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魚和老鱉

見陳大用笑得燦爛，成建軍也咧嘴笑了。

他用手指點點陳大用，「你這小子壞得很……」

他哪裡還不知道陳大用的目的和用意？

可是，他有的選嗎？

「嘿嘿！」陳大用傻笑起來。

「會水嗎？」成建軍問。

陳大用點頭答道：「會。」

「這樣，以後，你夜裡下水摸魚，我把風，不對，我睜隻眼閉隻眼，然後，我就不下水了，你摸的魚，我們分。」成建軍說道。

其實，成建軍自己下水，不保險，容易被人發現。

現在，這樣一安排，更妥當些。

「好！」陳大用自是答應下來。

然後，他就脫衣服下水了。

為了保險，不到半個小時，他就上岸了。

收穫，卻也不小。

5條魚，都有小半斤，再加上，摸到了一隻大鱉……

這隻鱉怕是有五六斤了。

「這隻鱉，怕是有些年頭了，要不，還是放了？」成建軍提議道。

陳大用搖頭，「這樣，魚我只要1條，這隻鱉歸我，我之前大病一場，身體虧空厲害，我需要這隻鱉養養身體。」

「行！」成建軍答應下來。

旋即，陳大用帶著鱉和一條小半斤的魚回了家。

魚，明天吃。這鱉，陳大用並不打算吃了，他琢磨著，拿去城裡賣了。

這老鱉應該值點錢。他需要攢錢，當以後走人的路費，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他現在，家裡可是一分錢沒有……

「正好，後天，是休息日，到時候進一趟城。」

「把鱉賣了，也順便瞅一瞅城裡如今的擺攤情況……」

陳大用低聲喃喃。

然後，沉沉睡去。

……

小五每天起得最早，他放牛，不需要每天安排，一早就走了。

這天，他起床后，用水抹了抹臉，就要出門，然後看見了盆里的魚和鱉。

一愣之後，他就尖叫起來。

陳大用和小九妹，都被吵醒。

「四哥，魚，魚，有魚……」小五跑進卧室，驚呼道。

「在哪裡，在哪裡……」小九妹迅速下床，跑了出去，然後，就是大叫起來。

半響，陳大用告誡道：「不許說出去，知道不，你們兩個。」

兩小支一個勁的點頭。

「行了，小五，你該去放牛了，今天晚上，咱們吃魚。」

小五有些期待，旋即，喜滋滋的走了。

「四鍋，晚上多放水，魚湯可好喝了……」九妹說道。

「知道了。」陳大用刮刮她的小鼻子。

洗好之後，他便領著小傢伙去隊屋。

……

這天晚上，陳大用把魚做了，多放了水，小半斤的魚，三個人每個人足足喝了兩碗湯。

都很滿足。

那個小魚頭，小傢伙一直不捨得丟，拿在手裡舔……

陳大用也就隨她。

「明天，小五你帶著九妹，在家裡，我進城一趟，我去把那老鱉偷偷賣了。」睡覺的時候，陳大用說道。

明天是休息日。不用上工。

小五『啊』了一聲，「四哥，要不，不賣了吧？咱們留著自己吃。」

「那個的湯，也好喝的……」九妹縮在陳大用懷裡，說道。

「不行！」陳大用搖頭，「咱們現在兜里一分錢沒有，必須弄點錢以防萬一。」

「再說了，口糧也快沒了，我賣了老鱉，可以買點口糧。」

至於離開這裡，去大城市，去特區，甚至去香江的計劃，陳大用沒說，沒告訴兩人。

「好吧！」小五嘟囔道。有些可惜。

「四鍋，那個湯不好喝的，我才不要喝哩。」九妹黑暗中，抬頭說道。

……

第二天，天沒亮，陳大用就爬了起來，將老鱉塞進竹簍里，然後背在身後，就摸黑出了門。

縣城，距離山河村有十幾公里，要走2個小時。他必須趕早！

這年頭，車匪路霸猖獗，但是，在本縣本鄉地界，都很收斂。說白了，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所以，陳大用敢獨自一人離開村裡，去往縣城。

一路上，也沒遇到啥事，看日頭，約莫八九點，陳大用就抵達了縣城。

眼下，是限制人口流動的。

比如你要去外地工作，入住賓館，需要開介紹信。

這是因為，工作單位，和賓館，都是國營的！

因為，這年頭就是國營天下，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

但，並不是說，你就不能遊走。你可以遊走，只要不去國營單位就可以，然後，不被以『閑散人員』身份被抓就ok！

改革開放之後，隨著農村勞動力大量剩餘，隨著下鄉知青返城需要安置，這種介紹信軟限制政策，會逐漸取消！

至於在本縣一縣之地，沒人抓……

所以，陳大用大大方方走。他東看看，西瞅瞅，一邊去往國營飯店。

賣給飯館，是他的首選。其次，才是街頭叫賣，賣給街人。

因為，這老鱉，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陳大用打算，少於5塊錢，不賣！

一路上，他發現，縣城裡人挺多的，大多數都穿藍色或者灰色布衣，這一點，和隊里社員一樣，不同的是，少有打補丁的。

面色，也好一些。也有菜色的，但，少！

這年頭，有工作，鐵飯碗的，比依靠天時地利吃飯的農民，屬實強多了……當然了，後世也一樣。

也有擺攤的，賣的東西，多是衣服類，有賣雞鴨鵝的，以及賣雞蛋的。

「大兄弟，要雞蛋么？」一個看著比陳大用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湊近，悄聲問道。

他穿著黃色布衣布褲，腳踩布鞋，脖子上掛著個綠色帆布包，包里鼓鼓的。

他掀開包，陳大用瞅了瞅，裡面是雞蛋……

陳大用覺得，此人比那些用籮筐放雞蛋擺攤賣的人要機靈。

因為，這樣可以隨走隨賣，一旦遇到投機倒把工作室的人抓，跑路也方便……

「你怎麼稱呼？」陳大用問。

有心結交一番。

「叫我小混蛋就行。」對方說道。

然後問：「雞蛋要麼？」

「咋賣？」

「8分一個。」青年，也就是小混蛋，答道。

陳大用心中盤算起來。

村民將雞蛋賣給供銷社，5分一個。買的話，要蛋票，8分一個，一般還買不到。

小混蛋賣雞蛋，顯然不要票……

只要6分收，8分不要票賣，這生意，就有得做！

「我沒錢。」陳大用攤手。

「那你浪費我工夫……」小混蛋不爽瞪眼，旋即轉身就走。