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倔強
呵……慕晚澄在心底冷笑一聲，她就說，好端端的夜丞謹不去照顧受傷的明言卿，跑到她這裡做什麼！
大概是他心愛的女人此刻不好受吧？
也對，堂堂一國公主嫁過來還沒有半月就受傷，他怕是不好交差吧？
畢竟青鸞國的太子還在宮內呢……
想到這裡，慕晚澄勾唇淡淡一笑，抬眸回望夜丞謹，
「皇上來找臣妾興師問罪莫不是找錯了地方吧？皇後娘娘的傷，一不是臣妾所致，二臣妾也不是什麼宮婢，有什麼義務非要臣妾去照顧她？況且臣妾已經盡到臣妾該盡的義務，實在不知皇上為何要安這些罪名在臣妾的頭上？還是說……皇上已經容不下臣妾，想要處置臣妾了……既然如此……那皇上就來吧……」
「放肆……」夜丞謹眸底閃過一絲怒火，厲聲吼道。
心底的火光在跳躍，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夜丞謹此刻的臉色可以用十分難看來形容，他覺得他好似不曾真正了解過她。
她變得太過倔強，甚至倔強到了不通情達理，沒有一絲身為女子該有的柔順與乖巧。
她渾身豎起尖刺，誰向她靠近一分，便會在無形中被她刺傷。
「朕果然就是太縱容你了，你可知就是因為你的置之不顧，導致太醫姍姍來遲，皇后腹部受損，救治不及時，日後便是想要懷有龍胎十分艱難。」
慕晚澄眸光一驚，身子輕輕顫慄，整個人如墜冰窟。
女子不能生育，這可是大忌諱，更何況還是一國皇后。
她明明已經查看過她的傷勢，而且已經及時派人來醫治，怎會落的如此？
腦海里只閃過一種可能，那就是明言卿故意為之！
利用這個機會，可以一舉將她扳倒。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慕晚澄挺直脊背，眸光灼灼的凝向夜丞謹，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臣妾沒錯！」
兩個人陷入僵持，氣氛凝重。
半響，夜丞謹繞過桌子，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看向她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眸子尖銳，帶著陰側側的寒意。
「貴妃當真是冥頑不靈，不知悔改，如此那便傳朕的旨意，貴妃德不配位，降為菀妃。日後見了朕與其高位者，必須行禮！」
既然她有這份傲骨，那他偏偏要折斷她的羽翼，讓她知道只有依附他，才能在這後宮肆無忌憚。
畢竟她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親人了不是嗎？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沒有義務照顧皇后嗎？朕命你即刻去給皇后侍疾，直到皇后康復為止——」
夜丞謹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著她，企圖想看到她求饒哭泣的表情。
然而，看了許久，他發現，這個女子臉上眼睛里，猶如一灘死水，他見不到任何一絲波瀾。
慕晚澄的唇角，一直是輕輕的勾著，靜靜的聽他說完，並不見半點惱怒。
「臣妾遵旨……皇上公務繁忙……臣妾恭送皇上。」
這是在趕他走？
好，慕晚澄你可真是好的很！
夜丞謹的臉色，越發黑沉。
他心裡煩躁的厲害，不由得咬牙冷笑一聲。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看不見她在意他的情緒，心裡為何會比她惱火。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
垂在一側的手攥緊了拳頭，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音，轉身甩袖離去。
目送皇上遠去，月余連忙撲到慕晚澄跟前，擔憂的哭道：
「娘娘——奴婢還是連累您了，都是奴婢太蠢了，還要靠娘娘去救。如果不是奴婢，娘娘這會還好好的被禁足，皇上就不會降罪於你了！」
慕晚澄不由得心裡暗嘆了一聲，怎麼送走了一個聒噪愛哭的芷柔，此時又來了一個愛哭包？
要知道眼淚在偏愛面前不值得一提。
更何況左不過被降了一個位分而已，有何好傷心的？
若是她堂堂妃嬪身為主子還要安慰下人，這傳出去大概會被笑掉大牙吧！
她一個即將出宮之人，屬實不能再有太多感情遺留在這了。
慕晚澄擺了擺衣袖，淡然的說道：「好了，本宮不會怪罪於你。左右你是我承乾宮之人，他人欺負於你便是同本宮作對，本宮這人最是護短，怎會允許旁人欺你？當然他日你若是背叛本宮，本宮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你且起來吧，伺候本宮繼續用膳。」
方才只吃了個半飽，便被夜丞謹打斷了，待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餓著肚子怎麼行。
月余連連點頭，即刻擦乾了眼淚，起身給慕晚澄布膳。
……
不遠處偏殿內，明言卿此刻已經醒了過來，虛弱的倚靠在床頭。
巧萃在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嘴上嘟囔著：「娘娘，您說皇上都已經派人傳旨這樣久了，怎麼還不見菀妃前來伺候？」
明言卿眸底劃過一絲暗芒，這個賤人果然是她最大的障礙，不僅長了一張酷似她姐姐的一張臉膈應著她，就連她的男人對她也是特別的！
這叫她如何能容忍？
她先是買通太醫，裝作她的傷勢嚴峻，使得夜丞謹當即下令處死寧妃。
然後借著慕晚澄給她安排的偏殿環境，添油加醋一番。
果不其然，夜丞謹氣沖沖的尋了慕晚澄算賬。
當時別提她的心裡多樂呵了。
她先是賞了那太醫一包銀子，並囑告於他，日後她若受孕成功懷上皇子，那功勞無疑於他是最大的。
可誰知，才過多久她只是得到了慕晚澄被降了位分，前來伺候她的懲罰！
她都已經不惜詆毀自己的名聲去陷害慕晚澄了，她卻只是受著不痛不癢的懲罰，這叫她如何不恨？
「菀妃到——」
就在明言卿心裡憤恨之際，門外悠悠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她暗自咬牙，打算裝睡下，欲意給慕晚澄一個下馬威時。
慕晚澄已經無比隆重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一襲白衣迤地，上銹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