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緣起

「你我在此處等待不知多久，如今你可有眉目？」

「不知，時機到了自會到來。」

一片古怪的空間，黑暗，沉寂，人是一定活不下去，因為這裏不僅看得到的物體沒有，甚至連看不見氣體都不存在。兩人——姑且叫做兩人用着一種對普通人而言如神明一般的力量交流着。

「那就這樣吧。」

......

天華帝國，龍為其圖騰，人們追求着天人合一的願望，在這片大陸上乃數一數二的強國。帝國的節日大多與天地人三元有關，並不獨立存在，交纏其中，而天源節則是初夏時期一項重要的節日，此節源於人神之說，傳說千萬年之前此地還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有着數多的部落城邦。

在傳說中，當時的土地戰亂頻發，各方勢力都為了自己的利益進行着戰爭，這場戰爭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某一天那位大人——天華大帝率領着他的部落橫掃了其他部落城邦，能有此力量，據傳說是因為他有着神明賜福，神明不願世人殺伐，終於是讓一人結束這場戰爭。而後天華大帝失蹤了。雖然失蹤，但是他留下了一句話：「這天下，我一直看着。」並且他指明了一個人作為首領，成立統一國家，為了紀念天華大帝而稱天華。所以說，大帝並不是他的自稱，而是後人給他加上的虛名。

這便是最初的天華帝國還有天源節的來源，天華大帝率領他的部民完成了統一大業，時期為初夏時節。所以說天源節也算得上是國慶，是最重要的節日。之所以說算得上是國慶，原因是天華帝國其實是分裂過一段時間，但是最終都會統一回來並且承襲「天華帝國」這一正統國號。

節日中，人們會演繹數萬年前的傳說，這是最基本的，幾萬年過去了也多了很多特別的方式就比如化妝為其他部落的人，還有祭祖。這些都是紀念方式。

在某年的初夏，離天源節還有2天的時間，煥陽城的人們為天源節的到來做着準備。煥陽城在天華帝國中算是中等城市，主要出產鐵和一些糧食作物，能躋身中等城市是因為城裏還出產一種特殊資源名為玄黃草，玄黃草的作用是可以助人修鍊。提到修鍊的話自然就會想到神仙打架，各種技能甩來甩去這種。但事實上這只是傳說，修鍊可以強健人的體魄，可以延年益壽延緩衰老，但確實是沒有辦法讓人像傳說的仙人那樣使用仙術或者其他的技能。頂多就是一拳破石，延長壽命到數百歲還有讓面容看起來更年輕。而且修鍊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修鍊，修鍊與體質有着關係，修鍊者被稱為修士，大部分人無法修鍊，至於是什麼體質能修鍊，什麼不能修鍊也沒人能說個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與血緣似乎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有些人出身貧寒卻可以修鍊，有些出身貴族卻不能修練，無人可說清楚究竟是為什麼。而煥陽城的玄黃草便可以助人修行，掌控玄黃草的是朝廷還有煥陽城的三個家族，分別是楊家田家和陸家。

三家過得也算是安生，沒有太大的衝突，這種情況比較罕見，但也不算稀奇，畢竟三家統一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難道要他們只剩一家瞭然後被朝廷盯着嗎？顯然是不願意的。

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年躺在河邊的樹蔭下，嘴裏含着狗尾草，獃獃地看着天空，任由微風吹過他顯得有些亂糟糟的頭髮，雙眼無神，彷彿下一秒鐘就要睡着。也許對於這個15歲的少年而言這樣自在的生活是最舒坦的，不用讀書，不用管理家務，不用應付那些麻煩的人，就像這樣躺在這裏，然後閉上眼睛，嗯，一定很快就可以睡着，然後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趕緊爬起來跑回家裏被大罵一頓！

「真舒服，要不還是睡一覺吧？」有些慵懶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來，即使他知到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他似乎還是想要這麼做......管這麼多幹嘛，這天氣睡覺多舒服。於是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喂，你個懶鬼！」

