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流

第一章 暗流

青山聳立,白雲環山,此處不知為何處,但頗有一番仙境之感。某一座山峰之上有一座亭子,此亭柱上雕有神龍,頂端飾有神凰,亭內兩人,鶴髮童顏,著白衣,對弈圍棋。

「星覺兄這棋藝百年似乎是沒有什麼長進啊。」

話音剛落,體型稍壯坐於東座之人落下了一顆黑子,棋局似是要絕殺。

「昇陽兄,心不靜可沒法贏我這盤棋啊。」

說罷,星覺子拿起白子,一扶衣袖。

隨着清脆的一聲,棋子落定,局勢一轉,黑子已然是死棋。

「這......」

昇陽子看着自己的大好局勢被一招致命也是瞪圓了眼睛,看看棋盤看看星覺子一臉微笑拿着茶杯品茶。

「哈哈,昇陽兄殺伐之氣外溢對道途可是沒有好處的。」

「罷了罷了,今日你來我這日月峰斷然不會只是來跟我下這一盤棋,說吧,你來是想幹什麼。」

星覺子端起茶杯輕輕地嘬了一口,收起了他的微笑。

「昨夜我夜觀天象,金星變動,血月隱顯,凡間恐將再起戰端。」

「凡間之事與你我何干,能影響到我仙境?」

昇陽子皺起眉頭,這星覺子平日根本不會留心下界凡間的事務,怎的今日還來跟他提這凡間之事?

「我本無心關心這凡間之事,可八千年前我老祖那預言將要應驗吶!」

一聽是觀星觀老祖神機老祖的預言,昇陽子也就端正了態度,把自己本來不像話的坐姿調整了過來。

看到這般反應的星覺子於是開口慢慢道:「老祖有云:『八千年之劫,始於下界,金星變動,雙月同天,如過此劫仙境安好,未渡此劫天界不存!』」

「天界不存?!下界之事竟能影響到我天界?!」

星覺子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從古至今從來都是天界對下界產生影響,什麼時候下界能對天界產生影響?

昇陽子手扶下巴,動了動眼珠子,用着低沉的語氣說道:「此事仙帝可否知曉?魔疆神域那邊又可否有消息?」

「仙帝閉關多年,雖不知道此變動,但是仍然知曉此預言,魔疆神域那邊還未去通知。此番前來除了告知你此事之外另一件事情就是向你這個代仙帝請求告知魔尊與神主此事。」

天界分三方勢力,分別是魔疆神域和仙境,三方雖有摩擦但天界也並未有什麼大的征伐,畢竟陰陽兩面,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如果打起來的話對三方都沒有好處,因為三方的爭鬥會破壞此地的穩定,讓天道崩散......至少他們是這樣認為的。

「那好,我立刻告訴魔尊和神主此事。」

......

「你說什麼?那重犯跑了」

魔疆,總體來說與其他地方其實並無二樣,其特徵就是黑色與紫色的魔焰。此時在魔疆的議事大廳內,魔尊邪淵聽說了一名重犯逃離魔牢后大發雷霆。

「你們可知那畜生為了成就所謂的殺之大道屠了多少城,我魔疆子民有多少死在了他的手下,造成了多少損失!」

邪淵一拍桌子怒叱他的手下讓那人逃走,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他殺了?他的實力可謂稱得上最強,殺他是不容易的,而且據說他已經掌握了神魂離體之法,只要神魂不滅便可找機會再塑肉身或者奪舍重生。殺他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放在魔牢裏慢慢抽取他的生命。

「他在魔牢裏面被關了數百年,現在定然虛弱不已不敢留在天界,只能逃離凡間......」

邪淵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來恢復了他的冷靜。

「天界之人下凡間必定會被壓制修為,他現在的境界應該與剛入地境沒有區別,下凡間最多是個玄境五轉......雖然他在凡間做什麼都沒什麼所謂,但是他若真的成就殺之大道在回來對我魔疆乃至天界都是個威脅......若是派人下凡不妥的地方就在於氣息過於明顯......」

經過一番思索,邪淵決定破例賜福一人,讓那人去擒住逃犯然後再立刻派人將逃犯神魂湮滅,當然為了防止那人被奪舍要用自己的一絲神念護住其心神,不能用寶具,天界寶具凡間不可能會有,然後就是要觀察他避免被其蠱惑......

