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屍體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價值三千萬的生意？」文森上下掂量着手裏的長條盒，對着另一邊叉著腰站在門口的涅菲拉問道。
涅菲拉的小孩子脾氣就像初春的雨水，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最終還是擦擦眼淚選擇相信文森，將文森帶到了她寄身的膠囊旅店裏。
「當然了，這裏面的東西絕對值三千萬。」涅菲拉走了過去伸手按下長盒子上的按鈕，隨着一陣藍光閃過，一副清晰的全息投影就從盒子裏放了出來。
文森的眼神一怔，表情古怪的看着全息投影的畫面，「這是個...什麼東西？」
「沒見過吧，它的名字叫《農神吞噬其子》。」涅菲拉一臉得意的將盒子從文森手裏搶過來「這幅畫可是個老古董，你把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我竟然不知道夜之城的自來水污染嚴重到這種程度，都能把人的腦袋都毒傻了。」文森眼神奇怪的看着涅菲拉，「一張破紙就想賣三千萬，你個小孩子就別異想天開了。」
「喂，別總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叫我，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涅菲拉滿臉不忿的抱着盒子，「這幅畫真的很珍貴，而且買家都跟我約好了，這周三就進行交易。」
「先別提周三，這幾天你能不被餓死就燒高香吧。」文森走到涅菲拉的身前，「而且，這麼簡單就跟一個陌生人透了底，你就不怕我現在黑吃黑你？」
一聽這話，涅菲拉立刻抱着盒子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整個人被嚇得又要哭了出來，「你可別打歪主意，這個盒子如果不是用我的虹膜開啟，裏面的畫就會自動銷毀，到時候你一分錢都撈不到。」
「這好辦啊，把你眼睛挖出來不就行了。」文森不再嚇唬小臉煞白的涅菲拉，走到窗邊向外找了找可能存在的盯梢者，隨後轉過身終於一倆正經的說道「說實話，我很不想搭理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傢伙，但看在你是一個來自夜之城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的面子上，我可以接下這筆買賣保護你。」
「不，我不是請你保護我。」涅菲拉此時露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認真表情，「我是要用賣掉這幅畫賺來的所有錢，雇傭你替我殺一個人。」
「殺人？」文森有些意外，「說說吧，你要我替你殺誰。」
「我也不清楚。」涅菲拉輕輕放下手裏的畫，「這幅畫原本屬於我的父親，他一直把它視若珍寶收藏在家裏。」
「我父親是荒坂企業宣傳部門的副部長，他還有我的哥哥，我們一家原本生活的很幸福，他們都很愛我，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涅菲拉表情落寞的說道「我的父親他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晚上總是喝的伶仃大醉一個人躲在書房，我的哥哥似乎知道一些事，但他從不跟我說...」
「說起來挺好笑的，你請我吃一頓炸雞我都忍不住想哭，但現在說起那些事，我倒流不出眼淚來了。」涅菲拉有些蒼白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並沒有，有一天我的父親在書房裏用他的手槍轟掉了自己的腦袋，他一死，我們就再也住不起高檔公寓了，哥哥說他在星城聯繫到一位藝術家，願意花三千萬購買這幅畫。」
「於是我們就跑到這裏來，想賣掉這幅畫後到別的地方生活，但還沒等我們賣掉畫，我的哥哥就先死了。」涅菲拉看着文森的眼睛說道「我不知道哥哥是因為什麼而死，但他絕對不會是被什麼高空拋物之類的意外殺死，他是被謀殺的。
」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文森無所謂的翹起二郎腿，「要知道在星城每天吃飯噎死的人都能塞滿這個屋子。」