突然，明朗的聲音從少年的上方傳過來，但是他依然不為所動，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誰。而且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田瑜，不要叫我，我在嘗試感應天道。」少年一邊說着這種蠢話一邊打着哈欠，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感應個什麼啊！天源節的佈置你都不去參加嗎？」少女有點生氣，儘管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這個少年，這個楊家的二少，這個名為楊秋明的楊家二少總是會在這個重要的時候偷懶。天源節對天華人來說最重要的節日，他卻總是偷懶！

「急什麼，不是還有明天嗎？你不覺得今天的太陽曬起來特別舒服嗎？要不你也試試躺下來？」

「不行！這次佈置場地你必須跟我走！」

看田丫頭這架勢，她好像準備用手拽他起來了，於是楊秋明睜開一隻眼，看着田瑜略顯得還有些稚嫩的臉......雖然他自己也挺嫩的，然後：「啊，我起不來了，我要人親一下才起得來啊~~~」

田瑜看他還想耍流氓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怎麼老是這麼貧，關鍵是出了他爹還沒人治得了他，田瑜知道他這話估計就是氣她的，只要她把他拽起來就行了，但是田瑜此時紅透的臉並不是完全是因為被楊秋明哽住的，還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仔細地想了一下，好像也沒什麼，然後四處看了看，蹲下身，就在田瑜粉紅的嘴唇快要碰到楊秋明的臉的時候，楊秋明一下子滾開然後跳起來。

「我靠，田瑜你認真的啊！」

說真的，田瑜的姿色在煥陽城是排得上號的，一對柳眉下嵌著一雙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便是她粉嫩的嘴唇。身體還沒發育完全，但是也已經初具雛形。通體上便有一種青澀的感覺。而今天她穿着一身淡青色裙子，梳着平直的青絲，看起來就有一種平靜感.......假如放在正常情況下的話。

「不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嘛？而且.....以前.....你......」

田瑜站起身來，低着頭，臉紅得已經跟猴子的屁股一樣了，雖然以前有着來叫他起來的情況，但是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停，停，那只是個意外，不是說了以後不提這事了嗎？」

以前年紀還小的時候楊秋明跟着他爹去田家，然後這熊孩子到處開門找人玩，結果剛好撞到了田瑜洗澡的時候，雖然當時門口站着丫鬟，但是楊家二少爺速度太快了丫鬟們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田瑜，雖然沒有看光，但是對雙方來說都算是不小的刺激。

「哼，色胚！」

田瑜別過臉，然後傲嬌的哼了一聲。

「走啦！站着幹嘛，我臉上有花啊！」

田瑜說完就留下楊秋明自己在原地呆站着，他看田瑜的這麼紅看呆了，他並沒有想過田瑜還有這一面，以前他一直以為田瑜面對這種情況只會直接把他拉起來的。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願意這樣做。

楊秋明搖了搖頭，把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拋到腦後，然後追了上去。畢竟這種情況下已經是不太可能回去睡覺了。

......

天源節的佈置是煥陽城三家一起完成的，每一家各司其職，楊家就主要是佈置表演場地，田家主要是商務場地，陸家則是負責分配人手維持秩序。楊秋明到了他們家負責的場地，看着他爹和他兄長在那裏主持着大局，仔細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因為他爹和他哥確實是可以把這些事情做完的，往年他會去核實賬務，但是今年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試衣服，因為今年由他來飾演天華大帝，天華大帝的人選一般都是少年，因為根據傳說，天華大帝面入少年身高七尺，貌甚偉。今年輪到他是因為剛好抽到他了，在每一次祭典結束之後就會選擇下一個飾演天華大帝的人，而去年選到的人就是楊秋明。也就是說他為了可以匹配天華大帝的人設已經練習了一年每年基本上都是這個流程，幾乎每一個被選為要去飾演天華大帝的人都不會懈怠，所以表演的效果算是挺好的，至於為什麼要這個流程，據說是天華大帝會給那個人賜福，當然這也只是個傳說，但是每個人對天華大帝的尊敬是認真的。

「今年是我來，我也已經沒什麼事情幹了呀。」

楊秋明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挺無奈的，因為本質上來說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適合他，但是他也不能把這種話說出來，畢竟這樣也算是天華大帝選中了他。他也不敢說那些話。

