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等
有約摸二十多天了，紀遙清在紙上寫了三十個數字，過一天天劃掉一天。
雖然說沈謙日日都寫信給她，但那畢竟跟真的見面不同。
這日，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月色入戶，照地一室雅白。
鬼使神差地她就想出去走走。
披了件衣服，但她還是低估了夜裡的寒涼，帶著些濕意的空氣中，能聽到不知名的蟲子叫聲。
這麼晚了，居然隱約聽到了塤的聲音。
再熟悉不過了。
這首曲子，是「相思」。
紀遙清尋著聲音跑出去，聲音也越來越近。
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夜色里，他背著身，長身玉立，一襲衣袍被風吹動，衣袂翩飛。
似乎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聲音戛然而止。
他轉過身去，一個身影就朝他奔了過來。
「清清。」
沈謙摟住她，暖香入懷，了慰多日思念。
「……哥哥。」
紀遙清抱著他，抬起頭，「你是不是經常在此？」
沈謙搖搖頭，「是日日。」
自你進宮算起。
每一日。
紀遙清眼眶微微發紅，「那你又何必呢？」
何必守著著舊規。
「可是哥哥更想跟清清長相廝守，」
他頓了一下，有些惋惜，「可惜，壞了規矩了。」
就只有幾天了，到底是沒忍住。
「我才不管什麼勞什子規矩，誰也別想分開咱們。」
等了這麼久，多少年。
眼看快要修成正果了，反而處處小心翼翼。
沈謙把懷裡的女孩孩兒摟緊，「好，無人能分開。」
事在人為，便是天道又如何。
紀遙清拿過他手裡的塤，「太清苦了，日後不要吹這個了。」
聽著就心酸難受。
「好，不吹了。」
他抱著懷裡的女孩兒，吻了吻她的鬢髮，「冷嗎？」
紀遙清鼻尖兒有些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哭的。
「更深露重的，清清，回去吧。」
紀遙清抱著他卻不想撒手，「那可是，我想你。」
沈謙笑笑，俯身長指蜷起摸了摸她的臉頰，「沒幾日了，清清耐心些。」
她還是有些不舍。
「乖。」
他柔聲勸誡她。
「哥哥看著你走。」
「……好。」
紀遙清才從沈謙懷裡出來，剛往外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
沈謙眉頭一皺，又把她攬在懷裡。
良久，他才低低地說，「我才是虛偽，明明最捨不得你走。」
他低頭，覆上她略帶著涼意的唇。
彼此間呼吸交纏，在帶著潮濕涼意的深夜裡，逐步升溫。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沈謙才把紀遙清放開。
「小磨人精。」
這日子，真的是度秒如年。
紀遙清臉頰微微發紅，她聽到了沈謙略帶暗啞地聲音叫她「磨人精。」
她突然起了壞心思。
手指勾住他的腰帶，笑意盈盈，「沈大人，按捺不住了？」
沈謙只看她一眼，便知道這小姑娘學壞了。
她知道他有幾個地方很怕癢，故意撫摸到他的後頸，腰間，力道拿捏地非常精準。
沈謙明顯地呼吸都加重了幾分，身體也瞬間緊繃了起來。
「紀遙清，你適可而止。」
那怎麼可能。
她還想繼續犯上作亂，被沈謙一把扣住抵在白玉石柱上，「清清不想回去，是想在這裡？嗯？」
嗓音染著情慾，略微暗啞尾音又微微上揚。
紀遙清才不信他真的敢，反而繼續大著膽子，「好啊。」
沈謙輕笑一聲，這小丫頭。
他摟著她，直接解開她外衣的帶子，手順著伸了進去。
帶著幾分涼意，紀遙清腦中突然空白，激起一片顫慄。
他不會來真的吧？
「這兒沒有人，便是清清有些聲音，也無人能聽到。」
沈謙繼續誘著她，紀遙清徹底慌了。
「要嗎？」
他聲音里還斂著笑。
手又往裡了幾分，「早知道清清喜歡這般刺激的，哥哥早點兒滿足你。」
紀遙清臉頰紅透，誰喜歡了！
她一把把他的手拉出來，背過身子系好帶子。
「流氓！」
沈謙表示無辜，「不是你說的好的嗎？現在怪哥哥，毫無道理。」
紀遙清被他撩撥地腿都有些發軟，畢竟二十多天未見，越來越抵抗不住了。
她慌慌張張地跑了，餘下還有沈謙似有似無地低笑。
膽小鬼。
他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才緩緩踱步離開此處。
仔細盤算了一下，還有五天。
——
幾日後，八月初八，宜嫁娶。
風無纖埃，雨無微津，晴雲輕漾，熏風無浪。
盛京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若說最近京城最津津樂道的幾件事，無非是安王平反，眾人皆唏噓。
紀葉兩家皆洗雪，崔氏一族也重新得到重用。
這些還都是大事，看不見也摸不著。
只能說說。
但是，這紀氏獨女被加封了郡主，要與沈大人完婚。
先前還有看不起紀遙清的，如今，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忠勇之後，還是親封的郡主。
更要緊的是，如今盛京一多半在布料上的生意，都得紀掌柜點頭。
那日從靖水樓傳出來的，他們眼中的少年英才，國士無雙，恨不能被百姓捧到天上的人。
眼裡，心尖尖上都是紀小姐。
「那人家也配啊，不論紀家，就單看那間布莊，壓地盛京多少家老牌抬不起頭來。」
「是啊，紀小姐就光那長相，站在那兒也勝了不少人吧。」
也有人不服氣的，哀怨著，「我還以為沈大人不娶親是為國為民，沒有凡心呢。」
「這你就不懂了，這再硬的男人，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那也化為繞指柔啊。」
屠戶笑地放肆，被那女孩兒白了一眼。
「人家謫仙一般的人物，也是你能這般形容的？」
說到底，她有些酸。
盛京有多少小姑娘沒有多多少少覬覦過沈大人啊。
可如今一想，確實在各方面都比不過紀小姐。
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兒有身段兒，又有錢有事業，聽聞還是沈大人的解語花兒。
關鍵是性子還好，縱使讓人想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連六公主都能跟其成為密友，她們這些算什麼？
「我看啊，這沈大人約摸早就盯上紀小姐了。」
「那誰說不是呢，這二人可是處了十幾年了。」
「嘖嘖嘖，十幾年。」
「虧得我之前還給那家子去說過媒，現在一看真是臊得慌，人家沈大人壓根兒就沒這心思。」
百姓們的議論聲不絕於耳，忽聞孩童的叫聲，「來了來了！」
——
ps：沈大人永遠在時間上記得比清清還清楚，他就是個細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