「我哥哥他就是被謀殺的！」涅菲拉激動的說道「那些吃乾飯的星城警員連屍體都不讓我看，絕對是有人收買了他們。」
「星城警察局的那些穿制服的可沒那麼閑。」文森站起身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塵，「你可以去南海灣那裏去看看，走私犯還有洗錢犯有不少都在海底沉着。」
涅菲拉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文森，隨後氣得漲紅著臉撲了上去，「我不許你侮辱他們，我哥哥他絕對沒有騙我！」
文森隨意的摁住涅菲拉的小腦袋撥到了一邊，「行了，雖然我不相信你能掏出三千萬，不過那幅破畫多少也能值個千八百，在星城買條人命可沒那麼貴，這活我接了。」
「你要去哪裏？」涅菲拉眼淚汪汪的看着文森。
「星城警局。」文森轉過頭，「我說了，那幫穿制服的沒那麼閑，他們扣住你哥哥屍體這件事一定有蹊蹺。」
「我跟你一起去。」涅菲拉聞言抱起盒子就跟在了文森的身後。
「你之前一直把畫丟在這裏？」
「嗯...」
「聰明的決定，如果敵人是沖着畫來的，那你最起碼能保證自己的小命還在。」
涅菲拉乖乖的跟着文森坐進副駕駛，她左顧右看有些猶豫的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就是之前在夜總會，被你打倒的那個人，他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好人，萬一他跑過來報復我們怎麼辦？」
「那個瓦倫蒂諾幫的？」文森只顧開着車瞧都沒瞧涅菲拉一眼，「一個剛到星城的菜鳥而已，要不然他的同夥不會讓他在收款截至日期之前來找我要錢，以後他就會記住，在這座城市永遠要小心行事。」
涅菲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文森的車並沒有開很久，不一會就在一棟大樓前減速停了下來、
「這裏是哪？」涅菲拉有些疑惑的看着大樓，這裏怎麼看都不像是星城警局。
「怎麼，你以為我會帶你去真的警察局？」文森關上車門，「那個地方只不過給你交罰金的地方，真想調查情況就要另闢蹊徑。」
咚咚咚！
文森把涅菲拉帶到一座其貌不揚的大門前，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敲著房門。
「茅斯，我知道你在，快點開門。」
咚咚咚！文森繼續敲著門，但是門裏面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音，見狀文森也不再敲門，隨後在涅菲拉震驚的目光下，用手指捏住了門外的防盜鎖。
咔擦！金屬製成的防盜鎖居然被文森的手指捏的粉碎，文森沖着一旁驚呆了的涅菲拉笑了笑「我自幼天生神力...」
「你個混蛋別捏了，我都換三個新門了。」文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尖細的聲音打斷，緊閉的房門應聲打開，一個頭髮髒兮兮的瘦子冒出頭來。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文森，別再來煩我了，你還嫌乎給我惹得麻煩不夠大嗎？」瘦子氣沖沖的對着文森喊道「滾遠一點！」
「行了茅斯，別跟個小孩一樣生氣來就沒完。」文森賤兮兮的搭在房門邊上，「這不，我又給你帶來了一個大生意。」
「我再說一遍，滾蛋！」瘦子用力想把門關上，但文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門邊。
「別着急啊，我承認上回是我坑了你，但這次我可以對你保證絕對是個大生意，你說對吧。」文森用眼神示意著涅菲拉，後者趕忙點了點頭。
「你...你個畜生。」瘦子瞅了瞅涅菲拉，轉過頭難以置信的說道「我原以為你只是個混蛋，但沒想到你連孩子都坑，你簡直就是個活畜牲！」
「三十萬。」
瘦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文森得意的敲了敲房門，「我手裏有一幅畫，價值三十萬，如果你能幫我的話，我願意跟你平分這三十萬」
涅菲拉懵在原地，但文森的話對於瘦子來說特別受用，他立馬打開房門示意二人進來，文森見狀忙不迭的拉着涅菲拉走了進去。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這個叫做茅斯的瘦子悻悻地說「說好了嗷，三十萬咱倆平分一分都不能少，說吧，又要找我幹嘛？」