很快邪淵就開始物色凡人來替他完成這項任務,他的條件是第一至少要是玄境,然後就是要可以有足夠大的情報網。

在做着這些事情的邪淵沒有讓他的下屬退下,下屬也不敢自己退下,邪淵喜怒無常擅自離開很有可能被他一下殺掉......

「就他吧,這個即將登基的皇太子。」

在邪淵剛好選中一個人完成賜福之後,便收到了昇陽子的傳音。剛剛稍微變好一點的心情又變得奇差無比,舒展開的面龐再度變得猙獰,情緒激動而魔氣外溢頭髮都飛了起來震得周圍的空氣爆開來。

「為什麼麻煩事情總是在同一時間聚在一起讓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他修鍊血術,所以在情緒激動時雙目會泛紅,紅目一掃已經跪在地上的屬下。

「滾下去!有事做事,給我加大魔牢的人手,要是再有一個人跑了出來,你們所有人都是我修鍊的基石!」

下面那四人趕忙磕頭嘴裏說着「魔尊萬古」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絲毫沒有一點魔都大臣的樣子。

「那重犯也會逃去凡間,莫非一切因他而起?」

.......

神域的風景比起天界,與凡間更似,山河湖海應有盡有,神主城落在一處高原盆地之中,神主殿位於神主殿中心位置。此時的神主正入定冥想,然後收到了昇陽子的傳音。

身着紫衣的神主宙銘緩緩睜開雙眼,喃喃道:「劫難?命數?誰說得清呢?」

.......

此時的天華帝國正慶祝着他們的國慶天源節,煥陽城也不例外。城中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那為了表演天華大帝出征之時的故事而搭建的舞台,舞台在一處圓形空地,祭天結束后從祭天台下來就是舞台,而人們也可以在逛完城市之後從各個街道走到舞台處觀看錶演。

「我弟弟也是出息了,扮天華大帝伴得有模有樣的。嘖嘖嘖。我這個當哥都要跟着長臉。」

楊春明,楊家長子年方十八,此時正打趣他年方15的弟弟楊秋明。

「我的好大哥你可別膈應我了,我這一年的時間裏面就數你來看我演得最多。」

楊秋明身着戰甲,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概,雖然此時的他與傳說中所描繪的天華大帝七尺之身還有些差距,但是貌甚偉這一點還是可以算得上數的......他說是這樣就是這樣!實際上楊秋明的長相談不上英俊卻也談不上醜陋,不過卻能讓人看了一眼之後就能記住,而且越看越順眼!

「你這一年裏面也沒安排你做什麼事情,就是在哪裏演戲排練你還抱怨啥啊抱怨。」

這兩兄弟從小一起長大,說話談不上兄友弟恭,只能說是互相膈應。楊春明一提到沒給他安排什麼事就很想給他哥兩拳但是又不敢,畢竟是他有時候偷偷摸魚不去排練,然後被他哥逮到了,詐他做了不少事情,這事情楊秋明可真的說不出口,讓他爹知道他訓練摸魚那這屁股可是要開花。

「聽說你最近把上了蘇家三女是不是真的?」

情況不妙,楊秋明趕緊轉移了話題問楊春明訂婚的事情。

「嗯,看來爹已經告訴你了。蘇月是我有一次去帝都送玄黃草的時候遇到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蘇家小姐,所以就和她發生了些什麼,然後就好上了。」

「你這說得跟沒說一樣,就不能來點細節的?」

「......」

楊春明閉嘴了,他總不可能說他跟蘇月好上是因為蘇月悄悄溜出來沒帶錢,跟他遇到了之後住同一間房裏聊了一晚上的天,第二天還睡了一晚吧?他在帝都一個月,跟蘇月住了一個月,直到最後他才知道蘇月是蘇家三女,最好笑的是蘇月知道楊春明是煥陽城楊家的人,對他有一點了解才敢這樣做的。這樣說出來得讓他弟笑死。

「怎麼變啞巴了?算了,我想早點見到嫂子,你看......」

「滾!」

楊春明跟楊秋明在一起這麼久,最清楚他的德行,只要稍微有一點縫他就能反過來嗆他,嘴特別碎,特別想讓人撕掉他的嘴,要是再讓他說下去他肯定會想這麼做!

