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ol 9 在大公府上

「小姐，您準備好了嗎？時間差不多了。」福克斯街406號的門前，一輛簡約的漆黑馬車正靜悄悄地等待着屋主的出現。

「老約翰，抱歉，您能再等一下嗎？」木門內傳來莉莉的聲音，「這套西裝有些難打理。」話音剛落，木門便被推開，莉莉那略顯衣冠不整的模樣映在老約翰的眼裏。

「唉，小姐，您都要參加大公宴了……」他下了馬車，走到莉莉的面前，親手將她的領子整好。老約翰的話語戛然而止，莉莉自然讀懂了他的話外音，但也只能以尷尬的笑容來應付。「謝謝，出發吧。」她上了馬車，隨即往路德希爾大公府的方向趕去。

「唉，小姐，您都要參加大公宴了……噗哈哈！」馬車剛剛啟程，莉莉的身邊就憑空多了一個正在拿她尋開心的身影。看着莉莉那故作鎮定的樣子，聲音的主人笑得更大聲了，「真的是，我們的大偵探怎麼連西裝都穿不好啊。」

莉莉並未向聲音的來源看去，原本平淡的語調少了一絲為自己辯護的底氣：「我又不像你，衣櫃里全是西裝。」她靜下心來，畢竟在她的理解中，大公宴可是各種名流人士聚集的場合，容不得她有半點閃失。莉莉絲也自知接下來的情況，在調戲無果后，她選擇了回到自己的空間中。

她朝着馬車窗外看去。城市的繁華此刻化作光點映入莉莉那碧藍的眼眸中。不知為何，自從拿到「流隙者」的配方后，她便有一種詭異的預感。彷彿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會經歷某些災難般。

輕微的晃動將莉莉從空白的思維中拉回了現實，宴會的喧嘩自馬車外傳來。「莉莉小姐，我們到了。」莉莉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莫比烏斯便被她藏在了背後。幸好，這次並不是「小丑」來為她拉開帘子。在看到來着的確是老約翰的時候，莫比烏斯分解為一條條銀線，化作錶鏈掛在莉莉的西裝上。

「好，老約翰你先回去吧，宴會結束后我會自己回家的。」老約翰點了點頭，駕着馬車的背影消失在了輝煌的夜色中。

目送完老約翰后，莉莉轉過身去，一座因燈火而璀璨萬分的建築矗立在她的眼前。「呼——」莉莉長吐了一口氣，再度踏上了大公府的台階。在門前的侍者開口前，她便把邀請函交給了侍者，徑直朝着流光的宴會廳走去。

看來我來的剛好，莉莉心想。「莉莉絲，你還記得瓦德萊主教的事吧？」。她並未開口，身旁的莉莉絲便讀懂了她的心意，給予了莉莉肯定的眼神。

宴會廳內的人來得不多，大部分都是莉莉見過的面孔。一入場，那位脊背略彎的大公便緩步向她走來，她自然也朝着大公的方向走去。

「看來您一切平安，路德希爾大公。」莉莉接過了大公伸向她的手，搶先開了口，隨後鬆開了緊握的手，「這位是我的同伴，莉莉絲。」莉莉絲並未與大公握手，僅僅是點了點頭。

「你的狀態也很不錯，莉莉小姐，感謝您將我從洞窟中解救出來。」大公並未理會莉莉絲那相對無禮的行為，光聽聲音的話，甚至不能將他與幾日前那般虛弱的樣子聯繫在一起。

「麗伯女士呢，她沒來嗎？」路德希爾的視線越過了莉莉，看向了一旁的宴會。「麗伯女士因為身體不適，故無法前來。她托我給您一件禮品，以表達她的歉意。」

莉莉絲很配合地將手伸向一旁的空氣，一瓶艾雷島威士忌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遞給了路德希爾。這位大公的眼底里流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僅是給予了身邊的僕人一個眼神，僕人便接過了那瓶作為禮品恰到好處的酒。

「替我謝謝麗伯女士，請享受這場宴會吧。」路德希爾點了點頭，對待莉莉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承蒙大公好意，失陪了。」莉莉鞠了一躬，隨後便走向了宴會廳的一角。她隨手端起一杯從她身邊經過的架子上的唯美斯，藉著飲用的時間裏，靜靜觀賞著這場宴會。

辛德瑞斯夫婦的行動是一起的，但辛德瑞斯夫人的婚戒已經摘下，看來他們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縫，卻有礙於臉面不得不裝在一起；

有不少議會的人聚在蒂娜爾身邊，看來是想藉著蒂娜爾攀附上路德希爾，以得到這位大公的支持；

那是……愛麗絲？她的身邊也聚集著不少人。是想訂購「夢遊」的位置，還是想藉著西弗勒斯家族的財富做些什麼；

…………

宴會上的種種劇目在莉莉眼中上演。她並未帶着情感色彩去看待這些行為，僅僅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觀察著。期間有不少人想來向她搭話，可那副冷漠的神情又讓人自行遠離，就像她在火車站那樣。明明是人影幢幢的宴會，可莉莉卻不屬於這場虛偽的舞會。

但不可避免的是，依然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前。先是一陣噓寒問暖，然後是誇讚莉莉的能力，最後再繞回政治派別與家庭瑣事。的確，面對一個能參加大公宴，又陌生的人，能拉攏到自己那邊無疑是個好選擇，想拜託她去調查身邊之人的底細也是個不錯的選項。莉莉一一回應，一一拒絕。她的臉上戴上了一副名為「微笑」的假面，將不屑藏在面具底下。

「莉莉，抱歉，我來晚了。」在送走又一名前來委託莉莉調查丈夫是否出軌的女士后，愛麗絲來到了她的面前。見到她的那一刻，莉莉才露出了疲憊的表情，「說真的，愛麗絲你之前都是面對這些人的嗎？太厲害了。」

「是啊，很累吧。」愛麗絲輕舉酒杯，與莉莉的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說真的，剛剛你也看見了，我又被卡倫夫那小子圍着求婚，真的是……」愛麗絲藉著微醺，毫無顧慮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

「愛麗絲你是不是醉了？要幫忙嗎？」看到愛麗絲的臉頰上泛起兩末微紅，莉莉按下了她的酒杯，將它放在桌上。

「沒事的，但能先扶我到那邊的沙發上嗎？我坐一會兒就好了。」輕柔的聲音圍繞在莉莉的耳畔，她也只是點了點頭，便將愛麗絲扶到了她想去的地方。安頓好愛麗絲后，莉莉感到身後有人，回頭看去，瓦德萊主教正興緻勃勃地看向這裏。

「瓦德萊主教，有什麼事嗎？」莉莉無視了瓦德萊的目光，裝作不知情地詢問著瓦德萊行動的時間。

「沒事，只是來看看小伊萊特你。最近還好嗎？」瓦德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順着她的詢問說了下去。

「還好，感謝您的照顧。我想在2周後去一趟教堂，那個時候您能來嗎？」

「哈哈，沒問題沒問題。你還能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就好。」瓦德萊笑了笑，肯定了莉莉的提議——兩分鐘后，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