「秋明，準備的怎樣了？」楊季——楊秋明的父親向楊秋明走了過來，問他關於準備表演的事情。

楊秋明向父親行了禮，然後說到：「孩兒已經準備妥當，萬事皆等後天晚上的表演了。」

「嗯。」

楊季捋着他的鬍鬚，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

「很好，秋明，你從小就很聰明，就是有點懶，雖然平時就叫你好好讀書，但是你總是跑出去，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你已經16了也差不多該訂婚了，訂了婚就讓你收收心！」

楊秋明一頓，聽到他的父親要給他訂婚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把話題轉到這個上面來了。

「啊啊啊，那個，父親，我，我.......哦對，我哥都還沒訂婚呢，我就訂婚，這不好吧，您不得先把我哥那邊搞定嗎？」

楊季揮了揮手，一臉嫌棄的說道：「你以為你個跟你一個德性，這種事情還要我操心嗎？他那邊已經跟我彙報過了，他有了心儀的對象而且已經跟那邊訂好了婚，據說是帝都蘇家的女兒，為父也自然是答應了。」

「......」

看着自己的兒子這副被噁心到表情，身為父親的他安慰道：「訂婚而已，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你的訂婚對象是田丫頭，那丫頭對你暗生情愫，我想以你的腦子應該也已經察覺到了，一年之前就在跟田老兒商量這件事情，你就放下心吧，田丫頭那邊早就打點好了。」

「？」

楊秋明已經很早就知道了田瑜的心意，其實他對田瑜也是有感覺的，但是他揣著明白裝糊塗主要是因為怕他爹不同意，一想到最近一年的田瑜對自己的態度是有點貓膩，尤其是今天早上他就看了他爹一眼。他不敢瞪他爹，他沒那膽子，畢竟他爹的黃金棍打在他屁股上是挺疼的。

「你們的訂婚儀式就在後天表演結束之後，你記得衣服換快點，你的訂婚我可要好好籌備籌備。」

「那我哥呢？」

「你哥的訂婚儀式不用慌，到時候會去皇都拜訪蘇家。」

......

晚上，田瑜在閨房的窗戶邊，獃獃地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瑜兒。」

田瑜的母親推門進來看着她的女兒，「瑜兒，後天你就要訂婚了，你和那楊家次子也互相生情這麼多年了，也終於要有個結果咯。」

「娘~~誰喜歡那個壞人了。」

田瑜微微紅臉，雖然說着不喜歡楊秋明，但也只不過是遮羞罷了。現在回想起從第一次尷尬的見面，到之後一次次交流，一股股暖流就會流入她的內心。她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和其他孩子一起去煥陽山上玩，田瑜在林子裏迷了路，一直在林子裏呆到了晚上，就是楊秋明找到了她，楊秋明找到她時身上髒兮兮的，但是那傻小子臉上卻帶着陽光的笑容，向她伸出的髒兮兮的手對田瑜來說卻給了她溫暖。後來她回了家才知道晚上才找到她是因為楊秋明先去了一趟田家再跑回去找田瑜的。

「喲，害羞啦？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啊.......」

田瑜的母親跟即將訂婚的女兒聊著夜話，很快就到了深夜，說着說着母親就掉下淚，畢竟是自己生育的女兒，突然一下要給出去還是很不舍。

.......

很快就到了天源節當日，楊秋明在當天起得很早，因為他要換衣服還有作最後的排練。天源節當天，楊秋明在換衣服的時候陷入了一陣恍惚，他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但是始終是沒有看清，他只認為是自己睡得太晚起得太早所以腦子不是很清醒，於是閉上了雙眼準備養養神。

那一天，天氣多雲，看起來要下雨的樣子，但是始終是沒有下下來，即使是下雨，祭典依然要舉行，這是不能變動的。楊秋明在腦子裏一遍一遍過着他的台詞還有符合天華大帝的神態以及語調。

「余知天下疾苦，戰亂不斷，乃定計平定此番天地。」

......

又是那一方奇異空間之內，兩人用着奇妙的力量進行着交流。

「快了嗎？」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