快來人……皇後娘娘已經歇下，本宮也困了，月余伺候本宮回去歇息吧！」慕晚澄說著，便打了一個哈欠。
也不管明言卿如何，轉身便在月余的攙扶下疾步離開了這裡。
月餘一直在殿門外侯著，對於裡面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
她只按照娘娘的吩咐辦事，娘娘讓她在殿外守好，最多一個時辰她便會出來。
果不其然，娘娘是最厲害的，在皇后那可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