「好好好,不對,這裏是我的準備間,要滾也是你滾。」

楊秋明露出了賤賤的笑容,看着他哥好像終於大仇得報的樣子感覺有些小人得志。

「行,你有出息,你哥我走了,還有事情要做呢。」

說完楊春明走出了準備間。

......

時間一下來到了表演開始的時間,隨着那一聲聲激昂震天的鼓聲,天華大帝從東方走到了台前。

咚!

最後一聲鼓聲落下,天華大帝面對着台上的人張開雙手。

「吾乃天華,神明不忍世人殺伐,派遣我前來,平定戰亂。」

台下靜默,台上喧囂,第一幕天華大帝初登場,人們不信天華大帝有此大能於是產生了衝突,是天華大帝第一次展示其神威。

「凡人休得僭越。」

天華大帝平淡地一句話彷彿有着無窮的魔力,那張不怒自威的面龐,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讓人不知不覺向他臣服,對他頂禮膜拜。台上的人們紛紛下跪高呼:「天華神威!」

突然,嗩吶一響,場景變換到了征伐時期,天華大帝率軍衝鋒,鼓聲隨着戰爭局勢變動,或激昂,或高亢,或一聲爆響在其中炸開,讓台下之人不由得進入到了場景之中,只見突然,天華大帝持劍向天一指。

轟!

沉悶的鼓聲代表着天華大帝降下神雷,劈在了兩軍對壘之際。

「停手,或者湮滅於這神雷之中。」

台下看得入戲之人甚至有些已經想要跪下,此時的這個天華大帝彷彿就是天華大帝本人,帶領着人民結束了征伐,走向了統一。

......

「累死了。」

結束之後,楊秋明迫不及待地把這一身戰甲脫了,說真的,這夏天穿着一身戰甲在上面又是揮劍又是走過去走過來的真的特別讓人發汗!

這個傳說中,天華大帝出征統一天華帝國不過用了3年時間,大部分時間是在趕路,其中並沒有什麼波折,所到之處,人們無不頂禮膜拜其神威浩蕩一掃天下,但是天華大帝在每一個城邦所說的話是不一樣的,所用的神情也是不一樣的,他的目的並不是征服,而是統一才是這樣,假如只是征服的話僅憑那一道道神雷就足夠了。

「天華大帝嗎......」

這片大地上過去有神存在嗎?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但是天華大帝一定是存在的,無論是古籍上還是壁畫中,都有着天華大帝的神威,不僅如此,有些地方還存有天華大帝用神雷批過的痕迹。所以天華大帝一定是存在的。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懷疑,即使是在分裂的時期也無人敢拿這一點來說事。

「若我有如此神威,我會想要幹些什麼呢?」

修士分為玄黃二境,每一境界分九轉,楊秋明也有着適合修鍊的體質,他現在是黃境四轉,力量上比起普通人強了不少。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又不可能是真的,凡人怎麼可能獲得神威。」

楊秋明迅速換好了衣服前往舞台處,這次不是為了表演而是為了去參加他和田瑜的訂婚儀式。

在舞台上,楊季向在場的所有人宣佈了這件事,城中人都在到著祝福,有些消息靈通家族還會上來送上些禮,楊秋明在台上還不得不裝作一副品行端正的世家子弟一一回禮道謝,雖然臉上一陣笑容,但是每當他收到有人送上來的禮物的時候就想給他們兩巴掌,還有完沒完了!

......