「我要你幫我黑進星城警局的內部系統，幫我查一下他們的屍檢記錄。」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沒好事。」話雖這麼說，茅斯還是從床底摸出一台電腦。對着全是亂碼的屏幕敲擊著鍵盤。
「屍檢報告，你要哪個倒霉蛋的？」隨着一陣敲擊，茅斯成功繞過了警局的防火牆，黑進了警局內部系統之中。
「理查德·瑞安。」涅菲拉趕忙回答道。
「行，我找找。」茅斯仔細翻找著屍檢名單，但是左看右看始終找不到涅菲拉哥哥的名字，「哎，奇了怪了，我查查姓名登記記錄和檔案銷毀記錄。」
「哈，找到了！」茅斯得意的喊道「這點小手段就想瞞過茅斯大爺我，你們來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文森二人湊了上去，但當茅斯打開涅菲拉哥哥的檔案時。一張鮮血淋漓的圖片呈現在二人的面前，涅菲拉崩潰的捂住嘴巴，茅斯則在一旁發怵的砸吧嘴，「哎呦，這老哥死相也太瘮人了。」
電腦屏幕上，一個乾瘦的年輕男人躺在驗屍台上，他的身上佈滿了用刀片割出來的傷口，但最可怕的還是他那雙蒼白的眼球，以及被人用外力強行扯開巨大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嘴巴。
文森倒是沒有任何不適的盯着屏幕，茅斯有些沒底氣的撓了撓頭，「我說文森，你確定安全嗎，我可不想再惹上要命的麻煩了。」
「放心吧，這事找不到你頭上，他們是沖着畫來的。」文森語氣平淡的回答道，他的眼睛依舊停留在那具瘮人的屍體上。
「哦，沖着畫來的，那我放心了。」茅斯鬆了一口氣，但馬上他就反應了過來，「等會兒，他們是沖着畫來的，那我豈不是有可能一分錢都撈不到，你又坑我啊！」
「他們...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涅菲拉顫抖的聲音響起，文森沒有搭理大呼小叫的茅斯，伸出手指著屏幕里屍體上的割痕，「這些刀傷不是隨便割的，兇手是在屍體上雕刻圖案。」
「圖案？」茅斯聽到文森的話后好奇的調轉着屍體圖片，果不其然，在屍體的腰側割痕拼湊成了一個眼睛處遍佈窟窿的骷髏頭。
「我去，是漩渦幫！」茅斯認出來了，這是漩渦幫那群熱衷於義體改造，崇尚用機器替換肉體的人的標誌。
「不僅僅是漩渦幫，這是漩渦幫里那些發了瘋的邪教徒乾的。」
文森跟漩渦幫的人打過很多次交道，雖然那些人看起來很瘋狂，但總體來說還算的上是個正常的幫派，但是那些漩渦幫里的狂信者就不一樣了，這些邪教徒是出了名的危險。
「既然有線索了，那我就去漩渦幫那邊調查一下。」文森朝着涅菲拉伸出手，「你留在這裏，他們有可能沖着畫來，這個就放在我身上吧。」
涅菲拉沒有說話，低着頭把懷裏的盒子遞到文森的手上，一個人悄悄的坐到房間的角落。
「茅斯，幫我照看一下，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
「用你說，我早就看出來了，滾蛋吧。」茅斯一臉不爽的關上房門，回頭朝着孤零零坐着的涅菲拉問道「丫頭，你就這麼信他，不怕這小子卷了畫跑路？」
「我...相信他，他不是壞人，你也不是。」
「哼，在這座城市裏，你最不該相信的就是你的直覺。」茅斯撇了撇嘴，四仰八叉的躺在邊上髒兮兮的電腦椅上，「你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你是菜鳥的嗎？」
「怎麼看出來的？」
「像我們這種人，永遠不會因為身邊人死掉而悲傷。」茅斯仰頭眼神空洞的盯着發霉的天花板，「這座城市已經爛透了，不幸會像蒼蠅一樣一直纏着我們。」
「不單單是這裏。」涅菲拉看向茅斯，「外面也一樣。」
「說的沒錯。」茅斯坐了起來，從桌子上拿起一瓶汽水扔給涅菲拉，「所有地方都一個樣，我們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牲口。」
「文森他對你做了什麼？」涅菲拉好奇的問道「他做了什麼缺德事，你會發這麼大的火。」
一聽這話，茅斯立馬火冒三丈的跳了起來，「那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們一起去偷荒坂公司的貨，他居然丟下我自己跑了，他甚至還以為我死定了，就拿我的名義貸款了一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