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女

「我要請全場所有人喝上一杯。」

文森拎着自己的報酬，毫不在意的從夾包里拿出一沓鈔票放在酒保的面前。

正在擦拭著酒杯的酒保見怪不怪的收下鈔票，從身後拿出一瓶包裝精良的酒倒在了一個杯子裏。

「文森，有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酒保熟練的在酒杯里加入一塊冰塊隨後將其推向文森，「你為什麼要這樣浪費自己拿命換來的錢，這些年你要是能把這些錢攢下來，估計早就可以遠走高飛離開這座城市了吧。」

「遠走高飛？」文森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我要是離開這座城市，會有很多漂亮姐姐傷心的。」

正說着文森又從夾包里拿出一沓鈔票扔在吧枱上，「給每個人再遞上一杯曼莎蒂，今天晚上我不準有人能清醒的離開這裏。」

周圍夜總會裏的顧客似乎早就知道文森會請客，全都舉起酒杯興奮的歡呼著，幾個穿着暴露的女人扭著性感的腰肢湊到了文森的身邊。

文森輕車熟路的攬住女人的腰，自顧自的抓起吧枱上的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要的煙呢，你搞到手了嗎？」

酒保沒有說話，彎下腰從下面的柜子裏拿出一根黑色的金屬棒，放在了文森的面前。

「你要的銳克15代.」

文森接過金屬棒放進嘴裏用力的吸上一大口，隨後不顧自己劇烈的咳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五倍的尼古丁含量，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肺抽爛，然後換成仿生金屬的。」

強咽下烈酒的文森滿臉漲紅，額頭上的血管都變得清晰可見，只見他吐出一口濃煙，滿足的倚在吧枱上，「去他的仿生肺，我就是死也不會給義體醫生遞上一分錢。」

「真是搞不懂你。」酒保無語的看着醉醺醺的文森，轉過身收拾著酒杯不再搭理文森。

「抱歉寶貝們，今天我累壞了，今天不行...」文森輕輕推開一直往他身上貼的那幾個女人，隨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搭上了文森的肩膀，文森轉過身一個滿脖子紋身外面套著一件皮夾克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後。

「哥們，你欠我們瓦倫蒂諾幫的錢該還了吧？」皮夾克男在文森的臉前揮了揮手，鑲嵌著黃金飾品的手鏈在空中嘩嘩作響。

文森似乎有些無奈，搖著頭將手中裝着錢的夾包全部遞給了皮夾克男。

「多的錢就當作我給的醫藥費。」

皮夾克男一愣，下一秒，文森堅硬的額頭就撞了過來，皮夾克男猝不及防的被這一記頭槌撞得倒在地上，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群里忍不住傳出了陣陣驚呼。

不過雖然皮夾克男被撞倒了，文森自己的腳步竟然也開始變得虛浮起來，只見他踉蹌的往前走了幾步，隨後就一頭扎在了地面上。

...

嘶——劇烈的疼痛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文森，睜開眼睛的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脹痛的像要爆炸一樣，隨着胃裏的一陣噁心感傳來，文森終於忍不住的翻身在床邊吐了起來。

「你攝入了過量的尼古丁休克了過去，我已經給你灌下中和藥物了，我的老天爺啊這簡直就是謀殺。」

一個非常年輕的漂亮女人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你應該立刻被送去醫院，但是那些夜總會的人卻說把你丟在這裏就行，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

「你是誰，還有這裏是哪？」文森接過水杯喝了下去，

他終於感覺好受了一些，這才費勁的從床上爬下來坐到邊上的椅子上。

「我叫涅菲拉，這裏是你的房間。」女人見文森恢復了正常也拿起椅子坐到了文森的對面。

「你是個...醫生？」文森捂著額頭打量著這個叫做涅菲拉的女人。

「不，我是委託人，我想跟你談筆買賣。」

「想發佈賞金任務，那你該去找老湯姆，直接當面來委託不合規矩。」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涅菲拉有些激動的說道「我要委託的這件事...很重要，越少的人知道對我而言就越安全。」