「卧槽,今天終於結束了。」

這些事情結束已經是晚上,楊秋明回到屋子裏還沒上床就攤在地上。

「秋明,你在裏面吧?」

門外傳來了田瑜的聲音,楊秋明也不得不站起來給她開門,儘管現在他只想躺在地上睡一覺。

「這是我自己做的糕點,專門給你送過來的。」

根據天華帝國的習俗,訂婚之後女方將會前往男方家宅接受觀察,所以田瑜現在也是住在了楊府,楊秋明對田瑜的到來也並不感到奇怪。

「嗯好。進來坐坐嗎?」

楊秋明注意到了今天的田瑜專門打扮了一下,頭髮梳得規整都不用提了,用來扎頭髮的發簪是用的兩年前楊秋明在天源節祭典上給田瑜買的,田瑜的裙子是青綠色,與以往的不同在於今天的衣服突出了她的婀娜的身材,用束腰突顯出了她的柳腰。看着這副打扮的田瑜,楊秋明吞了吞口水。

不行,楊秋明你要忍住。你跟田瑜在一起10年這點事情一定要忍住!

楊秋明知道田瑜的心意,應該說一直都知道,他沒有表現出來就是顧及他爹但是現在已經訂婚了,從道理上講已經是沒有任何問題了,但對於楊秋明來說還是覺得慢慢來比較好。

「今天的表演......」

田瑜進了楊秋明的房間之後就向楊秋明的床邊走去然後坐在了上面,她沒有看楊秋明房間的佈置,因為她早上已經來看過了,總的來說楊秋明的房間是沒有多餘的東西的,一桌四椅一床一燭燈,楊秋明雖然是楊家二少爺,但是他也並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他喜歡這種簡單的佈置,很討厭繁瑣的東西。

「你很帥氣,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威風的你了。」

田瑜這話剛說出口,臉上就染上了紅色。楊秋明也有點害羞了,撓了撓頭不會說話了。

「秋明你知道嗎?10歲那年我在山上走丟了那一次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裏暖暖的,好像是找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這煥陽城中,我們家族是除了皇帝排下的命官就是最大的權威,所以沒有孩子願意跟我們玩,過去你是第一個跟平民孩子們打好關係的你也帶着我跟他們一起玩,而且你還記得你以前給我說的那句話嗎?」

「......」

楊秋明沒有說話,他心裏有大概的猜測,但是現在他不想說話,他想聽田瑜自己說出來。

「沒有人願意孤獨,我想你也一樣,我們這些孩子可能就是註定沒有多少朋友,我聽別人說我是個怪人,怪就怪吧,我為自己活着......」

田瑜試着用他當時沒心沒肺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但是卻一點味道都對不上,只是能引人發笑。楊秋明露出了暖心的微笑,同時臉也有點紅。

「啊,那句話啊......」跟他想得一樣,「我確實只是想要這樣說而已,並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影響......」

對,至少當時我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影響。

「不過我很高興你可以因為我而改變。」

楊秋明一邊說着一邊倒在床上用手枕着腦袋看着田瑜。應該怎麼說呢,他好久沒有這樣盯着田瑜的臉看過了,自從他有一次跟田瑜在一起碰到她剛發育的胸脯的時候終於就意識到了男女有別所以就開始跟她稍微來開了距離,自那以後也就沒有好好的看過田瑜的臉了。

「壞人你看什麼!」

楊秋明趕忙移開了視線然後喃喃道:「我也確實沒有想過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這句話細如蚊聲,但安靜的房間終究還是顯得這聲音太大。

「我也沒有想到......秋明,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事嗎?」

楊秋明腦子一下子宕機了沒有反應過來,今天太累了,他不想再做什麼了。然後田瑜緩緩弓下了腰在楊秋明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吻。

「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田瑜吻了之後很快就站了起來,跑到了門邊回頭對還在床上沒反應過來的楊秋明甜甜一笑。楊秋明半躺在床上看着已經離開的田瑜,摸了摸剛剛被吻的臉。

「這可真是......」

......

在某國的境內,一個衣衫襤褸頭髮髒亂的人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

「邪淵,等著吧!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就我的大道,然後回到天界把你們統統變成我成就天道的基石!」

「喂,前面那個人,這麼晚了在這裏做什麼!」

一個巡邏的士兵看到了那個人便過去盤問他,卻不料被那人瞬間擊殺,連屍首都沒有留下。

「不夠,我,還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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