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爬行
「你也是祭品?」陳瀟吃驚的看著王雪。
王雪點點頭,無所謂道:「已經有一年了,我們都是同樣的人,相比之下,你只是個剛入行的笨蛋而已。」
陳瀟嚴重不同意,所謂入行從何說起?笨蛋更是無從考證。
至少自己的智商正常,跟普通人一樣。
王雪臉上帶著譏笑,「活在當下吧,笨蛋,作為祭品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你要盡量享受每一天,還在這當保安,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王雪給陳瀟的感覺就是個頹廢,而且帶著點高冷。
這個高冷不是性格上的,而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
難道因為是祭品,所以永遠都是只顧眼前?
陳瀟拿出華子,給她點了根,「能詳細說說嗎?」
王雪有點煩躁道:「沒什麼好說,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也許不一樣,祭品和祭品之間也有不同。」
「但祭品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哪怕你能逃過一天兩天,也不可能永遠,結果早就是註定了的。」
這人有點……分裂。
陳瀟感覺王雪的狀態似乎不對頭。
在外面他也看的出來,王雪雖然很好看,但她在粉底遮掩下的臉色其實並不好,眼睛布滿血絲。
顯然是熬夜了。
加上她身上的紋身。
這個女孩叛逆,對生活不報希望,同時在承擔生命的壓力。
說做到完全理解不可能,但多少覺得她承受了同齡人不該有的一切。
王雪隨意把煙頭丟在地上,從包包里摸出一張黃色符紙塞在陳瀟手裡,「你手裡不是有替物嗎?」
「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把自己眼珠扣下來,包裹在這張符里,能救命,你在把那顆眼珠放在自己的眼眶裡,就能重新生長。」
陳瀟聽的腦瓜子「嗡嗡」作響。
這算什麼?
自殘?
沒給他發問的機會,王雪嘆口氣,「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來,成為祭品的傢伙,沒有一個人能活過三年的。」
說完,她拎著包包就要離開。
陳瀟滿頭霧水還沒解決呢,「你先別走啊,我們到底是誰的祭品?」
王雪停下腳步,半天才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似乎對這些事情了解的很透徹。
「你成為祭品的時間不長,會有人聯繫你。」王雪又點了根煙,突然轉頭道:「跟我去抓娃娃吧?」
「啊?」
陳瀟對這種談話方式有點不能接受。
剛才談的還是性命交關的事,現在卻讓自己去抓娃娃?
「算了吧,以後你會明白,醒來睜開眼看到自己還活著,是多美好的一件事,至於工作這種事,其實完全不是那麼重要。」
王雪淡粉色的小皮靴打在水泥地上很有節奏。
很快就消失在人海里。
陳瀟捏著手裡的黃符,上面古怪的咒文,他並不明白,但上面有王雪身上淡淡的幽香。
很淡但很好聞。
只是味道和人的差別太大了。
看著手裡的符籙,他心裡多少有點不對勁。
摳出自己的眼珠子……
這種事,哪有人能辦得到?
陳瀟苦笑。
把符籙放進口袋裡。
還好只有最後一晚,熬過今晚,咱用點陽間的手段。
希望不要用到這張符籙。
回到自己崗位上,陳瀟躺在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王林幾次想開口,但最終沒說話。
這人啊……
層次太高,跟他們不是一起的。
陳瀟躺在椅子上睡覺,沒人打擾他,就連林海過來看到了,也示意大家別吵醒他。
其他公司的人,看起來就覺得很奇怪。
甚至有人投訴。
但都沒了下文。
睡了足足兩小時,林海又過來叫他一起吃午飯。
渡過百無聊賴的白天。
陳瀟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
今晚恐怕又是詭異的夜晚,無一例外啊。
第一晚上十八樓的怪事,突然出現的林南和盛文浩。
昨晚上自動送上門的眼球。
今晚又是什麼怪事?
好在中班的時候一般沒事。
晚上兩點,夜班的胡凱和魏成海照例準時出現。
看到陳瀟,兩人都佩服的不行。
他們倒班是三天一倒班。
陳瀟是鐵鐵的在這熬了三天。
說熬也不準確。
他瞌睡的時候可以去林海辦公室的休息間睡覺。
這個待遇沒人能有。
兩點過十分。
陳瀟摸了下口袋,「兩位,我出去買個打火機。」
打火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
「我這有,你拿著用就成。」胡凱從口袋裡拿出一次性打火機。
陳瀟微微搖頭,「以後都用的著。」
他是想出去待會,畢竟晚上恐怕又有怪事發生。
壓力太大,他在這大廈里已經待了三天。
是該出去喘息一下。
陳瀟出了大門,來到街對面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買了打火機出來。
深呼吸了一下夜晚的空氣。
路上來往的車輛有氣無力,只有單薄的幾輛,空氣中有草木的芬芳氣息。
壓力驟然輕鬆下來。
「最後一晚。」陳瀟看著大樓給自己打氣。
但他目光在掃向大樓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在十五樓樓下的夾角的地方,居然有顯示。
「張文舉,370歲……」
陳瀟不可思議的看過去。
果然,在十五樓夾角的縫隙里隱隱能看到一道影子,就這麼貼在不上不下的牆壁上。
他是怎麼做到的?
十五樓。
這個距離離地裡面至少五十米朝上。
他難道就是這麼像壁虎一樣爬上去的?
陳瀟連忙躲到牆壁後面的角落裡,偷偷朝外看去。
好一會,牆壁上的人影才開始再次動彈起來。
他用四肢緊貼大樓牆壁,每一下都非常堅定的朝上爬去。
就像是手掌和腳上都有吸盤一樣。
雖然離得遠,但陳瀟還是能看的到那條模糊的人影,速度不快,卻沒一點失誤的朝上爬行。
突然,那個影子猛然回頭。
陳瀟下意識的縮回腦袋。
兩道目光似乎在牆壁後面逡巡著。
自從有了氣息導引術后,他對人的目光和惡意之類的感應特別敏感。
過了好一會,那不安的感覺才散去。
陳瀟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看過去。
大樓上的張文舉輕巧的像只壁虎,爬到十八樓外的窗外,伸手一撐,輕鬆的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