「連中間人你都信不過？」文森挑了挑眉毛，「說說吧，什麼事能這麼重要。」

「我只能說...」涅菲拉的表情有些猶豫，「這是一件價值上千萬的買賣，我不清楚能不能信任你。」

「上千萬！」文森的眼睛唰的一下子就亮了，一本正經的對涅菲拉說道「哎呦，那你可找對人了，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是【午夜】最好的傭兵。」

「額，我確實找人打聽了一下你。」涅菲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他們說你確實是最厲害的，但就是有點...」

「有點魅力四射，太引人注意了是嗎。」文森站起身一把抓住涅菲拉，不由她分說的就拽著涅菲拉往外走，「沒關係，我這個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低調行事。」

「等...等一下，我沒說要雇傭你。」涅菲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掙脫了文森。

「別鬧，親愛的僱主大人。」文森隨意的靠在一旁髒兮兮的牆壁上，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小藥丸，一仰頭就吞了下去。

「我不是你的僱主啊！」涅菲拉急得都快要掉眼淚了，「還有你剛剛吞下去的是什麼東西，尼古丁中毒的時候不能胡亂吃藥。」

「埃菲洛克頭疼葯，第一藥效就是緩解我的宿醉，別緊張，我沒有尼古丁中毒。」文森轉過頭盯着涅菲拉上下打量著，「讓我們來仔細瞧瞧吧，你雖然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沒有佩戴任何金銀首飾，但是你指甲上的美妝卻是夜之城赫赫有名的【手中珠寶】。」

涅菲拉驚慌的把手藏到了身後，但文森並沒有在意，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着「雖然我也搞不懂區區一個美甲能那麼貴，但是毫無疑問你是一個從夜之城來的有錢人，不過現在美甲已經被颳得破損嚴重，你的袖口上還帶着速凍米飯的飯粒，這證明你這幾天已經生活窘迫到要靠噁心的人造米粒充饑。」

「所以，作為一個從夜之城逃難過來的富家小姐，你在這座城市走投無路，懷裏抱着一個價值千萬的燙手山芋，想花錢雇一個傭兵保護自己的安全，但是你又知道自己現在就是一塊白花花的肥肉，所以就想跳過中間人直接跟我達成合作。」

涅菲拉的臉色隨着文森的話一點點變得蒼白，文森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指了指外面，「怎麼樣啊，要不要我開車請你去吃點好吃的烤雞肉，然後咱倆再聊聊你那個價值千萬的生意。」

「醒了啊文森。」

文森沿着樓梯走下樓，身後跟着個像小鵪鶉一樣的涅菲拉，酒保正在清理著面前的酒杯，看到是文森抬起頭打着招呼。

「我說你怎麼老在那擦個沒完，是不是上班摸魚啊，小心我讓老湯姆扣你工資。」

「滾你個蛋，下次別想在我這買電子煙了。」

文森沒有還嘴，跟在他身後的涅菲拉倒是忍不住的多瞅了酒保幾眼。

二人坐上了文森的破汽車，汽車隨即發動駛離了【午夜】夜總會的大門口，文森輕車熟路的駕駛着汽車沿着道路行駛。

「星城高級社區的開幕儀式將於下周三在城市中心舉辦，屆時荒坂集團星城總負責人荒坂齋佐大人將會出席開幕儀式...」

「荒坂集團就是這座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罪魁禍首！埃文先生，根據軍用科技集團最新情報顯示，荒坂毫無疑問就是一顆毒瘤...不！埃文先生，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康陶集團也同樣欺騙了民眾...」

文森不耐煩的關掉了車載電台，這些公司媒體的屁話他早就聽膩了，汽車很快停在了一家餐館門前。

「我要兩份肥肥雞翅套餐，再來一份魔鬼辣椒醬。」

很快，兩份冒着熱氣的炸雞就端到了二人面前，涅菲拉也不顧燙手上來就抓起炸雞吃了起來，吃着吃着，她甚至開始一邊吃一邊往下掉眼淚。

「好吃吧，這家可是全星城最棒的炸雞店。」文森一臉得意的看着涅菲拉。

「一點...都不好吃。」涅菲拉哽咽著說道，她那原本白嫩的眼眶也隨着哭泣紅了起來，「嘗起來...就跟塑料一樣。」

「像塑料？」文森疑惑的從涅菲拉的盤子裏抓起一塊炸雞放進嘴裏，「炸雞不都是塑料做的嗎？」

涅菲拉用衣袖擦着眼淚，沖着文森搖了搖頭，「我爸爸以前給我做過真的雞肉，不是這種化工合成的，是真的雞肉。」

「眼淚會讓模擬面紗短路的。」文森將手伸到涅菲拉的臉上，用力一扯竟然拽下來一塊電子布。

「你多大了？」文森看着涅菲拉此時露出來的略顯青澀的臉，隨意的將手裏的模擬面紗扔給女孩。

「17...」涅菲拉似乎餓壞了，帶着哭腔一邊咀嚼著炸雞一邊回答。

文森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自己面前的炸雞也推給了對面的女孩，涅菲拉也不客氣端過盤子就往嘴裏塞。

噗！咳咳咳，涅菲拉猛地將炸雞吐了出來，漲紅著臉抓起桌子上的氣泡水就喝了起來。

「好辣！好辣！」

「小孩子啊...」文森搖了搖頭，但是眼瞅著坐在對面的涅菲拉將吐出來的雞塊抓起來想重新吃掉，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拍掉女孩手裏的炸雞。

「你不嫌噁心啊，吃不了辣就別硬吃，小心把你的胃燒壞。」文森看着委屈巴巴的涅菲拉，無可奈何的說道「等會我再帶你去吃點別的，你這幾天是沒吃過飯嗎？」

「昨天吃了，我在自動販賣機下面找到了一盒自熱米飯。」涅菲拉臉有點紅，羞澀的說道「我的錢全都付給膠囊旅店了，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一頓飯而已。」文森無所謂的用手支著臉，「畢竟你有一個價值千萬的買賣。」

「我沒有騙你！」涅菲拉激動的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見文森還是一臉的不相信，涅菲拉急得站了起來拽著文森就往外面走，「你開車去我住的膠囊旅店，我可以跟你證明我沒撒謊。」

文森沒有說話，隨手將一張鈔票放在餐桌上，任由涅菲拉拽著自己往外面走，但是涅菲拉沒有看見的是，文森此時的臉上卻是一副陰謀得逞的表情。

一頓飯就能相信自己，看來先前的判斷沒錯，這個涅菲拉確實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根本不了解外面世界的黑暗。

「等一下，我把地址發給你。」坐在副駕駛的涅菲拉瞳孔一陣閃光，隨後表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欸，我怎麼查詢不到你的通訊系統？」

「因為我壓根就沒有通信系統。」在涅菲拉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文森把一個金屬方塊展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

「手機啊，你沒見過？」

「手機，那不是好幾十年前就淘汰了的東西嗎？」

「誰跟你說淘汰了，我這不是用的好好的嗎，這裏面有一個仿通信系統可以跟正常的通訊系統互聯，你把地址發到這裏面就行。」

涅菲拉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眼睛緊緊的盯着文森烏黑茂密的頭髮，「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僧侶...」

「什麼僧侶啊。」文森惱火的錘了一下涅菲拉的額頭，後者吃痛像一隻受驚的倉鼠一樣縮了回去。

「我可沒出家，我只是不喜歡往自己身體里塞那些金屬儀器。」文森攤着手，「你們才很奇怪好吧，居然能放任義體醫生把鐵管子植入自己的大腦，或者美滋滋的把自己的手截掉換成金屬的。」

「沒有你這樣的…」涅菲拉捂著頭上的大包，「我可是你的僱主啊，你怎麼能打我的。」

涅菲拉氣的眼淚嘩嘩往下流，賭氣似的把身體轉了過去，「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去找別人，還以為終於遇到好人了，結果你也是個壞心眼的，我自己去報仇，三千萬一分錢都不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